小六将石头放在切割机上。
    刺啦——
    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凤姐虽然没回头，但双眉一挑。
    而这一刻，长生的脸上带着复仇般的惬意。
    很快，小六抱着两个半块原石过来了，往桌子上一放。
    瞬间，整个玉石馆静悄悄的。众人的目光望着那两半的原石。灰土土的，里面全是石渣。
    “不，不可能！”强子冲了过去，抱起石头看着，一脸绝望的样子。
    长生冷笑一声：“欢哥，动手吧？”
    何欢迟疑着，看了凤姐一眼。
    凤姐依然是冰冷的表情，淡淡地说：“愿赌服输！”
    强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凤姐，凤姐，这是偶尔现象，谁也不能保证一赌必中是吧？”
    凤姐朝长生示意：“规则是他定的，我说了不算。”
    强子望向长生，跪爬了几步，抓住长生的手：“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是爷，强哥服了。”
    长生哼了一声：“凤姐说了，愿赌服输！”
    强子脸色大变，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抓住长生的衣领，喝道：“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吧？”
    嘭——
    凤姐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踢翻，强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凤姐淡淡地道：“我玉石馆的人输不起了是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要不，来，砍我的手！”
    强子吓得慌忙说：“我来，我来。”
    他战兢兢地伸出一只手，放在桌面上。
    何欢拎着刀走到强哥身边，有些犹豫，忍不住瞥了凤姐一眼。
    凤姐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何欢望向长生：“兄弟，初来乍到的，和气生财吧？真的砍断了手，以后兄弟在这里混，谁还罩着你？”
    长生听出了何欢话语中满满的威胁。
    他也不想刚来就把弄到自己一巴掌拍没得地步，但强子必须惩罚。
    想到这，他说：“这样吧，手就不要了，砍一根手指吧。”
    虽然砍掉手指对强子来说也是耻辱，但总比砍掉手好。
    他表面上表示感谢地朝长生说：“兄弟，谢谢。”
    “不，我还有一个条件，从今之后，不要叫兄弟，要叫爷，长爷！”
    “爷……长爷！”
    强子咬牙切齿，为了留下一只手，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
    长生朝何欢道；“欢哥，如果下不去手的话，我来？”
    何欢眉头皱了皱，知道今天这根手指头是不可能留下了。
    他将刀递给长生。
    长生喝了一口水，学着何欢的样子，噗地喷在刀上，然后用手蹭了几下，淡淡地说道：“放心，我会下手快一些。”
    说着，他左手抓住强子的手腕。
    强子将尾指垫在桌子上，浑身哆嗦着。
    长生手起刀落。
    强子惨叫一声，抱住手腕，疼得满地打滚。
    凤姐睁开眼，淡淡地说：“扶他下去包扎。”
    两个大汉将强子搀扶了下去。强子嘴里“哎呦”“哎呦”地叫着，还不忘了骂上一句：“姓长的，你好狠，咱们走着瞧！”
    凤姐扫一眼愣愣的众人：“都站着干什么？开张！”
    大红小红赶紧跑出去，在门口站好。
    小五小六也去整理原石去了。
    琪琪打扫着柜台。
    凤姐上了楼。
    等凤姐的影子不见，何欢来到长生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小子，够狠。”
    长生看看他的手，冷冷地说：“如果换了输的人是我？今天能侥幸吗？”
    “不能。”
    “那就没啥可说的了。”
    何欢瞥眼看了长生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出去了。
    长生闭着眼睛倚在椅子上休息。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外面传来大红的声音：“这位爷，里面请……”
    有人捡了原石，不知好坏拿来鉴定的。
    而长生的职责，就是为他们服务。
    他要按照对方的石头，给出价格，对方如果愿意留下，就到柜台处领钱，如果觉得出价太低，就会带着自己的石头离开。
    长生睁开眼，准备鉴石。
    客人是随着何欢进来的，看上去是个商人，挺着大肚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下人。
    来到桌前，商人看了一眼长生，有些惊讶地说：“你是鉴定师？”
    长生点点头，朝桌前一指。桌签上写着“鉴定师”三个字。
    商人不太相信，就朝何欢看看：“何助理，这人……”
    何欢微微一笑：“凤姐亲口留下的，我也没办法。”
    商人一拂袖：“胡闹，我们走。”
    何欢瞥一眼长生：“瞧，多好的生意，让你搅黄了。”
    长生冷笑一声，对商人的背影说：“阁下是看长爷年轻吗？”
    “长爷？”商人转过身：“一个毛头小子，还敢自称爷？”
    长生也不是托大。
    “阁下如果不服气，可以验一验。”
    那意思，要想“验”人或者“验”货，悉听尊便。
    商人一摆手：“把石头拿出来。”
    下人将石头放在桌子上。
    长生一看那块石头，外皮呈黄蜡色，古朴而保持着自然的形态。
    他点点头，说道：“看来，阁下来往于南境敦江一带做生意了？”
    商人一惊：“好小子，有眼力。”
    长生拿过那块石头，放在手中摸着。半晌，他将石头放下，淡淡地说：“是翡翠，不过，种水一般，最严重的是，里面的绺没有规则，呈交叉之状，即便切出来，也不会留下完整的料子。”
    “你说什么？”商人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这块石头好多鉴定师看过，都说是极品……”
    长生冷笑一声：“种是冰种，根本称不上什么上品，极品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您卖的话，三千块。”
    商人显然很袒护自己的原石，一听就生气了：“你胡说，你小毛孩子，见过多少原石？何助理，你们老板怎么能用这种人当鉴定师呢。”
    其实，每个人都会喜欢自己的东西，当成“宝贝”看待。
    这就是人的心理。
    何欢赶紧赔礼：“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第一天上班，您卖不卖？”
    商人一扭脖子：“我卖什么卖？在别处，有人给我出十万。”
    就在这时，凤姐从楼上下来了，看到商人，忙说：“马老板？您来了。”
    马老板朝凤姐点点头：“凤姐，您这生意是越来越离谱了，这小子是谁啊？”
    凤姐摇摇头：“怎么了？”
    何欢将长生的话说了一遍。
    凤姐拿起石头看看，望着长生：“你的意思是，冰种，但非上品。”
    长生点点头：“从石头外部的暗纹看，里面玉的绺裂走向应该是交叉的，这种情况切不出大料子来。”
    凤姐望向马老板：“您不相信他的话？”
    马老板哼了一声：“小毛孩子的话，我怎么肯信？凤姐，我找过好多人看，都出了大价钱，没舍得切。”
    凤姐哦了一声，再次看看长生：“长生，你看准了？”
    长生淡淡一笑：“凤姐如果不相信我的实力，何必让我当鉴定师。”
    凤姐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鉴定原石，没有谁十拿九稳的。”
    其实，凤姐说的很对。
    疯老头说，看原石，别说十拿九稳，十拿三稳就是高手。
    而十拿五稳，就是大师。
    何欢突然说：“切啊，马老板，您为啥舍不得切？你放心，切错了，我们长爷会给您说法的。”
    长生眉头一皱。他知道何欢在算计自己，他要将自己推到一个高处，然后看着自己摔下来。
    好阴险的家伙。相比强子的狠，这种阴险之人更可怕。
    强子是持刀杀人。
    他是借刀杀人。
    长生假装没听出何欢的阴谋来，说道：“行啊，如果切错了，我赔。”
    不容马老板犹豫，何欢招呼着：“小五小六，还愣着干什么？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