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风 作者:一江南北

    第 22 章

    宁云阁里，陪着女眷们聊天的沈卿不见沈舒出来，也不见秦楚云的身影，便对着柳儿努努嘴，柳儿很快的走了出去，又很快的走了进来。沈卿随着她走进院子里：“怎么回事？”

    “闭月阁的丫头回话说，秦公子和二少爷都在那里聊天呢，不过后来二少爷去后院看鱼去了，只剩下秦公子和三小姐在房间里。”

    沈卿脸色一沉：“我知道了。”正好红儿采了一大束丁香花过来，见沈卿呆在院子里，便笑道：“五小姐，在干嘛呢？”

    沈卿一惊，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刚才太在意柳儿带来的消息了，竟没有留意旁边有没有人。见是红儿，她也嫣然一笑：“红儿姐姐，抱着这么些花要到哪里去啊？”

    “这是大少要的，说是里面的一位表小姐喜欢，正叫我拿进去好呢。”

    “是吗？”沈卿抽出一支花来：“这么些个山野里的花，也有人喜欢吗？莫不是看腻了奇花珍草，想独树一帜？”边说话，边把手里的丁香花瓣一瓣一瓣的摘了下来：“在山野里呆惯了，再怎么配上个华丽的花瓶，那也还是野花。”

    红儿知道这沈五小姐一向心高气傲，从来没把她们这些下人放在眼里，见她这样说，只道是在说她，心里有些不痛快，接口道：“是啊，我们这些野花，怎么比得上五小姐您的天生高贵呢？我先走了，您在这里慢慢看奇花珍草。”说罢，转身往屋里走去。

    沈卿盯着她的背影淬了一声，把脚下的丁香花瓣狠狠的往泥土里踩去：“柳儿，叫上四小姐，我们去把三小姐叫出来。”

    “五小姐，不要去叫了，我们三小姐今天上午是不会出来的。”平儿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院子里，听了她的话，正站在那边朗声说道。她的身边，还站着几个有说有笑的丫头。

    沈卿记起平儿一大早就到了这里帮忙，轻哼一声，带着柳儿回到了花厅里。

    平儿见沈卿进去，把手里的托盘交给旁边的一个小丫头，也急忙走出了宁云阁。刚才沈五小姐踩花瓣时那怨恨的眼神她也看到了，她不是红儿，当然知道沈卿说的是谁，指的是谁。那眼神，让她的背脊冰凉一片，她得赶快去通知她家三小姐，这沈卿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坏主意呢，就像上次一样。

    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平儿特别不待见这位五小姐，觉得就算自己的小姐真当了太子妃，那秦公子也不要娶她。想起沈舒真的被指定入，平儿的心里一酸，小姐不是那么自信满满的说要做一只扑棱棱的小鸟吗？怎么这才两天功夫，就一切全变了？

    小姐进了，她怎么办、安儿怎么办？按照惯例，她们可是要陪嫁进去的。

    平儿正在胡思乱想，却见前面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人，走在前面的，正是她们家小姐和秦公子。只见他们两人都笑眯眯的，一点都没有她想象中的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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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儿赶紧迎上去：“小姐！”见沈舒走过，她拉住后边跟着的安儿，眨眨眼睛。安儿随她走过一边：“怎么啦？”

    平儿赶紧把刚才看到的沈卿的样子告诉了安儿：“你守着小姐，找个时间告诉她，别有机会让五小姐再耍什么心眼。”

    “恩。”安儿点点头，快走几部继续跟在沈舒身后。

    沈舒一进小花厅，就被一早来这儿等她的女眷们团团包围了。她对着站在一旁的秦楚云温婉的一笑，秦楚云点点走，走了出去。这里不是他呆的地方，他只是送沈舒过来而已。他觉得无论怎么样，沈舒都应该过来应应景，至少要给沈母一个面子。

    看着秦楚云阔步离去的背影，小姐妹里有人捂着嘴巴嘻嘻的笑了出来：“舒姐姐，这人是谁啊？”

    沈舒收回流连在那背影上的目光：“他是秦公子，是......”她正在措辞如何介绍，一个柔柔的声音在她身后想起：“他是秦将军的儿子，也是......卿儿的未婚夫。”

    “啊？——”沈舒吓了一跳，长大了嘴巴，转身望着身后说话的沈卿：“五妹——”

    沈卿迎着她的目光盈盈一笑：“三姐，五妹恭喜你选入东，心想事成。”

    沈舒避开她的目光：“三妹，话是不能乱说的。”

    “是吗？卿儿好像没有乱说话啊，难道三姐不想入东伺候太子？”沈卿目光在各位女眷身上扫了一圈：“我们大家可都是前来恭喜姐姐的，姐姐可千万不能让我们失望啊，我们可还都指望着姐姐带给我们荣华富贵呢！”

    “是啊，舒儿。”不明就里的崔氏接过沈卿的话：“咱们沈家啊，终于又出了一位良媛了，我上次在庆云，可是看着你和太子卿卿我我的，说不定过些时日啊，这太子妃的位子就是你的了，你可不能辜负这么多人对你的厚望啊。”

