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偶遇林眷娘
李鸣蝉也不管她们了,猫着腰躲在草里溜了。
沈溪桥看李鸣蝉跑了也不多待,只跟着她去了。他现在对她那吓唬人的“小鸣蝉”很感兴趣。
李鸣蝉拿了绳子要去山里搂柴火。沈溪桥赶在她前面回了家,然后在李鸣蝉进门的时候神清气爽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要去捡柴火吗?一起吧!”沈溪桥顶着阳光灿烂地笑了。
李鸣蝉给他晃了一下,这家伙笑起来真灿烂呀。
两个人一高一矮地踩着阳光往夹火山去了。
路上时不时遇到几个邻居,李鸣蝉一一跟人有礼貌地打招呼。而人家看着她的眼神则是有些微妙。
毕竟,李秀子一欺负他们家就被雷劈了。这龙王,看起来挺护着他们。
沈溪桥和李鸣蝉到了龙王庙边上,发现那里香火又旺盛了一点。
知道显灵真相的两人相视一笑。
这真是,有些尴尬了啊!
因为龙王庙那里有人,湖里也有几个半大小子在忽上忽下地游走着捉鱼。湖面上银浪闪闪,鱼儿们在少年追逐下四散逃跑。
“年轻真好啊!”李鸣蝉将绳子往肩膀上一搭看着湖里的少年们赞叹道。
沈溪桥怪异地瞅她一眼:“喂喂喂,傻丫头,你还是个小孩子呢!说什么别人年轻啊!”
李鸣蝉抱着绳子认真地看着他:“我的深沉你不懂。”
沈溪桥:……
最讨厌装模作样的小孩子了。
李鸣蝉沧桑地叹了口气走在了前面,
心里默默思念着自己曾经穿着泳装搏击海浪的“英伟”身姿,然后再次深深叹口气。
沈溪桥看着她那沧桑的小背影,莫名觉得她比自己要成熟。
错觉的吧?嗯,肯定是的。
李鸣蝉带着沈溪桥踩点,然后沈溪桥绘图纸,她就在一边靠在树上看他。
沈溪桥在她的目光里站得笔直,风神俊朗,十分养眼。
他抬头看山,低头看路,转眼看图纸,十分有条不紊。
“小公子,你知道我在看你吗?”李鸣蝉打了个呼哨,略轻佻地问沈溪桥。
沈溪桥手下的笔连停顿都没停顿,头也没抬地回答:“知道呀。”
“那你怎么不害羞?”李鸣蝉觉得有些纳闷,被异性盯着竟然一点都不会害羞吗?要是她,她估计害羞地脸红脖子粗了。
沈溪桥把右手的炭笔往左手一搁,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李明蝉的小脸蛋,然后恶劣一笑。
“小屁孩子,一起和你看活春宫我都不害羞,何况是你盯着我看……”沈溪桥说着自己脸皮子诡异地红了。
对哦,两个人一起看过活春宫。
他低头看看正仰着头看着他的小姑娘,只觉得脸上愈发烧得慌。
天呐!和这么个小丫头一起看活春宫哎!要了命了!
沈溪桥握着炭笔和羊皮纸猛地一转身,迈开腿走开了。
李鸣蝉:……
不是说不害羞吗?原来是骗人的呀!呵,小屁孩子!
李鸣蝉拖着绳子倒背着手慢悠悠跟在沈溪桥身后走着,还恶趣味地出声喊他:“小公子,当心脚下咯!”
沈溪桥听了她的话脚下一绊,然后再故作镇静地继续往前走,嘴里却说着:“无妨。”
李鸣蝉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要笑死了。故作正经的小正太,真的是要萌死了好吗?
两个人下午没再怎么说话,沈溪桥默默画图,李鸣蝉默默看沈溪桥。回去的路上李鸣蝉又捡了一堆柴火背着,沈溪桥稍稍落后一步,然后伸手帮她托了一下。
李鸣蝉觉得肩上一松,但也没有回头看。只开心地笑了下。
被人偷偷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
傲娇的沈溪桥因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所以决定和李鸣蝉冷战,除非李鸣蝉拿“小鸣蝉”哄他。
两人沉默地一前一后地走着,顺着蜿蜒的小径。
他们走得已经挺深入大山了,所以往外走的时候得走好久。
林深草木密,里面很能藏人。所以当他们面前出现一个身上沾了血的脏兮兮的人时,他们只有惊吓没有意外。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衣服都被荆棘划破了,头发乱蓬蓬的,嘴唇煞白,脸上都有一些口子。
小姑娘腿一软扑倒在了地上,用胳膊撑了两下没爬起来,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少年与女童。
“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有人在追杀我!”小姑娘声音嘶哑。
李鸣蝉看着那不知名小姑娘大脑有些当机。这是……武侠小说的世界吗?
