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十八夜 风的呢喃

    烨斐轻轻推开窗，一阵微风轻揉抚过，他把手伸出窗外，风似乎受到他的吸引而在掌心回绕。

    以前曾在某本书上看过，万物皆有灵体，只要诚恳对它呼唤，它必定会回应你，所以风呀──请替我传达回去，我过得很好──纤腕一转送走了风，烨斐相信它会替自己把讯息送到。

    ──在这里…能否找到我要的答案？──烨斐远眺陷入沉思，没有人可以回答自己内心的声音。

    轻柔的风从二楼俯吹而下，恰巧要进夜馆的黑衣少年感知到风中夹带的讯息，藉由自然之力传递的讯息，只要感知力稍高即可读取，没有保密性可言，所以讯息中只有简短的问候，没有提及任何姓名，不过亚滫可以感受到藏在风中的深沉思绪。

    抬头一望看见倚靠在窗边的人，澈蓝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直望向远方似在寻找些甚麽。

    你在思念的是谁？亚滫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千头万绪涌入脑中──美丽的少年深不可测，既虚幻飘渺又带有一抹危险气息，彷佛不论发生甚麽天大的事也不能动摇他，那能让他思念的人跟他又是甚麽关系？念头一转，发现自己放太多注意力在少年身上，这可不是好现象…亚滫摇摇头舍去不必要的想法，举步踏入夜馆。

    ?烨斐，蛛儿好想出去外面玩喔…」她抱着沉重的巨蛋在床上滚呀滚，显然已经把它当作玩具对待。

    烨斐笑着对她说：?你可以去玩，我无所谓。」

    蛛儿鼓起腮帮子，不满的嘀咕：?可以出去就好了…人家不能离开夜馆。」

    闻言，烨斐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好奇的问：?为什麽不行？」

    ?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像我们这种特殊种族或灵体，烨斐知道为什麽吗？」蛛儿开心的笑着，能说说这个人不知道的事，让她莫名得意。

    烨斐浅笑着摇摇头，等着她的回应。

    ?其实夜馆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城堡，因为某些原因，城堡主人下了诅咒…是很可怕的诅咒喔！听说在他死後灵体没有消散，灵体的怨恨加上诅咒本身，这栋城堡连带受到影响，简直变成一个强大诅咒体，城堡的所在地几公里内完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当时圣帝斯亚学院刚创立，创办人不知道发甚麽神经，把城堡主人封印，还把这座城堡挖回来放…」说到这，烨斐觉得创办人简直是个神经病，他到底挖了多少东西回来放呀？！当然也有可能是懒得自己盖…

    ?城堡刚放进来的时候，简直是世界大乱！学院花了好大力气才镇住城堡对生灵的侵蚀，可是诅咒和怨念用尽各种方式都没办法消除。为了镇压恶意，学院派人到处捕捉或是游说身上带有强大力量的种族或灵体看守每个房间，只要任何一个居民离开房间──城堡内的力量平衡就会崩毁，产生很可怕的後果。之後花了好长的时间尝试净化诅咒和怨念，直到最近这几十年，夜馆才开始可以住人呢。」

    ?嗯…想不到还有这种事…可是被关在这里这麽久，没有看守者跑出去吗？」就算答应帮忙镇压，时间久了肯定会心生厌倦，更何况是被抓进来的可怜家伙…创办人还真是会闯祸。

    ?曾经发生过，结果学院差点毁灭。」烨斐瞪大了眼，只是个居民跑出去可以到毁灭的程度？不过蛛儿眼神中的认真让烨斐觉得她没有在开玩笑。

    ?那次算运气不好，跑出去的笨蛋镇守的地方跟城堡主人的封印处太近，怨气一发不可收拾，异域的漩涡充满整座学院，一大堆魔域生物闯进来，虽然最後镇压下来，可是损失太大，居民死伤高达一半以上。那次以後，我们签订了强制约，直到夜馆彻底净化前──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烨斐从她的话中听出些许无奈，蛛儿…其实很想离开这里吧？圣帝斯亚学院创立不久後就待在这里，几百年的光阴消耗，即使银蛛一族可活上千年，变相的囚禁是可以腐蚀心灵的。

