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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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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花剑 作者:东方玉

    27-28

    护花剑 作者:东方玉

    2728

    暗助母女

    柯大发发出一声沙哑的沉笑,说道:“不错,你提起这件事,兄弟倒想起来了,不过事实稍有出入,那天你丈夫在酒楼喝酒,兄弟找到他,就问他金毛虎的武功是不是你废的?你丈夫坦然承认,问我要不要找个地方较量。我说较量何用另找地方,你只要接得住我三招,这笔帐就可勾销,当时就在酒楼上动了手,兄弟第一掌被他闪开了,但在他闪开之时,兄弟已经到了他身后,第二掌就这样击中他后心……”

    艾大娘怒声道:“老贼,你承认就好。”

    柯大发嘿嘿笑道:“我击中他一掌,当时就没有再发第三掌,曾说,你要报这一掌之仇,尽管找我柯大发,但并非如你所说乘人不备,我姓柯的行走江湖,岂会出手偷袭。”

    艾大娘手中双剑一紧,喝道:“我丈夫总是死在你手下,今晚就要你偿命,你兵刃呢?咱们就在这里放手一搏。”

    “很好。”柯大发一抬手,喝道:“你们去取我刀来。”一名庄丁领命匆匆往里奔去。

    丑姑娘柳青青叫道:“娘,父仇不共戴天,由女儿和他动手。”

    艾大娘转脸低声道:“你不是他对手,站在这里,替娘掠后,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出手,知道吗?”柳青青点着头。

    这时那庄丁已匆匆奔入,走到柯大发面前,双手送上一柄绿鲨皮鞘的金刀。柯大发右手握住刀柄,刷的一声抽出一柄刀光如雪的厚背金刀,意气飞扬的目光一抬,呵呵笑道:“艾大娘,你要替丈夫报仇,柯某会成全你的,现在你可以出手了。”他一刀在手,就有一般凶悍之气。

    艾大娘早已等得不耐烦,冷声道:“那你就接着了。”

    身形直欺而上,双剑乍发,宛如两团白色匹练,飞轮般朝前辗去!十年血泪交织的深仇,一朝化悲愤为力量,这股子声势,当真非同小可,剑势如虹,凌厉无匹,恨不得一剑把柯大发劈了。柯大发识得厉害,立即移身换位,避开来势,横刀扫出。

    艾大娘剑势如轮,第一剑落空,左手剑势随着转进,右手长剑又疾发而至,她双剑轮替,一派急攻招式。柯大发看她一味猛攻,倒也不敢大意,却也不甘退让,厚背金刀大开大阔,舞起一片刀光,和艾大娘以攻还攻,在天井中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

    艾大娘舍弃迷离飘忽的「乱披风剑法」,是嫌剑法太过轻盈,以刺为主,伤敌不够重,她使出来的是峨嵋派另一套纯走阳刚的「伏虎剑法」,虽是剑法,却以劈为主,颇像刀法路数,只要被劈中,一样可以把你劈成两半。

    这套剑法,就是使的双剑。守少攻多,双剑轮飞,一派急进,但在急攻之中,身形忽左忽右,剑光纷披,虽是攻势,但身法极快。但听双剑呼呼有声,两丈之内,已被一片剑影所笼罩当真把柯大发视作一头凶猛恶虎,大有宰而后快的气概。一个女子能练成这样刚猛的剑法,实属罕见。

    转眼之间,已经打了二十几招,柯大发大开大阖的刀招,一直被对方双剑紧逼,发挥不出制敌之策。因为剑走青,以避敌锋,不主格挡,刀走黑,直来直往,其势如虎,虎无回头之势。艾大娘使这趟“伏虎刀法”,就是专门对付使刀的敌人,忽左忽右,就是要使你首尾不能相顾。

    柯大发久经大敌,但刀法上一出手就受制于人,心知对方矢意报仇,早就针对自己的刀法下了相当功夫,自己一时不察,才上了对方的当,心头不禁大怒,口中暴喝一声,金刀抡动,猛地向前推出。这一刀他使全力使出,一道白朦朦的刀光,有如匹练般飞卷而出,浓重杀气,森寒刀气,直砭肌骨,立把艾大娘逼得迅疾后退了三步。

    柯大发一招得手,连环进击,刀光如雪,一刀快过一刀,一口气劈出一十八刀。艾大娘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双剑回环,连封带格,护住全身,步步后退。刀剑交击,响起一阵阵震慑人心的金铁交鸣,艾大娘挡开他这一十八刀,已被震得血气翻腾,双臂酸麻无力。

    柳青青看得心头大急,正待扑身而上,突听有人细声喝道:“姑娘不可出手,快准备后退。”就在此时,但见一条人影从暗处飞起,朝柯大成身后扑去。

    站在阶上的何大成也在此时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出手偷袭?”

    艾大娘耳边同时响起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说道:“艾大娘还不和令嫒速退,再不走就走不脱了。”这一连串的事,差不多是同一时候发生的。

    柯大发正待乘胜追击,突然听到老大的喝声,同时也发觉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势道极强,他不假思索一记大掉身法,趁势回砍,由上斜劈而下。这一刀不愧是刀家上乘身法,刀光如雪,快如闪电,但听扑去那人发出一声凄厉惨号,连头带肩被犀利刀锋劈落,跌坠在地。

    柯大发根本连人影也没看清,就把扑到身后之人一刀毙命,但这一声惨号,却听得他胆颤心惊,连握刀的手都颤抖起来,睁大双目,凄厉的喝道:“金芝,怎么会是金芝?”原来扑到他身后的正是他柯家一脉单传的儿子柯金芝,这也是他淫罪滔天的报应。

    柯金芝怎么会向乃父身后扑去的呢?这自然是丁少秋的杰作了。他今晚原是找柯金芝算帐来的,柯大发和艾大娘动手之际,他悄悄朝后进扑去,擒住柯金芝,原打算当着柯大发的面历数他的罪数,然后把他诛杀。

    没想到退出来的时候,柯大发挥刀如风,把艾大娘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情势显然十分不利,心中一动,就举起柯金芝用力朝柯大发身后投去,以他目前的功力,这一掷之势,力道何等沉猛,任何人都会把他当作有强敌从身后袭到。

    这在柯金芝发出凄厉惊叫之际,艾大娘耳边响起极细的声音催道:“艾大娘,你们还不快走?”

    艾大娘也心知自己尚且不是柯大发的对毛何况还有柯大成、刘源长二个高手和十几名庄丁都尚未出手,一旦围攻而上,自己母女确实难以脱身,今晚报仇既已无望,自以全身而退方为上策。一念及此,立即低喝一声:“青青,咱们快走。”话声一落,双足一点,纵身往墙头跃去。

    柳青青方才听到有人「传音入密」叫自己准备后退,心里已有准备,听了娘的话,自然很快就跟踪掠起,朝墙头纵去。柯大发心痛儿子被自己误杀,双目尽赤,大喝一声:“你母女留下命来。”顿足纵起。

    柯大成双肩一晃,人如穿帘之燕,从阶上飞掠而起,越过天井,抢在乃弟前面追出。就在他快要飞到围墙之际,突然间发觉有一道强劲无匹的掌风迎面撞到。

    柯大成猛吃一惊,但此时要待闪避,已是不及,那知掌风来势虽猛,到得身前只是轻轻一挡,把柯大成逼落地上,似无伤人之意,耳中同时听到一个极细的苍老声音喝道:“柯长老,请看老夫薄面,不用追她母女俩了。”

    在这同时,和柯大成先后追出的柯大发,也同样被掌风逼落下来,他宛如疯了一般,仰首厉声喝道:“是什么人,你给我出来,柯某和你拼了。”

    柯大成怔得一怔,废然回头道:“老二,不可无礼,这位前辈很可能是峨嵋派的高人,他并无伤人之心,咱们不用追了,由她们去吧。”他并不知道这发话的是丁少秋,只当是峨嵋派的前辈高人。

    柯大发咬牙切齿的道:“金芝死于非命,这仇我非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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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少秋离开柯家庄,走出三里光景,从一棵大树下牵过拴着的马匹,正待上路,突听一阵梯梯他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有人拖着鞋后跟在跑路,而且还跑得相当快,接着听到一个尖沙的喉咙喊道:“喂……喂……你等一等……”

    丁少秋回头看去,看到正有一个小老头耸着双肩拼命的追了上来,不觉喜道:“会是老哥哥,你怎么也会到这里来了?”

    老哥哥嘻的笑出声来,说道:“这就叫有缘咯。”他吁了口气,又道:“老哥哥老远就看到你,所以一路紧迫,总算给我追上了,只要再慢上一步,等你上了马,要追上你,那就得跟牲口比赛脚程了。”

    丁少秋道:“老哥哥找我有事吗?”

    老哥哥嘻嘻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一个天大的便宜,给老哥哥碰上了,所以老哥哥要请你去好好的喝一顿。”

    丁少秋看他一副高兴的样子,问道:“老哥哥,看你好像很开心,到底碰上什么天大的便宜?”

    “嘻嘻,老哥哥自然很高兴。”老哥哥耸耸肩,神秘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你跟我来。”

    丁少秋知道他的脾气,你越问他,他越不肯说,一面问道:“远不远?”

