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清虚观寻隐者不遇；绮霰斋遣栋梁出关（一）

    原本宝玉想着去锦香院，看看能不能见见云儿，侧面询问一下一个人的行踪。可一看小心翼翼服侍的李贵之时，心里便知道没戏了。这样之能铩羽而归。

    当然回到怡红院，宝玉也没闲着，想着茜雪在外该做些什么。按说从前也想过这些问题，可由于不知道能不能过了癞头僧和跛足道这一关，是以即便想了，那也有限。

    袭人见宝玉居然拿起笔了，心里暗自高兴。忙招呼麝月伺候。只是她不知道宝玉写的什么。边上放了四书五经。笔下写的确是小吃的经营办法。麝月是个合格的丫鬟。什么事情心里都有数，可绝对不会多说，多做，多走半步。而自己的本职工作绝对会做好，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自己放心。也不用刻意背着她。

    别看自己手中有钱，哪来的钱？修建院子赚了几个，再者林妹妹的嫁妆银子不是在嘛！放着也是放着了。不过有钱也不能乱花，买卖还是小本钱的稳当些，谁知道这时候的购买力到底如何呢。人们的花钱方向又是什么呢。先拿出个几十两试试水。其实，几十两也不是小数了。写好的计划收好了，心中感谢宝玉，要不是留下的身子，能写会算，同原来一般，就自己这‘本科学历’，卖包子最合适了，不用咬，就能看见馅儿！对了，卖包子也不错的。

    一夜无话，早起，宝玉回明了贾母，想去清虚观酬神。这样的事情贾母是不会反对的。况且那也算是自家地盘儿，于是直接发话让凤姐准备。外面，李贵几个大仆，茗烟几个小厮也已经待命。

    “妹妹去吗？”

    黛玉摇摇头，“宝哥哥自己去吧！我不大喜欢那香烟味儿！”

    “也好，你家里等着，要是遇了什么好玩的，便给你带回来。”黛玉听了，一笑不语。

    李贵带路，一队人直奔清虚观。清虚观没什么出彩儿的，就是个普通的道观。不过也有出彩儿的，那就是此处的观主张道士是宝玉爷爷贾代善的替身。即是替身，那在贾府自然有脸面，就连宝玉，都要喊他张爷爷。还不止这些。先皇亲封他为“大幻仙人”，当今圣上又封他是“终了真人”，各路王公大臣见了他都得喊他老神仙。就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没交代他的死活。

    按说要是贾府覆灭前他死了，必然要交代几笔的。怎么看，他都比奶妈子有脸面。要是贾府覆灭后，他死的，那贾府出事的时候，他为什么没说上一句半句呢？有用的，可靠的，最好能放了自己身边。至于这样看的不分明的，那自己可要看看是何许人也了，要真是一个大隐于市的，自己赚翻了。

    可说来也巧，张道士居然进城去了。宝玉这个失望就别提了。各种贡品摆放。跪拜焚香。即是来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好在有道士指引，倒也不会出错。到了晌午，见张道士还没有回来的迹象，简单吃了些斋饭。便带着李贵等人打道回府。看来这个张道士果然吃得开啊！

    进府后，先回明贾母。接着去绮霰斋。刚进绮霰斋，贾琏乳母赵嬷嬷的儿子赵天栋便迎了上来，给宝玉请安。

    “免了！过来的倒快。”进府，宝玉便让茗烟找了赵天栋过来。

    “宝二爷传见，小的半刻不敢耽搁的！”赵天栋躬身说话，然后慢慢随在宝玉身后。

    “坐吧！”说话，宝玉脱了外面大氅挂好。茗烟见了后悔自己慢了，可现在宝二爷动作也太快了。

    “宝二爷有话尽管吩咐便是了。”赵天栋的腰更弯些，没敢坐。

    宝玉坐好，转头对茗烟道：“外面守着。”茗烟送上茶，答应一声，去了院里。宝玉喝了口水，“家里和你母亲可还好？”

    “托宝二爷的福，昨年多了些个进项。平日里，二奶奶又常记挂。很好的。”

    “这就好，怎么说都是出过大力的老人儿了。该有的福分还是要的。”

    “二爷说的是，也合该家里运道，碰上了咱们家这样的主子。不打不骂不说，还少有的体恤下人。”

    “呵呵，这话可过了，”说着宝玉一摆手，“你们兄弟都成家了？”

    “哥哥已经成家了。小的还要等等，听听母亲的意思。”

    “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想想了。不过也好，没成家，负担小，牵挂也少。”

    “二爷说的很是！”

    “正好，我这里有点事儿，你这没成家的人，出去些日子也不碍。是以想看看你能不能成。”

    “宝二爷有事情尽管分派，小的敢不尽心！”

    “嗯，这样的，家里关外有不少的地，我呢，是只知道，却没见过模样，常常听那些个庄头儿们说起。还挺向往的，可到底如何，便不知了。这样便想找个信得过的人过去看看。怎么说自己打发过去的人，说的也真切些不是。”

    “二爷放心，小的一定……”

    “别急着回话儿，这可不是近路。三五日就能回来的。你没成家事情少不假，可你还有老母在。若是不回一声的话，那可说不过去的。”说着宝玉喝口水，给赵天栋一个消化时间，“这样，你回去同你母亲赵嬷嬷商议下，过两日在回复我就成了。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你母亲知道就好了。”

    “宝二爷说的是，小的这便回去同母亲商议。”说着，赵天栋抬头，看宝玉还有什么吩咐，见宝玉摆手，慢慢退了出去。到了院中，同茗烟几人叙礼，然后慢慢出了小院，脱缰野马般往家奔去。这一晃又是半年了，宝二爷终于又有动静了。要是在没个说法，娘都要再厚脸求二奶奶了。

    赵嬷嬷不负宝玉所望，听儿子说完同宝玉的对话，马上下了封口令。这件事，最后无论到了谁的头上，绝对不可泄露出去半个字。然后又把事情捋了捋，便让赵天栋马上去给宝玉回信，她明日要去给宝二爷请安！得了茗烟带进来的话儿，宝玉一笑，赵嬷嬷有些意思。

    绮霰斋：

    “赵妈妈快坐！”见赵嬷嬷进来，宝玉起身让坐。赵嬷嬷见宝玉指的是椅子，便没坐。而是过来先给宝玉请安，然后靠到了椅子边。宝玉还是了解她一些的，该遵守的规矩，她会遵守。便挥手，让茗烟摆了个小凳。这样，赵嬷嬷才搭个边儿。她是奶妈子不假，可没奶过宝玉。

    “赵妈妈身子还好？”

    “好！好！托宝二爷的福，奶奶们的福。很好的。”

    见赵嬷嬷又站起来回话，宝玉摆摆手，“赵妈妈坐着说话儿便好了。昨个儿的话都听了？”

    “老二回去都说了。我当时就骂了他。宝二爷分派事做，那是给脸面。即便不说这个，只说分了房的，哪里还有先紧着老子娘的？谁给你饭吃还不知道了。若不是二奶奶举荐，宝二爷还会短了人用？”

    “赵妈妈说过了，分房，紧着主子不假，可你老也是有功的。”

    “不敢！本分罢了！”赵嬷嬷可不敢接这个话头，她可听说了，因为去年修园子的事情，李嬷嬷都动了气儿了。直到这几日，得了材，气儿才顺些。

    “你老即是来了，我这还一句话。听说老二赵天栋还没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