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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的爱 作者:彭广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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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面前,曾经亲切的面容变成了愤怒的面孔,明亮的眼睛变的血红,彭立杭想申辩,却看到四姐满脸都有泪珠在滚动,不禁有些犹豫。他犹豫了,可竹帘却没有犹豫,,邓桃花很快就被竹帘卷的无影无踪。彭立杭所有的担心,全部的爱,一生的希望都被竹帘彻底卷走了。他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竹帘离他很远了,他才拼命追上去,拦住四姐对她说:“四姐,都怪我,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更不应该走进她的生活,因为我的出现,让她那样美丽的人厌倦了这个世界,我深感罪孽深重,没有资格再活着,我要跟她走,来世,我永远都不会再奢望与她从续前缘,我会一直寻找为她结草衔环的机会来报答她,为自己赎罪。等会我挨着她躺下了,只求你往我身上盖几锹土。”四姐听后冷冷的说:“妹妹已经走了,您老就让她安宁一些吧。”彭立杭又一次听到了“您老”,语气跟未婚妻如出一辙,他忽然发现四姐的眼睛越来越大,他的头却越来越痛,三姐又冲上来指着他破口大骂,“害人”一类的话不绝于耳,彭立杭感到浑身颤抖,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夜幕已开始降临,三姐已被四姐拉走了,不远处的竹帘正被慢慢放进土里。彭立杭想飞奔过去抱住竹帘,他拼命挣扎了一会,却没能爬起来,他的意识里,他正在拼命爬向竹帘,他的身体其实没有动。
彭立杭的亲戚和朋友们都知道他一直以邓桃花为自豪,听说邓桃花突然自尽了,都担心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纷纷过来劝慰,听说他去了邓桃花家,更担心他悲伤过度,便立刻赶来。见他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目光呆滞,便将他背回了家中,他想抗议,却张不开口,他想挣扎,却浑身无力。到家后,大家将他放在椅子上,他又滑落到了地上,大家只好将他放到床上,他一动不动。亲人、朋友们围着他劝了好半天,见他没有反应,又用手在他面前试探了一会,见他呼吸微弱,都摇头叹息着走开了。
一夜,又是一天,彭立杭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夜晚来临时,他突然昏睡过去,恍惚中,见邓桃花被人掳走了,他猛然惊醒,心跳剧烈,呼吸急促,昨天发生的事对他太残酷了,他坚决不接受,四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知道,他的未婚妻邓桃花实在是太美了,就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也只能远远地守望她,但只要还能见到她,他就觉得很幸福。
他伸手从床底下摸出打苗秧没有完的半瓶农药,拧开了瓶盖,却突然听到母亲在外咳嗽了两声,他下意识的将农药放到了床上,未婚妻被卷进竹帘的时候,亲人们那悲痛、无助的神情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母亲在煤油灯下筛麦子的情景同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彭立杭知道,他的父母心里也不好过,他们也曾经为自己的儿子即将娶回美丽的媳妇邓桃花而感到自豪。他们曾经决定、拿出省吃俭用积攒下的全部积蓄、来帮助他们的儿子尽早娶回邓桃花。就在昨天,他母亲还拿出五十元钱交给了他,让他为邓桃花买一套好一点的衣服。为了让彭立杭尽早娶回邓桃花,他们的积蓄在减少,他们的希望却在增加。他的母亲满以为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那顶金凤冠、终于找到了满意的新主人。谁知,一切都是一场空,邓桃花无情的离开了他们的儿子,他们的积蓄付之东流,他们的希望成了泡影。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儿子看起来在床上一动不动,内心其实在流血,比他们还痛苦一万倍。但是,如果他们发现他们的儿子跟随邓桃花走了,他们也得将他卷进竹帘,到那时,他们的心情比彭立杭此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彭立杭将农药又放回了床底。
☆、十七、彭立杭悲痛欲绝
彭立杭怎么也无法在没有邓桃花的世界里生活下去了,他最后决定去投襄河,葬身鱼腹。
夜深人静,他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来,当他走到屋后水渠旁的公路上时,回头看了看陪他度过了他这一生十八年半时光的家,那几间土墙屋已被夜色笼罩,他曾经定下的、建一栋明亮的楼房来迎娶邓桃花的目标也无法实现了,过一会,他一头扎进襄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又想起了土墙屋中的父母,想起了他们一家人对邓桃花的那份期盼,也想起了在得到邓桃花死去的消息后他们同样悲痛的神情,他泪如泉涌,他跪在地上对着土墙屋的方向使劲叩头。
这时,月亮已不到半树高,道路泥泞,彭立杭起身向襄河方向走去,走到邓桃花家屋后的十字路口时,他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脚步。向前走,襄河越来越近,向右转就是邓桃花的家。虽然她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彭立杭也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是对于她及她的亲人。彭立杭心中还是有太多的不舍,他最终虽然没有得到她,但在这个世界上,在彭立杭的一生中,她还是唯一让彭立杭心中充满希望,感到幸福的人,他的亲人们现在虽然已不愿再见到彭立杭,但彭立杭对他们还是心怀感激。那些亲切的关怀,那些热情的笑容,那抱住彭立杭双腿的两个小外甥和他们的幕后操纵者,都深深地留在彭立杭的心中。她的家还是彭立杭今生感到最温暖、最幸福的地方,哪怕是再看一眼也好。
走到大门前,他右手按在门上,虽使出了不少劲,门却没有动。以前每次走到这个门前、上至父母,下至三岁的小外甥,都对他热情相迎,但从昨天起,这扇门再也不会为他开启了。昨天下午以前,他在这扇门内被尊为“娇客”,但从这天下午后,他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他再走进这扇门,也只能被称为乞丐了。屋内的人再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亲切的笑容了。他感到两腿有些发软,就在门墩上坐了下来。去年的端午节,他和邓桃花分别坐在两边的门墩上,那笑容还在眼前,今天的他却形单影只,邓桃花永远不会坐在他对面的门墩上了,这时候,彭立杭忽然感到胸口有些憋闷,他觉得很奇怪,自己的呼吸并未受阻,怎么会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呢。他站起身,慢慢往开走,走到稻场上时,他又想起了去年收麦草时,她穿着蓝色的花幔褂子,头发垂于胸前,手握扬叉的情景。他的胸口憋闷的更紧了,他不由自主的向她的坟墓走去。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堆新土,坟头不到一尺高,周围有些灰烬和未燃尽的黄纸。昨天上午,她还在这里放过牛,晚上,就静静的躺在了这里。想到那些美好的憧憬,曾经的梦想,已被眼前这堆黄土淹没,朝思暮想的人再也看不到了,她的两次誓言最终都成了空话,彭立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贴着他的衣襟,纷纷滚落在面前的这堆黄土上。他想起了那个穿着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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