    老哥哥道:“近得很,老哥哥给你带路,很快就到了。”说完,果然拖着鞋梯梯他他的抢着走在前面。丁少秋只好牵着牲口跟在他身后走去,老哥哥虽然拖着鞋跟,但却走得很快,普通人就算跑步也未必有他这么快法。

    丁少秋道:“老哥哥,你干吗跑得这么急?”

    老哥哥边走边回头道:“老哥哥想起还有一件大事要做,所以还是走得快些好。”

    丁少秋道:“你老那有这么多大事?”

    老哥哥嘻的笑道:“到了地头,你就会知道。”这一阵急走,足足走了十六七里路,前面的老哥哥忽然舍了大路,朝一条两边绿杨垂地的小径中走去,一面回头道:“到了,老哥哥没骗你吧,不是很近吗?”

    现在丁少秋明白了,老哥哥原来是约自己到艾氏酒店来喝酒的,他还不知道艾大娘母女已经离此而去。老哥哥当先跨进芦棚,回头道:“这里地方清静,卖的又是上好绍酒,滴水不掺。”丁少秋心里暗暗好笑,也没说穿,系好牲口,跟着走入。

    老哥哥一摆手道:“坐,坐,你先坐下来,咱们好好喝上几杯。”

    丁少秋道:“你老方才一路急赶,不是说有一件大事要办吗?”

    “嘻嘻,小兄弟,你真是初出道的雏儿。”老哥哥耸着肩笑道:“事大如天醉亦休,天下事儿还有比醉更大的事吗?”

    丁少秋笑道:“那么老哥哥方才曾说遇上一个天大的便宜给你碰上了,不知是不是也和酒有关?”

    “哈,好小子,你果然一点就通。”老哥哥喜孜孜的道:“事情是这样,方才老哥哥路过此地。看到老板娘母女两个提着小包裹走出,还听她女儿说着:「娘,咱们这一走,不知那天再来了?」老板娘笑道:「傻丫头,这里也是咱们暂时落脚之处,看你这般留恋。」

    她女儿道:「娘看,这些绿杨长得多美?」老哥哥听她们娘儿俩的口气,好像再也不回来了,急忙进来一瞧,厨下还有好几缸好酒,连卤菜也有一大钵头,此地主人既然走了,老哥哥就是主人了,这岂不捡了天大的便宜?”

    丁少秋失笑道:“老哥哥想开酒店了?”

    老哥哥耸耸肩道:“至少也够老哥哥喝上几天,这些酒没喝完,老哥哥是不会走的。”说到这里,转身往里就走,口中说道:“小兄弟,你等一等,老哥哥去拿酒菜。”

    丁少秋笑道:“原来你老这样就算请小弟的客了?”

    老哥哥敢情在里面忙着烫酒,切卤菜,是以好久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只见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端着一盘卤菜走出,笑道:“老哥哥当酒店老板,自然要好好的请你了。”

    他把酒壶、卤菜一起放到桌上,自己就在对面坐下,伸手取过两只酒杯,倒满了酒,说道:“来,咱们先喝一杯润润喉咙,吃些菜,再慢慢的聊。”说完,咕的一声把一杯酒喝干,砸砸舌头,又道:“这酒真不错。”斟满一杯,又咕的一声喝干了,才抬头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丁少秋把自己此行经过,粗枝大叶的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自己把柯金芝掷向柯大发,退出柯家庄为止。老哥哥耳朵听着他说话,右手斟酒,左手举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可没停过。他们两人边说边喝,芦栅下一片漆黑,也没点灯。

    直等丁少秋话声一落,老哥哥才一拍巴掌,嘻的笑道:“好兄弟,你们两个都不错,短短几个月不见,一个当了花字门门主,一个成了护花门和华山派的继承人,老哥哥应该为你庆祝,来,干杯。”两人干了一杯。

    老哥哥看着他,嘻的笑道:“小兄弟,你再喝三杯,老哥哥有话和你说。”

    丁少秋道:“老哥哥有什么话,就快说出来,为什么要小弟喝三杯呢?”

    “嘻嘻。”老哥哥神秘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喝上三杯,老哥哥就说,反正不会叫你白喝的。”

    丁少秋道:“到底是什么事呢?”

    老哥哥道:“你喝了再说。”

    丁少秋道:“好,小弟喝就是了。”果然一口气连喝了三杯。

    老哥哥得意的笑道:“看来你酒量也比从前好多了,嗯,我告诉你,你就在这里陪老哥哥住几天,暂时不用到大名去了。”

    丁少秋道:“为什么?”

    老哥哥耸着肩道:“你要问为什么,就得再喝三杯。”

    丁少秋心想,老哥哥是酒鬼,这样下去,自己非被他灌醉不可!一时不觉有了主意,笑道:“小弟不会喝酒。”

    老哥哥嚷道:“那不成,你要听下文,就得再喝三杯。”

    丁少秋朝他笑道:“老哥哥,你说里面有几缸好酒,对不?”

    老哥哥道:“不错。”

    丁少秋又道:“这样滴水不掺的好酒,一般酒店里很难喝到对不对?”

    老哥哥点头道:“不错。

    丁少秋又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好酒,当然要给会喝酒的人喝,才算得酒,像小弟这样不会喝酒的人喝了,不是白糟蹋了?何况几缸酒为数已是不多,老哥哥喜爱喝酒,留着慢慢的喝,岂不是好?”

    老哥哥听得一呆,接着点点头,拍着巴掌,笑道:“没错,给你喝这样的好酒,当真是浪费,好,老哥哥就和你说吧,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李帮主他们不出三天,都会到这里来了。”

    丁少秋听得不信的道:“老哥哥,你没骗我吧?”

    老哥哥脸色一正,说道:“老哥哥是你老哥哥,你是老哥哥的小兄弟,我怎么会骗你?这是昨天我在这里喝酒的时候听到的,一个说:「这地方果然最好也没有了,不但地点适中,附近也没有居民最是隐秘不过。」另一个道:「只要老哥把一行人带到这里,咱们长老自会请帮主父女一起来的。」

    第一个说话的又道:「一定,一定,只不知李帮主几时可到?」另一个道:「三天后傍晚。」那时喝酒的人很多,老哥哥也只是随便听了几句,方才经你一说,就想起这两个人的对话,只怕大有蹊跷。”

    丁少秋道:“有什么蹊跷呢?”

    “嗯,这就是你小小年纪,经验不足之处了。”老哥哥喝了口酒,续道:“柯大成要把艾氏母女赶跑,就是为了丐帮要在这里办事,这两人互相保证,一个负责把一行人带到这里来,一个也负责由丐帮中一名长者把帮主父女请来,这其中,不是另有阴谋还会有什么好事?”

    丁少秋忽然想自己曾在方城面馆中听到古灵子和矮财神拜天赐两人的谈话,古灵子曾说:“那就正好,你只要把东西往易婆子身上一放,一切事儿都由她承担,你老哥和柯长老就名正言顺的接掌了一门、一帮,大伙谁不心服口服?”矮财神连连点头道:“门主此计大妙,兄弟就遵照你老指示行事。”

    想到这里,不觉抬头望着老哥哥道:“小弟在方城面馆曾听到古灵子和矮财神两人密谈,很可能和此事有关。”

    老哥哥道:“你说出来听听?”丁少秋就把两人说的话说了出来,还把自己出了面馆古灵子还一路跟了下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老哥哥口中晤了一声,手掌在桌上一拍,说道:“那就不错了,他们果然是想在这里做一件大事,这一来,老哥哥想在这里住上几天,只怕也不行了,哦,还有你的马匹也是累赘……”

    他忽然好似想出了主意,手掌在空中划了个圈,接着道:“这样吧,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里,你那牲口,正好派上用场,替老哥哥运两缸酒没问题吧?”

    丁少秋问道:“老哥哥,你不是说李帮主两天后会来吗,怎么我们要走了呢?”

    老哥哥道:“丐帮的人在这里有事,咱们怎能住在这里?咱们明天如果不走远一点,岂不引人注意?只要在正日赶来就是了。”

    丁少秋不解的道:“正日?”

    老哥哥笑道:“就是两天后的黄昏之后咯。”

    丁少秋道:“那么我们要到那里去呢?”

    老哥哥道:“你不用多问,跟着老哥哥走就好。”说话之时,右手拿走酒壶,斟了斟,一壶酒已经喝完,这就站起身道:“时间不早,进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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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老哥哥早就把两个酒缸捆在马上,一路北行。丁少秋问道:“老哥哥我们究竟要到那里去?”

    老哥哥笑道:“你不用多问,很快就会到了,这两天,咱们最好不能让柯家庄的人看到,也不能和丐帮的人照面,所以要找个没有人去的地方落脚,对不?老哥哥就是要带你到那里去。”

    丁少秋道:“好、好,我不问就是了。”

    老哥哥又道:“凭咱们老兄弟两个,其实就是住到柯家庄去,也保证没有人会发现,但你这匹牲口,没地方放,所以只好多走几里路了。”他口中虽说几里路,事实上却足足走了六十几里,才算到了地头,但这区区六十里路程,在他们两人来说,也不过是一顿多饭的光景而已。

    古城,只是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条里许长的大街。白云底,还在镇西一座小山脚下,古木阴沉,小径苔重。这是一座私人的庵堂,平日没有香客,庵中只有一个老尼和一个佛婆。现在老哥哥领着如秋就是往白云庵来的。他们到了门口,丁少秋不由一怔道:“老哥哥,这是尼姑庵。”

    老哥哥拢住马头,说道:“白云庵本来就是尼姑庵,这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丁少秋道:“我们来向尼姑庵借宿,会不会不妥当?”