    ?对了…蛛儿，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那个城堡主人该不会还被封印在夜馆吧？」

    蛛儿笑笑的点头回应：?当然，可以就近照顾嘛！」

    就近照顾才怪！根本是不定时炸弹吧！要是哪个笨蛋不小心破了封印…岂不是要再毁灭一次嘛？！

    看到烨斐有些僵硬的脸色，蛛儿一脸慎重的说：?把他放在外面更可怕！而且封印很坚固的，住进来的人也不是傻瓜，对吧？」烨斐认同她说的话，难怪亚潃不准他们上楼，毕竟他们是新生，这麽危险的事没必要告诉他们。

    ?蛛儿，为什麽你说的事没有被记载在书上呢？」烨斐读过很多史书，圣帝斯亚学院差点毁灭这件大事──他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过。

    ?啊…创办人爱面子嘛，这件事应该在学院内图书馆内收藏的史书中才有写到，世界历史也只有这里的图书馆书籍记载的才比较接近真实。」

    图书馆吗…我还真是没想到，这里很可能记载着──我想知道而且追寻已久的真实。

    ?谢谢你，蛛儿，你知道的真多。」被关在夜馆这麽久，有关历史的事，她居然知道的挺清楚。

    被烨斐一夸奖，她不禁觉得害羞，?其实也是别人告诉我的。」语毕，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她觉得最孤寂、无助的时候──是那个人让自己有了期待的意念，那个人告诉她好多事情…尽管相处日子不长，却是几百年来她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烨斐提高语调，?别人？」

    ?嗯…是很久很久曾住在这里的人，他很温柔喔！」蛛儿露出甜美的笑容，烨斐不禁愣住了，那是他到现在为止，见过她最动人的笑容。

    ?虽然我很喜欢那个人，可是我也很喜欢烨斐喔！你们都有红色的眼睛。」烨斐听到关键字眼，突然抓住了蛛儿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露出吃痛的表情。

    ?烨、烨斐弄痛蛛儿了…」她极力想挣脱，可是他的力道很强，修长的指甲彷佛要嵌进肉里了。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甚麽情绪，火红的曈色若隐若现，一点一滴将澈蓝的水波盖去。

    ?那个人是谁？！」

    ?蛛、蛛儿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她知道这麽说很牵强，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她的记忆里就是没有这个人的名字，明明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却总是带着一丝模糊，她甚至连长相都看不清楚。

    蛛儿惊恐地看着烨斐，她没见过烨斐如此可怕的模样，泪珠在眼眶不停打转，一滴一滴的水珠落下。

    烨斐看到眼泪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手，虽然蛛儿活了几百年，但就银蛛的寿命来说──她仍算个孩子。

    ?…抱歉。」不等女孩开口，烨斐转身冲了出去。

    ?烨斐…」蛛儿的目光停留在门口，没有关上的门让她可以直接看到外头的走廊，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

    任凭眼泪落下，从那个人离开後，她记得自己再也没有哭过──烨斐…为什麽…突然看起来变得好脆弱？

    门外，亚滫看到了正在哭泣的女孩，适才冲出去的少年似乎没有用传送阵离开，气息仍可追踪。

    不加思索，双脚自动往外追去。

    海蓝收起长剑，汗水不断从眉间滴落──从早到晚的训练就是为了让自己早点找回用剑的感觉，这一觉睡得太久，说过要保护某人的诺言完全没做到。自责感涌上心头，他再一次挥剑，不断施展高超的武技，心中的愧疚感却怎麽也挥之不去。

    ?海蓝，你要适度的休息，太逞强反而对身体造成负担。」谷垠两手捧着药碗走近他。

    停下挥舞的剑，海蓝乾脆的把药喝完，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虽说良药苦口，但这药实在有够难喝…

    察觉他内心的想法，谷垠笑着拍拍他的肩说：?为了让你的身体快速回到最佳状态，只好用一些比较特殊的药，我知道味道不怎麽好…你就忍着点吧。」

    闻言，海蓝以苦笑回应好友的安慰，心里更明白自己欠眼前这个人太多了。

    刹那间，一股柔风吹来，环绕在两人耳边似在细细呢喃。

    海蓝的感知力中等，谷垠则是极佳，稍加感知後，风中夹带而来的讯息──使两人在一愣後，随即相视而笑。

    你过的好，那就好了。

    第十八夜 风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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