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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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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府一片喜气洋洋,到处都是人声、恭驾声,喜乐吵闹声不断。众人更是一身粉红,大红,更显喜气。任府门前车马不断,管家不停地报说哪家掌门到,哪位世家子弟到,仆人也来去匆匆的忙碌着。

    任家已逝的主人叫任剑英,是一位正直的好汉,江湖上只要说到任剑英,无不竖起大拇指夸赞,而任家主母任紫宁氏更是一位贤淑的女人,所以任家在武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当人有什么事或求个公正,都会请任剑英给个公道,但好景不长,任剑英突患重疾去逝,余下任家一群女流之辈。不过还好,任家四位小姐不让须眉,同时也在武林中有极重的地位。

    任家大女儿任梅,有种极艳的美,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若红樱,不点而朱;粉嫩肌肤,白里透红,身材玲珑有致,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但江湖中至今仍未有人敢向任家提亲,原因在于任梅太精明也太完美,站在她身边都有很大的压力,更不用说在一起一辈子了。

    二十岁的任梅是任府的支柱,她处事公平,任府的产业在她手中也越来越多,但她不喜欢加与江湖中的事非,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商人。奇怪的是,江湖中凡是有什么事仍会去任府找任家大小姐解决,而任梅也只能把江湖朋友请托之事交给二妹和三妹,也一而在的对外界说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事事非非,但是许多江湖中的人还是喜欢去找任家人解决事情,让人哭笑不得,但身在江湖世家就有点万事不由人了。

    任家的二女儿任寒,十八岁,是位像寒梅一样的女子,同时也是个极为美丽出色的女子。那对浓眉大眼散发出迫人的英气,而挺鼻樱唇又柔了那股气势,完全是遗传于任剑英。一身蓝衣,衬出她身材的均匀修长。她浑身上下所发散出的冷傲气质,像一朵寒冬中挺立绽放的白梅;刚柔并济,美丽得恰到好处,和她的名字寒字相对应。任寒是一位心思缜密之人,她做事从来不急不躁,万事总是有条理的去处理,是一个理智型的人。

    但也只有在面对最疼爱的小妹时,她才显得有点浮躁,用句任梅的话说,小妹是任家人的克星,无论是谁都一样。在江湖中,谁都知道,要想让任寒对什么事或人妥协的话,也只有任家的小女儿能让她如此。

    任家三女儿任雪,十六岁,犹如仕女图中走出的可人儿一般,柔美温婉得不可思议!与任蝶的柔弱美大不相同。以花为喻,任雪像是一朵不沾纤尘的空谷幽兰。而任蝶的容貌神态就是临水而居、无依无靠的水仙。因美丽的外表加沉静不多言,很多人争相追逐,但她个性沉稳,不喜言语,总是默默的做事,大部分江湖中的一些事情都是她在暗中处理,任家的产业她也帮忙分担,所以那些求婚者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三姐妹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她们最宝贝的就是任家的小女儿,凡是事情牵扯到任蝶,三姐妹总是很敏感,任蝶的喜怒哀乐,三人都能很快感受到。

    任家小女儿任蝶,十四岁,因任府保护的极好,至今仍不知江湖中的事事非非,仍一派的天真善良,江湖中极少人知道任家小女儿。她对武功秘笈情有独种,往往别人演练一遍,她就可以记住了。任府宠这个小小姐在江湖中人人知晓,谁都知道任家的小女儿有多少让人喜爱。

    因为她很美,五官精致美丽,宛如天上星辰般的双眸、挺俏的鼻梁、如雕像般的颧骨、玫瑰色的双颊、微翘的鼻尖、细致的下巴,以及水蜜桃般的绛唇,完美地镶嵌在心型的脸蛋上。任蝶自小聪明伶俐,对家人又很贴心,也之所以任家才会对她特别骄宠。

    “大姐,怎么没看到小蝶呢,”任雪四处张望后才转向任梅问,在诺大的新房没看到以往总是活泼的身影。

    “我让人去找了,但一直未找到……”一身红嫁衣的任梅也是一脸着急。

    “会不会又跑去找寒星了。”任寒猜测。

    她们口中的寒星是杨寒星,是江湖是四大世家之外的另一股势力。杨寒星身上有股儒雅的温和的气息,可是温和下的深沉锐利却不容轻忽。杨家与任家向来交好,而任蝶又很喜欢杨家独子杨寒星,经常缠着寒星一块去习武,骑马。杨寒星的年纪与任寒差不多,比任寒小了几个月,但他做事沉稳,对任蝶也非常宠爱,而任蝶也经常去找他,所以当她们要找任蝶而找不到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寒星就对了,每次必中。