    沈舒正被沈卿的话惊立在当地，听了崔氏的话，嘴角牵了一下，算是回答。她看向沈母，坐在一旁的沈母也是一脸沉。包括一旁伺候的青红蓝紫，都隐下了平日里一贯的笑脸，正在盯着她。

    看到她们这些反应，她暗暗的嘘了口气，知道沈卿这话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安儿见沈卿突然发难，自己又没有和沈舒说话的机会，求助的看了红儿一眼，从沈舒身边走了开去。

    小姐妹们都被沈卿的话吸引了心思，叽叽喳喳的开始问她和秦楚云的事情。

    沈母有些愠怒的叫道：“卿儿！”

    “是的，娘亲！”沈卿离开众人，走到沈母跟前：‘娘亲有什么要我的吗？”

    “你这孩子也太胡闹了，这话是随随便便能说的吗？”沈母低声叱道：“赶紧的给我回你的留月阁去，今儿不许出来了。”

    “娘亲——”

    “去！”

    沈卿知道沈母的心思，不就是因为沈舒在这儿吗？现在沈舒已经被选进东了，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就是要趁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这儿说出来，要弄得大伙儿都知道了，要沈母没有退路。

    她才不在乎什么沈府的声誉呢，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她马上做出一个涕然欲泣的样子，放大了声音：“娘亲，你这样对卿儿不公平！女儿都已经是秦哥哥的人了，你为什么还不许女儿说出来？再说了，三姐都已经被指封为良媛了，你难道还指望着她和秦哥哥在一起吗？”

    这几句话无疑是一个旱天雷，把花厅里所有的人都震得怔住了，所有的眼睛都望向沈母。

    沈母脸色苍白，使劲的咳嗽了起来，青儿和紫儿又是捶背，又是喂水，好半天沈母才缓过气儿来。

    沈卿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女儿一片真心，往娘亲成全！”

    沈舒抓紧安儿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安儿贴近她耳边轻声道：“红儿姐姐已经去叫二少爷了。”

    恩，沈舒点了一下头，也一眨不眨的看向沈母，生怕一不留神，沈母对着沈卿的头就会点下来。

    沈母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将这么一军，而且话都说得这么绝，只要自己不答应，就是纵然沈舒和秦楚云在一起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想......，不过，她还真是这么想的，一切老爷都告诉她了，舒儿可是为了她们两个，为了羽儿才以身犯险的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赖妈妈，带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五小姐送回留月阁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娘亲！”沈卿听到沈母的话嚎啕大哭：“娘亲，手心手背都是啊，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里本来就是一屋子的女人，还是每天光等着吃饭的无聊女人。此刻见突生变故，都好奇的的围了过来，由于之前沈卿的极力巴结，崔氏和沈卿的感情自然是这些姐妹里头最好的，她见状马上叫丫头拉起沈卿：“卿儿，先起来，有什么话到伯母这里来说，伯母给你做主。”

    沈母尴尬的笑道：“大嫂，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您就不要手了，妾身教女不严，给大家见笑了。”

    崔氏本来想护着沈卿，因为在她听来，沈卿说的话也在理儿，沈舒既然已经选入了东，就不该再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刚才秦楚云送沈舒进来时，她们两个那眉来眼去的劲儿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她觉得，把沈卿许配秦楚云，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沈母的话也说得在理，这确实是他们家的家务事，她这个外人也不好手。她得回家去和她家老爷好好说说，这事可一点差错都出不得。她看着还在生气的沈母，觉得她在这件事情上也犯糊涂了。

    沈卿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赖妈妈几个在边上站着，也不敢动手去牵扯。这可是堂堂正正的五小姐，这时候得罪了她，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给她们小鞋穿了。

    对这个小女儿，沈母一直都是宠在手心里的，这么大了一直由着她的子胡来，从来都没有大声呵斥过一次，总想着大家大户的女孩儿，有点子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今日，这子竟然对着她耗上了。

    她知道卿儿喜欢秦楚云，可是任何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的啊，何况人家秦将军家里中意的也是舒儿。要是舒儿真被选为太子妃，那也是命，认了，现在舒儿那里也变成这么个不上不下的状况，要她怎么办呢？

    在院子里忙活的李奕已经被人叫了过来，见到厅里只有沈卿的抽泣声，其他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沈卿和沈舒看，马上轻笑一声，走到沈卿身边，欲把她扶起来：“五妹，你这是做什么呢？大家高高兴兴的来咱们家玩儿，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和母亲说，你看，你的的妆都花了，来来来，到大嫂房间里去，大嫂去给你画个漂亮的妆。”

    沈卿却拂开她的手：“我不要你管！”

    沈舒看沈卿是铁了心要在这里要个明白了，李奕给她的这么好的台阶她都不下，看着这一屋子看好戏的客人，她走过去扶上李奕的手：“大嫂，既然五妹一定要母亲给她个答案，我们也就不这心了，走吧，我陪你出去。”

    李奕看着沈母，沈母已然指着沈卿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沈卿后面还会说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来，就像那晚上的那场风波一样。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己一手带大的十五岁的女儿，突然觉得好陌生。这个绝然的，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的女子，不顾父母意愿任胡为的女子，就是一直陈欢膝下的五姑娘吗？

    正在僵持着，听到红儿报信的沈羽，沈翰泽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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