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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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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8部分阅读

    开始,先是单一的印制佛经历书,此后日渐繁华,到了宋元时期,已是达到了某个顶峰,此时纵是明初,可是由于木活字和铜活字的兴盛,印刷的内容开始五花八门,民间的印刷工坊在南京这个地方也是不少。

    想要印刷,只需寻一个书铺打听,便可寻到专门印刷的工坊,身为大明朝的国都,这里本就聚集了天下最精良的一批刻板工匠,凌雪在半个时辰,已经出现在了某处工坊,东家出来相迎,凌雪说明了来意,随即取出了单子。

    那东家接过一看,脸色变得很不正常,古怪地打量凌雪,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凌雪美目一沉,低斥道:“看什么看,能不能印出来”

    这东家哂然一笑,心知自己犯了忌讳,笑道:“这个好说,这里头的字大多都有现成的活字,倒是不必另行刻板,只是油墨和排版颇为费心费力,是要五百份吗这样吧,后日可以印出来,只怕价钱嘛”东家继续道:“只怕不菲。”

    凌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点了点头,抽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一看是银票,东家急眼了:“银票不值钱”

    “那就按眼下时价折银。”

    所谓折银,其实就是按市率来算,百两的银票,大致也就相当于四十五两银子的价值,这东家才满意了,点了点头道:“后日正午来取。”

    凌雪的举动瞒不过许多人,其中既包括了李景隆,也包括了几个南京城里游手好闲的勋贵子弟。

    新的消息又传出来,那个极有可能是贼眉鼠眼不知从哪里勾搭来的女子,有人暗暗猜测这个女子可能是和贼眉鼠眼私奔来南京的,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不知造了什么孽,被贼眉鼠眼这厮糟蹋,这个女人拿了一份单子交给了姚记的印刷工坊,至于那单子里是什么内容,就语焉不详了。

    倒不是这些奉命盯梢之人懒得打听,而是大家都明白,盯梢的不只是自己一个,路数不明,所以谁也没有去做出头鸟。

    一个时辰之后,一身大红官袍打算入宫面圣的李景隆收到了一份密书,这位近来有些着急上火的公爷眉头皱得更深,喃喃自语:“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爷,宫里那边只怕要等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收了密信,李景隆显出几分不耐烦,嘟嘟囔囔的道:“每日进去都是听那些大臣嚼舌根,当年要削藩的是他们,现在惊慌失措的还是他们,都说本公爷是糊涂虫,哼哼,本公爷看那些个书呆子才是真正的糊涂虫误国残民本公爷只是无能,他们呢他们才是愚不可及。”

    “那叫贼眉鼠眼的,这两日倒是没有夜间出去作乐,不过嘛,哈哈据闻他每日躲在客栈里,闭门不出。”

    “早就说了这是个骗子,曹国公那个蠢货,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崩到什么时候,多半到时候要气得跳脚。”

    “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不过拱手送人,还被人如此戏耍,嘿嘿”

    这样的议论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到处都是,想看笑话的人实在太多,李景隆的人缘可见一斑。

    “话说回来,这个贼眉顺眼敢跟李景隆那厮打赌,或许真有几分本事也是未必。”

    “有个屁的本事”有人摇头晃脑:“五百两银子一个月挣一万两出来,去做贼吗你来挣挣看,莫说本钱只有五百两,就算给你一万两,你也没这样的本事。你看这厮不敢透露自己真名,多半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骗子,反正破罐子破摔,看李景隆那厮太蠢,索性骗了银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等一个月之后,银子花完了,就算曹国公打断了他的腿,又能如何”

    “说的不错,这等市井泼皮,实在是见得多了。”

    南京城某个角落,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墙角,张辅感叹:“这姓郝的化名贼眉鼠眼,惹得南京城里议论纷纷,完了,彻底完了,事泄只在近日,我们要想尽办法传递消息出去,请燕王做好最坏打算。”