    几人摇摇头,不知怎么办。这时从外面传来媒婆的叫喊让新娘子上轿了,任梅望了下外面,仍没看到妹妹的踪迹:“雪儿,你让他们等一下,我想等小蝶她……”

    “不行,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怎么可以……我去找蝶儿吧。”任雪想了想道。

    “可是……我不放心,还是等蝶儿来了再说吧。”任梅一脸忧心,坚持等心爱的妹妹来了再拜堂。

    “大姐,怎么可以为我让姐夫等呢,你想让姐夫恨死我啊。”随着声落,走进一名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她一身罗裙,粉色的上衣,更加增显粉嫩色彩。大大的眼睛,嫣红的粉颊,看起来很讨人喜欢,此时她满面笑容的对任寒说道,眼底有着深深的祝福与……一股深藏的绝望。

    “小蝶,你去哪里了,我们急……”任雪急走到她身边说,没发现任蝶的异常。

    任蝶捂住她的嘴,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刚刚去买礼物……祝梅姐和姐夫白头到老。”

    “贫嘴……”任梅脸红的笑骂,对几个妹妹有着不舍。

    “小蝶,我不是怪你……你怎么了。”任寒敏感地问,总觉得妹妹眼底藏着什么似的,那种色彩让她有点不安。

    “没……”任蝶边擦拭眼泪边道:“我只是舍不得梅姐。”

    “傻蝶儿,你早晚有一天要嫁人的。”任梅怜惜道,语气有点不舍。

    “那就是说梅姐、寒姐和雪姐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喽!”任蝶红着眼睛说。

    “蝶儿,你……怎么了。”任雪也感觉到今天的任蝶情绪不太对劲。

    “对啊,小蝶,为什么这么说,你不……”任梅望着她。

    “没,只是我在遗憾今天不能送梅姐……”任蝶含泪道,不能让姐姐们发现了,不然这桩婚事就可能会告吹,姐夫等了姐姐好久了,她不能破坏这一切,但心……真的好痛啊。

    “咦……你有事?”任寒奇怪地问,不能怪她,这桩婚事是蝶儿促成的,她一直嚷嚷着要亲自送梅姐,但现在却说不送梅姐了,为什么?

    “嗯,我有重要的事……”任蝶低下头,她有点撑不下去了,必须低头才能掩去眼里浓浓的绝望及对家人的祝福。她必须让梅姐笑着出嫁,不管心多痛,不管再怎么难过,她都不能再亏欠任家,她已经欠的太多了。

    “可是……”任寒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好了,寒姐……”任雪打断她下面的话,对任蝶道:“没事的,蝶儿,反正梅姐还会回来的。”

    “是吗?”任蝶低喃,还会回来吗?但那时她已不在了,她们会幸福吧。然后抬头道:“吉时到了,走吧姐姐。”

    “小蝶,你……没事吧。”任梅问,与二个妹妹对望着,三人眼着有着共同的迷惑与……不安。

    小蝶轻笑,道:“我很好啊,走吧,梅姐。”

    不知为什么,那笑让人心中不安,三人对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刚好外面有人叫新嫁娘出去,小蝶帮姐姐把盖头盖好,“走吧。”说完率先扶着任梅左边,任雪扶着任梅右边,任寒走在前头,三人往外去。

    外面的欢呼声及羡慕声,让任蝶的笑容更苦涩,也更高深莫测。当姐姐上轿时,蝶儿俯下身道:“梅姐,要幸福噢。”

    任梅未来得及说话,任蝶已喊了起轿,任寒和任雪送任梅去城东,任蝶站在原地,微笑地望着众人渐渐走远,泪水滑下脸颊,“要幸福噢。”

    轿子继续前行,浩浩荡荡的一长排人马,任家第一次嫁女儿,而且是在江湖中以公正著称的任梅,而她的夫君肖海平也是江湖上的侠士。自古美人配英雄,所以很多人都来参加这场婚礼。而任寒和任雪二人在马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两人对望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但心,蝶儿今天实在太奇怪了,按理说,梅姐的婚姻是她一手促成的,她一直很高兴梅姐有个家了,但为何今天会哭。