    老哥哥嘻的笑道:“妥当得很,这里并没有花不溜丢的小尼姑,你怕什么?快过去敲门,就说老哥哥来了。”

    丁少秋只得说道:“好吧。”举步走上石阶,在中间两扇山门敲了几下。

    只听里面响起一个又娇又脆的女子声音道:“来了。”

    老哥哥耸耸肩,轻咳道:“老尼姑几时收了徒弟?怎么会有小尼姑了?”

    这时最左边的一扇黑漆长门呀然开启,只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衫,胸前垂着两条乌油油长辫,肌肤如雪的绝色少女迎了出来。丁少秋目光和她一对,心头不期微微一怔,这一对清灵如水,流动欲语的明眸,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现在又看到了。

    青衣少女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直瞧,不禁粉腮一红,微有怒意,问道:“你是谁?”

    丁少秋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口中唤了一声,歉然道:“对不起,请姑娘进去跟庵主通报一声,就说老哥哥来了。”

    青衣少女冷声道:“你等一等。”

    丁少秋忙道:“多谢姑娘。”青衣少女没有说话,砰的一声关起山门,往里行去。

    老哥哥叫道:“小兄弟,怎么吃了闭门羹?”

    丁少秋道:“小弟也不知道。”

    老哥哥嘻的笑道:“老哥哥知道,一定是这个小尼姑长得很标致,你盯着人家直瞧,把小尼姑瞧得害怕起来,才会给你吃闭门羹的。”

    过不一会,左首边门再次开启,青衣少女道:“庵主请你们进去。”

    丁少秋说了声:“多谢。”跨进山门,又去打开中间两扇长门。

    老哥哥拢着马头,把装着两缸酒的马匹从大门中牵入。只见一个身穿缁衣的老尼急步迎了出来,双手合十,连连躬身道:“阿弥陀佛,晚辈没想到孙老人家侠驾会光临小庵,晚辈迎驾来迟,诸多失礼,还望你老恕罪。”

    “唉,你这是做什么,真跟你师父越来越像了。”老哥哥一手拢着马头,续道:“这些话,老哥哥不知听你师父说过多少次,我叫她叫我老哥哥,她死都不肯,现在你又是这样,你们真是要把我老哥哥诅咒死了才甘心,这次我和小兄弟是想在这里住上两天,所以自己带了两缸酒来,你不会嫌我酒气冲坏了我佛如来佛门的清净吧?”

    缎衣老尼连连合十道:“你老人家平时请都请不到,光临小庵,晚辈欢迎都来不及。”

    “那就好。”老哥哥耸耸肩,朝丁少秋含笑道:“现在老哥哥这两缸酒可以堂而皇之的拿进去了,哦,来,来,小兄弟,老哥哥给你们引见,这位就是这里的庵主无尘师太,唔,你是我小兄弟,叫她一声老大姐好了,如果要照你师父排来,就要叫她一声师叔了,反正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接着回头朝无尘师太笑道:“我这个小兄弟来头可大呢,他是武功门丁南屏的孙儿、白鹤门松阳子的徒弟、崆峒乙清子老哥哥的记名弟子、护花门的继承人、华山派第二十五代掌门人丁少秋。”一面又道:“小兄弟到了这里,还不把你劳什子的面具拿下来?”

    丁少秋依言揭下面具,朝无尘师太,躬身一礼道:“晚辈丁少秋拜见师叔。”他这一取下面具,登时从一个平庸得貌不惊人的中年汉子,一变而为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

    “不,不。”无尘师太慌忙双手合十,说道:“这称呼贫尼万万不敢,你是孙老人家的小兄弟,又是乙清老前辈的寄名弟子,叫贫尼一声师姐,已经是贫尼沾了光,如何能叫师叔呢?岂不折杀贫尼?”

    老哥哥道:“那就叫她师姐吧,反正叫什么都是一样。”

    丁少秋不知道各大门派遇上同辈的人,都以师兄弟相称,只得改口朝无尘师太叫了声:“师姐。”

    那青衣少女听老哥哥说:“这人是武功门丁南屏的孙子、白鹤门松阳子的门人,又是崆峒乙清子的记名弟子、护花门的继承人、华山派第二十五代掌门人。”这许多头衔,但看他却貌不惊人,并不见得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在此时,老哥哥要丁少秋取下面具来,这下呈现在眼前的他,竟是如此英俊,如此年少,一时之间,但觉心头有如鹿撞,脸上乍然热烘烘的飞起两朵红云,连耳根也烫热得像是火烤一般。

    无尘师太合十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孙老人家请到里面奉茶。”老哥哥从马背上取下两缸酒,双手一左一右抱着要走。

    丁少秋伸手道:“老哥哥,让小弟帮你拿吧。”

    “啊,不、不。”老哥哥把酒缸饱得紧紧的,一面说道:“这是我的粮食,我自己拿着比较放心。”丁少秋知道他的脾气,只得由他。

    无尘师太走在前面领路,绕过大殿,从左侧一条长廊,通过月洞门,来至一个小院落,这里有一排三间房舍,中间是客堂。无尘师太合十道:“你老请看,这里是客堂,左右各有一间房,二位就住在这里可好?”

    “好极。”老哥哥放下酒缸,探头探脑看了两眼,耸耸肩笑道:“这里离正殿较远,喝酒也不会得罪菩萨,真是太好了。”

    无尘师太合十道:“你老那就请坐。”

    老哥哥依言坐下,用手捶着后腰,说道:“人老了,多走几步,就会腰骨酸痛,真是比年轻时候差多了。”

    丁少秋道:“老哥哥该吃药了。”

    无尘师太吃惊道:“你老那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老哥哥咽了口口水道:“我老人家吃药的时间是差不多了,但待会再吃不迟。”

    无尘师太道:“青儿,你先去倒一盅开水来。”青衣少女正待退出。

    老哥哥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

    丁少秋笑道:“老哥哥的万灵丹,就在缸里,只用杯子就好,用不着开水的。”这话听得青衣少女抿抿嘴,想笑。

    无尘师太听出来了,合十笑道:“难怪你老几十年来,一点也看不出老来,就是你老笑口常开有好处。”正说之间,只见一个四十开外的青衣妇人,端着两盏茶走入。

    无尘师太忙道:“师妹怎么由你端茶出来?李佛婆呢?”

    青衣妇人道:“她正忙着做饭,我端出来也是二样。”

    青衣少女道:“娘,还是让我来端吧。”

    青衣妇人道:“别换手了,茶水刚开,还烫得很。”一面走前几步,把两盏茶放到中间方桌上,说道:“孙老人家,这位少侠请用茶。”

    无尘师太道:“老人家,她是贫尼的小师妹艾氏。”一面又指指青衣少女道:“她是我师妹的女儿柳青青。”

    艾大娘赶忙朝老哥哥福了下去说道:“晚辈见过孙老人家。”接着朝柳青青道:“青儿,还不快来叩见孙老人家。”

    柳青青依言走上几步,行礼道:“晚辈叩见孙老人家。”

    老哥哥口中咄了一声,耸着肩道:“糟糕透顶,原来这母女两个就是艾氏酒店的老板娘,小兄弟,这回咱们当真人赃俱获,我老人家这两缸酒,还有一大包卤味,就是从艾氏酒店偷出来的。”艾大娘一时之间竟然怔得一怔,接不上口去。

    无尘师太忙道:“你老真爱说笑话,师妹昨晚夤夜离开酒店,店里的东西已是无主之物了,你老爱喝,带了两缸来,正好给贫尼解决难题,不然,你老来了,要贫尼到那里去买酒来孝敬你老呢?”

    老哥哥嘻的笑道:“嘻嘻,说得好、说得好,看来你比你师父还会说话呢。”

    丁少秋听说青衣人母女,就是艾氏酒店的老板娘奇丑无比的艾大娘和柳青青,不禁暗哦一声:“原来她们母女都戴了面具。”心中想着,忍不住朝柳青青偷偷的看去。

    有谁想得到眼前的绝色少女,竟会是厚嘴塌鼻的丑姑娘?柳青青站在一旁,发现丁少秋偷偷的看她,姑娘家粉脸上又飞起两片红云,渐渐低下头去,手指只是绕着胸前的发辫。

    无尘师太笑道:“师妹,看来昨晚两次出手在暗中援救你们的就是孙老人家了,试想除了孙老人家,还会有谁能有这大的神通?”

    艾大娘连忙朝老哥哥险任道:“昨晚多蒙你老两次暗中赐救,不然,晚辈母女只怕出不了柯家庄呢。”

    “嘻嘻。”老哥哥嘻开大口,笑道:“这叫做红萝卜上了蜡烛帐,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两次出手救你们的根本另有其人,老哥哥可不敢掠人之美。”

    无尘师太讶异的道:“除了你老人家之外,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

    “嘻嘻。”老哥哥耸耸肩,傻呼呼的笑道:“你们怎么忘了还有一个人?”

    无尘师太道:“孙老人家说的又是那一位前辈高人?”

