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的爱 作者:彭广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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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也是他一直最强烈的盼望能在他一生中都称呼他为“兄弟”，他也一直能称呼她为“四姐”的美女，最后一次称呼他为“兄弟”了。在他往后几十年的生命历程中，他虽然能有机会见到四姐，他也一直渴望称呼她为“四姐”。然而，四姐却在内心跟他反目成仇，在他们仅有的几次碰面时，四姐不是低头，就是转身。始终都不愿再接纳他。他也因此感到终生遗憾。

    彭立杭见四姐的话虽然很亲切，却并没有伸手拉他，他只好失望的走了。走到邓桃花对他说“非他不嫁”的那棵杨树下时，他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去年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温柔，他又是多么的感动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变了。走到她第二次说“非他不嫁”的那棵柳树下时，他想起了她那深情的眼睛，那身穿军装、秀发披肩的英姿，又想到她今天竟然冷漠的称呼他为“您老”的情景，他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放下手中的竹篮，冲过去对着柳树连拍数掌，痛哭失声，他在哭声中想起了在电影场听到的那几个女孩子说的话，觉得上帝对他不公平，他的哭声更大了。突然，他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老太婆，他的哭声卡然而止。

    老太婆忙说：“孩子啊，受了什么委屈，哭的这样伤心，你的篮子里装着衣服和扇子，是刚从女朋友家回来的吧，也没见你骑车，你的女朋友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彭立杭不想让人知道邓桃花的未婚夫在路上哭过，就对老人说：“谢谢大妈解劝，我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曾在这里受人欺负的事，我的女朋友离这儿很远，我只是从这里经过。”

    老人又说：“人的一生，哪有不受些委屈的，过去了也就不要再想它了。你女朋友不在这附近也是好事，我娘家有个甥子，原来的女朋友就在这附近，开始那女孩对我甥子很好，他也很高兴。谁知，有些坏人见他们两人好了，很嫉妒，便经常在女孩面前说我甥子的坏话，什么“哪儿长得不好看”，“哪句话说的不好听”。女孩终于变心了。哎，这世道变了，坏人也多了，那些遭天杀的坏人也没人管了。孩子啊，一看就知道你老实忠厚，你对那些经常接触你女朋友的人，可千万得提防啊。但愿你女朋友那里的坏人比这里少啊！”

    老人的话让彭立杭感到不寒而栗，他提起竹篮对老人说了声：“谢谢大妈！我得回去了。”便快步走了。

    彭立杭回到家刚放下竹篮，就看到母亲佝偻着腰、挑着一担没栽完的红薯苗回来了，他连忙跑过去从母亲肩上接过红薯苗。他母亲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至少要玩两天才回来吗？”

    母亲的话让彭立杭无法回答，他能说四姐不愿再留他了吗？他能说邓桃花不愿再理他了吗？他什么也没说，就放下红薯苗，走到房里，他母亲也跟进房里，站在他身后。他背对着母亲，泪如泉涌。母亲没有再问他，她其实已经得到了答案，转身默默地走了。彭立杭伏在床沿上哭了一会，猛然听到了几头猪的喊叫声，他止住泪水，走到外面，母亲已不见踪迹，他将母亲刚挑回家的红薯苗倒在了猪圈里，到厨房看了看，锅冷灶凉。知道母亲发现了他的心事，他母亲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一连好几顿不吃饭，水桶已不在家，他知道母亲去给刚栽的红薯苗浇水去了。

    ☆、十六、邓桃花与世诀别

    彭立杭走到地里，从母亲肩上接过水桶，挑了一担水，刚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就被岳堤八队的一个人拦住，那人对他说：“你女朋友死了”。他以为那人弄错了，没有太在意。那人又说：“你女朋友邓桃花死了。”两桶水都掉在了地上，彭立杭感到全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泪水跟血液一起凝固在了心里。那人又补充了一句：“你走后不久，她就上吊自杀了。”

    那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但彭立杭却感到那人说的话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他眼前世界瞬间变了颜色，他感到头顶云海苍茫，他看到大地一片昏暗。他拼命的迈开双腿向她家走去，尽管他拼出了全身力气，他的腿还是迈的很慢。他以前想到的最坏结果就是她跟他分手，他沉到湖底，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么美丽的女孩会突然死去。快到她家时，他心中已经很泰然了，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继续呵护她。陪她躺在棺材里的要求有点高，她也不一定愿意，他决定就靠在她的棺材旁边躺着，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还是象在电影场里一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

    他走到她家的稻场上，眼前的情景让他感到撕心裂肺：刚才还拿着鞋子放进他竹篮里的人、转眼间就躺在了门前的桃树下，那是他们曾经站在一起，谈论武侠片和趣闻轶事的地方，她的身下是一块冰冷的木板。凝固在她脸上的已不是笑容。他感到胸腔和脑海同时被铅灌满，他感到沉重，感到疼痛，感到憋闷，感到麻木。他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她活着的样子特别可爱，死后的样子也特别可怜，清纯的面庞并不平静，光洁的脖子上勒痕犹存，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路肯定也不平坦，有时候需要挣扎，有时候也很恐怖，她诀别这个世界时的表情还留在脸上。人类梦寐难求的美丽她却肆意损毁。她拼命挣脱彭立杭的手时，其实还不知道、她一直想走的路只是万丈深渊。时光不能倒转，生命不能回头。当她凄凉的躺在木板上的时候，彭立杭一家人的希望已成泡影，彭立杭本人万念俱灰。伸向她的魔爪在瞪目结舌的同时又幸灾乐祸。农夫救蛇遭咬，那是寓言故事，彭立杭深爱着邓桃花，把她当成恋人又当亲人。却遭重创，反遭非议的事就在眼前：所有投向彭立杭的目光，所有针对彭立杭的话语，除了讥笑就是愤怒，没有一丝同情。

    还有更让彭立杭触目惊心的一幕幕情景正逐一展现在他的面前，有些令他特别伤心的情景他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他打算亲手将她抱进棺材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因为她的亲人们取消了她享受棺材的权利，而是将一幅晒棉花用的旧竹帘放到了她的身下。彭立杭惊呆了，他也曾经为一些人送过葬，起码也有一副薄棺材，哪有随竹帘下葬的？因为她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爱她了。但她的未婚夫彭立杭对她的爱却永远都不会改变。用竹帘下葬，那不是人该得到的待遇，彭立杭绝不能让他的未婚妻得到这样的待遇，他要将她抱回自己的家，为他买最好的棺材。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了手，四姐却突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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