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云新苗 十九 静心拳
林中拳声阵阵,惊得鸟雀都飞到天上。
王轩龙精虎猛,攻势不停,胡天翔终于精疲力尽,一头栽倒。
“这小子,还真能挨打。”孙策一笑。
“是啊,皮硬,嘴更硬!”王轩一直打人也累得够呛,擦了把汗,对趴在地上的胡天翔道,“认输吗?不认输的话,起来再打!实话告诉你,小爷一点也不累,就担心你小子起不来了……”
胡天翔被打得只能睁开一只眼了,却还是不服气,出言讥讽道:“打架就打架,你小子哪那么多话,从一开始就喋喋不休,跟个娘们儿似的,唠唠叨叨,吵得我头都大了!简直就像一只蚊子,就我耳边嗡嗡嗡,嗡嗡嗡,烦死了!”
话音刚落,胡天翔的脑海中突然出现白色小人儿,他一下子惊呆了。要知道,他此时可是睁着眼睛,更不是盘膝打坐的状态。那小人儿这次没有向他抱拳行礼,就直接自顾自地打起拳来,且打得比之前要快上许多,胡天翔几乎看不起他的动作,只感觉一股白色旋风在眼前刮来刮去。
胡天翔的心猛地一紧,他突然感到一股磅礴拳意向他涌来,涌进他的四肢百骸,这股拳意似乎有独立意识,驱使着胡天翔又站了起来。
王轩一见,冷笑道:“还不服是吧?行,还不服咱就接着打!”说罢猛击一拳。
胡天翔不闪不躲,同样击出一拳,两拳相撞,发出打铁般的巨响。再看胡天翔,纹丝不动,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而王轩则身体腾空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王轩艰难爬起,眼中尽是惊骇之色,战圈外的孙策连忙闪到一旁。
王轩心中发狠,重新握拳想要再战,手上却传来一阵剧痛,他忙抬手查看,发现拳上都是血,他自己的血,且至少有两根手指骨折了。
王轩只好攥紧左拳,将功法运转到极致,咬牙切齿地冲向胡天翔。
就在拳头快要砸中胡天翔的脑袋时,后者身形立变,瞬间便转到王轩右侧,左拳砸肩,右拳击肋,动作快若闪电。王轩吃痛,身子一闪,胡天翔立即跟上,又是几拳。若是胡天翔现在还清醒着,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拳法和脑海中那个白色小人儿的一模一样。
眨眼间,王轩吃了几十拳,拳拳刚猛无匹。胡天翔使出的拳法,时而一力降十会,时而一巧破千钧,招式变化之繁复,身形转换之迅捷,简直妙不可言,举手投足间,俨然拳法宗师的气象。
二人对战,犹如老叟戏顽童。一旁的孙策直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王轩就招架不住了,最后干脆用后背对着胡天翔,撒丫子跑起来。孙策一见,跑得更快。
胡天翔一呆,身子晃了晃,然后咣当一声,又倒在地上。
无名殿内,刚醒来不久的胡天翔正盘膝打坐,拼命回想昨天打架时的场景,可他只记得两个片段,一个是自己被王轩打倒在地,一个是王轩和孙策狼狈逃跑。他有些闹不清,这场架他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胡天翔正胡思乱想,一人迈步走入大殿。少年抬头一看,笑了,是郭巧儿驾到。
“怎么被人打成猪头了?”少女笑着掏出一瓶疗伤药。
“你才是猪头。”少年没好气地接过药。
少女嘴一撅,道:“不许说我是猪头,猪头。”
“好的猪头。”少年微笑。
少女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差点儿把胡天翔给笑蒙了,被人叫猪头有这么好笑?
“干吗打架?”少女生气质问。
“你怎么知道的?”少年有些心虚。
“我看见王轩变成猪头了,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起先还骗我,编了一套瞎话,被我当场拆穿,并警告他不说实话就去执法堂报告,他这才实话实说,我才知道。”
“那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吗?”
“我怕他还骗我,你再说一遍,我核实一下。”
少年白眼道:“你又不是执法堂的弟子,管这么多干吗?”
“我……”少女一时语塞,使劲踩了胡天翔一脚。
“疼疼疼疼……脚上也有伤……”少年倒吸冷气。
少女脸一白,忙道对不起,少年哈哈大笑,少女这才知道上当,给了他两拳,这回少年是真疼了。
“谁是胡天翔?”二人打闹间,一名生面孔的弟子走入大殿,高声问道。
胡天翔艰难起身,说道:“这位师兄,我就是胡天翔,有事吗?”
青年男子道:“我来自执法堂,你与王轩、孙策二人在后山私斗,触犯了本派戒律,执法堂刘长老让我来传你去一趟。”
胡天翔心里一沉,眉头皱起来。
郭巧儿脸色煞白,急道:“不是我说的呀,我什么都没说啊!”
胡天翔赶忙收拾心情,对少女道:“没事没事,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是谁也不会是你。”
少女盯着少年的眼睛,这才相信他没有骗她。
胡天翔想了想,辩解道:“这位师兄,这次打架,是我们不对,但是他俩先来找我挑衅,就算责罚,也能分个轻重吧?”
青年轻笑道:“那我可不管,我只负责传你去执法堂。再说,谁犯了戒律都能说出一大堆理由,有了理由就不要戒律了?笑话!你有话,留着跟刘长老说吧,快走!”
胡天翔无奈,心里也着实有些慌张,打架之前他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出口恶气,如今被执法堂抓住了小辫子,他这个地位卑微的不记名弟子,不会直接被开除吧?……少年越想越担心,却也无计可施,只得跟着青年离开大殿。郭巧儿放心不下,紧紧跟在后面。
胡天翔身上有伤,走得慢,约莫半个时辰后才赶到执法堂。执法堂位于毗邻缥缈峰的法剑锋,这里的环境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胡天翔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就觉得一路所见的建筑造型、布局等都透出一股庄严气相,令人望而生畏。
胡天翔忽然想起钟灵秀正是被执法堂长老收为弟子,那这趟丢人之旅无疑要被秀秀姐看到了。少年突然间脸红得厉害。
“你怎么了,没事吧?”郭巧儿注意到了异常,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热。”胡天翔做了个擦汗的动作,用袖子扇风。
郭巧儿也用袖子给他扇,胡天翔歉意一笑。
不久,三人走进执法堂正堂大殿,一进门,胡天翔赫然发现里面黑压压一片,都坐满了,连师父也来了。
坐在大殿正当中之人不是刘炳坤长老,而是青云派掌门人李成义。
胡天翔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掌门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