    老哥哥大笑道:“有一句话,你总听说过,叫做远在天边,下一句呢?”

    无尘师太惊诧的道:“近在眼前,你老是说丁师弟了?”

    “嘻嘻。”老哥哥笑道:“不是他,还会是谁?乙清道长的寄名弟子,会比老哥哥差吗?”

    这话听得艾大娘母女给怔住了,细看丁少秋不过弱冠年纪,自己还以为他机缘巧合,能得到几位前辈高人的垂青,却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练成高深武学,能够毫不露面,就轻易制敌。这份身手,别说年轻的一辈中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就是老一辈的人中,也很少有这样造诣的人了。

    艾大娘心中想着,连忙朝丁少秋裣衽道:“原来昨晚两次援手的竟是丁少侠,我母女真是感激不尽。”一面又朝柳青青道:“青青,还不快向丁少侠谢过救命之恩?”

    柳青青粉脸泛红,低着头,福了福道:“谢谢丁少侠相救……”

    丁少秋俊脸一红,连忙朝两人还礼道:“在下只是凑巧碰上,举手之劳,艾大娘千万不可如此说法,柳姑娘……”

    无尘师太含笑道:“各大门派谊如一家,你们不用客气,青青,你就叫他丁师叔好了。”

    柳青青飞红着脸,应了声「是」,凝脖望望丁少秋,又很快垂下头去,口中低低的叫着:“……”

    “慢点、慢点。”老哥哥摇着双手,大声道:“小姑娘,你师伯,你娘,都不肯叫我老哥哥,我老人家一生,不论辈份,不论年纪,最喜欢人家叫我老哥哥,你就叫我老哥哥好了,好,现在就叫吧。”

    柳青青眨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喜孜孜的叫道:“老哥哥。”

    艾大娘咄了一声道:“青青,你怎么可以没大没小。”

    柳青青哈的笑道:“娘没听见,这是老哥哥叫女儿叫的咯。”

    “嘻嘻,只要叫得我老人家高兴就好了。”老哥哥耸着肩道:“我老人家看不人眼的人,就是叫我老祖宗、万岁爷我都不会理他们,小妹子,别管你娘怎么说,叫我老哥哥就没有错,还有这小伙子是老哥哥的小兄弟,现在你叫了我老哥哥,就不能再叫他什么师叔的,干脆,就叫他一声哥哥好了,年纪老的叫老哥哥,年纪小的叫小哥哥,这样最好,嘻嘻,小妹子,快叫呀。”

    艾大娘心里巴不得女儿叫丁少秋「小哥哥」,因为叫「丁师叔」,丁少秋就比女儿长了一辈。自己女儿长得美如天仙,千载难逢,遇上丁少秋,年纪又轻,武功又如此高强,年甫弱冠,就当上了九大门派中的华山派掌门人,这样的人,天下虽大,那里去找第二个?

    她早就存了心,所以不叫女儿叫他师叔,要女儿叫他「丁少侠」,就是为了这一点。如今老哥哥要女儿叫丁少秋「小哥哥」,可说正中下怀,她虽没有说话,但脸上隐泛笑意,看着女儿,暗暗点了下头。知娘莫若女,柳青青自然省得娘的心意,一时不禁羞红了脸,那里还叫得出口来,但她心里却有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早就暗暗的叫着「小哥哥」了。

    老哥哥一对豆眼朝她一溜,道:“小妹子,你怎么了?叫他一声小哥哥,又害那门子的臊?快叫一声,以后就会习惯成自然了。”

    柳青青一想老哥哥这话说得对,现在当着大家叫出口来,以后就不会再碍口了,心念一转,果然低着头叫了声:“小哥哥。”

    她叫得声音虽细,丁少秋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张俊脸被她叫得通红,嗫嚅的道:“不敢当……”

    老哥哥咄了一声道:“什么敢当不敢当?小妹子叫你小哥哥,你也该叫人家一声小妹子才行,老哥哥认她作妹子了,你想不认也不行,快些叫吧。”

    丁少秋只得朝柳青青叫了声:“小妹子。”柳青青听得芳心好甜,口中轻「嗯」一声,赶紧靠近娘的身边,挽着娘手臂,藉以躲避娇羞。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六十出头的蓝布衫的老婆子来,朝无尘师太躬躬身,问道:“当家师太,素斋都做好了,不知要开在那里?”

    无尘师太道:“就开到这里来好了。”李佛婆答应一声,回身退出。

    柳青青忙道:“娘,女儿帮李佛婆去。”翩然朝外走出。

    无尘师太问道:“孙老人家这次来,不知有什么事?”

    老哥哥笑道:“我老人家原是受人之托,找李老儿来的,没想到昨晚遇上小兄弟,也是找他来的,咱们一老一小兄弟两个这一见面,就发现有一件极大阴谋,将在艾氏酒店里进行,所以咱们两个要躲到这里来,才不会被对方发现。”

    艾大娘慑然道:“丐帮长老柯大成一再胁迫晚辈母女离去,曾说丐帮要在这里办事,那么这一阴谋一定和柯大成有关的了?”

    老哥哥点着头道:“差不多。”说话之时,李佛婆、柳青青已端着素斋走人,一盘盘放到桌上,排好碗筷,柳青青替大家装好了饭。

    无尘师太连忙合十道:“孙老人家、丁师弟二位请入席了,粗蔬淡饭,招待不周,还请多原谅。”

    老哥哥也不客气,踞坐上首,说道:“大家不用客气,来,来,快坐下来,粗蔬淡饭没关系,只要填得饱肚子就好。”大家因为老哥哥说话滑稽,也就没有拘束,各自落坐,吃喝起来。

    李佛婆做素斋的手艺着实不错,虽是青菜豆腐、竹笋、野蔬之类,却做得盘盘鲜美无比,丁少秋一连吃了三碗饭,才算吃饱。柳青青坐在他边上,娇声问道:“小哥哥,你素斋吃得惯吗?”

    丁少秋道:“在下从来也没吃过这样鲜美的素斋。”

    柳青青道:“你在白鹤观待过三年,吃的是不是素斋。”

    丁少秋点头道:“当然是素斋,但白鹤观的素斋,青菜就是青菜,萝卜就是萝卜,那有这样精美可口?”

    无尘师太笑道:“丁师弟吃得惯,不妨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艾大娘忙道:“是呀,丁师弟如果肯多住几天,青儿也好跟你学上几招,那就比跟我练上十年都强。”

    柳青青眉毛一挑,喜孜孜的道:“对了,娘不说,女儿还忘了哩,小哥哥武功这么高强,教我几招好吗?”她现在叫熟了,叫起「小哥哥」来,粉脸已经不会飞红了。

    丁少秋道:“小妹子一手剑法也不错呀,很少找得出破绽来。”

    柳青青不依道:“小哥哥,你是不是不肯教我?”

    丁少秋道:“我们可以互相切磋……”

    柳青青轻轻摆动了腰肢,撒娇的道:“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教我几手才行。”

    老哥哥打了个呵欠,说道:“小兄弟,小妹子是你妹子咯,大哥不教妹子,还教谁去?你随便拿出一两招来,不就成了?老哥哥和周公约好了,要去赴约呢。”说着就朝右首一间房中走去。丁少秋心里暗暗好笑,老哥哥明明是大半天没喝酒了,想到房里去喝酒的,那是去午睡的?

    无尘师太、艾大娘自然也知道,无尘师太合十道:“孙老人家休息了,咱们别留在这里打扰他老人家了。”

    艾大娘道:“青儿,你陪小哥哥到处去走走,娘也要休息一会了。”说完,和无尘师太一起走了。

    柳青青心里明白,娘这是给自己机会,粉脸不禁微微一红,斜睨着丁少秋,低低的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丁少秋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出精舍,循着白石小径,向左绕到舍后。这里已是一片山坡,利用山坡,作为花圃,四周围以短垣,种着许多花卉,幽径曲折,两旁用青竹编为栏杆,中间是小石铺的小径,十分清幽。

    解语花香

    两人并肩走在小径上,都不知道和对方说些什么才好,是以只是默默的走着。丁少秋首先打破沉寂,说道:“这里收拾得十分雅致,大概是庵主一手栽植的了。”

    柳青青偏头道:“大概是吧。”接着问道:“小哥哥,你年纪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多机遇的呢?”

    丁少秋笑道:“我也不知道,都是凑巧碰上的。”

    柳青青一指前面一方大石,说道:“小哥哥,我们坐下来,你慢慢的说给我听,好吗?”

    丁少秋道:“你要听,我就说。”两人走近大石,柳青青弯着腰,鼓气用口吹着石屑泥沙。

    丁少秋笑道:“小妹子,你别用力气了,让我来吧。”说着,左手衣袖轻轻朝大石上一挥,立时拂起一阵劲风,把石上泥沙吹括得干干净净。

    柳青青看得睁大一双美目,惊喜的道:“哗,小哥哥,你内力竟有这般强劲,把石上泥沙都吹干净了。”

    她先行坐下,又拍拍身边大石,说道:“你也坐下来呀。”丁少秋挨着她身边坐下。柳青青回过脸来,说道:“我叫你小哥哥,你可不能叫我小妹子。”

    丁少秋道:“为什么呢?”

