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有段距离，霍少霆才再次打了电话给邱凯，奇怪的他并没有接电话，随手挂断没有两分钟，谁知道手机又响起了起来。

    他以为是邱凯，不在意的接起来就道：“忙什么?刚才你说什么方芷柔的消息……”

    “方芷柔?”

    一把女声赫然传来，霍少霆这才惊觉居然是宋锦瑶。顿时讪讪：“怎么是你……不是，我是有点意外，老婆大人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了。”

    宋锦瑶本是惊疑，听见这话不知怎么就消了几分火，冷淡道：“我的确不该给你打电话，但你的朋友邱凯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还能去找谁？”

    “邱凯？”霍少霆好笑，“真是巧，我也在找他……等等，你找他做什么？难道是田甜？”

    “不然呢？”

    霍少霆头痛的扯了扯唇角，“看起来不是小事了。不过我这会有点事，不如晚点我们当面说？”

    宋锦瑶无奈，只能答应下来。仔细想想，说好了这段时间不见面，大家都冷静下，到头来却没有少见一面。

    也就是这边霍少霆的手机刚刚挂断，不到一秒又叫起来。这次他特意看了一眼，确定邱凯接起来就笑：“哥们儿，你摊上大事了。”

    邱凯本是冲着王源说什么，听见这话愣住，“什么大事？霍少？你就别咋咋呼呼了，快点到事务所才是正事。”

    霍少霆撇撇嘴，又调侃了几句放下电话一脚油门奔向了清风路……

    二十分钟后，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大门前，王源盯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就打开了门，霍少霆调侃：“怎么这么灿烂？老板给你涨工资了？”

    王源笑的更开心了，“可不就是！老板搞定了个大生意，我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啦！”

    霍少霆又不由打量了下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边朝着堂屋走去边问：“你跟着邱凯也有几年了吧？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在？”

    王源立刻点头，“是啊。那时候我才十六岁，好多地方不要我，也只有凯哥肯收我。”

    “这么说，你对邱凯也算是很熟悉了。”

    “当然了，他那个人平时只管大事，家里家外都是我在操心。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像侦探，更像是保姆。”

    话音刚落，堂屋里一把有力的声音叫：“一会不收拾你就上房揭瓦了！保姆都是瞧得起你，你试试真让你去办个案子，我的名声都能给你败光了！”

    霍少霆莞尔，和王源前后脚进了堂屋，就见邱凯大刺刺陷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份资料在看。“你也太苛刻了，我觉得王源这孩子挺好。”

    邱凯抬头笑：“严师出高徒。我这可是为了他好。”王源也算有眼色，忙忙的去茶水间泡茶。一时间客厅就剩下霍少霆两人，他这才直奔主题，“发现什么了？”

    “喏，好东西。”邱凯说着将手里资料递了过去。霍少霆随手翻阅，越看越惊讶。

    “肖季科？这个人信得过？”

    邱凯啪的点了一支烟，吊儿郎当道：“信不过！但我信得过钱！你知道肖季科最爱什么么？赌博！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别说出卖一点病人隐私了。”

    霍少霆眸色深沉下来，目光最终停留在最后一页，上面最拐角的位置赫然写着方芷柔。这也就罢了，让人震惊万分的是那底下偌大的一片空白处，居然详细写着就诊记录……

    “震惊吗？哈，我办事效果高吧。方芷柔先天卵泡发育不全，根本没办法怀孕。兄弟，这下你该好好给我结算尾款了。”

    霍少霆充耳不闻。眸色更阴翳了几分。“世事无绝对。我要你做到百分百。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

    “没问题。不过我需要糖糖和方芷柔的血液。你想想办法。”

    “好。”

    从四合院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霍少霆开车走出半截才想起来之前宋锦瑶找他问邱凯的事，随即发了个信息过去，方向盘一打直奔郊区那边。

    此时宋锦瑶在花店里整理昨天被砸乱的部分。猛不丁听着风铃响，抬头却是霍少霆走了进来。她脸上狠狠松了口气，到惹的他心痛。不由低沉责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不怕再有什么意外！”

    “天才黑，周围还有那么多店家……”

    “真有事，你指望他们会第一时间帮助?不知道现在人都自私?”

