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周灿，为什么？”肖萍听了周灿的话泣不成声，她有那么差劲吗，让他这样地不留情面。

    周灿站着也没有出声，拿出来一根烟咬住，又拿出打火机来动作娴熟地点上，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或明或灭。生意上需要，他偶尔也会抽那么一两根，但是极少。同学聚会，他身上就带了一包，给几个男同学每人发了一根，今天心情不好，抽得有些凶，这已经是最后一根了。

    他有些淡漠地看了眼哭泣的女孩，心情不由得烦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无非就是感觉不对。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想要的努力追求，也一直朝着目标在前进。只是如今，他也很迷茫，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孩，当年因为自己心底的那一丝丝不确定，如今已经彻底不属于自己了。

    子君辍学，他写信鼓励她，他对她说自己记得当初的约定，是希望她能身处逆境仍然不放弃。爱情是美好，可是如果两个人之间相差太远，是否能幸福地走到最后，他没有把握。自己的父母就是最鲜明的例子，看似幸福的家庭，实际上因为门户的差异而存在着各种问题。母亲可笑的优越感和父亲脆弱的自尊心，稍不注意就会碰撞出矛盾的火花。关上门吵得凶的时候，要死要活，要离婚，过不了多久又都妥协了；好的时候，两个人跟一个人似的，人人都羡慕他们夫妻恩爱。

    而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从小到大，他从最初的从害怕到如今的厌烦。他发誓不让自己的婚姻步入父母的后尘，他想要的爱情其实很简单，有一个人温馨的陪伴着自己，可以有小分歧，小任性，但总体却是两个人商商量量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子君的温柔如水恰好给了他这种感觉，他以为他们能一直走下去，谁知道会生出那样的变故。她是个要强的女孩，他希望能站在他身边不自卑不怯懦。她需要时间成长，他也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强大起来。她果然不负他所望，哪怕他不清楚她现在的生活，他也能从她的言谈举止间感觉到她越来越优秀。他把一切算得那么透，却算漏了她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人陪伴。尽管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再想找回她，却早已人海茫茫。

    周灿的沉默更让肖萍难受，她是个女孩，她也会感觉到疲惫，这么多年，无数次想放弃，却也无数次的因为不甘心而一直坚持。他一直没有女朋友不是吗？那至少说明自己还有机会，可是今天，她明显的感觉到他不同于以往的冷漠。“周灿，你好狠的心，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明明我比她更爱你……”

    “萍萍，跟我回家。”肖加海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女儿哭得不成样子，而周家的那个儿子却一脸冷漠地站在一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被人这样冷待，他怒从心起，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

    “爸，你怎么来了？”肖萍一阵错愕。

    “我再不来，让你这样继续委屈求全吗？”“是我打电话叫肖叔来的。”周灿说完又和肖加海打招呼，“肖叔。”

    肖加海脸上还是余怒未消，以前一直只知道女儿喜欢他，老婆看好他，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今天看见了才知道女儿在他面前这样的委屈，若不是知道是女儿一直主动，他都想要动手教训人了。周灿是优秀，但是他的女儿这么优秀，什么样的男孩子配不上？

    “周灿，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不然不会打电话叫我爸爸来接我？”肖萍听到周灿的话心里一喜，肖加海因着肖萍这话，表情也柔和了一些，他也想听听周灿怎么说。

    “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出事，”看见女孩眼底的欣喜，周灿接着道，“你这种状态，出了事，我也脱不了干系。肖萍，我再说一次，我有女朋友了，我们之间不可能。肖叔，对不起，我先走了。”看着肖加海越来越沉的脸色，周灿还是把话说完了，以前怪他太顾着长辈的交情，就是拒绝也比较柔和。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和肖萍在一起，今天都说清楚了也好。周灿说完，扔下烟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灿当着肖加海的面把话说得那样难听，肖加海是气得心也疼肝也疼。可是有什么办法，不争气的是自家女儿，周灿一走，他第一次怒骂了女儿一顿。肖萍心里痛苦，又被爸爸一顿责骂，刚一进门就抱住妈妈哭嚷，“妈，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周灿了。”

    “怎么啦，萍萍？快和妈妈说说，我和你夏阿姨帮你讨回公道？”李慕华抱着女儿，轻拍着肖萍的背柔声问道。

    “李慕华，你住嘴，讨什么公道？都是你，好好的女儿，让她非要巴着周家那小子。我女儿差了吗，非要舔着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在让我听见你鼓动萍萍去找那臭小子，我打断她的腿！”

    “肖加海，你凶什么凶，我想让萍萍嫁到周家去有什么错。就我们这小县城，像周灿一样优秀的小伙子去哪里找？我们就一个女儿，你舍得让女儿嫁到外地，受了什么委屈我们是看也看不见，管也管不着吗？”肖加海凶，李慕华比他更凶。

    他是个没文化的人，初中都没毕业，娶了个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漂亮老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别看他在外面，气势足，人人都叫他肖老板，在家里，熟悉的人都知道，老婆大人第一。老婆一发火，他直接就怂了，说话的声音就降了几个度，“我这也不是见不得萍萍受委屈吗？你是没见周家那小子的样，当着我的面都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人家压根就不喜欢咱家萍萍。”肖加海越说到后面就越生气，声音不禁又大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也心疼萍萍，这事交给我来办。”李慕华安抚好老公，又去安抚女儿，“萍萍乖，咱们先去睡觉，明天妈妈就帮你去讨公道。”

    “慕华，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周家那小子再好，他对咱萍萍不好，那就是最大的不好。”事关自己女儿，肖加海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啦，先不说了。也不看看多晚了。”李慕华很注重养生，今天其实早就睡了，也是周灿一个电话打来之后醒的。想到周灿一直的不配合，李慕华的心底涌现出一股强烈地不平，眼底的痛意一闪而过，父子两个，一样的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