    边上的仆从浑身恶臭,抠着身上的泥虫,然后大大方方地丢进自己的嘴里,蓬松凌乱的头发之下,嘴角嚼了嚼,有点咸,不过还算有点滋味。

    “少爷,我饿了。”

    “混蛋,刚才不是吃了半个馒头吗”张辅对仆从很不满,这厮就是个吃货。

    仆从泪流满面:“少爷,讨来的半个馒头被你吃了。”

    张辅托着下巴,微风徐来,乱发飞舞,若是无视头发上几只臭虫,依稀能看到长发飘飘的潇洒,浓眉下的眼眸深邃且蕴藏着内涵地看了仆从一眼:“事涉靖难成败,兹事体大,心思岂可放在馒头上,这个郝风楼要误大事了。”

    仆从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是,少爷。”

    张辅舔舔嘴,从幻想回到了现实:“等下你再去讨个馒头来,要林家铺子的馒头,他们家的馒头面劲儿足,有嚼劲。”

    仆从可怜巴巴地道:“我要吃半个。”

    “笨蛋,你为何像郝风楼一样蠢,你可以去讨三个馒头,少爷分半个你。”

    “有道理”仆从精神一震,好不容易搓了半柱香的泥虫也没兴致吃了,小心翼翼地收入袋子里,想着当宵夜吃,然后道:“我去试试看。”

    两日后,一张张的单子贴在了街头巷尾。

    这些单子俱都是应天府的一些差役张贴的,也有一些买通的半大孩子,在码头书铺子里传发。

    应天府的差役其实油水并不多,这里不比乡下,毕竟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极多,不敢随意乱来,许多差役其实都是征来的,再加上太祖皇帝刚刚驾崩也不过几年,吏治的风气还不算太坏,因此寻常的差役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而这个时候,有人请他们帮忙去张贴单子,差役们自然没有拒绝。

    他们的赏钱类似于后世的绩效奖金,大家约定单子张贴在哪个位置之后,这位神秘的雇主便先给他们每人十文钱,然后雇主承诺,三天之后他还会在各处街道检查,若是单子还在,则再加十文,每隔三日检查一次,只要确认单子没有毁坏或者被人揭走,一个月下来,就有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并不多,可是积少成多,而且还是举手之劳,对应天府的不少差役都有吸引力,于是,这些差役便穿梭于各处街道,将单子一份份按着神秘雇主的要求四处张贴,若是寻常人,胆敢四处张贴东西,说不准就被人拿住办了,可是差役们不同,他们本身就是执法者,无人干涉。

    为了后续的赏钱,差役们倒是很尽心,在街面上行走的时候隔三差五都要到帖单子的地方看一看,防止有人毁伤,若是有人胆敢去毁坏,少不得要出来训斥一下。

    于是乎,这种牛皮癣立即出现在了南京的人口密集处。

    这世上从来不缺好事者,于是许多人凑上去看,众人一看,傻了眼,然后一个个脸色古怪起来。

    单子很有新意,里头罗列了许多东西,而且分门别类,让人一目了然。

    就比如上头所书的,在背后,便标示出了四颗星,先是从的环境讲起,说它坐落于某处某街,地处繁华,又说门脸尚可,灯光中上,此外还有的酒菜,每家青楼,既然是寻花作乐,就肯定有酒也有菜,这虽然只是配属的服务,不过关系也是不小,单子里罗列了的一些特色菜肴,比如焖羊肉,后头特意评价,口感尚可等等评语。

    当然,重头戏还是评价的头牌以及寻常的烟花女子,几乎每一个女子都有罗列,冬梅的特长是什么,缺点是什么,春儿擅长什么,又有什么缺点,林林总总,很有画面感,甚至于每一个女子都有专门的平分,如相貌多少,性格多少,琴棋书画又是什么。

    此外还有价格,价格从高到低,也都很详尽,如头牌价格多少,点了酒菜价格多少,寻常的赏银多少,点什么样的酒价格又有什么不同也都十分详尽。

    除了,还有几家画舫和青楼也都在其中,单子的最后还有专门的大字:“贼眉鼠眼认证,假一罚十。”