    柳青青道:“小哥哥,就是比我大得并不很多,但你叫我小妹子,就会有我比你小得很多的意思在内,所以老哥哥可以叫我小妹子,你不能叫我小妹子。”

    丁少秋笑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柳青青道:“不但很有道理,而且我也很认真的。”

    丁少秋忙道:“好、好,我以后不加小字就是了。”

    “好了。”柳青青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丁少秋就把自己幼年拜在白鹤松阳道长门下学艺,有一天晚上在山顶练剑时,遇上一位老道长,传给自己一掌一剑。

    柳青青挨近他身边,偏头问道:“这位老道长就是你的记名师父老前辈了?”

    她这一靠近,又偏过头来说话,口脂微香,隐约可闻,丁少秋心头不禁一荡,忙道:“是的,后来……我又跟他老人家到一处山上,练了三年内功……”

    柳青青羡幕的道:“难怪你内功有这样精深了,后来呢?”丁少秋又把端午大会之后,自己和义弟李飞虹奉派去夜探岳麓分院,路上遇见一个青衣人,把自己引去护花门,要自己练习「护华剑法」。

    柳青青又偏着脸道:“小哥哥,你运气真好,怎么无缘无故的会有人要你去练剑法的?”丁少秋一直说到自己练成剑法之后,才知道护花门主原来就是自己母亲。

    柳青青咭的轻笑道:“这就是了,伯母是护花门主,你自然是护花门的继承人了,那么怎么又会当上华山派的掌门人的呢?”

    丁少秋又把自己如何遇上华山派的闻九章,如何胁逼齐逸云交出掌门符令,并在茶水中暗下剧毒,自己救了齐逸云等三人。齐逸云知道自己练成「护华剑法」,华山派祖师曾有遗训,凡能找回剑谱的人,就是华山派的继承人。

    柳青青道:“上天真是不公平,所有的好处,都给你一个人占尽了。”接着眨动眼睛,偏头问道:“小哥哥,你学会这许多武功,教我什么呢?”

    丁少秋沉吟道:“这个……让我想想看……”

    柳青青披披嘴道:“你不肯教我就算了。”倏地站起身来要走。

    丁少秋心头一急,叫道:“妹子……”这一急,不觉伸手拉住她的纤纤玉手。

    柳青青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拉住手,心头小鹿登时狂跳起来,想挣脱他的手,又不忍挣脱,只得由他拉着,飞红了脸,别过身去,幽幽的道:“你拉我则甚?”

    丁少秋柔声道:“妹子,你坐下来,我又没说不肯教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轻轻拉着她坐下。柳青青经他这一拉,早就没气了,只是有些意乱情迷,羞答答的虽已坐下,还是侧着身子没有说话。

    丁少秋又道:“我说让我想想看,是说要挑适合你的才行,譬如「护华剑法」,没有内功基础,是练不来的,何况这是华山派的剑法,我也不能私相传授,所以我想只有乙清老道长传我的一招剑法,招式简单,但却有意想不到的功效,我使用这一招,从来也没有落败过……”

    柳青青心头一喜,回过头来问道:“这一招是什么招式呢?”

    丁少秋含笑道:“你现在不生气了?”

    柳青青红着脸幽幽的道:“我几时生你的气了?”

    丁少秋捉住她的手,合在自己掌心,欣然道:“你不生气就好,这一招剑法,没有名称,姑且称之为「画龙点睛」,可以夹杂在你使的剑法中使出,也可以指代剑使用,极为方便,保证你一学就会。”

    柳青青手掌被他紧紧合在掌心,心头甜甜的,娇声道:“小哥哥,你真好。”她脉脉含情的望着他,也带着些娇羞。丁少秋也有些情不自禁,只是默默的凝视着她,双手掌心合着她纤手,好像快要化成一体了。柳青青并没有缩回手去,只是红着粉脸,渐渐低下头去。

    这样过了一会,柳青青纤手轻轻挣动了下,叫道:“小哥哥,你不是说要教我那招剑法吗?”

    “哦,是、是。”丁少秋恍如睡梦初觉,俊脸一红,忙道:“对不起,我……我这就教你……”

    柳青青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轻轻抽回手去,抿抿嘴,轻笑道:“瞧你,好像作贼心虚似的。”

    丁少秋道:“我那里心虚了?”

    柳青青道:“好了,你快教吧。”

    丁少秋站起身从身边取出青霓剑,朝她点点头道:“你过来。”柳青青依言走到他身边。丁少秋道:“你看清楚了。”左手捏了个剑诀,斜指左眉尖,右手握剑,剑尖微昂,朝前点去,口中说道:“如果不用剑,右手就以剑诀代剑,也是一样。”

    柳青青不信的道:“就这么简单?”

    丁少秋笑道:“看起来简单,练起来可不简单呢。”

    柳青青道:“我不信。”

    丁少秋道:“招式你已经看清楚了,现在我传你口诀和练剑的诀要,你就不会说它简单了。”接着就把四句口诀和剑势如何出手,详细的解说了一遍,又道:“我说的只是这一招的基本动作而已,将来等你练熟了,要如何变化,就可以随心所欲。”

    柳青青用心请听,一一记在心里,一面问道:“小哥哥,你是不是可以随心变化呢?”

    丁少秋吐吐舌道:“这个谈何容易,我这话,是老道长说的,我练了不过几年工夫,哪有这么快法,要达到随心所欲,练剑不到上乘化境,如何办得到?”接着把手中青霓剑递了过去,说道:“现在你可以练了。”

    柳青青接过青霓剑,说道:“这柄剑怎么这样短呢,和人家动手,可以用吗?”

    丁少秋道:“这柄剑叫做青霓剑,是用万年寒铁铸的,削铁如泥,剑身虽短,但你在使用之时,只要贯注内力,真气透剑而出,剑芒就会增长,和长剑并无不同。”

    柳青青道:“小哥哥,你从那里得来的呢?”

    丁少秋道:“是老道长送给我的。”

    相晴青道:“所以我说咯,天下的好处,都给你一个人占尽了。”

    丁少秋笑道:“那我还有一柄长剑,叫做倚天,也是一柄古代宝剑,足有四尺多长,一样可以削铁如泥。”

    柳青青道:“你有一个青布囊,那就是倚天剑?”

    “是的。”丁少秋道:“因为倚天剑特别长,很容易被江湖上人认出来,所以要用青布遮住,把它收起来,哈,别说话了,快练吧。”

    柳青青手持青霓剑,左足跨前一步,左手剑决指眉,右手短剑微昂,朝前点出。要知这一招剑法,动作十分简单,但剑招的精微之处,就在举剑之际的剑尖微昂,全身功力,也在这一微昂中突发,所以这一剑微昂,变化就随之而生。

    柳青青从小练剑,峨嵋派的「乱披风剑法」也是江湖一绝,剑势繁杂,不容易练得好,她已练得得心应手,纯熟无比,但这回练起这招简单的剑法,却怎么也练不好,问题就出在剑尖微昂这一点上。丁少秋站在她身边,随时加以指点、纠正,她明明记得清楚,但发剑之际,就走了样。

    “不教了,我笨死啦,这么简单的招式,还练不会,我不练了。”

    丁少秋笑道:“傻瓜,你还说它简单,这一剑尖微昂,可以千变万化,你知不知道,比你练的一套‘乱披风’还要复杂得多,这一招,我整整练了二天三晚才练会的,你只练了顿饭时光,就不耐了,这能练什么功夫?好了,休息一会,再练好了。”

    “好嘛。”柳青青持着剑回到大石上坐下。

    丁少秋跟着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妹子,这招其实并不难,只是昂起之际,须使得自然,你如果刻意求式,使到这里,就会停滞下来。这一停顿再发,就失去一气贯通了,这点,只可意会,无法说得清楚,多练几回,就可熟能生巧,以你的冰雪聪明,不会很难的。”

    柳青青经他一说,不觉欣然道:“那我再试试。”说着就站了起来。

    丁少秋道:“你不休息了吗?”

    柳青青朝他嫣然一笑道:“至少我要在晚餐前,把它练得差不多像样才行,不然,我怎么向这样鼓励我的老师交代呢?”说话之时,举剑摆了个姿势,陡然一剑朝前刺出,一面回头问道:“小哥哥,这一剑怎样?”

    丁少秋道:“比以前好多了,不过不要使得太猛,出剑之时,愈轻愈好。”

    柳青青应了声:「好」,又举剑一昂点出,问道:“这一剑呢?”

    丁少秋道:“差不多了,你真聪明。”柳青青听他夸奖自己,心头一甜,接连又刺两剑,都已渐渐中式。

    丁少秋道:“对了,你很快就已领悟诀要了。”柳青青越听他夸自己,心里越高兴,使出来的剑招越轻灵自然,她一招又一招的练着。

    丁少秋站在边上,看她使剑,但觉她一举手、一摆腰,无不婀娜多姿,美不胜收,渐渐看出了神。夕阳渐渐西沉,柳青青早已练出一身香汗,用手背拭了下鬓边的汗水,回头看去,只见小哥哥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不觉粉脸一红,娇声叫道:“小哥哥,你怎么啦?”

    丁少秋哦了一声,英俊的脸上不禁微微一红,讪讪的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和人动手之际,把这一招隐藏在那里较为恰当。”

    柳青青道:“你说可以把这一招放到乱披风剑法里去?”

