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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作者:杜若疯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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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作者:皮皮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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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才觉着痛快……”
我气极了,双肩止不住地颤,可他唇边的点点血痕竟还能刺痛着我的眼,英气的眉目间流转的悲伤如此真切,似是不再是记忆中雪泠宫里那个清冷得从不惹尘埃的火神后裔。
他踉跄着站起身来,墨色的衣袍和发间凌乱散着零星的雪,背脊竟略微佝偻,“我最不愿你恨我,然你要觉着能舒畅些,那便恨吧。”
又是这般虚情假意的模样,看着实在可憎。
那口气堵在心口闷得慌,堪堪逼上前去一挥银剑,竟在他的衣衫上划出一道极长的口子。
血汩汩地冒了出来,将墨色的衣襟染得愈加深,胸膛上的皮肉绽开得狰狞,他却仍是望着我,深邃的眸子如枯井般唯剩了忧伤。
我听见菡萏的尖叫声,怔怔瞧着一身漆黑的她飞扑到他的身旁,眼前蓦地再无铺天盖的白,唯有血色茫茫。
那一剑看着去势凶沉,然我到底是个孬种,时至今日也不舍得真正伤了他。可怎知他竟会不要命地往剑锋上送?
菡萏顶着张残脸颤巍巍地捏了止血咒,却被他一手轻轻推开了去,任由血滴在苍白的大地上。而后她转向我,满面怨恨。
我勾一勾唇角,环视着飞雪中那一双双戒备的眼睛,暗无天日仿似要将我吞没。世间万年,天地辽阔,竟会觉得如此孤单。
俯下身去静静凝视着父君,他挺括的身躯将要被大雪掩埋,发色还是那样的白,只是肌肤也似乎愈加白了些,仿若要与这雪岭之巅融为一色。
我将他从雪地中架起,一面极尽细致温柔地掸去沾了他满身的雪,一面却用连我自己也不熟悉的冰冷嗓音说道,“天帝,我方才的建议你觉得如何?那个位置本是我父君的…他虽不要,然约莫着你却不太舍得……不打紧,我给你些日子考虑一番……然你晓得的,仙魔之隙没了父君撑不了多久的……六界众生还是仙界帝位,便看你如何抉择了……”
回声幽幽荡漾,我揽紧了父君跃上云霄。
脚下雪岭之巅蓦地金戈声四起,喊杀声响彻云霄,仙气魔气交杂作一团,引得气浪迭起,哀嚎遍野。
然而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千万载究竟有多长,父君你想念娘亲了吧。
雪泠宫中的红梅从未凋败,林中却再没了你信手轻弹。
许是仍有六界之外的世界,那里风和日丽,你终是如愿和娘亲团聚了,而你正抚琴给她听。
可从此谁为我抚琴呢?
一座新碑静静矗立着,手指一点一点抚过凹陷的笔画,一片冰凉传透入心。这冰凉我极不喜欢,一点儿也不似父君面上时时挂着的温暖。
微风轻扫,几片花瓣从枝头落了下来,飘飘荡荡在空中旋转几回,落在旁边那座旧坟上。
那是娘亲的坟,万年前父君为她立的。万年后我也将父君葬在此处,两座坟并排靠得很近,相依相偎。
我疲惫地坐在两座坟中央,伸手环住父君的墓碑,慢慢将头靠了上去,一阵困意汹涌袭来。
我迷迷糊糊地想,便如此长睡不醒,那也很好。
☆、新仇旧恨
“郡主…郡主……”
朦胧中好似有谁在摇晃着我,我艰难地睁了眼,却是妙华那张心急如焚的脸,“郡主,你可算醒了。”
我揉揉眼睛,可这梅林依旧红得含蓄,两座灰白的墓也依旧毫无生气地在我身侧。
经不住自嘲一笑,竟忘记我如今已是神,神哪里会有梦呢?是我妄想了。
“妙华,我睡了多久?”
妙华带了些哭腔道,“郡主您已睡了七日了,奴婢怎么唤也唤不醒。”
我点点头,她复又道,“这七日里,天帝陛下一家子前前后后都来了好几回了,还有北辰星君、月老儿他们,奴婢说您睡着将他们挡在门外,他们竟一步都不敢踏进我们雪泠宫来。”妙华小心翼翼地往我面上瞧了瞧,“他们说…他们说郡主你如今是上神,身负了织云神力……”
“妙华,”我打断她,侧着头怔怔瞧着那座旧坟,“我娘亲……是什么样子的?”
我生而便不曾见过的娘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引得我那天上地下惊才绝艳的父君一见倾心,万年不忘?
妙华似是一顿,“青霓娘娘同柏莘上仙一般,都是极和气的主子。当年我方由山茶精修成了仙,唔…郡主您约莫不大晓得,这仙界不大看得起我们这般下界飞升的仙…...然娘娘却很不一样,她从不端主子的架子,时常同我道,‘妙华,这雪泠宫唯有我们三人,吃住随意便是,不必讲那些虚礼的。’她不似其他仙女一般读过那么多的书,却最是通晓情理,总没什么心机的,上仙也赞她如璞玉一般质朴无华……”
她说着便又有些哽咽,蓦地跪在我跟前道,“郡主,您要给青霓娘娘和柏莘上仙报仇啊……”
我心中突地一跳,“此话怎讲?”
妙华万分悲愤地,“娘娘身子骨本就不错,虽说雪泠宫之地寒凉,然她有神力加身,且上仙时时在侧悉心照顾,又怎会于生产时丢了性命?她临盆之时,是我亲手从她和您的身子里取出了一些薄如刀锋透如冰晶的物事,总共整整一十九根,都是诛仙的蚀骨刃啊!”
我只觉着全身寒凉。蚀骨刃!诛仙台上的蚀骨刃!还真是与我有缘。
我命虽长,然这滋味却永生难忘。一时气血顿时止不住地在胸口翻涌,“是谁?”
妙华猛地一抬头,“是天后!”
当年老天帝虽因我娘亲将父君关了禁闭,然无奈其他皇子资质皆是平平,是以他有意无意还时时念叨着他最最文韬武略的四儿子柏莘。
那一段魔界又时时来仙魔之隙滋扰,老天帝顺势便将父君提了出去商议对策。言谈间暗示娘亲若是产下仙胎,便既往不咎将我们一家接出雪泠宫去。
父君那时只淡然笑笑,雪泠宫条件虽差了些,却胜在清静自在,且他身旁有娘亲伴着,倒是愈加快活。
然他虽不在意,老天帝这话却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入当时还是大皇子正妃、如今的天后耳中。
她趁父君仍在承天殿议事,立马便以探望之名赶来了雪泠宫。
“那日之后娘娘的身子便每况愈下了。其实我起先也有过怀疑的,然而娘娘却什么也不让我说,在上仙面前还要强撑着若无其事一般,结果…结果没出几日便早产了,奴婢也是直到她临产的那一日才晓得……”
她有些说不下去,我死死咬了唇,半晌才艰难地问道,“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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