    那越发严厉的口气听的宋锦瑶不是滋味。“你是来告诉我邱凯的事，还是来责备我的?如果是责备我，那就不必了。我没那个义务听你唠叨。”

    “你……”霍少霆头痛皱眉。花店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壁灯。橘黄色的光芒安抚人心。深呼了一口气，他扫过地上杂乱的花束，淡淡道：“需要我帮什么?”

    “不用了。你就告诉我邱凯到底怎么回事?他心里如果真的没有田甜。就彻底放手，给她一个痛快吧。这样反复拖着对她有什么好处?你不会良心不安么?”

    霍少霆本是恼怒她不爱惜自己，这会听她居然为了旁人的事这么动怒又不觉好笑。“从此之后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宋女侠?没见你为了自己的事这么大动干戈的。”

    “那不一样，如果不是你找我，她怎么会认识邱凯，又怎么会这么伤心，总之……这件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好好！你别激动。邱凯今天去办事了，现在才回去。田甜如果要找他直接去四合院就好。另外，我也不觉得邱凯是玩弄人的人，他大概只是不善表达。”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要亲自找他谈。宋锦瑶说着起身就要收拾，霍少霆无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这一时半会吧?我还想和你说说明天晚宴的事。”

    “有什么好说?我又不是没有参加过宴会。”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外界现在对我们误会太多，我希望……”

    “希望我配合你，表现的温柔可人？好，我答应你。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霍少霆舌头一顶腮帮子终究不耐烦了。“宋锦瑶！我说一句你怼一句！到底怎么做你才满意？是糖糖的原因？那你要怎么样？就算我再不愿意她已经存在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自欺欺人！”

    大概是压抑了太久，这句话之后宋锦瑶的委屈忽然不受控制的发泄出来。

    “我自欺欺人？凭什么你说无奈我就要接受！就算是现实又怎么样！我不想接受！不想！”

    小小的花店忽然气氛凝固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虎视眈眈了足足一分钟。最终还是霍少霆泄了气，“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一个世界！这辈子这么受折磨！”

    宋锦瑶索性闭嘴。紧紧捏着拳头生闷气。她生气很生气，可真正吵起来却又不知道在气什么。气命运捉弄？还是气他竟然护着那个小丫头？又或者气他不离不弃？

    她不知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名之火在胸口里横冲直撞。气的她只能闭嘴。

    霍少霆定定看了她几秒，最终叹口气，“我来最重要的事是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方厚宁明天也会参加舞会。”话落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有足足几分钟宋锦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邻居关店门的哗啦声惊醒了她的思绪。霍少霆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方厚宁，她的亲生父亲！

    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真是奇怪，她只听过一次怎么就记得这么牢固？以至于霍少霆提起来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恍惚，终于要到这个时刻了。

    是啊。西港就算很大，可上流社会的圈子却是有限的很。总会见面的……她一直都知道。但却不想在这样的场合……

    夜色渐深，好像所有人在这一夜都是心事重重。当然，做母亲的，大概更忧心。至少季新梅的心情十分低沉。任方厚宁劝慰了半天也不见成效。

    “梅梅，你就不要自责了。如果说没有教育好孩子，那也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柔柔居然会这么自私。之前错了，现在也不该继续错下去。这和你没关系。”

    季新梅抱着一杯氤氲着雾气的茶杯，幽幽叹息，“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如果当初我能坚持点，远离宋立伟，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是我的错。害了锦瑶……”

    方厚宁陷在沙发阴暗处，看不到具体表情，沉默了一会就听他忽然问：“明天我就会见到这孩子。她真的那么恨我么？”

    季新梅有些紧张，赫然抬头，“你真决定去？老方，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活动么？再说商场的事你也没必要去的啊……”

    “我和齐会长是老朋友。往年商会和部队也有合作事宜。他已经邀请了我很久了，再不去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我也想不到更合适的机会和她见面。”

    季新梅脸色苍白，放下手里茶杯，忐忑道：“那，那怎么办？瑶瑶那孩子脾气不好，如果人少也就罢了，人多我怕她会给你难堪。到时候那么多人……”

    “那不是正好。大家都知道，我方厚宁是有两个女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