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看看凤姐。
    凤姐凝视着长生，半晌点点头。
    何欢大声说：“找两个切了一刀的原石来。”
    之所以要找切了一刀的原石，是不想破坏完整的原石。
    何欢将两块原石放在桌子上。
    何欢来到强子身边，在右边肩膀上拍了拍，说道：“用点心，错了，可是一只手啊。”
    看上去，何欢的动作非常随意。
    但是，这动作看在长生的眼里，却有些寻常。
    他看看那两块原石。
    由于切面在下面，而且都垫了布，没有反光，等于是两块完整的原石。
    “只可手触，不可翻转。”何欢强调着规则。
    长生伸出双手，一只手搭在一块原石上，在感觉着。
    疯老头告诉过他，真正的高手，即便一眼能看出原石的好坏，但还要凭借手感去进一步断定。
    长生想试试疯老头的说法。
    这万年来，他虽然没刻意看过原石，但摸过不知多少颗灵石了。
    可以说，只需要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颗石头有没有灵气。
    原石，道理差不多？
    这就是直觉。但直觉来自经验。
    “小子，就你这装神弄鬼的样，还当鉴定师，当个屁！”说着，强子抱起身前左边的石头，说道：“我赌这颗。”
    长生一愣。因为，那颗原石，他已经感觉出来了。
    有一层玉。
    而剩下这颗，浑浑朴朴的。
    但没办法，他还没下手。强子已经抢先了。
    “这不公平！”长生说。
    何欢啪地一拍桌子：“胡说，规则是你定的，你想当着凤姐的面想反悔，已经晚了。”
    说着，何欢拎了一把雪亮的砍刀过来。
    两个大汉过来，一人按住长生的肩膀，一人抓住了他的手。
    何欢手中的砍刀举了起来。
    长生喝道：“等等。”
    何欢冷笑：“小子，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
    长生把手挣扎了出来，朝强哥一指：“他的石头还没亮相，凭什么要砍我，输赢还不一定呢。”
    何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子，原石是我挑的，两块都切过了，一块是玉，一块是普通的石头，该当你倒霉，给我摁住了。”
    身后两个大汉，摁住了长生。
    强子得意地怪笑：“小子，你说你哪里不能去，偏偏到玉石馆来，来就来了，还装腔作势，得罪老子！”
    长生大声说道：“凤姐，我不服，我要看结果。”
    凤姐头往上一昂，示意何欢：“把两块石头亮出来。”
    “是，凤姐。”何欢应着，将长生面前的石头翻过来，切面朝上。
    只见那块石头，虽然切了一刀，但切面还是石头色，一看就是普通的石头。
    何欢对强哥说：“强子，给他看看，让他输个明白。”
    强子将怀里的石头翻过来，放在桌子上。
    再看他那块，切面处泛着一层绿色，幽幽的，隐隐还有纹路。
    “小子，你服不服？欢哥，我等不及了，要不然我来砍。”
    说着，强子奔了过来，左手按住了长生的手臂，右手去抓砍刀。
    何欢淡淡地说：“还是我来吧。”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喷在砍刀上。
    砍刀泛着蓝汪汪的光泽。
    “小子，你放心，我会出手快一点，让你少受一些痛苦。”
    说着，何欢举起了砍刀。
    凤姐坐在逍遥椅上，依旧是盘着腿，露出白璧无瑕的修长玉腿。
    她看着这一切，面色冰冷，神色淡然。
    如果不是逍遥椅还在微微地起伏，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是一尊雕刻大师刀下的冰美人。
    因为还不到开张的点，负责迎宾的大红小红也在馆内看着，她们彼此依偎着，紧张地手抓在了一起。
    两个工匠，小六和小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额头上都是汗。仿佛在想着，哪一天自己做错了事，是不是也会丢了一只手。
    琪琪来到凤姐的身边，她不敢看了，扭着身子避开视线。
    何欢举起了刀。
    突然，长生说：“我这块是翡翠！”
    何欢的刀停下。
    强子怒道：“胡说，明明是普通的石头，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长生大声说，“凤姐，我要求再切一刀。”
    何欢看看凤姐。
    凤姐凝视着长生，半晌，点点头。
    强子说道，“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小六，切。”
    小六过来抱起石头问，“强哥，怎么切？”
    还没等强子说话，长生说，“中间。”
    之所以从中间，是因为，他怕再一刀下去，还是切不到玉。
    很多原石，外皮很厚，厚到你一刀切下去，未必能露出翠来。
    所以，这也是鉴定原石的时候，我们常见的切两刀，甚至三刀的做法。
    但从中间切，如果是翡翠，容易毁了，再想做大件就难了。
    小六将石头放在切割机上，除了长生和凤姐，大家的目光都盯在那边。
    刺啦——
    切割机转动，翠色满屋。
    长生松了口气。他虽然没看，但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一块玉，只是外皮太厚了。所以，玉石馆的人将它当成了普通石头。
    当翠色绽放后，强子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小六将两个半块的原石拿过来，摆在桌子上：“是玉，不过料小，是糯种。”
    翡翠，一般分豆种，糯种，冰种、玻璃种。豆种最差，糯种较差，玻璃种最好。
    凤姐摆摆手。两个按着长生的大汉松开手。
    凤姐淡淡地道：“今天的事就到此结束，大家准备工作吧。”
    强子气愤地朝椅子踢了一脚。看来，没有把长生的手剁下来，他心有不甘。
    就在这时，长生突然说：“他输了，为什么不剁他的手？”
    大家一愣。
    强子怒吼着，几乎凑到了长生的脸前。
    “小子，你眼瞎啊，我也猜到了，平局。”强子说完，又撂下一句：“算你走运。”
    长生冷笑一声：“谁说你猜到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了，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强子挑选的原石。
    切面朝上，葱绿色，虽然种和水都不好，但毕竟也是翡翠。
    “好了长生，大家不打不相识，今天的事就过去吧。”凤姐淡淡地说着。
    “不行，必须切！不切怎知道这是不是翡翠。”长生大声说。
    凤姐忽地转过身来，盯着长生，半晌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翡翠，而是借皮？”
    所谓借皮，是翡翠界罕见的一种现象，是一块不规则的石头，被人切去了含有翡翠的部分，剩下的，虽然带着一层，但只是留了一层皮，其他地方都是石头。
    长生点点头：“凤姐，您得给我做主！”
    他心里有数，从经验看，强子挑选的玉，料子已经被切走了。
    凤姐回头看看强哥，强哥有些懵了。但他绝对没往借皮上想，只是觉得没必要再切了。
    “凤姐，刚刚已经毁了一块原石，再切，这块就毁了。”
    凤姐看看那块石头，说道：“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