小姑娘身后的草丛传出悉悉簌簌的声音,她吓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屁股一蹭一蹭地往后挪。
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什么来路,不过救下她来也是好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李鸣蝉上前一步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然后伸手掏出了打火石和火药递给了沈溪桥。
看着手里的东西沈溪桥有些意外,李鸣蝉这么信任他了吗?
沈溪桥拿着火药,李鸣蝉单手捻了捻信子,然后点了点他手里的打火石。沈溪桥明白了她的意思,用打火石将炸药点了,然后冲着声音的来源“嗖”一下扔了过去。
看沈溪桥扔完了,李鸣蝉一把拉住他让他也趴在了地上。准备就位后,炸药开始爆炸。
轰一声巨响后,李明蝉和沈溪桥震得耳朵很不舒服,而小姑娘则是吓得目光呆滞,仿佛要晕死过去一样。
追小姑娘的那一群人也受了点伤,但最让他们惊吓的是那声巨响。
等炸药爆破完毕,他们集体的状体就是:我是谁?我在哪儿?
李鸣蝉拍了拍小姑娘的脸颊:“喂喂,回神了。咱们要走了。”
小姑娘迷茫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巴,又合上,再张开……
李鸣蝉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明白了她什么意思,然后善解人意地俯身笑眯眯解答她的疑问。
“妹子,你想知道那巨响怎么来的对吗?不要怕,坏人自有天收,那是老天爷替天行道呢。”
可不是吗?要不是老天爷替天行道,把她弄这里来,这小姑娘估计就让坏人抓走了。
沈溪桥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小姑娘若有所思。
李鸣蝉看那小姑娘弱柳扶风的样子,觉得十分怜悯。她从柴火里掏了一根棍子给她,然后搀着她站了起来。
“你是谁呀?怎么会跑这深山老林里来?”李鸣蝉歪着脑袋看着那小姑娘。
小姑娘应该十一二岁,比李鸣蝉高不少。
“我……我叫林眷娘,我家人都被庄子里的人害了……”
小姑娘说着垂下了眼睛,但却没流出眼泪,只眼珠赤红,就像是眼泪哭干了一样。
“我要去报官!”小姑娘声音嘶哑,“妹妹,麻烦你引我出去,我必有重谢。”
李鸣蝉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小姑娘的样子,应该是遭遇了灭门惨案一类的。
“林眷娘?”沈溪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莫不是出了位当朝御史的林家?”
林眷娘赤着眼睛看他,咬牙抿嘴:“正是家叔。”
沈溪桥了然点头:“我说怎么这位妹妹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是林家妹妹。”
李鸣蝉看沈溪桥和林眷娘相认,有些出乎意料:“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我是岐山县县令沈良垌之子沈溪桥。”沈溪桥自报家门,“这位是我的小妹妹李鸣蝉。”
李鸣蝉诧异地看了一眼沈溪桥,这咋又成小妹妹了?不应该是一起看过活春宫的好哥们吗?嘎嘎!
林眷娘用棍子支撑着自己向沈溪桥礼了一礼:“劳烦沈家哥哥带我出山,我家五口人不能无端丧命歹人之手,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看着小姑娘恨的直发抖的身子以及咬牙切齿时干裂的嘴唇上渗出的血,李鸣蝉觉得似乎有什么触动到了她的内心。
眷娘,眷娘。眷恋眷念。
李鸣蝉背着自己的柴火,沈溪桥在一边帮她提着。林眷娘拄着棍子磕磕绊绊地走着。三个人到了家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王奶娘还没回来,家里的马车也不在。
半月督工回转,累得浑身筋骨串了位一样嘎巴嘎巴直响。他站在门口活动着身子等着沈溪桥,然后就看到沈溪桥和李鸣蝉扛着柴火回了。他们身后跟着一个一瘸一拐鬼一样的妹子。
“哎呀娘呀,这谁呀?”半月看着那妹子眼睛都直了,“怎么弄成了这副德行?”
沈溪桥看着圆滚滚的半月在门口,便吩咐他:“半月,去借辆马车……”
李鸣蝉听他说马车,便赶紧打断他:“我们村只有牛车,在里正家。”
沈溪桥哽了一下,然后再次吩咐:“去借辆牛车,快一点,这里出大事了!”
一听出大事了,半月整个人打了鸡血一样,蹭一下跳了出去:“是,公子!”
半月炮弹一样嗖嗖嗖不见了人影。
李鸣蝉打开门,让林眷娘一瘸一拐进了家门,沈溪桥再进去,然后她再闭上门。
看着没个人样的林眷娘,王氏等人也是吓了一跳。
二丫赶紧给她找了凳子端了水。
林眷娘渴极了,喝了三碗水后才舒出一口气:“我跑了一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