    丁少秋道:“我看你使的剑法,并不完整,明天你从头到尾练一遍给我瞧瞧,也许可以想得出来。”

    “啊。”柳青青抬头望望天色,口中「啊」了一声道:“时间不早啦,该开饭了,我们快回去了。”她把青霓剑还给了丁少秋。两人匆匆回转精舍,李佛婆已在中间客堂上摆好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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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青忙道:“李婆婆,我去帮你端饭菜。”随着李佛婆身后走去。不多一会,柳青青和李佛婆端着饭菜走出,一盘盘放到桌上。无尘师太和艾大娘也一起走了进来。

    柳青青喜上眉梢,跳跃着迎着艾大娘道:“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哥哥刚才教了我一招剑法,就是乙清老前辈教他的一招,小哥哥说,他十五岁那年,就是用这一招剑法,打败过南天一雕和劈天剑逢天游的……”

    艾大娘看了她一眼,心头也暗暗高兴,青年男女只要有亲近的机会,很快就会发生情意,她看自己女儿和丁师弟不过半天时间,一口一声「小哥哥」就叫得这么亲昵。丁师弟居然把乙老道长教他的一招剑法也传给了青青,两人发展得这般快法,当真还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呢。她望着女儿,蔼然笑道:“娘叫你领丁大哥四处去走走,是这里的景色还不错,你却缠着丁大哥教你剑法。”

    柳青青道:“女儿领小哥哥到花圃去了,教我剑法,是小哥哥自己愿意的,女儿可没有缠着他非教不可。”

    艾大娘笑道:“知女莫若母,你有些什么心思,娘还会不知道吗?”

    柳青青不依的叫道:“小哥哥,你看,娘说我逼你教我剑法的,你说呢,我几时缠你了……”

    艾大娘含笑道:“青青,别孩子气了,丁师弟,你去请孙老人家来用素斋了。”

    丁少秋答应一声,走近右首房门,推门而人,只觉满屋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老哥哥和衣躺在床上,敢情喝醉了酒,呼呼大睡,正想走近过去,把他推醒。只听耳边响起老哥哥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兄弟,你快出去,只说老哥哥喝醉了叫不醒就好,老哥哥对素斋一点胃口也没有,待会天黑下,我会溜出去,到镇上买些烧牛肉回来,才能下酒,你们只管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丁少秋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好吧。”

    老哥哥又道:“待会你别忘了进来喝一盏。”

    丁少秋退出房去,朝无尘师太、艾大娘二人说道:“老哥哥喝醉了,呼呼大睡,叫也叫不醒,我看不用等他了。”

    无尘师太道:“既然叫不醒,我们就入席吧,留些素斋待令人家醒来时食用……”

    “这个不用了。”丁少秋连忙摇手道:“老哥哥平常很少吃饭,只要有酒喝就好。”

    只听耳边响起老哥哥细声笑道:“这两句话,才不愧是老哥哥的小兄弟。”用过素斋,无尘师太和艾大娘起身辞出。

    柳青青跟着娘身后走出,回头道:“小哥哥,我去取剑来,晚上还可以练一会剑呢。”艾大娘不好也不愿出声阻止。一会工夫,柳青青匆匆的取了双剑回来,叫道:“小哥哥,我来啦。”

    丁少秋心里也欢迎她来,迎着问道:“你真的还要练剑吗?”

    柳青青道:“今晚我一定要把这一招练熟了,明天你就可以教我以指代剑了。”

    两人走出客堂,柳青青脚下一停,说道:“小哥哥,你就在石阶上坐着,看我练好了。”丁少秋就在阶上坐了下来。

    柳青青独自走到小天井中,抽出一支短剑,练了起来。她紧记着小哥哥说过的话,这一招要使得自然,不可刻意求工,一连练了几次,昂剑之际,果然渐次灵活,心头也若有所悟,正在发剑之际。只听丁少秋含笑道:“对了,你这两次发剑,比前几次自然得多了。”

    柳青青剑势一停,娇声道:“小哥哥,天这么黑,你看得清楚吗?”

    丁少秋道:“自然看清楚了,你以为我随口说的?”

    柳青青想了想道:“你说过,要我练一趟「乱披风剑法」给你瞧瞧,我这时候练给你看好吗?”她是故意要试试丁少秋的眼力。

    丁少秋道:“好吧,我看你练一遍,也好研究一下把这招剑法,放在那里比较妥当些。”

    柳青青娇声道:“那我练啦。”她话声出口,左手一翻,抽出另一柄短剑,双剑绞动,登时展开剑法,她存心要试试小哥哥的眼力,自然剑发如风,越使越快。

    这是她从小练熟了的,不用思索,加紧演练,但见两道剑光,忽左忽右,化作一团,柔若风吹柳条,丝丝如浪,眼力稍差,根本就分不出双剑使的招数来。不过盏茶工夫,柳青青已把绵密无间的剑法练完,双剑一收,忍不住胸头起伏,娇喘不已,一面问道:“小哥哥,你看清了吗?”

    丁少秋缓缓站起身来,含笑道:“练剑要以使气为主,虽然峨嵋剑法以快捷著称,才把这套剑法,称之为乱披风,但仍须于轻灵中辫求一气贯通。你这趟剑法练得心浮气粗,以至不时流露出破绽来,是不是你练得太快了,才会如此?如果和人动手,那就会吃了大亏,遇上高手,只怕走不出十招呢。”

    柳青青原以为小哥哥会夸奖自己几句的,听了这番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望着他,幽幽的道:“这么说,我练的一无是处了?”

    丁少秋含笑道:“也不然,这套剑法,绵密无间,有攻有守,本来是很少破绽的,你只要不急功躁进,使得自然轻灵,就不会心浮气粗了。”

    柳青青问道:“你看那一招可以接得上你教我的一招呢?”

    丁少秋想了想道:“第十三招,你双剑随身左转,从右向左,只要左手回剑护目,右手就可以沉腕昂起剑尖点出,接得很自然,还有三十五招,七十三招,一百另七招,都可以把这一剑接上去。”

    柳青青听得一呆,仔细思索他说的四招,再用手一比划,果然都可以衔接得很自然,心中惊奇不止。暗想:“自己把剑使得这样快法,小哥哥当真能够看得如此清楚,还把这招剑法如何接着使出,都想好了。”一面问道:“那么使出这一招之后呢?可以再接那一招呢?”

    丁少秋望着她笑了笑道:“不用再接了。”

    柳青青眨着眼问道:“为什么不用再接了?”

    丁少秋笑道:“你使出这一招来,已经没有人接得住了,还用再使下去吗?”

    柳青青不信的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丁少秋道:“只是遇上姬七姑那样的人,这一招也不管用了,但连这一招都已经不管用,其他的剑招就更不管用了。”

    柳青青睁大双目问道:“姬七姑,她是女的?这人是谁呢?”

    丁少秋道:“她就是盛锦花公公的姑妈,盛锦花就是南天一雕盛世民的妹子。”

    柳青青问道:“姬七姑本领有这么大吗?”

    丁少秋道:“我连使护华剑法连环九招,都挡不住,最后只好使出这一招来,还是被她掌风震伤,如果不是乙老道长及时赶到赐救,只怕早就死在她掌下了。”

    柳青青吃惊的道:“她练的是什么阴毒掌功,竟有这般厉害?”

    丁少秋道:“阴极掌,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乙老道长和老哥哥才能接得下来……”

    只听身后响起老哥哥的声音说道:“老哥哥不行,我要喝足了酒,仗着一身酒气,才勉强接得住。”

    两人回身看去,只见老哥哥一手捧着酒缸,一手拿着一个纸包,笑嘻嘻的站在阶上,说道:“镇上这家铺子里的烧、烧鹅,都烧得不错,你们也坐下来尝尝。”

    青青问道:“老哥哥,这么说,没有人能制得住姬七姑了?”

    老哥哥道:“谁说没有人克制得住她?”

    柳青青问道:“你老说的是什么人呢?”

    “嘻嘻。”老哥哥放下酒缸,把手中纸包也在石阶上摊了开来,一面说道:“克制她的人还会有谁?就是你叫他小哥哥的人了。”

    柳青青吃惊道:“小哥哥不是接不下她一掌吗?怎么……”

    老哥哥已在石阶上坐下,嘻的笑道:“那是从前,我说的却是不久的将来,你小哥哥只要勤加练习,那妖婆就不足道也。”

    柳青青听得一呆,这话从老哥哥口中说出来,自然可信,她真想不到小哥哥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眨动双目,望着丁少秋问道:“小哥哥,老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丁少秋点点头道:“老哥哥说的并没错,只不知我是不是能办得到?”

    柳青青忽然又担心起来,柳眉微蹙,问道:“小哥哥,你用什么去对付她的阴极掌呢?”

    “剑法。”丁少秋道:“乙老道长传给我九招剑法,只是直到现在,对第九招剑法,我还是似会非会,参不透其中奥妙……”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把内功练好,就什么都没问题了。”老哥哥举起酒缸咕咕的喝了几口,用衣袖抹了下嘴角,指着地上的烧、烧鹅说道:“快坐下来,你们尝尝,烧得着实不错。”一面把酒缸朝丁少秋面前推去,说道:“你也喝一口。”

    丁少秋在他身旁坐下,笑道:“老哥哥,你忘了只带来两缸酒,我喝一口,你就会少喝一口,给我喝岂不白白浪费了?”

