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清虚观寻隐者不遇；绮霰斋遣栋梁出关（二）

    赵嬷嬷听宝玉说起老二的婚事，心下一动，忙道：“哪里就有个合适的了，高不成低不就的。”

    “呵呵，说的也是。眼下，我倒是有个人，模样，行事，自是没得说了……”

    “那感情好了……”说着赵嬷嬷腾下站了起来。

    赵嬷嬷腾一下站了起来，把宝玉吓了一跳。紧忙压压手：“你老也别急。这话儿是我说了。女孩家那边还没言语呢。人家愿不愿意还两说了。”

    “宝二爷要是促成此事，我这把老骨头定是要记着一辈子的。”

    “我？不大方便的。”

    “您说，我这不是乐晕头了吗？宝二爷哪里就方便做这事儿了。”说着，赵嬷嬷小心看着宝玉，“不然我求求二奶奶？”

    “也不急。是这样的，我屋里的媚人姐姐已经到了岁数，只因她行事妥帖，老太太便多留了一年多。可要是在留下去，那就不和规矩了。这样才想着放出来，寻个妥帖人。你老应该知道的，我屋里的人都是老太太亲手挑拣出来的，为人行事没得说，可心气儿也高些。所以我想着先问问，若是没意见，那自然好了。要是人家心里有了想法，我这里从新帮着老二留意着。”

    宝玉话落，赵嬷嬷忙道：“这话儿是怎么说了，这老二哪里就得了您的缘了？我也不说谢了，横竖二爷多疼些就是了。”说是不谢，赵嬷嬷已经开始施礼了。心中暗想，果然是媚人。要知道，内院里有头脸的丫头，她心里也过数儿呢。算来算去，就媚人的年纪到了。余下的都是小丫头。更主要的是，这就算扯上关系了，而且宝玉的年纪还小，风评也好。要是东面府的就要想想了。

    “你老即是没意见，那就成了。等我回去让人问问，若是妥帖。通知你一声。到时你是求凤姐姐也好，恳请老太太也罢，我就不管了。至于出关的事情，老二心里约量下要多少银子，对茗烟说数就成了。到时候过茗烟这来取。”

    “回二爷的话，这个数儿，昨个儿二小子也算了下，要是动用府上的马，怕是三十两的样子，要是不急的话。二十两也就差不多了。”

    “那好！府上的马就不用动了。后天，让老二过来取三十两银子过去。穷家富路，多带一个半个傍身。”说着，宝玉起身，“我还有事，便不陪赵妈妈了。你定要吃了茶，缓匀了气儿再走。”

    “二爷慢走！”赵嬷嬷站起身来来，弓腰相送，又道：“媚人姑娘的事情？”

    “有信儿我便打发人告诉你了。”

    “有劳二爷费心了。”赵嬷嬷一直弓着腰，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眉开眼笑站了直了身子。心中暗想自家老二造化。自己还能不知道宝玉屋里的人都是老太太千挑万选出来的？茶水一口干了，嘴角上的茶叶没敢吐到地上，嚼了嚼咽了，满脸是笑，出了绮霰斋。

    “这老太太，可是吃了喜鹊屎了？”

    “别是得了什么好处吧？”茗烟几个小厮见赵嬷嬷没了影儿悄悄腹议。

    怡红院：同袭人打过招呼。然后一路去了稻香村。有两日没见香菱了。香菱见了宝玉也挺高兴的，不过总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宝玉想想也便明白了，“等过些日子的，我便让人去哨探的，得了准信儿，便接了老太太去金陵那边。眼下时机还不算成熟。”

    “有二爷这话就成了，千万别放心上的。你整日里多少事要忙的。”

    “嗯，说的是。我真的很忙的，等下还要去看林妹妹的。晚上还要淘弄些胭脂。”

    见宝玉把这些事情说的一本正经，香菱的小丫头臻儿想笑还不敢。宝玉见了却先是一笑，然后道：“你去怡红院，找袭人姐姐，就说我让媚人过来一趟回话儿！”臻儿听了，看着香菱，等香菱摆手，她才飞跑去了。看来她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份，要知道，她已经算贾家的人了。

    见臻儿去了，宝玉对香菱道：“你的月钱定了多少？”

    “一串儿！臻儿五百！二奶奶传的话。丰儿姐姐过来回的。”

    “也够了！”

    “哪里用得了了，吃的，穿的，住的都是官中的。”

    “就是说说。要是不够，也别苦了自己，和我说，和你花姐姐说，都是一样的。”香菱听了点点头。不一时，媚人随着臻儿来了。外屋里宝玉坐下，臻儿上了茶。然后和香菱退了出去。

    媚人不明白为何方才还见过的宝二爷，此时却叫自己这边回话儿。宝玉笑笑，“坐吧！”这下媚人更疑惑了。自己哪里有坐下的资格了？

    宝玉也不强求，只道：“姐姐的年纪已经到了，原本早该放出去的。可怎么说，你也服侍我这些年了。即是要出去，总该有个去处才是了。若是寻常的人家，我这里也不放心的。”

    听宝玉居然说这话，媚人双颊一红，低头不语。

    宝玉也知道这时候还没自己说的这样开放，所以也不问媚人的意见，继续道：“眼下我看了一户，就是琏二哥的奶母，赵嬷嬷家。他家的老二还没成亲。你们的年岁倒算相当。”

    “二爷！我……”

    宝玉摆手，“不是让你表态，而是同你说一声，心里有个数。晚间回家同家人商量一下。另外也访访那赵家的品行。要是觉得称心，便同我说声，我给他们过话儿，让他们找人提亲。要是不满意，也说声，那咱们就算作罢。事情轻轻放下。横竖你这都等了一二年了，也不差这两天。咱们在慢慢找。呵呵，两条腿的人还是很多的。当然了，你外面要是有合适的，那就要等等了，寻了老太太，太太高兴的时候，我想办法送了你出去。”

    “嗯！谢谢二爷了。我记得了。”

    “好，你去吧！”这种事情，不用交代，媚人也不会同人说的。

    当晚，媚人同袭人请假回家。袭人以为宝玉分派了事情，所以答应的爽快。不想媚人却是找家里人参详亲事的。

    其实也没什么可参详的。媚人同家人一说，家里人很是满意。赵嬷嬷算是有头脸的。而且亲事宝玉说话了。这样日后无论是凤姐继续当家，还是宝二奶奶执政，那都是两头儿好的。况且赵嬷嬷家中也算殷实。那二小子也不错。这样自是无话。

    第二天，媚人回来，得了机会给宝玉倒茶，临了儿道：“家里人都让我谢谢二爷的！”说完红着脸出去了。把个迎面走来的袭人弄得莫名其妙，直拿眼睛看着宝玉。

    招呼袭人过来，耳语道：“凤姐姐已经准备放媚人出去了。听说她家里正要给她张罗亲事呢。”宝玉自然要把话说清，一是免得袭人误会，再者就是告诉袭人一声，屋里要有空位了。果然，傍晚，宝玉去贾母屋中用饭的功夫，袭人得了机会，去找平儿说话了。

    两件事都有了着落，宝玉寻空去了焦大租下的小院。取了五十两银子。赵二要用三十两。媚人给十两。自己留下十两临时用。想想又多拿了些，准备放在香菱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