    这种单子绝对是破天荒的事,一下子吸引了热烈讨论,这个时代本就没有什么娱乐,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引为谈资,现如今出了这么个新奇事物,不免引起许多人的热议。

    许多人生出一个疑问:“这个贼眉顺眼是谁他是什么来路还有这个单子,到底是真是假”

    人都有好奇心,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到处都张贴满了这种单子,自洪武之后,风气大开,许多犯忌讳的事也可公开讨论,所以许多人争议起来也是口没遮拦。

    “贼眉顺眼,我似乎有过耳闻,听说许多世家公子都佩服他,说他阅女如神,但凡是他看过的女子就没有料不中的。”

    “莫非此人是算命的”

    “算命这却不是,总之说不清,我也只晓得一点皮毛,倒是有一些富家公子对他颇为推崇。”

    “哼,哗众取宠罢了。”

    第二十八章 :香饽饽

    张财是浙江人士,从浙江到南京贩了一批丝绸来,像他这种客商没有十万也有三四万,除了客商,还有从各地汇聚南京的生员,有无数的过客,有的是常住,有的是短居,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北边的战事一下燃烧到了南京城,张财原本过几日就要回乡,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在南京逗留下去了,至于逗留到什么时候,他也拿不准。

    好在战争只是宗亲之间,虽然燃起了战火,双方却还保持克制,燕王打着是靖难旗帜,除了作战,倒也没有残害百姓,而朝廷自有仁君,更是三令五申,对南军极为约束,因此虽然外头打生打死,可是于张财来说却还不至于惊慌。

    今日清早在茶馆里吃茶,听到茶楼里许多人讨论到什么贼眉鼠眼,还有什么,什么时花馆,张财没有在意,等他会帐之后到了街上,却发现一处街角人头攒动,无论是谁,总是喜欢瞧热闹,张财也不免俗,于是连忙上前,便看到了墙上贴着的单子。

    不只是如此,还有好事者怕有人不识字,所以高声念出来:“荷花画舫青青姑娘,色艺双全,身材丰腴无花柳症年方十九,性子淳和”

    张财眯着眼看,大致明白了什么内容。

    耳边听到有人道:“咦,有病没有病他也知道不过说实在的,前些时日便有人得了花柳,这东西真是害人,花了银子染了一身病来,若是这上头所言属实,倒是能救人一命。”

    “张哥儿莫非也想去哈哈”

    “我不信,不信这贼眉鼠眼真有这样厉害。”

    “信不信试试就成了。”

    “这个倒是,今天夜里,我便到寻着春香姑娘,倒要看看,是不是果如他所言,吹的一手好xio。”

    说这些话的人往往都是满口官话的本地人,可是张财此时也起了心思,他是外乡人,看问题的角度却是大大不同。

    张财有银子,人在异乡,当然也希望出去找点乐子,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他有顾忌,问题的关键还在于他这外乡人的身份,人在异乡胆子就不免要小上许多,毕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本地人早看出这些蹊跷,也就打蛇随棍上,各种坑蒙拐骗,比如前几日他雇辆车运输一批货物,起先是说好了九钱银子,结果到了后来,人家硬要你三两纹银,张财气愤不过,可立即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最后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倒霉。

    有了许多这种经历,所以但凡是外乡人到了南京城总是要小心翼翼一些,绝不敢高调,而这青楼本就是藏污纳垢之所,许多青楼里养了不知多少市井无赖,因此许多的江湖传闻早就不可避免的流传出来,某某府县的公子来到京城,被哪个狐媚子勾了魂,如何如何下场可悲。

    这当然不是空岤来风,就算所传不实,也定有相似的现实经历,所以像张财这样的人,他是心里百爪挠心,可是却绝不敢跃出雷池一步,毕竟到了那儿,你点了酒菜,叫了姑娘,最后会帐之时突然是百两纹银,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有些青楼,店大欺客,见你不是本地人,故意寻些人老珠黄的陪侍你,你明知吃亏,照样还是不敢声张。

