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九夜 心中的魔

    收回贴在烨斐额间的手，温和面孔板起严肃神情，他以沉重的语气说：?我很遗憾，这次你体内的魔神之石因其它外力引起的共鸣震荡，触动你体内本该沉寂到成年後才会出现的神性，万幸的是魔神之石在你体内，目前神性和魔性互相抗衡，暂时抑制神性侵蚀。?

    所以方才陛下提议要将烨斐体内的魔神之石取出，他持予强烈反对意见，遭到众人质疑和不谅解，他仍用了个藉口塘塞过去。

    魔神之石，现下是保住烨斐性命的筹码之一。不过随着时间拉长，他也不知道最後会变成何种结果。

    ?莱伊先生，我想问海尔弭从发病到死亡，经历了多久时间？?

    虽然依辈分来说海尔弭是他的祖父，但称呼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爷爷有一股说不上的怪异感，所以他决定直呼其名。

    莱伊沉默了半晌，回应道：?我不清楚确切甚麽时候开始产生麻痹症状及持续多久，但後半期从脏器衰弱到死亡，历时七天。?念头一转，他又说：?但你的状况太过特别，我无法做出精确判断。而且魔神之石会替你减缓侵蚀速率，或许还不会这麽快…?最後几个字他没说出口，因为这对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来说，实在太过残酷。

    烨斐认真凝望着他，再问了一个问题，?这件事您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诺克里兹先生？?

    莱伊摇摇头，当时他自负自身能力世上无人可比，以为自己救得了海尔弭，直到他在自己面前死去，他赫然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介渺小人类。

    而海尔弭在最後一刻，仍对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烨斐垂下浓长眼睫，缓缓地吁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您。?听到他这声道谢，莱伊愣了一下。

    自己明明甚麽也没替他做到…如何──能换来这一声谢谢。

    莱伊起身离开，他走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话，其中几个字如同魔咒般在华丽宽敞的房内不断回荡。

    神性侵蚀率，2.3％──

    蔷薇庭园中，两人并肩伫立貌似在观赏盛开鲜花，内心实则相当不平静。

    ?诺克里兹，你认为这一连串的行动是针对皇族而来吗？?

    见着陛下忧心忡忡地询问，诺克里兹却只能给予不肯定的答案。

    虽然近来遇害的皇族甚多，但仔细探查後，这些遇害皇族在当地其实相当不得民心，引起诸多民怨，更有传闻他们做出许多不法勾当，甚至跟魔物有所往来，若是消息属实──被当作目标便在预料之中，敢跟魔物打交道必然要付出庞大代价。

    但即使如此，他们身上仍流有皇族血脉，不能置之不理，否则皇族威信将受到质疑。

    ?据皇家骑士调查後，列出几个可能遇害的名单，我已经派人前往保护他们入城，诺克里兹──我希望你能留在城中，倘若堕天使出现，希望你能助教会及皇家骑士一臂之力，除去堕天使。?

    不愧是陛下，动作如此迅速。诺克里兹在心中暗想，脸上仍不动声色，?我懂了，陛下。?

    ?对了，那孩子的事，你有甚麽看法？莱伊的态度有些令我不安。?虽然对方说了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凭自身敏锐的直觉，他总认为还有其它原因。

    诺克里兹沉默了一会，对於莱伊的态度他自然是在意，不过莱伊说的话也没错，身为一位灵治师，他更加在意烨斐的生命安全是常情，这麽一想，其实也说得通。

    ?我想莱伊自然有他的考量，请陛下放心。?

    ?父王！?突然其来的一声呼喊，打断两人的谈话。

    见到赛特走近，诺克里兹向陛下道别，父子俩难得的相聚时光，他没必要留下来打坏兴致。况且，也该把他带来的人带回应该去的地方。

    独自留在房中的烨斐下了床，猛然发现拉尔尼亚窝在一张镶金躺椅上沉眠，他一惊，心中猜测牠是否有听到他和莱伊的对话，不过牠若真的有听见，应该不可能睡得这麽安稳。把牠有点沉重的身子抱起来，紧闭大眼仍没有张开，维持一贯呼吸。他试着呼唤了两声，依旧没有反应。

    按理来说，不会睡得这麽死吧？脑中想到牠上次沉眠的状况，一双秀眉微蹙。

    你也有事情瞒着我吗？我们真不愧是彼此的搭档。

    门再度开启，进来的是亚滫。

    ?好点了吗？?亚滫走近，本想抚摸他的发，但对方悄然退了一步，下意识地逃避举动让在半空中的手黯然地收回。

    果真是有甚麽事吧？到现在，你仍不愿跟我说吗？亚滫悬挂的心一下荡到谷底，他以为噩梦事件後，对方总算愿意敞开心房，难道纯粹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苍冰色双瞳透出的受伤讯息，烨斐尽收眼底，胸口隐隐作痛，不是生理上的痛楚，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再胶着下去也不是办法，亚滫只得换个话题：?你有看到凶手的真面目吗？?

    话一出口，烨斐的回忆倏地被勾起，双臂一紧，怀中的拉尔尼亚猛力咳了一声，?咳──！想勒死吾吗？！?发现自己反应过大，烨斐立刻放松力道。

    澈蓝双瞳中蓦然浮现迷惘与慌乱，他喃喃自语：?雪...菈...?因为声音太小，所以亚滫没有听见，不过感官敏锐的拉尔尼亚听得一清二楚。

    拉尔尼亚不假思索询问：?汝认识那女人？?

    亚滫一听，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女人？攻击他们的──是人类？?

    拉尔尼亚瞥了他一眼，显然是不认同亚滫的说法，?她并非人类，依吾看是个披着人类外表的魔物。?

    ?不是──她是──我──?烨斐猛然松开手，幸亏拉尔尼亚反应快，安全落地，牠一双大眼狠狠瞪向摔牠的人，却在看见烨斐摀着头露出痛苦表情时──顿时一愣。

    第九夜 心中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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