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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自导自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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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咸王心情大好,每日起的都是及早,密探蒋浩匆匆进殿来报:

    “大王,出事了……”

    咸王示意梳头的宫女退下,散乱着发髻起身问道:

    “出了何事?”

    “昨晚长孙使臣及其随行护兵被不明黑衣蒙面人给打了。”

    “打了?嘶……”咸王头皮一麻,忙又问:“出人命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长孙使臣被打掉了两粒门牙,现在正瘫在馆驿。”

    “寡人不是已让永兴侯督办此事了吗,怎还能让卫国贼人如此猖狂!”

    “大王,这事恐怕就是永兴侯让干的。据鼎炀侯那边的消息,永兴侯早让城府司马府最近几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长孙使臣被殴之事,准是永兴侯让干的。”

    “他……哦……寡人明白了,他这是不嫌事大呀。去,速去一趟永兴侯府,问问永兴侯打算如何收场。”

    “诺!”

    约莫卯时初刻,天色刚亮,百里燕起了大早用餐,魏琦伺候一旁,啃着馒头喝着豆浆,边吃边说:

    “侯爷,蛮人的话好学吗?”

    “怎么,你想学金雪狄人说话。”

    “不是,属下觉得分明是两种人,怎么就能知道对方说什么呢。”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如果是素未谋面的两种人,各说各话自然是听不懂的。中原与金雪狄人交战数百年,中原被其掳走人丁无数,我们也抓了他们俘虏,千百年来久而久之便能融会贯通,没什么奇怪的。”

    “那要是给弄错了咋办。”

    “也不是没有,金雪狄人与中原人文化差异极大,他们的语言不如我中原语言之壮美,他们说的话很多时候其实并不能表达成中原文体,但中原文体却能清晰表达出他们的意思,所以中原人要比他们聪明得多。”

    “哦……”

    魏琦应了一声,其实还是似懂非懂。

    二人说话之际,有兵士来报:

    “侯爷,蒋总管到了。”

    “请他过来。”

    “诺。”

    收拾了早膳,百里燕立身等在院中,他知道蒋浩此来定是为昨晚之事。

    “蒋总管一早来可是大王急召。”

    “永兴侯,昨晚长孙使臣及其随行护兵被殴于夜道之上,你可知道。”

    “哦……此事正是本侯所为,蒋总管是为此事而来?”

    蒋浩闻讯如同吃了黄莲,脸色苦的宛若死了亲娘:

    “永兴侯,如此大事你怎能瞒着大王,这可是殴打他国使臣,传扬出去让大王如何向列国交代呀。”

    “嗨,你不说我不说,能有谁知晓。况且说半月间此等殴打恐吓之事多如牛毛,谁干的诸侯心里都清楚得很。”

    “嘶……”蒋浩心头一惊:“永兴侯这是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谈不上,顺手添把火把,送卫国人上路。劳烦蒋总管回复大王,在下今日要去长孙馆驿探望,便不进宫去了。”

    “那好吧,在下告辞了。”

    打发走蒋浩,百里燕将魏琦唤来:

    “侯爷有何吩咐?”

    “去将我那行医的药箱去来。”

    “诺。”

    长孙使臣被打断两颗门牙其实本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现代人打架斗殴甭说两颗门牙,就是一嘴牙都掉了也大有人在。

    然当,下人爱惜自己的身体好比爱惜黄金,被打掉两粒门牙已经是奇耻大辱,长孙使臣定是要找咸王讨要公道,必须先去将其堵住,免得给咸王找不痛快。

    驱马赶到长孙馆驿时,馆驿外早已水泄不通,由于昨晚长孙国受害商贾,今天上门讨要公道的也就特别多。当然,除了长孙国商贾,还有晋国的、志国的、梁国的、咸国的,只不过长孙国是重点招呼的对象。

    馆驿中人满为患,咸王闻讯长孙使臣被殴,一早先让诺一言前来安抚。见百里燕而至,诺一言忙上前说:

    “这些贼人太过猖獗了,一夜尽有数百人被殴,着实猖狂!”

    “是啊,就连长孙使臣也不放过,确实可恶。不知长孙使臣伤势如何?”

    “都是皮外伤,倒是不致命,不过被打碎了两粒门牙,心中怨愤不已,恐将迁怒于我王啊。”

    “本侯也正担心此事,故而前来探望。这样吧,本侯先去试试其口风。”

    言毕,百里燕揣着药箱去往长孙使臣住处,待到门外时被长孙护兵拦下:

    “来者何人!”

    “在下咸国大司农,得知贵使不幸遭难前来探望,劳烦诸位代为通禀一声。”

    “等着!”