    “哦,嗬、嗬,小兄弟,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老哥哥慌忙把酒收了回去,说道:“你们吃烧好了。”

    柳青青傍着小哥哥身边坐下,丁少秋撕了一支翅膀朝她递去。柳青青接了过去,柔情如水的偏头娇声道:“谢谢你。”

    老哥哥忽然攒了下眉,又摇摇头,心想:“这个也是我小妹子,那个也是我小妹子,这教我做老哥哥的怎么办?”想到这里,不觉嘻的笑道:“船到桥前自然直,做老哥哥何用这般操心?”又举起酒缸咕咕的喝了下去。

    柳青青问道:“老哥哥,你说什么呢?”

    “哈哈。”老哥哥放下酒缸,大笑一声道:“不管什么事儿,反正船到桥前自然直。”

    丁少秋撕了一条腿,慢慢啃着,老哥哥更忙,一面喝酒,一面撕着烧鹅,一块又一块的往嘴里送,大家都没有说话。柳青青站起身,从怀中取出手绢,揩着手指,说道:“我该练剑了。”自顾自在天井中练起剑来。

    老哥哥喝了口酒,说道:“小兄弟,你也该把乙道长传你的剑法多加勤练,对付老妖婆,全看你的了。”

    丁少秋道:“老哥哥……”

    老哥哥没待他说下去,就截着道:“乙道长和老哥哥都不便出手,你必须在这几个月之中,把剑练好,别人都帮不了你的,好了,老哥哥要去睡了。”他包好烧、抱着酒缸,歪歪倒倒的朝屋中走去。

    柳青青一直不肯休息,差不多练到半夜光景,自己认为满意为止,才喜孜孜的收剑,说道:“小哥哥,让你一直陪着我练剑,真不好意思,你累不累?”

    丁少秋道:“还好。”说着两手一下握住她一双柔滑的玉手。

    柳青青被他双手一拉,身不由己的倒入丁少秋怀中,像依人小鸟,柔若绵羊。她那玲珑娇躯,柔若无骨,这一紧贴着丁少秋胸膛,一阵阵令人欲醉的甜香,直沁肺腑。丁少秋意乱情迷,再也把握不住,猛地低下头去,在她樱唇上亲了一下。

    柳青青一张粉脸,羞得通红,忽然挣脱丁少秋怀抱,背着身子,娇急的道:“小哥哥……你……”

    丁少秋走近她身边,慢慢伸出两手,搬着她肩头,结结巴巴的道:“妹子,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我太唐突了……”

    柳青青随着他双手搬动,慢慢转过身子,低垂着羞红的粉颈,一个身子,仿佛还在轻微颤抖。她方才一时又羞又怕,才挣脱身子,这时瞧着他一脸惶急,心中又有点不忍。其实小哥哥生得如此温柔多情,她心里早就千肯万肯,只是有些害羞。她红晕的梨涡,渐渐露出浅笑,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谁生你的气来?”

    丁少秋才定下的心,又扑扑地猛跳起来,嗫嚅的道:“妹子……”他呼息急促,俊脸浮起桃花,双臂一张,紧紧把她搂住。

    柳青青仰起红得像苹果似的蛋脸,张着一双清澈大眼,娇喘吁吁,喊出:“小哥哥……”「啧」,她薄薄的樱唇,被两片滚烫的东西堵住了。她感觉到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令人满意,也令人窒息,她缓缓闭上眼皮。

    “嗯……”良久之后柳青青把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再也抬不起来,丁少秋在替她整理着秀发。又过了很久,两条人影才缓缓分开,柳青青道:“那你快去睡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走了,明天见。”

    丁少秋道:“那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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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丁少秋刚起床,柳青青就找来了,她昨晚咬紧牙关非把那一招剑法练熟不可,今天就缠着小哥哥教她以指代剑,练这招剑法,练会了,又缠小哥哥再教她旁的。丁少秋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又教她「避剑身法」。

    一天时光就这样消磨过去,第二天傍晚时分,老哥哥和丁少秋先动身。柳青青嚷着要跟去,还是艾大娘劝下来的,她说:“青儿,孙老人家和丁少侠为了明了柯大成有些什么阴谋,才要早去,咱们两个晚去的主要目的,是替你爹报仇,去早了,被人发现,反而增加麻烦,还是天黑再去的好。”

    艾氏酒店,自从艾大娘母女离去之后,只有第一天没有营业。过路的酒客眼看店内无人照顾,就自己动手,搬出一缸酒来,打开封口,自倒自饮,虽然没有下酒菜,喝上几碗,也可以解渴和消除疲劳。有人这样做了,后来的人自然群相效尤,这一天喝酒算是全免费了。但既有这片酒店基业,又无主人,自然很快就会有人接手。

    因此无主酒店,也只此一天,第二天就有一老一少两人在酒店里出现,忙着招呼客人。这两人,老的一个狭长脸上满是皱纹,人倒挺和气,逢人都堆着笑脸,打拱作揖,听那小的管他叫张老爹。小的不过十五六岁,是个小厮模样,张老爹却叫他石头。

    从这称呼,他们当然不是父子,亦非祖孙。张老爹很可能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现成有一片无主的酒店,可以走马上任就当老板,不捡白不捡,于是把石头招来当伙计。张老爹虽然捡了个便宜,但他却也着实有一手,卤出来的卤味,色香味无一不佳,还炒得几个好菜。因此墙上新贴了几张红纸,写着几个热炒的名称,却是下酒菜,价钱更是十分便宜。

    换了老板,果然有些新气象。到这里来的酒客,都是贩夫走卒之类,赶路赶累了,到这里歇歇脚,喝上一壶,藉以消除疲劳,很少有达官贵人光临,但今天情形有些不同,中午时分,就有两个腰挂钢刀的彪形大汉大模大样的走进棚下。

    石头赶忙迎了上去,陪着笑道:“两位客官……”

    他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右首一个汉子右手一格,把他推了开去,大声吃喝道:“这里的掌柜是谁?”

    张老爹正在厨下忙着,闻声慌忙赶了出来,连连躬身道:“小老儿姓张……”

    右首汉子喝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张老爹捡来的老板刚做了一天,今天是第二天,不知出了什么事?瞪大双眼,望着两人,连应了两声「是」。右首一个托着下巴,大声道:“那就好,告诉你,从现在起,一直到晚上,你这片酒店,咱们包了,所有酒客,吃完就走,后来的人就不用再卖,下午未时起,所有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再在这里停留,你听清楚了没有?”

    张老爹脸上流露出胆小怕事模样,连声应着「是」,口中迟疑的道:“只是……只是……”

    右首汉子道:“不用说了,你有多少损失,咱们自会补偿你的。”

    右首汉子续道:“还有,这批酒客走后,你把这里打扫干净,多准备些皮蛋豆腐、鸭翅膀和盐水花生,不可忘了。”张老爹又唯唯应「是」。

    那两个汉子话声一落,就找了个芦棚入口处的一张桌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张老爹不敢待慢,慌忙沏了一壶茶送上,一面陪着笑伺候道:“二位大爷可要来壶上好的花雕?”

    右首汉子道:“不用,哦,掌柜的,你去给咱们下两碗面,切一盘卤菜送来就好。”张老爹应着「是」,退入厨下下面去了。

    棚下差不多有六七成座头的酒客,全都听见了,大家全是长年在外边跑的,这一情形看在眼里,还有谁不明白?这两个汉子虽然身上穿着的只是蓝布大褂,但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看来,八成是吃公事饭的,由此可见今天傍晚,说不定有什么达官贵人路过此地,要在这里歇脚。

    他们两个是奉命来「清道」的,不然不会说什么从未时起,闲杂人等不得再在这里停留的话了。他们坐在芦棚人口处,就是阻止再有酒客进来,换句话说,这里的酒客,从此时起,已是只许出,不许人了。出门人都是祈求一路平安,最好别惹上麻烦,于是所有酒客人同此心,再也无心喝酒,不约而同的匆匆吃罢,会帐离去,不过盏茶工夫酒客们已走得一个不剩。

    剩下来的只有踞坐在芦棚人口处一张桌上的两个汉子,正在低头吃着面条,遇有客人上门,不用他们开口,张老爹早就迎着打拱作揖,说出今天已经有客人包了,不再做生意,务请客官多多原谅,把客人一一回了。傍晚时分,艾氏酒店果然来了几个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

    那是丐帮长老柯大成、柯大发兄弟,和副长老刘源长陪同三女一男走了进来。女的四十出头,生得柳眉凤目,顾盼生姿,纵是已入中年,依然风姿绰约,她身后紧随一名十三四岁的青衣小鬟,手捧长剑,亦步亦趋。她,就是花字门总监易天心,江湖上颇负盛名的红粉佳人,据说她还是小姑独处。

    这也难怪,二十年前,不知有多少世家子弟,各大门派的年轻一辈,为她倾倒、风靡,但她一来眼界过高,二来是吃了二十多年冷猪头肉的孔老夫子害了她。子曰:无友不如己者。她要嫁一个武功精通,拳剑比得过她,人品英俊潇洒,配得上她的少年郎君,天下那里去挑?就这样磋砣下来,直到如今,她纵有嫁人之心,条件依然不肯降低,对象就难求了。

    另外两个女的一身青绸衣裤,年约二十四五,腰佩双股长剑,一样绰约多姿,她们是花字门的左卫鱼巧仙,右卫白灵仙二位姑娘。走在易天心身后,两位左右卫前面的是一个肉团似的老头,生得又矮又胖,秃顶圆脸,留一把山羊胡子,逢人嘻嘴作笑,他就是花字门的第二副总监矮财神拜天赐。

    柯大成走近艾氏酒店芦棚,立即脚下一停,略抬右手,说道:“易总监、拜老哥请。”

    易天心含笑道:“贵帮和敝门都是自家人,柯长老不要客气才好。”她说的是一口扬州话,扬州话男人说来并不好听,但从这位易大姑娘的口中说出来,却又脆又软,煞是好听。

    柯大成呵呵一笑道:“易总监虽然说得不错,但四位远道而来,总是贵宾,远来是客,兄弟怎好走在前面?”

