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二十夜 亲近大自然时间

    两人并肩走到一块金色的碑前，上面斗大的字体标示出目的地──可是这里俨然像座小型森林，尤其是中央气势磅礡的耸立巨树，粗大的主干预估三十几个成年人牵手仍围不住，仔细一瞧，从巨树衍伸出来的巨大气根上有许多生物及灵体嬉戏玩耍，相较之下，围绕在其四周的树简直如初生婴儿。

    亲近大自然是好事，但重点是…哪里有书？

    ?不会走错吧？」伊里枢的眼角抽搐…这里根本叫植树馆，不是图书馆吧？！

    虽心有迟疑，他仍跟着烨斐走进树林中，直到巨树面前才停下脚步，温暖的风从身旁拂过，沙沙的树叶嗖声回响在耳畔。近看更让两人对巨树惊叹不已，跟它相比，两人简直是一株小草，不，应该连草都不如…

    沙哑的声音传入两人耳里，却不见半个人影，?没见过的孩子，白衣啊…是新生，想找甚麽？」

    抬起头，树干上赫然浮现一张充满皱褶的人脸，从巨树延伸出来的气根蠕动靠近绕住两人，轻轻将他们卷到跟人脸相同的高度。

    烨斐恭敬出声询问：?请问图书馆入口在哪里呢？」这棵树的年龄绝对十分惊人，抱持尊敬的态度为上策。

    ?不请自来的新生极少见，说，想找甚麽？」它凹陷的眼朝向烨斐，谁才是有目的前来的人，瞒不过它。

    ──我想找上古人族的相关记载。──烨斐将心中的回答藉由感知力传达，他知道它一定能听到。

    而一旁的伊里枢感到不明就里，在这里，自己就像多余的存在。

    ──吾无法放行。──烨斐的脑海中传来巨树的声音，两人被缓缓放下。

    ?虽说是图书馆…不过此处需有特殊身分或通行证才可以进入，学生该去的是在晨馆旁的图书馆…」巨树的其中一支气根指着某个方向，示意两人另一条路。

    烨斐心里清楚，在一般的图书馆绝对找不到他要的东西，於是他毫不退怯，直截了当的问：?要拥有甚麽资格才可以进去？」

    巨树眯起眼，充满戒备扫视着烨斐，倏地，巨大气根将烨斐跟伊里枢隔开，伊里枢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气根将视线隔开失去对方踪影，他被缠住推到外面去，想再回到原处──却怎麽样也无法到达中央。

    怎麽搞的…这些树会动？！不管伊里枢跑到哪里，其他的树总可以挡住去路，他一脸气愤地瞪着树群，猛然朝身旁的树狠狠揍了一拳，过於愤怒的他，没听见某棵树的闷痛声。

    ?呜呜…为什麽人家要被揍…」

    而中央处，巨树嗓音低沉说道：?说…这麽急於找寻禁书的原因何在？想探查上古民族有何目的？！」巨树再度把烨斐卷起，这次已非客气的询问，而是厉声质问，它散发的气势叫人无从反抗。

    传说上古年代，火族、曼加尔族、空骨族是世界上最为强盛的三大人族，火族人数相当稀少却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火瞳是其重要特徵；曼加尔族骁勇善战，因降伏龙族闻名；空骨族则创造多种咒术，现今诸多流传下来的各式咒法及阵法均是他们的伟大成就。其中，火族是被世人所唾弃，也不能提起的禁忌种族。

    古老传说中简略提及，火族在当时的大战中为了求一己胜利，打开永久性的异域通道引来狂魔，世界顿时陷入血腥杀戮。为了阻止火族的野心，曼加尔和空骨族放下成见，联合其他种族加以对抗，才使世界免於灭亡。而战後火族几近灭亡，残余的血脉销声匿迹。

    直到现今，世界上几乎遍寻不着火族踪迹，火族是否还存有血脉於世不得而知。曼加尔和空骨族的血脉则互相融合又分出许多支脉，其中一支便是当今皇族前身。除了少数坚持纯正血统的人，後代人族几乎已不在乎古老血统。