    再有就是她今天竟然没来送梅姐,这根本不是以往的蝶儿,若是以往,她无论如何也会跟来。而且……两人对望了一眼,虽然蝶儿声音很小,但是那句“要幸福喔”却让她们觉得那句话有点不太对劲,虽是祝福的话,但却满是痛苦。总觉得说那句话的人有点不太一样,声音似在压抑着什么似的,是什么呢。

    “停轿。”任梅喊了出来,打断了二人的沉思。

    肖海平举手,让众人停下,转身向轿子走去,他也担心那个妹妹般的女孩,她平时虽然调皮,但总是笑容满面。今天的她虽然还是笑,但是周身却有浓厚的哀伤,他不明白,小蝶她……好像很伤心,为什么。因为他和梅儿能有今天是蝶和一手促成的,对任蝶,他有份感激,也有疼爱,他是孤儿从没有半个亲人,梅儿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上的女孩,而对于梅儿的妹妹,他也非常的疼爱,因为她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而从不哭的蝶儿今天却哭了,他了解她,所以她绝不是为了梅儿出嫁哭,她的表情好像失去了生活的重心般……蝶儿也爱上了一个人吗?肖海平猜测,而那个人却放弃了与她的感情,如果是这样,那梅儿以后也不会放心,如果梅儿知道……他不想再看到梅儿伤心。

    “梅姐,我……”二人也回过神来,只来得及喊出口,就被任梅打断。

    “我担心小蝶,肖哥,她今天很不对劲……”任梅望着朝她走来的肖海平,满脸的担忧。

    “梅姐,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你们去吧,别错过吉时,我回去看看。”任寒不等众人答应,调转马头,向后奔去。

    “梅姐,小蝶没事的,走吧。”任雪安慰她,今天是梅姐大喜之日,不能耽误。

    “你们先回去。”肖海平对来迎亲的随从道,因为知道蝶儿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把那个蝶般的女孩当成亲妹妹看待,所以了解她们的心情,今天的蝶儿真的不对劲,连他都感觉到了,“梅儿,我们去看看小蝶吧。”

    “嗯。”任梅把手交给他,肖海平把她拉上马,她很庆幸自己能找到一个如此懂自己又爱自己的男人,希望众姐妹也能找到自己的另一伴,并且与她一样幸福。

    泪水不停的滑落,任蝶脚下未停,直奔向‘断情崖’,脑海中不时回响着杨寒星的话。

    “你说有事要告诉我,什么事?”任蝶笑问。

    “是……是……是有关……”有点不好启齿呢。

    “有关什么?”任蝶奇怪地看着他,眼神慢慢地变得严肃,心中有点忐忑不安,好像有什么让她心痛的事发生。

    “呃……是……是玉儿……”不知为什么,看着小蝶有点苍白的脸色,他有点说不出口。还是改天在说,那,到时他说得出口吗?

    “祈小姐?你不是要告诉祈小姐订亲了吧?”看着他涨红的脸,任蝶有点揶揄地笑道。

    “呃……是。”真准。

    “她订亲你脸红个什么劲。”任蝶无心地问,随即查觉什么似的瞪圆了眼:“你……你……”

    “我……”杨寒星不解她为何突然变脸了。

    “杨少爷,你的未婚妻祈小姐请你尽快过去。”外头又传来奴仆的声音。

    “我知道了。”杨寒星声音有点不耐烦,怎么回事,玉儿什么时候这么烦人了。回过头,看到任蝶苍白的脸色,他吓了一跳。

    “小蝶,你怎么了。”

    “你……你的未婚妻,你有未婚妻了?”她有点茫然地问,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他。

    “是……是啊,你怎么了,小蝶?”杨寒星轻声关,有点怕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寒星,你告诉你和祈小姐什么时候订的婚?”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求求你,寒星,别打碎我最后的希望?任蝶在心里呼喊。

    “不到半个月。”杨寒星沉默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寒星,我任蝶在你心里究竟算是什么?”任蝶突然停下大笑问。她不死心,问不到她要的的答案,她如何死心。

    “妹妹,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妹妹看待啊。”杨寒星看着她突然变的灰白的脸色,有点心惊,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他今天好像老是说错话。

    “妹妹……好一个妹妹呀。”任蝶眼神一利地看向他,看他有点受惊吓的脸,“寒星,你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才跟祈玉订亲的?”能说他是为了报恩才与祈玉订亲的吗?