    易天心是个爽朗的人,闻言嫣然笑道:“拜兄,柯长老这样说了,我们远来是客,只好走在前面了。”说完,果然举步走在前面。

    矮财神拜天赐回头朝左右双卫笑道:“你们跟本座来吧。”和她们一起跟着总监走入。

    芦棚下早巳打扫干净,也搬开了几张桌子,地方就显得宽敞多了。柯大成、柯大发、刘源长陪她们,在中间一席坐了下来,接着是花字门八名女弟子,一式青布衫,腰插双剑,婀娜刚健的少女,坐到了右首一张桌上。石头不待吩咐,在两张桌上,端上茶水。

    柯大成端起茶盏,抬头道:“易总监、拜老哥、二位姑娘,请用茶。”

    “多谢。”易天心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问道:“李帮主和敝门主不知何时可到?”

    柯大成含笑道:“快了,敝帮主一行,日落之前即可赶到。”

    不多一会,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丐帮弟子不待吩咐,在芦栅四周,悬起八盏气死风灯,连垂柳夹道的一段小径上,也每隔一丈,都点起一对风灯,从大路折入小径,一路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这时但听一阵杂沓的蹄声,从远处传来。

    柯大成慌忙站了起来,说道:“帮主到了。”一面朝柯大发道:“二弟在这里陪四位聊聊,我出去迎接帮主。”

    柯大发忙道:“大哥只管去好了。”柯大成也不多说,率领刘源长匆匆走出芦棚,朝小径迎了出去,还未走到一半,就看到六匹健马走在前面,后面还有二十余骑,随后跟着簇拥而来。

    当前一匹马上坐着一个紫苍髯的老者,目光炯炯,不怒而威,正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李铁崖。第二骑上,是李帮主的独生女儿平日惯作男装打扮的李玉虹,也就是化名李飞虹,当上了花字门门主。她今天也不例外,依然一袭青衫,看去真像一个翩翩公子。

    他们父女两人马后,则是传功长老向风亭、执法长老古如松,和四大护法长老向继善、王有福、姜长贵,再往后则是由三位副长老率同的二十名丐帮弟子。柯大成急忙趋前几步,拱手道:“属下柯大成、刘源长恭迎帮主。”

    李铁崖洪笑一声道:“柯长老不可多礼,你这是干什么,还要老远的迎出来?”随着话声,跨下马来。他这一下马,后面的人也纷纷下马。

    柯大成忙道:“帮主请上马。”

    李铁崖含笑道:“这里景色不错,老夫骑了一天马,下来松松筋骨也好,你只管走在前面领路。”

    柯大成应了声「是」,侧身陪同帮主朝垂柳夹道,风灯照耀的一条小路上走去。一面说道:“启禀帮主,今天下午,花字门易总监和拜副总监连袂进来,说有要事找大小姐……”

    李玉虹(从此不再称李飞虹)急忙问道:“柯大叔,他们找我有什么事?”

    柯大成道:“他们没有说,大叔就不好多问。”

    李玉虹道:“他们走了吗?”

    柯大成笑道:“没有,他们就在艾氏酒店等着你呢。”接着笑道:“大小姐你真行,出去走一趟,就当上了花字门的门主,这个门派,在大江南北的势力可着实不小呢。”

    李玉虹道:“我回来还被爹训斥了一顿,说我任性胡闹。”

    柯大成陪笑道:“花字门虽非名门正派,在江湖上也算得是门规极严的门派,帮主怎么会责怪大小姐?”

    李铁崖笑道:“老夫是说她遇事任性,不足以担当大任。”

    柯大成道:“虎父虎女,不然大小姐怎么当得上花字门主?”

    李铁崖哼了一声,沉吟道:“虹儿,花字门的易天心亲自赶来找你,可见不是小事,为父看,很可能和咱们赶去江南,不谋而合。”

    李玉虹矍然道:“爹的意思是花字门也受到天南庄的威胁了?”

    李铁崖掀髯笑道:“花字门在江南颇有势力,天南庄要以江南为根据,岂肯放过,不是拉拢收为已有,便成敌对之势,势必在消除之列。”

    李玉虹道:“他们敢动花字门?”

    李铁崖笑道:“他们连武功、白鹤、黄山世家都敢动,何在乎多一个花字门?”

    他们边走边说,片刻工夫,小路尽头,就是艾氏酒店的芦棚了,这时柯大发陪同易天心、拜天赐、左右二卫,以及花字门八名弟子,均已列队站在棚外。看到李铁崖,李玉虹父女走近,丐帮弟子高声道:“参见帮主。”

    易天心等人也立即躬下身去,说道:“属下易天心率同拜天赐、鱼巧仙、白灵仙等人参见门主。”

    李丑虹迅快走近易天心身边,说道:“大家不用多礼。”一面低声说道:“易大姐,来,我给大家引见。”接着一指李铁崖道:“这是家父。”一面朝李铁崖道:“爹,这是花字门总监易天心大姐、这是副监拜天赐、这是左卫鱼巧仙、这是右卫白灵仙。”

    易天心等人慌忙朝李铁崖抱拳行礼道:“久仰李帮主威名,今天得能拜识威仪,不胜荣幸之至。”

    李铁崖一一答礼,洪笑道:“小女年幼识浅,蒙贵门老门主不弃,收列门墙,出躇重任,实在愧不敢当,今后还要诸位多加指点。”

    易天心连说“不敢。”接着由李铁崖替易天心等人引见了丐帮六位长老,双方各自说了些「久仰」的话,才相继进入芦棚,分别落坐,几名丐帮弟兄给大家分别端上茶来。

    柯大成道:“听说帮主要去江南?”

    李铁崖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老夫接到白鹤观主松阳子、武功门邵南山、少林派仲子和、六合门李瘦石和黄山万天声等各位道兄的联名函,邀约北方各门派之士,联合对付天南庄,伸张武林正义,据说连平日很少过问江湖上事情的少林寺也已答应派人参加了,咱们丐帮自是不能不去。”

    柯大成道:“属下……”

    李铁崖不待他说下去,就截着笑道:“你和古长老留守总舵,不用去了。”

    柯大成应道:“属下遵命。”

    李玉虹等爹说完,也就向易天心问道:“你和二位副总监找到这里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了?”

    易天心欠了下身道:“是的,十天前,天南庄派古灵子前来,属下回他门主不在,有什么事和属下说也是一样。”

    李玉虹哼道:“又是这老贼,他是不是要本门加入天南庄?”

    易天心道:“是的,他说大江南北各大门派,差不多已全数加盟天南庄,希望本门也能和天南庄合作……”

    李玉虹怒声道:“他们作梦。”接着哦了一声问道:“总监怎么回答他的?”

    易天心道:“属下告诉他门主不在,这是一件大事,属下也作不了主。古灵子冷笑道:「那么就请易总监转告贵门主,识时务者为俊杰,贵门务必在一个月内加盟,过了一个月,就是表示是敌非友,兄弟良言尽此……」”

    李玉虹问道:“易总监和二位副总监的意思呢?”

    易天心道:“此事体大,自然要由门主定夺,只是天南庄有姬七姑撑腰,此人是昔年白莲教教魁徐鸿儒的女弟子,武功高不可测……”

    李玉虹问道:“总监去过护花门?”

    易天心道:“是的,因门主不在,属下和拜副总监才赶到这里来的。”

    李玉虹又道:“你可曾见过丁大哥吗?”

    易天心道:“丁少侠已经不在护花门,属下没有见到他。”

    李玉虹问道:“护花门有何动静没有?”

    易天心道:“门主是说护花门对天南庄的动静了?”

    李玉虹道:“是呀,姬七姑亲自到过护花门,无功而退,护花门已和他们对上了,不会毫无动静。”

    易天心道:“属下只见到他们姓仲的总管,因为门主不在,不好深谈,就更不好问他们的行动了。”

    李玉虹道:“护花门一定会和江南各门派一致行动的,你们来得正好,咱们就和丐帮一路,一起到黄山去。”说话之时,石头和两名丐帮弟兄已在五张板桌上(丐帮三桌,花字门两桌)放好杯筷,分别送上一壶浸在井水中的花雕,和一盘卤菜、一盘凉拌。

    李铁崖站起身举杯笑道:“花字门的朋友和本帮弟兄,大家不拘形迹,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说罢,一饮而干,大家也跟着站起,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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