    可是这个单子却让张财的心思活络起来,这里头不但把价钱标示的清清楚楚,各色人等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财力多寡去选择自己能够接受的消费,比如张财,头牌自然是消费不起,可是如春香这样的姑娘却是绰绰有余,至于酒菜,哪些价格高昂,哪些能够承受,都是一清二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里头对所有烟花女子的评价,评价有高有低,价钱也是不同,从五星的姑娘到两星,无论你只是想一度春宵,还是想听人弹唱,都一目了然。

    “今夜不如去试试。”张财起了贼心,旅人多寂寞啊。他的目光锁定在了的春香姑娘上,春香姑娘身材苗条,这是张财所喜爱的,而且说是颇有姿色,也能让张财满意,毕竟他不敢奢望国色天香,颇有姿容就已符合他的预期,除此之外,还有春香的详细资料,如身高几何,如会弹筝,如肤色白皙,春香在张财看来虽然不是最好,却最是合适。

    “好,今夜去。”张财没有犹豫,悄悄记下了的地址,才慢悠悠地去了。

    和张财一样想的人很多,有的和张财一样是外地的客商,生怕宰客,所以把价钱都记牢,单看这个单子就有了目标,到时可以直接奔着目标去。还有不少在京的学子,他们虽然对价格也敏感,可是更看重的却是才艺,吹箫弹筝抚琴下棋甚至作对都是他们关注的内容。

    至于那些世家公子听到了消息,也会让仆役去抄录一份去看,他们纯属是凑热闹,就是想看看这贼眉鼠眼所言的到底是真是假。那名单里的东西是否有虚假的成分。毕竟如今贼眉鼠眼阅女之术在这个圈子里传的神乎其技,不过许多人并没有见识,只是耳闻,少不得大家要去见识一下。

    几个青楼已是生意火爆起来,人流比从前一下多了数倍不止,那老鸨子温氏愕然,看到一个个人进来,竟都像是熟客一样,温氏以为自己撞了什么大运,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那贼眉鼠眼所为。

    这样的青楼,寻常时候,一天能有几百两银子的流水账倒是正常,可是今日一天,却是足足翻了一倍,刨去各种开支,的纯利就已高大一百多两,这不是小数目,生意如此好,不但让楼里的姑娘有了活儿干,除此之外,赏钱酒水茶水,这些可都是银子。

    温氏让人抄了一份贼眉鼠眼的单子来,顿时明白了自己的生意为何如此火爆了,纯利一下子翻了一倍,原来全是这单子的功劳,她是个细心之人,又叫人到单子里的几家青楼里打听,果然单子里的青楼生意都是火爆无比。与此同时,其他的青楼生意却是差了一些。

    虽然只是一些,可是有人吃肉有人喝汤,吃肉的想继续吃肉,吃汤的却并不愿意一辈子清汤寡水,温氏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住了:“听说吴东家和赵老爷已经去了福顺客栈,去拜访贼公子。”

    温氏一下子像是受了惊吓的山猫,整个人都变得警惕起来:“他们去那儿做什么”

    其实不必问,温氏心里便知道答案,吴东家和赵老爷这两个家伙也是做皮肉的买卖的,而且和处在差不多的地段,档次也是差不多,所以平时大家没少勾心斗角,这一次借着那贼眉鼠眼的春风一下子生意火爆,而这两位生意就不免要受影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去寻贼眉顺眼,自然是去求情,希望这位贼眉顺眼给自家的女人评鉴一下,最好再公诸于众,借此打消掉的优势。

    既然贼眉顺眼几张单子就能决定大家买卖的好坏,那么最直接的手段当然是立即去巴结这位贼公子。

    温氏之所以紧张也是因为如此,她担心的是,这个单子不可能维持太长时间,至多一个月,效果就会衰弱下去,若是这位贼公子又出一张单子,里头却是没有,反而是姓吴和姓赵的青楼名列其中,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温氏现在晓得了这单子的厉害,当然不敢等闲视之,如今自己的竞争对手有了动作,她能闲着吗