    烨斐心想这里一定有最详尽的记载，对於火族历史他不清楚，直到被迫离村的那段日子他才明白──自己身上流的血多麽令人厌恶和不祥。

    而那段日子，他连回想都不愿意。

    ?我无从告知原因…但希望您告诉我进去的方法！总有一天我可以进去的。」烨斐浑身散发不输巨树的强烈自信，他不相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巨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似在嘲笑无知少年的不自量力，?有趣的孩子…你想找甚麽与吾并不相干。看在你如此有胆识──若你能找到一个东西，吾便打破惯例让你进去。」

    ?东西？」烨斐秀眉一挑，等待它的回应。

    ?空图腾。」

    听到这个名词，烨斐心一惊，它说的空图腾──该不会是莉塔老师给自己的…

    思及此，他反问：?是曼加尔族的神器？」

    巨树忽然对眼前的少年有了兴趣，?正确…看不出你这个孩子对此物有所耳闻，倒算见多识广。」

    闻言，他轻声一笑，?若我告诉您…我身上恰好有这个东西，您真的会让我进去？」话一出口，缠住自己的树根猛地勒紧，他感到呼吸困难，却固执的盯着巨树不放，丝毫不示弱。

    ?你要是敢骗吾…吾立刻宰了你！！」狂烈的吼声震得烨斐全身像要炸开一般难受，这棵树不是在开玩笑。真是年纪越大，越经不起刺激。

    ?您不信，我拿出来就是了，先放我下来。」

    巨树迟疑了一下，才将人放下。

    新鲜空气重回自己的肺部，烨斐吸了好几口气才得以平复，他将刻着古老文字的珠子取出放置掌心。巨树非常激动，无数条气根伸过来想直接取走，见状，烨斐迅速握住珠子将其收起，?我改变心意了，等哪天我想来找书，再给您好了。」美丽的笑容底下藏着令人猜不透的心思。

    巨树一听，急忙挡住烨斐的去路，以充满威吓的语气道：?孩子…留下此物，想查甚麽尽管去，只不过藏在这里的书有蛊惑人心之力，倘若不怕被吞噬，你便去吧。」基於良心，它还是告知烨斐潜藏的危险性。

    怪不得只有特殊人士可以进去，连看个书都有危险…但这里以後一定会有帮助的。

    ?要我给你可以。」烨斐停顿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接着说：?以後我想进去，您可不得阻拦。」

    巨树迟迟没有回答，它是这里的看守者，如果只是一次破例──倒不用担心，若是次数过於频繁…它能想像後果…五塔的守护者绝对会毫不犹豫砍树！！产生一片树屍！！

    ?不要也没关系，那我先走了。」

    烨斐清楚它在犹豫甚麽，可是既然抓到弱点就绝对不能放过，即使现在没成功，看它的执着程度，总有一天会答应的。

    在烨斐离开前，巨树决定抛下一切，呼喊道：?等等！吾答应就是了！吾丑话先说在前…要是被其他守护者发现，吾可救不了你！」倘若它有牙齿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咬死眼前这个少年。

    ?成交。」他将空图腾往空中一丢，巨树连忙将它接下。

    刹那间，巨树的根部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原来入口就是这棵树。

    ?今天我不进去了，下次再来，对了…您应该有名字吧？」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吾之真名，答应之事…吾必会做到。」巨树的允诺让烨斐露出笑容，和它们谈交易轻松多了，因为一旦它们给予承诺便会尽力遵守，不像人类总会出尔反尔。

    看着烨斐愉快地转身离去，巨树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刚刚还坚持非得进去，结果说走就走，真是个古怪的孩子…也罢，人类之事本就与吾无关。

    一眨眼，巨树上的人脸消失，一切如同一场不可思议的奇异幻境。

    烨斐一踏出树林，就看见伊里枢以往冷漠的脸孔充满难得的怒色，以微愠口气问道：?到底发生甚麽事？」

    ?聊聊天而已，你干嘛这麽紧张？」被他反问，伊里枢沉下脸，没有再多说甚麽就直接转身离开。而目睹伊里枢离去，烨斐并没有追上去。

    对我来说，其他人的关心是多余的，我只要相信我自己就好了…脑海中忽然浮现两张稚嫩的脸孔。不知不觉──认识那两人，原来已经过了这麽多年，他们离开，也这麽多年了。

    第二十夜 亲近大自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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