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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作者: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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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作者: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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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那一间作为书房,对陶乙来说是不可缺少的奢侈。平时没有需要的话,他会把遮光的窗帘拉起,四周暗下来的环境总能给他一种舒适的安全感。靠墙的地方是一台书桌,正对着视野开阔的窗外,好几处楼房拥簇、高矮不一的居民区,傍晚时会有归巢的鸽子经过。
书柜下面放了一小节短沙发,表面是粗糙的麻布,质感松软,方便人拿了书之后坐下翻阅,却不太便于把书放回去。陶乙在整理书柜时常常要曲起一条腿跪在上面,好靠近更高处的格子。
手能够到的地方摆着一个相框,陶乙把它拿下来反扣在桌上,指腹在落了灰的边缘留下几点印痕,他搓了搓手,把书脊贴着两本书之间的缝隙推进去,又用抹布把书柜里里外外清理一遍,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拉起衣服领子扇风。
这些就是了,冯春留给他的最后回忆。
曾几何时他将所有痛苦和不甘宣泄于此,在那日渐消散的墨香中找不到生路;而时至今日,当他再次尝试用手触碰它们,追溯那段永不再来的时光,心里已不再有动容。
这是唯有他能给予自己的救赎。不论是怎样刻骨的记忆怎样深重的爱憎,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放逐。
他挺喜欢现在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苏利休睡饱了一觉后,晚上和陶乙去路边的大排档吃了烧烤,后者破天荒的喝了次酒,因为有朋友陪着一起喝,醉得也颇愉快。苏利休在饭桌上跟他讲旅行途中的趣事,讲他在火车上结识的同行伙伴,讲他在阳朔西街的洋鬼子艳遇,讲他夜晚在陌生城市里迷了路,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等待天亮。
“我就坐在那儿,喝着隔夜汽水,天本来是灰色的。”他说,“太阳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是时候把他忘了。”
原以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在那一刻释怀。
“你呢,”苏利休嘴里嘬着根牙签,“不打算跟那个人试试吗,你可都奔三了啊陶陶先生,我还是小鲜肉,你都快成卤味了。”
陶乙用手指富有节奏地敲他的脑门儿,“你是不是想让我打电话叫你哥把你提溜回去?”
苏三立刻噤了声,比听见什么威胁都管用。
十点多时又零星下了点雨,他们赶回陶乙的公寓,路过超市给维特买了新口味的猫粮,只有一小袋,担心它不爱吃,苏利休坐在地上用猫饼干逗它的时候,陶乙在厨房切西瓜,电话响起时他把手在旁边的湿毛巾上蹭了蹭,拿起手机夹在肩膀上,“喂,你好。”
“嗯。”
这种标志性的回答方式除了那个人应该没有别人。陶乙把半个西瓜放平了,用手抬起四十五度,切成一块一块的,“连煜?”
“哦。我没事儿,”对方还是那副不屑的调调,“你要是睡了就挂掉吧。”
陶乙特意停了一会儿,听话筒那边微弱而嘈杂的背景音,“没睡,”他洗了手,“你现在在哪?”
“……”连煜生硬的回答,“学校。”
陶乙总觉得不能信。
“你们宿舍有点吵啊。”他把手擦干,绕过客厅里看他的苏利休,走到阳台轻轻地拉开门,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不自觉的从声音里笑出来。“别装了,我看见你了。”
蹲在对面马路边上的青年拿电话的手垂下来,不肯抬头看他。
连煜表示很不开心。
陶乙家里还从来没这么蓬荜生辉过。
他干脆把西瓜切成丁、倒进打碎机里搅拌成果汁,给这两个人一人一杯,分散他们用于对瞪的注意力。
无奈他捧着杯子坐在两人中间。
“连煜,”他开口,“这么晚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连煜眼睛看着气鼓鼓不甘示弱的苏利休,眉梢嚣张的挑起,“是啊。”
陶乙咳了声:“我家只有沙发可以睡。”
连煜手指尖慢悠悠地敲打着桌面,“我不介意。”
苏利休懊恼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他哥下的最后通牒,十分钟之后站路边等着,看不到你后果自负。
他呜咽了一声。
陶乙安慰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亲哥还对你这么上心,这年头可不多见了。”
苏利休吸了口气想要辩解,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又心虚的咽了回去。
须臾他苦笑道,“嗯,是啊。”
陶乙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没点破。
他让连煜在家里小坐,亲自把苏利休送下楼去,陪他站在路边等了不到十分钟,第二次电话打进来的同时,一辆黑色凌志停在他们跟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下巴上蓄了短短一抹胡茬,眉头皱着,似要发火。
但当他严厉的视线落在苏利休低着的脑袋上,起初的凶悍气场就不知不觉的削弱了。
他略显粗鲁地接过苏利休的包,把红着脸的小家伙拎到自己身边来,一本正色的对陶乙说,“多谢您照顾他。”
陶乙温声道,“不客气。”
男人不多话,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指使苏利休坐副驾驶上,自己去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苏利休看着他身影挡在打开的车后盖那边,神情交织着复杂,陶乙头一回看到他在一个人面前又窘又怕的模样,他小声对陶乙说,“我回去报志愿……然后、然后他就是……”
陶乙像捏维特一样捏了捏他的后脖子,了然道,“我猜到了。”
苏利休哭丧着脸被陶乙揉搓了半天。
“你呀。”
苏家二哥这时也回到了驾驶座上,等苏利休抱着陶乙哭完,“呜呜呜呜呜陶陶你真是太治愈了我要给你生猴子……”
“毛茸茸的一定不是我的孩子。”陶乙抓着他的肩膀给他转了个身,推回去,对苏家二哥点头示意,“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再见。”
他站在原地目送车驶远了。
陶乙回了家,关门时连煜从沙发里回过头来看他。
他发现维特也坐在沙发上,和连煜之间隔出好大一截充满敌意的距离。
只要连煜稍稍一有动作,它就伸出弯钩似的爪子毫不客气地回敬,好像忽然间福至心灵、通了人性,意识到这货是来跟它抢主人的,对待他和苏利休的态度天差地别,判若两猫。
连煜摸着自己被抓了几道红印的手背,声音很无情,“回来了。”
陶乙失笑,坐在他和维特中间,“嗯。”
“你对你朋友很好。”他又说。
“因为我朋友很少。”陶乙把猫抱过来,“况且他看着就招人疼啊。”
连煜没接话。
陶乙因为好奇扭头去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脸上大写的“吃醋”二字,极其露骨。
他咬了咬嘴唇,有点不好意思讲出那个字眼,“你是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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