    “去,备车,到福顺客栈去。”

    第二十九章 :我们的目标是

    客栈外头,已停满了各车,来往的人自然是鬼鬼祟祟,温氏下车的时候,立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姓吴的

    看到了此人,温氏立即咬牙切齿,这姓吴的可没少给自己下绊子,姓吴的似乎刚从客栈里出来,恰好也看到了温氏,眼睛触碰的刹那,双方擦出了火花,显然,这不是基情

    扭着腰肢,温氏进了客栈,结果发觉里头已坐满了茶客,叫了伙计来,伙计笑嘻嘻地道:“是见楼上那位公子的这只怕得再等等。”他指了指满座的厅堂,道:“从清早到现在,已有四十多人要求见了,不过客官最好还是回去了罢,照这么下去,只怕到了晚上,你也未必能见到”

    温氏冷冷一笑,道:“你上茶点来,老身什么不多,就是功夫多。”她看到了厅里已经坐了许多熟人,不过大家并没有相互搭理,都只是戒备地看了对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都当作不认识。

    温氏心里了然,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走,明知道这些熟人们都寻上了门,自己怎么能走看这架势,大家都在打如意算盘呢,就算不为了买卖,也不能让这些熟人如愿。

    于是她如老尼坐定,眯着眼漫不经心的吃茶,心里却是乱七八糟,固然因为贼眉鼠眼的单子而得益,可是她陡然发觉,正因为这不起眼的单子,却是打破了整个南京娱乐圈的平衡,平衡一打破,反而让她无所适从,没错,的买卖确实是好了,可是以往的经营体系却是陡然崩溃,这让温氏产生了一种茫然感。

    通俗易懂地来说,就是从前的时候,大家的买卖都是这么做,温氏经营了这么多年,对青楼的打理知根知底,以她的本事,虽然不至于让大红大紫,可至少也能稳住现在的局面。可是现在呢,这买卖的好坏突然多了一个变数,最根本的问题在于,今日那贼眉鼠眼可以捧你,但是明日却照样可以捧得起别人,今天他能让你的生意变好,未必明日不可以让别人的生意变好,这种不可控的变数却是温氏最为担心的。

    温氏心不在焉地吃着茶点,耳朵竖起来,打听动静,可是坐在这里的人却都和她一样,一个个闷不吭声,似乎心思都和她差不多,其实她还好一些,那些生意陡然惨淡之人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比温氏更加敏感。

    却说温氏也着实了得,看到一个个人上去,又一个个人下来,好不容易轮到了自己,天已是黑了,她并不觉得疲倦,连忙上来,由一个伙计引到了厢房,跨槛进去定睛一看,便看到了龙精虎猛的郝风楼。

    温氏吃吃笑起来,虽是人老珠黄,却还是不自觉地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道:“贼公子,你可好一阵没去了,院里的姑娘可都惦记着你呢。”

    几天之前,温氏断不会说这样的话,这个家伙就是个找茬的,这家伙要是去了,pio客们都不pio了,统统来围观这个家伙。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温氏倒是颇为识趣。

    郝风楼危襟正坐,心里汗颜,这话听着怎么很有误会,就仿佛本少爷是pio尽了天下女人一样,还成了熟客了他庆幸自己只有别号,本来就在镇江和松江出了名,这要是再将臭名远播到南京,那便是每日去秦淮河洗澡也不干净了。他微微一笑,道:“都在想本公子什么”

    温氏笑了,道:“自然是想贼公子”她突然发觉,一时竟是答不上来,心里痛骂,这个混蛋。

    郝风楼倒也不勉强,道:“好吧,谈正事,温东家打理这么大的买卖,日理万机,既然寻上门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温氏干笑,道:“是,老身是来问单子的事。”