    为首兵士口气不快,想来定是为昨晚一众弟兄被殴而心怀怨恨之意。

    少时片刻,那为首兵士从屋中出来:

    “大人有请,大司农请进。”

    “有劳几位兄弟。”

    百里燕故作客气,揣着药箱迈入屋中。穿过外堂与中厅,来到内堂,长孙使者坐于几案前,嘴前捂着一块带血的白色棉布,脸上浮着几块挺大的淤青,远看像极了参与斗殴的暴徒,实际上是被别人给殴了。

    见长孙使臣柴湘,百里燕抬手略施一礼:

    “今早闻讯柴大人昨夜遭逢歹人暗算,实乃我咸国失职,本侯深感抱歉,特来自问候柴大人伤情。”说着,百里燕放下药箱,从中取出一个一百毫升的褐色玻璃药瓶:“本侯略通医术,此乃我咸国上好的伤药,柴大人不妨一试。”

    柴湘接过药瓶看了两眼,虽说他是一国使臣,但咸国近些年玩出的花样他却也是眼花缭乱看不太透,但他很清楚,能装进这种褐色玻璃瓶中的药物都是好药。

    忍着牙龈的疼痛,挪开捂在唇前的白布,柴湘沉声说道:

    “有劳永兴侯费心送来如此好药。”

    “柴大人遇害,是我咸国失职,若再推脱责任置之不理,实乃有失体统。”

    由于永兴事变与黑巾之战积下的恩怨,长孙与咸国关系跌到了历史的最低谷,柴湘对百里燕的说辞并不满意。

    “连日来,我国臣民屡遭暴徒袭扰,因此受伤者数以百计,你咸国非但不严查宵小,反纵容此等恶贼袭扰本使,何等之猖獗,竟预谋在先,以渔网这等下作手段趁黑夜偷袭,简直无耻头顶。”

    “是是是,柴大人所言极是,此一伙贼人确实无耻头顶,我咸国定将其绳之以法,交由贵国处置。”百里燕随声附和,他并不在意骂自己,而且此时想必柴湘想到更多的是卫国下的毒手。

    “哼,殴打我国臣民,侮辱本使,咸王就想这么算了吗。”

    见柴湘已经上钩,百里燕故作姿态道:

    “那柴大人的意思是……”

    “此番蛮人前来通商,咸国本为上邦,却几次三番横生变故,而今顺利交易,这也到罢了。现在明知陔陵恶贼横行,却不加制止,反令恶贼气焰更甚,致使本使被褥,本使定要向咸王讨回个公道,否则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百里燕故作难色,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柴大人蒙难,确系我咸国不是,但就此令两国兵戎相见,这未免儿戏了吧。”

    “哼,永兴侯的意思是让本使受此奇耻大辱就此忍气吞声不成!”柴湘质问道,脸上的不悦和怒色愈发浓重。

    “那柴大人想怎样。”

    “本使要咸王给个说法,说得过去也罢了,说不过去,此事没玩。”

    “哦……本侯明了,就请柴大人在馆驿静心养病,本侯一定转呈我王,定会给柴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本侯告辞了。”

    抬手施一礼,百里燕转身退出。诺一言等候已久,见百里燕出来,遂是上前来问:

    “永兴侯,柴湘怎的说。”

    “他未与诺大人说起其他?”

    “只说要见我王,未曾说起其他。怎么,他还想借题发挥?”

    “嗯。”百里燕点头道,捻着短须接着又说:“柴湘要我王给个说法,本侯以为,他是想借机发难讹诈我国。”

    “此事内情谁人不知,分明是卫人所为,其未免太无耻了。”

    “即便是卫人所为,可没人说破此事又有何用,更为关键在先眼下诸侯均不愿得罪卫国,更加没人敢说,这便给了柴湘以口实勒索。倘若不能满足其心愿,长孙国主虽不至于开启战端,但在北海之上找点麻烦就够我国忙活半天。

    这样吧,本侯再去其他馆驿走访一圈,诺大人先行返回朝中,向大王禀报此事。”

    “那好吧,一切有劳大司马。”

    柴湘之所以不当着诺一言的面提出讹诈之词,是因为诺一言不够份量,不足以达到其目的,因此柴湘本打算去朝中大闹一番,找点存在感。

    但现在百里燕来了,这个份量已经不足以让他有胆量去朝堂上大肆撒野,直截了当提出要求,又怕被百里燕打脸,索性里外暗示让百里燕自己掂量。尤其是外国使节被殴这件事本身,咸国理亏在前,足以让长孙名正言顺的讨伐咸国。

    离开长孙馆驿,百里燕继续前往其他诸侯馆驿安抚情绪,此事足显出“威名”二字的份量。诺一言主管外交,但其终归只是文官,只靠嘴皮子说话,有的时候并不管用。关键时刻还需要能文能武的大员出面,平抑不满情绪。

    一夜间受害者众多,卫国使节得知消息纳闷儿许久不着四六,他未授意唆使打手拦截柴湘加以施暴,但现在有人这么干了,而且比他更甚,卫使只以为另有人暗中与长孙不睦所为,却是未曾想到是咸国人自导自演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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