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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怎么还哭上了?”云澹忙去擦她泪,见她止不住,又叹口气将她揽进怀中:“你说的事朕都清楚。朕也曾与欧阳丞相商议过此事,只是目前尚未有定论,是以不能对你信口开河。你不许再哭了啊,待会儿泰水大人看见你哭,该以为朕把你怎么着了。”
又低头为她轻轻拭泪,荀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哭上了,这会儿倒是觉出尴尬来,破涕为笑。
“哭哭笑笑,喜怒无常。”云澹假意凶她,而后拉住她手:“快走,给泰水大人拜年。”
荀夫人早已起身,见二人一前一后进来,忙弯身施礼。
云澹拦住荀夫人,而后后退一步,双手抱拳,身子大弯,口中说道:“给泰水大人拜年。”端端正正,认认真真。荀夫人心中一暖,上前虚扶他:“多谢皇上。”
荀肆则端正跪下:“女儿给阿娘拜年。”陇原的规矩一点没忘。
荀夫人扶她起身,自腰间掏出两个红福袋,一人一个塞到他二人手中:“讨个好彩头。本来昨夜里就该给你们,可打个瞌睡的功夫,一睁眼你二人便不见了。”
荀肆嗤嗤笑出声:“皇上带女儿出宫看烟火啦!永安河的烟火比宫中好看!本来想带着阿娘,又担忧阿娘疲累。”
荀夫人宠爱的看她一眼,而后说道:“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受各宫嫔妃的拜?”
“不啦。减了一道规矩,午后那场宫宴前一道。”
“那快与皇上小憩片刻,一宿未睡,待会儿该头疼了。”
荀肆忙点头:“好,那女儿去睡啦。”扔下云澹朝里走,云澹见她忘恩负义,心中一滞,轻咳一声:“皇后不如随朕去永明殿小憩,这会儿宫人要备年饭,兴许会有些吵。”说到底是不愿一个人过年,有这个胖墩儿在有些热乎气儿。
荀肆一听倒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与荀夫人打过招呼便随他回了永明殿。
路上云澹一眼又一眼瞪荀肆,瞪的荀肆直发毛,忍不住问他:“皇上为何这样看臣妾?臣妾今日可是一点儿错没犯。”
“带你出宫玩一晚,轮到睡觉之时扔下朕自己去了?你是不是没良心?”云澹手指点在她眉心:“就你这样儿的,换个夫君,早被你气死了!”
荀肆一听是为这个,忙陪笑道:“您错怪臣妾了,皇上之前不是说臣妾睡觉呼噜震天响扰您清梦吗?臣妾是为皇上好。”
云澹本就不是真生气,见她牙尖嘴利,笑出声。进了永明殿,叫千里马将殿门一关,不许任何人来吵,二人脱了鞋上床,帷幔一放,各自睡去。
云澹发觉自己多了个毛病,从前浅眠之人,有荀肆在之时,睡的竟格外香甜,就连她那小呼噜的声音都可充耳不闻。倾身向前,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方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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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到驿站之时,天已大亮。韩城正就着一盆冷水洗脸,水花溅的四处都是,冰的他手通红。见到定西咧嘴一笑:“定西,你怎么来了?”
定西朝前走了两步,小声问他:“昨夜是不是救了一个女子?”
?韩城一愣:“你如何得知的?”
定西靠上前去:“那女子是肆姑娘想救的。碰巧到了你这,肆姑娘的意思是查一查底细,若是干净,便救了。”
“肆姑娘要救她?”
“是。”定西点头。
“那我知晓了,给肆姑娘回个话,叫她放心。”
定西传了话,又见韩城眼睛通红,便问他:“昨夜又饮酒?”
“闲来无事。”
“可不兴再这样了,万一肆姑娘知晓了,又不知该难受成什么样儿。”
韩城听到他说荀肆会难过,便对他说:“不会了。你切勿与她说。”
送走了定西,想起昨夜审那引歌,应是将她吓到了。即是荀肆要救,自然要善待她几分。于是打了热粥和肉包子端到屋内。见引歌并未上床,生生在墙根窝了一夜,心道这是个缺心眼的。到她身前唤她:“醒醒。”
引歌不动。
韩城手探到她鼻前,活着;放到她额头,滚烫。
于是弯下身去抱起她,将她置于床上。这下犯了难。此行的女眷都随荀夫人进了宫,留下的都是精壮的汉子,没人能照顾她。一咬牙,只得自己来了。
将她衣袖拉上去仔细瞧了瞧伤口,并未化脓,应当只是受了风寒。于是起身去寻了药用水冲了,端起碗喂她。韩城不会喂药,加之引歌又死咬着牙关,那要愣是流了出来多半。韩城气馁,将引歌放倒,拿起汤匙再试一回。
引歌终于肯喝药,朱唇微起,饮下那口。韩城见管用,又喂她些许,直至药碗见底。
引歌喝了药后又沉沉睡去。
留下韩城独自犯难,荀肆说救她,该如何救?自是不能将她丢在京城,否则那些人寻到她,还是死路一条。而自己又将护送荀夫人回陇原,罢了!待她醒了再问吧!
第46章 无情笑叹他人痴(八) 像那寻常夫妻一……
引歌的高热流连不去, 妖魔鬼怪依次在她梦中登场,惊的她尖叫连连。是铡刀落, 热血喷溅,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倒在了亡父面前。自此山崩地裂。罪臣之女,再无翻身之时。
微微睁了眼,看到窗前立着的铮铮汉子,心内瑟缩,朝床里挪。
“醒了?”韩城行至床前,打量她气色。这也是个有勇无谋的, 没有后路就敢那样跑,将自己的命赌进去,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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