    郝风楼点点头,道:“哦,这只是我一时雅兴而已,怎么,温东家觉得这单子里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温氏矢口否认,想了想,道:“老身是想问,往后贼公子还会出这样的单子吗”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若是贼眉鼠眼当真是一时雅兴,倒也罢了,可是往后再出,就一定要想尽办法在单子上冒头。

    郝风楼淡淡地道:“这个嘛,我现在雅兴来了,所以往后若是不出意外,应当每月出一份单子,你也晓得,这十里秦淮,还有南京城内这么多的青楼,不是一家,也不是两家,每每想到客商们欲寻花问柳而不可得,最后止步不前,还有诸多风流公子想要销金却不明就里,我便沉痛不已,现在出了这么个单子,却是恰好给他们提供便利,也算是为民服务嘛,纵然辛苦,可是此举意义非凡,是不是”

    温氏脸色一变,最坏的结果来了

    郝风楼既然要为民服务,这就相当于捏住了无数青楼画舫的七寸,每月出一份单子,而每一份单子都极有可能改变娱乐圈的格局。

    温氏只好道:“不知下月的单子,贼公子有何打算”她依旧还在小心试探,没有轻易露出自己的底牌,尽力使自己的与其漫不经心。

    郝风楼哂然一笑:“能有什么打算,自然还是四处走走看看,将自己的心得体悟写出来。”

    温氏有些急了:“那贼公子会来看看吗”

    郝风楼苦笑道:“这可不成,你也知道,方才许多人都来拜访,也有许多人想邀请我去他们那儿看看,是了,朱雀楼的吴东家,还有”

    温氏擦了擦汗,问题果然来了,这一次上了单子,并不能保证以后每月都能上,假若郝风楼被其他人笼络,天天在单子里推广他们的买卖,并不担心生意不会像近日这般火爆,她担心的是往后生客熟客都落入了对手那儿,将来的生意会惨淡下去,此消彼长之下,不出一年,非要关门大吉不可。

    温氏咬咬牙,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郝风楼,一字一句地道:“若是老身愿意拿出三百两银子,请贼公子往后多多照顾的生意呢”

    三百两不是小数,不过对温氏来说却不算什么,她做的买卖毕竟不小。

    郝风楼正色道:“温东家想来不是很明白鄙人的性格,学生虽然没有功名,可好歹也读过一些书,知道有句话叫做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是要贿赂我吗”

    “这个”温氏感觉有点为难了,遇到这么个神经病,有点难伺候。

    旋即郝风楼一笑,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温氏打起精神:“公子请说。”

    郝风楼正色道:“其实呢,近来本公子也在做一些买卖,不知温东家有没有兴趣”

    温氏道:“还请公子言明。”

    郝风楼点点头,道:“我这买卖说起来也有意思,叫牙防组。”

    “牙防组”温氏难以理解:“这牙防组是什么”

    郝风楼大言不惭的道:“顾名思义嘛,这牙自然就是牙行的意思,帮人推介,说穿了其实就给大家穿针引线。至于这个防字,自然是预防管理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罪无可恕

    郝风楼孜孜不远的道:“就如你那,若是加入牙防组,那么牙防组需要从拿一成的干股,除此之外,还要缴纳一百两银子的入门钱,加入了牙防组之后就好说话了,牙防组首先,会在门口挂个牌子,这就是告诉大家,已归属牙防组了。”

    温氏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家伙心够黑的,那一百两银子的入门费倒也罢了,毕竟是小钱,可是一成的干股就不同了,这等于每月从里抽走几百两银子,他凭着一张嘴皮子,就想牟利。

    只是眼下温氏并不急于撕破脸,耐心的道:“挂了牌子就是信用,加入牙防组之后,牙防组会专门对各家妓院进行整治,比如规范宰客的行为,也就是说,牙防组名下的买卖,绝不会有缺斤少两,也不会有宰客,更不会有怠慢客人之事,这就是信用,但凡是客人,牙防组要做的只要他们看到了门脸上有牙防组的牌子,就知道这里信得过,可以放心大胆的消费,无论他是京师本地人,还是外地的客商,是乡绅,是商贾,只要他们进了挂了牙防组牌子的地方,他们就能宾至如归。”