    “你爱她?”任蝶咬牙问,忍着心里的痛。

    “爱?”杨寒星呆怔地重复她的话,已被她弄得有点糊涂,跟不上她的思考模式。

    “我明白了。”任蝶低垂下眼敛,掩去眼里想要毁灭天地利芒。

    “我喜欢你,不是兄妹的之间的喜欢,也不是朋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啊。”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忘了你承诺过一辈子……”

    “那是因为你是妹妹。”杨寒星震惊地忘了思考,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妹妹?是妹妹会天天腻在一块?是妹妹可以牵手玩耍?是妹妹可以随便进入闺房?是妹妹可以搂搂抱抱?是妹妹……”任蝶被他伤地口不择言。

    “够了。”杨寒星的怒吼打断了她越来越露骨的话题,脸上有点难堪,没想到以往对她的疼爱竟换来她的逼迫。他不知道任蝶只是想抓住一根浮木,救赎自己快要失陷的灵魂。

    “不够,我爱你呀,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放弃我……”

    “可是我不爱你。”杨寒星气恼地回吼,吼过之后才后悔。

    “小蝶,对不起,我……”

    “你喜欢过我吗?”任蝶打断他的道歉,不死心地再问,眼中有着祈盼。

    杨寒星别开眼,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谊。”他绝不能心软,否则……否则……但为什么心在看到她落泪时痛了呢?

    “呵呵……”任蝶轻笑,笑中有绝望及不甘。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这一刻,她恨起梅姐当年为什么要救她,而她为什么没有随着父母死去呢?

    “小蝶,你别这样……”杨寒星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问些什么,又听到她不死心地问:“你爱她吗?”

    “爱?”杨寒星一怔,爱玉儿吗?他不知道,但他不能让玉儿更惨了,玉儿为他才中毒的,就算她只能活到明天,他也要负责到底。

    他的反应任蝶看在眼里,却错读了他的表情,转身跑了出去,留下杨寒星站在原地苦思,并未发现她突然离开。

    “咦,四小姐,你去哪?找大小姐吗?”

    任蝶猛然停住,望向来人。是在任家工作近三十年的管家何伯,死寂的双眸看向四周,这才想起今天是大姐的新婚之日,她真的很失败,不是吗?大姐的喜庆之日,却成了她断肠日,但是如果让她们知道今天这件事,梅姐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下她的,她知道,但是她觉得活着好累,真的很累。现在才发现,没了杨寒星,没了任家,她任蝶也不过是一粒渺小的尘埃。她可以不幸福,但是梅姐一定要幸福,因为她欠任家太多了……所以一定要让大姐安心的出嫁,也因为姐夫等了大姐太久了。

    “是啊,我去找梅姐。”说完转身跑开,泪水还是不小心地洒落下来。

    “奇怪,刚刚四小姐是在哭吗?怎么……不会是舍不得大小姐吧。”管家何伯喃喃自语,边走边摇头。

    冷风吹来,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崖顶,她苦笑地想,她笑着送走了梅姐,希望她不要怀疑才好,四姐妹一向要好,她就算再痛,也不能让她们担心,是啊,她做到了,但真的好痛啊。她苦笑,不爱了吗?她回想自己向他说过的话。

    风吹起她的衣裙,让她像仙子一样,仿佛会随时消失一样。突然她扬起手中的剑在崖顶边的石壁上刻上“爱似梦非梦。”像是让自己忘却这段情,但是……好难。

    突然有人把手放到她肩上,她反射性的右手成爪形,直指对方咽喉,但来人的一声熟悉的惊呼,吓得她停住动作。

    “小蝶……”任寒惊呼。

    “寒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有没有没受伤……我……”任蝶惊魂未定的问,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一僵,“你在这里,那梅姐她……”

    “梅姐没事,我担心你过来看看。”任寒忙道,怕她乱想些有的没的,任蝶微笑,这就够了,知道梅姐能幸福就够了,不是吗?

    任寒看向石壁,良久才道:“小蝶,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任蝶不语,良久,她才向石壁走去,“小蝶。”任寒低唤,心中更不安。

    任蝶轻笑,扬剑在上面又刻下“任蝶非梦”四个大字,然后手一扬,剑深入石壁竟有三尺左右,任寒一惊:“小蝶……你……你……没事吧。”

    “寒姐,我没事了。”任蝶笑道,但那笑容却让人觉得有点高深莫测。

    这时山下响起脚步声,两人一楞,猜不出是谁。

    “咦,杨少爷,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大伙都走了啊。”管家何伯奇怪地问。

    “何伯,我……”杨寒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心中最担心的事:“小蝶呢?”

