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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作者: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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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作者: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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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煜坦然，“我在吃醋。”
“……”
他手臂摊开在沙发靠背上，身形修长衬得姿态不羁，歪着头看陶乙的模样却还是很不服气，“就算没立场，也不高兴。”
陶乙又没法回答了。他的直言不讳简直到了一种境界，尤其是对于陶乙这类心思敏感不外泄的人，杀伤力巨大。他只能拿着刷子，把维特尾巴上打结的毛球梳理顺滑，动作很慢，没用多大力气，就那么不声不响地专注自己手上的活儿，希望驱散些许此时别扭的气氛。
连煜这样的人，一定活得很自我——他暗想，是那种不为条条框框所束缚、洒脱而纯粹的自我。是什么样的家庭和经历造就了这种人？陶乙不禁腹诽，假若他是个年轻单纯的姑娘，撑不到现在就要缴械投降了。
直到维特从他怀里脱出，他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连煜似乎坐得离他近了点。
他按住他想要逃跑的绷紧的身体。
“别紧张，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说，“不会逼你。”
陶乙被他握住手腕的时候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震颤。
他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躲避，后背僵直着，看连煜把他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四年前的平安夜，雪一直下到傍晚才停。
这是陶乙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圣诞节，出门时给家里打过电话之后，他就去赴冯春的约，到一家两人都熟悉的居酒屋吃了饭，八点到达将要举办圣诞舞会的商场一楼。
陶乙记得格外清楚。那天冯春穿了件西装外套，黑色长裤搭了双短靴，头发有点长了，服帖的垂在眉骨上，向一侧弯曲的模样有种慵懒的温柔。见面时陶乙还帮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冯春个子高他些许，当他伸出手来、就配合的朝他低下头去，不同他说话，只在对上目光时含蓄的笑一笑。
陶乙故意把他的围巾也重新系了一遍。
他在商店淡金色的灯光下红着脸，树上的雪片抖落下来，沾在鼻子上就融化成小小的水珠。
“你一句话不说，就专心做事的样子，”冯春说，“特别好看……”
“……”陶乙皱眉，口吻却是藏不住软化，“别乱说。”
他俩不敢在大街上表现得太过亲密而张扬，走路时也保持适当的间距，谨小慎微的，怕引来猜忌的注目。他们对彼此敞开心扉，却一致默许对外界有所保留，这是眼下最能够保护对方的选择。
也忘记了当初是谁先追求的谁，谁先为这份感情鼓起勇气告白，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相较于总是扮演可靠学长角色的冯春，陶乙那时年轻，性格乖张，言语犀利，唯独欣赏冯春的脾气和学识，那是极有涵养又懂得谦逊的一个人；而陶乙在他眼里就像个独来独往的野猫，从不坦率表达自己的意愿，看起来明明想要靠近，摸他，又会逃跑。
因此冯春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尤其喜欢触碰他，喜欢那种含着宠溺的肢体接触，解决一切他解决不了的难题，会纵容他的赌气时的胡闹，在他生气失控的时候把他箍在怀里，会哄他，也耐心告诉他是非与对错。
冯春对陶乙的好几乎填满了他余生所有脆弱的缝隙。
陶乙想，这种全心全意的付出令人惶恐，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接纳其他人。
“陶乙，快跑。”
会场四周开始冒烟的时候，陶乙的脑袋里一片蹿升的火光，身体被密集的人群推搡着，周围还有小孩子被踩踏发出的尖锐哭喊。
“快跑……！”
他只能听到这一个声音，循环往复占据了整个迷茫的脑海，连用力推着他后背的那双手，都用了让他害怕的力气。
“别扭头！跑啊！”
当他的脸被烟气熏得发黑，拼命拔动双腿，停下来想要回头去寻找那个人，眼前却只有一条深夜里漆黑的公路。
不远处衣衫狼藉的人都愣着，过后，才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他永远留在了那个温暖而凄凉的冬天。
陶乙阖了眼，缓慢而不容置疑地，把手从连煜手里抽了出来。
他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个总能宽容待人的前辈那样和蔼。
他什么都能原谅。他什么都不在意。
“洗了澡就去睡吧，浴室在那边。”
连煜不予回应，他第一次没有看陶乙，他的眼神没有暴露出内心，盯着一个空荡荡的地方。
问他要不要睡房间也只是摇头，陶乙只好为他拿了新的枕头和夏凉被来，想摸摸他的头发，又在冒出这种念头的时候制止了自己。
他不知道这时候还能说些什么。
他说，谢谢你。
陶乙躺在床上，看客厅里的灯熄灭了。
他瞠着眼，一夜无眠。
早上他拧开房间的门，看见连煜还在沙发上睡着，他身高超出沙发太多，脚都搭在了扶手以外，睡得发丝凌乱，听不见一点儿动静。
这睡眠质量真叫人羡慕。陶乙苦笑了下，继续悄无声息的走进洗手间，关好门洗漱完毕，去厨房弄早饭。
今天是周四，连煜应该还要上课，可他昨晚竟然就这么赖在了家里，此时半张脸蒙着薄被，露出两撇笔直倔强的眉毛，在梦里也微微蹙着。
但那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面孔，配得上万般表情。
陶乙心不在焉地从冰箱里拿出蔬菜、沙拉酱和金枪鱼，又拆开一盒脱脂牛奶，摆两只空碗。时值仲夏，天气燥热难耐，让人吃不下烹制和油腻的食物，他会选择更爽口的蔬菜沙拉，鱼类取代肉类，用橄榄油在锅里稍微煎至两面呈金黄色，装盘时可以挤些柠檬汁，会有与众不同的口味。
他一心做饭，没听见连煜已经醒了，上身□□着，顶了一头蓬松的黑发去洗漱，刷牙大概用的是手指，被水弄湿的刘海根根分明，惺忪的眼睛越过门缝看了看他，“早。”
“……早。”他把挤过的柠檬放在一边等待下一次使用，连煜过来帮忙端盘子，可能是嫌热，仍裸着上身，看得出那些跳动着荷尔蒙的削瘦肌肉经过锻炼和塑形，年轻美好的胴体颇具吸引力，就连陶乙这样没什么欲求的人都感到窒息。
他移开视线焦点，低头道，“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别嫌弃。”
“怎么会。”
话音落下，连煜忽然用竹节似的手指捏住了陶乙的下巴，轻轻抬起他的脸，动作漫不经心，细听了语调却有点耐人寻味，“黑眼圈这么厉害，你昨晚没睡？”
陶乙镇定地别过脸，把手上的东西放稳了，“我经常睡不好，习惯了。”
连煜盯着食物眼睛有点儿发直，又假装正襟危坐道，“你缺个暖床的。”
陶乙淡淡地伸手一指维特。
“……”
连煜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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