    温氏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话外之音,原来加入了牙防组,往后还要归他们管理,这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好事,等于是人家分了你的干股,还在之上养了个指手画脚的大爷,不过这郝风楼很聪明,挂这个牌子虽然对不利,可是如果你不挂,则更加不利,因为不挂,总会有人挂上去,到时候真如郝风楼所说那般,牙防组成为了信用的象征,那么往后那些个客人要去吃喝玩乐,当然第一选择就是更有信用保证的地方。就比如从前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都没有任何规范,凭的都是眼色行事,客人进去,收费和服务都凭自己的运气,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了让人更加放心所在,大家自然而然,会选择有牌子的地方。

    至于郝风楼能不能把信用做好,温氏倒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凭这家伙近日的手段,这一点无需置疑。

    不加入,就会成为黑店,虽然依旧还是会有些熟客捧场,可是更多人会心有疑虑,将来的生意只怕要惨淡了。可是加入了,似乎等于是将经营权的一部分交给了牙防组,同时还放任人家抽成分红,这显然让人放心不下。

    郝风楼道:“除此之外呢,牙防组还会推行一些类似于单子一样的推广手段,增加各家青楼的知名度,比如隆重宣传一些花魁,组织选秀,又或者召开品鉴会,总而言之,只要温东家点了头,大家签了契约,我可以保证,的买卖会越来越好。还有,眼下已有二十多家画舫和青楼已经签了契约了,明日就会把入门费送来”

    听到这里,温氏苦笑,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选择的东西并不多。

    郝风楼很忙,忙的脚不沾地,为此,他还亲自去了一趟顺天府,请了个公人帮忙作保,短短几日之间,就有八十余家青楼加入了牙防组,这让郝风楼颇有些感动,古人真是单纯,比后世的女人好忽悠多了。

    不过说是忽悠也不尽然,没有真本事,谁会搭理你

    郝风楼和凌雪二人回客栈的路上,凌雪算了算,道:“现如今得了入门费已高达八千多两纹银,再加上各家青楼的干股,想来这生意是做成了。”

    郝风楼微微一笑:“看来火候差不多了,明日就去拜访李景隆,到时候给他点甜头,他必定对我推心置腹,这个人最好面子,此次打赌,我早已放出消息,说他被人骗了,不知多少人笑话他是蠢猪,他憋了一肚子气,而现在咱们把事情办妥,他肯定要对我们感激涕零。人心就是如此,不要去锦上添花,一定要雪中送炭人家没有困难,你制造了苦难,将对方陷入了绝境,这个时候,自己再充当救命稻草,才能让人家对你感激一辈子。”

    郝风楼各种稀奇的论调早就屡见不鲜,凌雪嫣然一笑,道:“就算是吧。”口里满不在乎,心里却是佩服,明明人家李景隆没有落水,偏偏这家伙把人家推下去,然后再伸出根绳子把人捞上来,还得让这李景隆感激他的帮助。

    二人穿过一处街角,这里乌压压的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郝风楼不由皱眉,看着这些蓬头垢面之人,叹口气,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凌雪默不作声,知道这是因为燕王南下而造成大量难民,咬着唇道:“若是永远没有打仗该多好。”

    郝风楼突然眼睛一亮,指向一处角落道:“看,那人像不像是张辅张百户”

    凌雪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蹲在墙角,整个人蜷缩一团,似乎在躲避什么,把头垂下去。凌雪道:“还真有点像。”

    郝风楼撇撇嘴:“只是像而已,张百户如此神勇,怎么可能沦为乞丐,他可是张玉之后,虎父无犬子。”

    凌雪点头:“不错,张将军叱咤江北,忠勇无双,便是张百户也是聪明伶俐,勇武过人,断不会沦落至此。”