    “四小姐?她送走大小姐之后,就哭着奔向断情崖了。”奇怪,杨少爷不是对四小姐的形踪了如指掌吗?怎么会问他呢。

    “断情崖?”杨寒星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啊,可能是舍不得大小姐去那里散心去了吧。”何伯道,可又在心里想,四小姐可是真的很伤心呢……不管了,呆会把他最近得到的秘笈送给四小姐吧,本想在几日后她十四岁生辰时送的礼物,现在送给她,相信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为什么不送梅姐。”杨寒星心惊地问。

    “不知道,四小姐说这就够了。”何伯摇摇头,他不懂小姐为何这样说,但小姐的表情好奇怪。

    “这就够了?”杨寒星心中不安扩散,突然她绝望的脸在脑海中闪过,心中一惊,“糟糕……”来不及多说,他飞奔而去。

    二姐妹站在崖顶,任寒望着任蝶,任蝶望着崖顶,良久,任蝶才道:“原来我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啊。”神情有痛苦也有些遗憾。

    “小蝶,你……到底怎么了。”任寒问,任蝶不发一语,突然,她退后几步,靠近崖顶。“小蝶……”任寒惊呼。因为任蝶双膝着地,朝她跪了下来。

    “寒姐,谢谢你们这几年对小蝶的照顾与宠爱,请你们一定要幸福,小蝶别无他求了。”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只是从今天起,任蝶不在是那个让人护在手心里的宝,而这八年来,她很幸福,真的。从今以后,她要学会面对她的另一个身份。

    谁也不知道,今天她突然想起了六岁以前的事,原来不是她父母遗弃她,只是身不由已,甚至可能他们已经不在了,而她却还活着,原本想假装没有疼痛。但是寒星却放弃了她,让她的痛加深。

    父母放弃她,说是为她好,但她却宁可与他们共生死,但是他们却让自己最信任的人带她逃走了,却不知在她小小的心灵上划了深深的一刀。而寒星,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娶妻,他爱祈玉,那他守护她的诺言也早已随着年龄的增长随风而逝了。也对,他是对任蝶做的承诺,如今她刚发现自己不是任蝶,他的诺言也跟着没了,不是吗?

    至于任家,任蝶很担心,但她相信没有她,任家会更好的,父母亲不是故意遗弃她,因为他们是为了保护她。寒星也不欠她什么,因为任蝶已不存在了。任家……也只能是过去了,原来在这个世上,自己才是最孤独的一个人,她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低低的笑,却宛如哭泣般,她的眼,她的泪,她的脸在在说明了她的痛,但任蝶不在乎,她觉得好累。

    真可笑,也不过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也不过是没有寒星的诺言,她却觉得好累,累得她想解脱……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也许那些问题就不存在了吧,也许……很早之前她就感觉到她不是任家的女儿,只不过一直不知道她是谁罢了,以前是任蝶,现在是另外一个人,所以,寒星,从今天起,你对“任蝶”的诺言也结束了。

    “小蝶,你怎么这么说,我们……”

    “寒姐,我没事,别担心。”任蝶淡淡地笑着,云淡风轻地笑着。

    “小蝶,你怎么会没事,你……咦……”任寒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却见杨寒星、任梅、任雪与肖海平面色苍白地先后奔上来。任寒惊讶的看着来人,让她没注意任蝶退到崖顶,微笑地看着她,那笑容有祝福也有道别。

    “不,小蝶……”杨寒星从未有过像此刻一样让他心胆欲裂的感觉……任蝶在任寒分神之际,微笑地向后直直地倒去。杨寒星快如流星的奔向前,想抓住她的手。

    “小蝶……”几人吓得面色苍白,动也不能动……小蝶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小蝶,快上来。”杨寒星吃力的拉住她,望着她痛苦的眼睛,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很痛。

