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騃女痴男情路戚戚：朽木不折希冀隐隐（三）

    次日早起，宝玉带了李贵等四个大仆，茗烟等四个小厮奔向清虚观。

    “张爷爷！”

    “宝哥儿！”张道士见了宝玉微微怔神，紧忙迎了过来。“哥儿怎么今儿个便过来了？”

    “还不是怕那日不知忙到什么功夫。老太太说了，去晚了不好，怠慢了菩萨，早了怕您又还没那个功夫。家里一个头，总是要磕的！这不，我便早些过来了。也算提前给菩萨赔了不是了。”

    “哈哈哈，哥儿说的有趣了。快些随我进去吧！”说着，拉了宝玉往里面走。李贵几个分出人看着马匹，茗烟带一人远远跟着。李贵则在茗烟之后。此处不碍的，不亚于家庙。其实原本也算家里的，只是张道士得了皇封。

    “张爷爷，近来香火可盛？”

    “一直如此啊！”说着对宝玉一笑，“论理，若是香火过盛，倒也误了清修；若是没个香火，又觉得冷清了道祖，眼下这般算是最好了。”

    “张爷爷说的比我还有趣了。”说着话，张道士带了宝玉拜过三清，上帝，天尊等，后殿饮茶。

    “看着哥儿，我便放心了。前次听说哥儿大病了一场，还特为走了一回，可惜道行终归差上一些。”

    “张爷爷说笑了，哪里是道行了，病了，还是要找大夫才成的。灵丹妙药也只在戏文中罢了。用来寄托心思，那便最好了。”

    “哥儿说的是了。”张道人说了一笑，“这几日没过府上走动。老太太可好？”

    “托张爷爷的福，前些日子担惊了一回，最近几日才转了过来。”

    “这便好！前几日进城，原本就要过去的，只是怕扰了老太太。可巧这两日又忙着法会，原想着过了法会在进城一回，不想哥儿就来了，这下我便放心了。”

    “张爷爷有心了！”说着宝玉起身施礼。

    “快坐了！前儿个哥儿来，我便不在，好算今儿个见了，好好说说话儿。”张道人倒是热情，可宝玉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张道士以为他累了，没精神，便带了他后面歇息。

    “张爷爷，这间屋子？”

    “这是国公爷当年静修之所，边上的这间，便是我的了。”

    怪不得身为法官，可住所却偏了些呢，“我能进去看看吗？从没见过爷爷，心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哥儿若是进不得，那真真没人能进了。”说话，张道士推开了门。

    原本宝玉对一间小屋子没什么好奇的。他想进去的目的就是引到当年之事上。可等他进去一看，暗自佩服，一张榻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齐活，余下什么都没了。真是净室啊！清修再好不过了。咦，这是什么？“张爷爷，这里怎么还一把宝剑了？”

    “这是国公爷当年的佩剑。国公爷在世之日常说，即便是为了太平，可杀戮着实重了些。这把剑常年随身，是以，每次老公爷静修都要带着，许是为了化解戾气吧！”

    “祖上杀戮，得来清福，唉！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宝玉想着自语道。

    “哥儿也不必如此，历朝历代，不外乎如是啊！国公爷这般以是很好了。心中善念颇多。太祖皇帝便甚喜这点。若非如此，咱们府上也不会如此荣耀了。”

    “的确是够荣耀了。”

    “多亏太祖眷顾的。太祖特旨。念老国公功高，多袭了一辈。说起来，同三家郡王也差不多了。独独北静王一脉，而今依旧坐着王位。余下的三家就……”说着张道士摇摇头。

    “这样啊！”怪道都是三辈，贾赦是一等将军，贾珍就是三等了呢。至于贾敬的做法……唉，皇家能不记恨了？还是北静王一脉厉害。不过这水溶给个什么王都成，貌似无争的，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伙伴。心里想着，脚下往前靠靠，抬手摘了宝剑下来。别说，还挺沉的。轻轻一拉，没拉出来啊！看来是锈住了。

    张道士见宝玉的动作笑道：“看来老爷教导哥儿攻读倒是……”觉得自己要说多，张道士过来接过宝剑，轻轻一压绷簧，宝剑一下弹出少许。然后递给宝玉。

    这回再拉，嚯！好家伙，一道寒芒夺人双目。看的宝玉心喜不已。拿着就不松手了。“张爷爷，这个我能拿回去吗？”

    “这个……要老太太说话的。”

    “那好，我拿回去就说。”宝剑还鞘。学着张道人的手法，按了两回绷簧。真是有趣了。

    原本张道士都要默许了，可等见宝玉按了两下绷簧，眉头一锁道：“哥儿还是先问过老太太为好。毕竟此物戾气重了些。”在他看来这不玩闹吗。

    “不碍的，我只拿进园子。病愈后，园子里面打扫了一块儿空地，想着每日里多活动活动，可好，今儿个便见到这宝剑了。这还不是缘了？”

    “老太太知道哥儿要练练身手？”

    “知道的，还说我身子骨比凤姐姐都弱了呢。身强体健的，哪来的那些个邪祟了。”

    看着宝玉谈笑，张道人轻轻拭下眼角。“即是这样，哥儿便拿了去吧！想来国公爷泉下也会高兴的。”

    “张爷爷这话说的很是。我贾家原本便是以武传家，只是近年来，盛世太平。这才走了科举之路。可惜的是，理通！道不熟啊！”

    张道士点点头，又摇摇头，几年断了行伍。里面的老关系早便没了啊！眼前最像国公爷的，能有作为吗？想着道：“哥儿即是喜欢，我这还一些国公爷昔日之物。”说着，引宝玉去了自己的屋子，边开箱子，边道：“原本都在那边净室的，只是怕他们不小心走了水。这才拿了这边来。”

    宝玉站了后面，一双眼睁了多大。见张道人拿了两本书，“是武林秘籍吗？”

    “什么秘籍？”

    “啊！我说这是什么书籍。”

    “哦！呵呵，当年国公爷留下的，至于什么，便不知了。哥儿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自己看看。终归没个坏处了。只当强身也好。”

    “张爷爷说的很是！”还说不知道是什么？那还说什么强身？看你一把年纪了，不和你计较。先接过来再说，“还有吗？”

    扑……张道士笑了，“哥儿！这些要是通了，国公爷就该闭眼了。”说话，又偷偷拭下眼角。

    看来这又是一个焦大啊！说的多了，再加上是同自己说话，说着说着便漏了嘴。也是对府中的人不满啊！可自己能让他满意吗？不努力也要努力了，否则就该千里东风一梦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