    走到了这乞丐身边,郝风楼拿出一块碎银子,抛在了这乞丐脚下,施施然的跟着凌雪走了,走远的时候,郝风楼道:“不管怎么说,和张百户长得相似也是缘分,给他点银子,也算是积德行善。”

    凌雪顺从的嗯了一声,道:“你心地没这么坏。”

    郝风楼的人格不知不觉间又跨越式的有了提升,隐隐之中,那英朗的眉宇之间,似乎荡漾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君子气质。他点点头:“如果善良是原罪,那么我已罪无可恕了。”

    决定了,书名不改了,那啥,不给力啊,人家一个新人,刚刚发书,没有任何lwen2.lwen2推荐,就随便爆老虎的菊花,新书榜随便踩老虎,老虎难道就这么不给力吗求大家支持呀。

    第三十一章 :别惹乞丐

    碎银子在地上,张辅直勾勾地看着这黄白之物,他在思考,捡还是不捡,方才他看到了郝风楼,吓了一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郝风楼和凌雪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他才松口气,现在他又不得不面对碎银的诱惑。

    可是这姓郝的居然丢下了一块碎银,这让张百户顿感无比屈辱,心里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绝不能捡这嗟来之食。

    只是他太饿了,浑身长满了虱子,难民这么多,同行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讨馒头越来越困难,昨日又下了一场雨,连自己的仆役都已经淋病了,山穷水尽之下,这块碎银确实能够暂时让自己渡过难关。

    他吞了口口水,最后手还是不争气的伸了过去。

    而接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一只手比他更快,直接捡了碎银便探入了怀里。

    “你抢银子”张辅大怒,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乞丐。

    乞丐冷笑:“看什么看,瞎了眼,谁说这是你的银子,这明明是地上的银子,与你何干”

    一股怒火猛地窜上张辅脑门,憋屈了这么多天,他无处发泄,现在碰到这样的无赖,他腾地的一下子豁然而起,握紧拳头格格作响。

    身后的仆役拖着病体,也要站起来。

    乞丐大叫:“你欺人,欺负人啦。”

    于是乎,数十个乞丐一起站起来,人群愤怒地道:“打”

    张辅显然没有想到,乞丐也是有组织的,乞丐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发起狠来,绝对不可低估。

    一窝乞丐蜂拥而上,踢阴揪耳挖眼锁喉抱腿,张辅陷入了乞丐的汪洋大海之中,他的仆役大叫:“公子公子”

    天子脚下,当然不允许随意殴斗,顺天府的差役来得很快,用不了多久,便有一队差役过来,好不容易分开众人,其中一个差役狠狠用铁尺敲打气喘如牛的张辅一下,恶狠狠地道:“还有没有王法,别以为是流民就可以在这京师里滋事,近来大老爷有吩咐,叛军作乱,城中肯定会有党羽,但凡有人借故滋事,都要严惩不贷,来,带走”

    “我我我不是乱党我是良民”张辅脱力,无语问天。

    一个个好消息传来,李景隆喜出望外,成了虽然不知郝风楼的买卖到底有多大,不过据闻许多人哭着喊着要塞银子去,李景隆大大的松了口气,不容易啊,被人坑了一辈子,总算碰到了个靠谱的人了。

    对这个郝风楼,李景隆已经不再是兴趣这么简单,而是真真切切的有了几分佩服。

    那些从前用怪异眼神看他的人,如今许多人不吭声了,李景隆很享受这种感觉,腰杆子一下子拉直了许多,连走路都呼呼带着风声。

    傍晚时分,门子来报:“公爷,有个自称姓郝的公子求见。”

    “姓郝不见”李景隆很霸气,堂堂公爷,可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能见得,想要巴结上门的人数不胜数,李景隆可没有这么多兴致。

    “此人还说,他是贼眉鼠眼。”

    “是他”李景隆精神一震,靠谱哥来了,李景隆本想亲自寻上门去,无奈拉不下脸面,千呼万唤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他

    公子风流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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