    任蝶摇头,只是笑望着他,看见他痛苦的脸,她只想告诉他,他的对任蝶诺言从来不曾有效过,所以,他不用为难,因为自始至终,任蝶……是个不存在的人。

    “小蝶,我们……我们可以再商量,你先上来……”杨寒星感觉得到她得手慢慢地向下滑去,心中从未如此害怕过,怕她从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不,星哥。”任蝶开口了,她的拒绝却给了他最明确的一击,“我要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不再爱你了。”

    杨寒星一惊,手中一滑,而任蝶则趁机甩开了他的手,“你对‘任蝶’的诺言已了。”

    “不,小蝶……”杨寒星伸手,却再也抓不住那个如彩蝶般的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终至不见。而二人的对话,一直未让别人听见过,成了二人之间永生的秘密。

    杨寒星跪在崖顶,望着她跌落的地方,还记得初见到她时,她才六岁,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一双眼睛总是有着淡淡的愁,还记得‘灵山寺’里的一切。

    初见任蝶时,她立于‘灵山寺’的后园,春风吹起她的衣裙,让她瘦弱的身影更加飘渺。杨寒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名陌生的女孩,不懂她看起来才五、六岁,为何眼中却有解不开的愁,良久,他才走上前,温柔地开口:“小妹妹,你怎么了。”他轻声问,怕吓着她。

    任蝶回眸,是一位漂亮的小男孩,她知道他是谁,杨寒星,一个天之骄子,但却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只能如此形容他,他是位小才子,有着精彩的过往,而不像她,过去一片空白,只能听家人说起,但……她真的一点也记不起啊。

    “你怎么了。”杨寒星皱眉问,他不喜欢她眼中的情绪,他看不懂,但他知道那绝不是高兴。

    良久,久到杨寒星以为她不会说话时,任蝶开口了,“没事。”她笑着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见他皱眉的样子,“你是杨伯伯的儿子叫寒星,是吗?”

    “咦,你怎么知道。”杨寒星一呆,他聪明的脑袋现在因她的笑而一片空白。

    “因为我见过你,我是任蝶。”任蝶笑了开来,心情好了许多。

    “啊……原来你就是任蝶,我叫你小蝶可好,你就叫我星哥吧,我好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妹妹啊。”寒星笑着,红扑扑的脸儿煞是可爱。

    “嗯。”她轻笑,这一刻,心里的计较好像不重要了,而他也只是看着她,研究了好久才决定,不提刚才自己看到的,对着面前的小人儿道:“小蝶,你要快快乐乐的,我要保护你一辈子。”那一年,杨寒星八岁,任蝶六岁。

    一辈子的诺言啊,难道只有区区的几年吗?小蝶只能像只彩蝶一样,在众人心中留下美好的回忆,就在最幸福心醉的时候,却独自翩然离去,毫不犹豫的离开,一点也不给众人挽救的空隙。小蝶,我真的伤你那么深吗?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任府,由于新娘新郎在婚礼上的缺席,所以有的人回到任家等消息,虽然肖海平是个江湖侠士,但因其是孤儿,所以众人也只好在任家等消息,一时间大厅吵的像市集一样。在太阳快下山时,任家三姐妹、新郎连同杨寒星一起回到任家,几人一脸的悲痛与疲惫,大厅中的人连忙站起,停止交谈。

    肖海平扶任梅坐下,几人也各自落,他们的表情非常的不好,众人心里不安,不知任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左右望去就是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任家宠儿,为什么?

    “大小姐,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何伯诧异的问,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任梅说不出话来,何伯看向肖海平,肖海平拍了下任梅的肩膀,沉声道:“有件重要的事要办,所以婚礼延迟了。”转向众人又道:“大家今天辛苦了,我们还有事,所以婚礼延后了,耽误大家的时间,实在是对不住,各位请回吧。”众人惊讶的表情表露无疑,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好离开。

    等众人离开后,厅里也只剩下任家三姐妹、肖海平、寒星与何伯时,何伯才开口:“姑爷,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不见四小姐。”何伯边问边看向几人。本来依小姐的个性,发生这种事,她早就跑来了,但到现在任蝶还没出现,这不由得让人往别处想。

    “小蝶……她……她……”任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任梅的伤心,让人不由得往更不好的方向去想,何伯看着任梅,她只是低头哭泣,记忆中大小姐从不哭泣,怎么回事,何伯心中不安地想。看向肖海平,他只是轻搂住任梅,也不说话。再看向任寒,任寒别开脸,脸色非常难看,脸上有痛苦与懊悔。看向任雪,任雪也只是呆坐在那里,不发一语,脸颊上仍挂有泪痕……是四小姐,四小姐出了什么事。

    “杨少爷,四小姐她……她到底怎么了。”提着心,何伯问最后一位应该知道的人。杨寒星浑身一震,抬头看身何伯,良久他眨下酸涩的眼睛:“蝶儿她……她……坠崖了。”他语声哽咽,才发现让他承认这个事实,心有多痛。如果不说,或许还可骗自己,这是她的恶作剧。但如今他说出口了,代表他承认了蝶儿落崖的事实,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宁愿负玉儿,也不想让那只进驻自己生命中的蝶儿就这么消逝了,现在才发现,心……真的好痛。蝶儿,当我告诉你时,你是否也是这么痛呢,所以你才选择结束这一切呢。

    “什么……”何伯大惊,还没来得及说,门口就传来了惊呼声。

    “老夫人……”侍女扶住晕倒的老夫人,几人急忙奔过去。

    山崖壁上,两条身影在壁上辛苦地往下跳,只见他一手抓绳,慢慢地往下落,最后终于到了崖底,寒星与肖海平对望一眼,快速地四处查看着。四周鸟语花香,没想到崖底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但两人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只是转身分二边找人。

    崖顶,三姐妹立于崖边,焦急地等待着,无论结果是什么,她们必须知道。捧在手里疼了八年的小妹就这样跳崖了,也许你会问,为什么是八年,今年的任蝶不是十四岁吗,也没错,任蝶不是任家的亲生骨肉,她到任家时,也不过六岁,如今也不过八年,众人却把她当成亲人一样,如今却变成这样……

    “海平,快过来。”寒星在一个小湖边呼喊,肖海平施展轻功,一下子到他面前,却见寒星手中一块玉佩,是蝶儿十岁生辰时,寒星送她的,她一直不离身地带着,如今却在这儿,这代表了什么。

    “寒星,你看水里面……”海平指着溪流中浮着的一件粉白色衣裳问。

    寒星看着衣服,脸色苍白,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他仍是一眼看出那件衣服就是任蝶跳崖时所穿的。如今衣服在水里,那她呢,她在哪?“小蝶……”寒星不能自制的喊出声,希望心中呼喊的人儿能给他答案,但是却无人应答,也不会有人回答。

    肖海平看他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叹息,这二人弄到今天这种局面,怕是心痛的不只二人吧。小蝶,如果你真的有心,快回来吧,你可知每个人都在找你,你可知你的举动让任家几姐妹有多伤心与自责……小蝶……

    “寒星……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去吧。”

    “我想……”寒星不想走,小蝶可能就在这附近,他有这种感觉。

    “寒星,大家这几天都很累,别让大家担心,走吧。”肖海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不能留在这。

    杨寒星轻点头,两人转身离开。在不远处,一个蒙面纱的白衣人儿站在那里,她身上的白衣有点点血红,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表示。

    三人站在崖顶,迎着强风,都垂着头不言不语。良久才听到一声低叹:“梅儿……”

    几人转过身,正好看到二人从崖底上来,几人围了上去。“怎么样,找到了吗?”

    二人对望一眼,才摇头道:“没有。”

    三姐妹直摇头,不太相信,不可能找不到的。

    “不过我们有找到这个。”杨寒星拿出玉佩。几人抢过去,看了良久才道:“是蝶儿的随身玉佩。”

    “在哪看到的。”任梅着急问。

    “对啊,寒星,有没有看到蝶儿。”任寒急问,眼中升起了希望之色。

    任雪只是看着二人,并不说话,看二人的神色也猜出个大概了,只是……看向二位姐姐,她隐下欲问的话,就算欺骗自己也好,最起码有个希望,不是吗?

    “没有看到蝶儿。”寒星跟肖海平对望一眼,决定隐瞒在溪中看到蝶儿衣服的事情。

    “没有……”二人失望表情让人不忍。任雪看着二人,仍是不语。

    “梅儿,别伤心,你想想看,没发现什么才是最好的消息,证明蝶儿还活着,不是吗?”肖海平安慰几人,也安慰着自己。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眼中都浮现了希望。

    “对啊,大姐,姐夫说得没错,没有找到什么才是好消息。”任雪终于说话了。

    “对,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我回去吩咐大家在仔细的找,一定会找到蝶儿的。”任寒发誓般地说。

    任雪只是望着崖底,久久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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