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风 作者:一江南北

    第 21 章

    长林公主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没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时走过去拿起小笺，才知道沈舒之事还牵扯到这许多事情。她望着沈羽，沈羽唯有苦笑。

    沈舒从长林公主手中接过小笺，在众人的眼光里把小笺撕成碎片：“太子的诚意我们知道了就好，至于这个玩意儿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不能留在世间的。”她才不会真的留着这东西呢，也就是试试李诵的诚意，这东西搞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证。

    秦楚云走过去抓住沈舒的手，看向李诵：“臣和沈翰明准备这几天就出发前往蜀山，然后取道先去河北成德，据我们分析，成德节度使李宝成一直在招兵买马，暗暗扩张势力，我们就先从他着手。不知道太子以为如何？”

    李诵看着秦楚云紧紧抓住沈舒的手，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你们先走，我安排妥当了这边的事情，和沈三姑娘随后就到。至于我和沈三姑娘的事情，秦兄大可放心。”

    “呵呵。”秦楚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和师妹一起在蜀山呆了十年，自然是放心的。”

    李诵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不置可否的一笑“那就这样吧，我和沈三姑娘在明，负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在暗，负责这次所有的资料收集。至于具体的事情，我们到了成德再商议吧。大家都没有和李宝成打过交道，先得知己知彼再做计较。”

    “一切听从太子吩咐！”沈羽和秦楚云齐声说道。初次交手，太子给他们的感觉似乎可以信赖。

    从沈府出来，李诵和长林公主共乘一辆马车回皇，李诵看到身边的长林公主小脸紧绷着，她看过那张小笺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与她平时唧唧歪歪的样子一点都不相称，他清了下喉咙：“姑姑！”

    长林还震撼在沈舒要当太子妃的这个事实里，她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用这个方法，他完全可以和沈舒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成德啊，他所知道的太子，不是一直都是温和得有些懦弱的，从来不强迫别人意志的人吗？不过国家大事，她也知道自己无权过问。听到李诵叫她，她嗡声答道：“恩。”

    李诵张口想和她说什么，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模样，轻叹一口气，把目光看向车外。他和长林公主的感情在里一直都是不错的。

    李诵一直把长林送到她住的辰凤。看着长林走进里，李诵突然低低的叫道：“姑姑！”

    长林回头看着他，觉得他和自己一样，有些心不在焉：“你进来坐坐吗？”

    “不了，姑姑，今天你看到的，听到的，回到这里来了就要统统的把它忘掉，知道吗?””

    “我知道的，谢谢。”

    “还有，姑姑，你——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想请你和我们一起去，去给沈三姑娘做个伴。也好给她打掩护。”李诵轻声说道。

    长林咬住下唇，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太子，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你喜欢她吗？”

    “我？我不会。”李诵低下头去：“你看到的，她有心上人。我不会夺人所爱。”

    “那你为什么不叫她做你的侍女，而是太子妃？”

    李诵抬起头来，眼睛望向远处的天空：“一旦事情被发觉，太子妃的头衔是她的保命符。”

    “啊？”长林公主这才知道事情竟然如此严重，马上问道：“那沈二公子和秦公子呢？”

    “成仁败寇。”

    李诵说完，转身往勤政殿走去。他要去告诉德宗皇帝他的决定。他要身先士卒，亲自去打响这一战。

    经历过安史之乱后，大唐的政权一直在风雨飘摇里左摇右摆，藩镇割据愈演愈烈，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第二次安史之乱。年轻的太子对德宗皇帝削藩的计划非常支持，他也相信德宗皇帝会同意他的决定。

    长林公主的话从后面传来：“太子，告诉皇帝陛下我也一起去！”李诵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

    走进勤政殿，德宗皇帝正在批阅奏章。李诵遣退里面所有的人，站在了德宗面前：“孩儿见过父皇！”

    德宗放下笔，疑惑的望着他。李诵拿出早已经写好的奏折，递给德宗。

    看完奏折，德宗把奏折丢桌子上：“不行，朕不能让你去。你可是一国储君，岂能去冒这种风险！”

    “儿臣已经打定主意，还请父皇成全！此事关系国家社稷，稍有失误，将会战祸连连，儿子是储君，不希望此事假手他人。何况......”李诵已经想好了一切说辞，本来在他遇到沈舒之前，他还没有完全确定好这件事情，是沈舒的出现，让他下定了决心：“何况此次一同前去的沈羽，秦楚云和沈舒，都是蜀山素苍门的弟子，父皇知道，蜀山的弟子，一般都是不下山手红尘俗世的，偶尔有人下山，也都是风尘奇侠，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武艺到底有多高。所以，儿臣要求父皇下旨，选沈舒为太子妃。有她的贴身保护，父皇就不要担心儿臣的安危了。”

    德宗伸手揉了下眼角：“皇儿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立太子妃之事，我怕沈三小姐不会同意。”

    李诵看向德宗。

    “那日在庆云她亲口说的，她说她只是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而已。她真的长得太像朕的母后了，朕不忍心看到她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不快乐，唉呀.......，你让我想想。”德宗往椅子后面靠去：“她和朕说了两句话，朕也看出来了，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不负老天爷让她这么像朕母后。”

    “父皇！”

    “你下下去吧，朕想想。”

    “是的，父皇！”

    李诵出了勤政殿，他不想和德宗说出他和沈舒之间的约定。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大殿里的德宗，他完全可以告诉德宗皇帝，让他消除顾虑的，可他的潜意识里，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他，是放不下他的虚荣心吗？还是真的希望沈舒做他的太子妃？那个女子，眼里没有他......。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如果不是这次事情关系国计民生，他才不会对这种刁蛮女子多看一眼呢。他在调查沈羽的时候，也一起查到了她沈舒的事情，记录里，她和沈羽，秦楚云三人干什么事情都在一起。她负责挑起事端，他们两个负责善后。

    想起那个女孩的那些破事，李诵不自觉的微微一笑。

    德宗下午又把李诵叫进了勤政殿，他已经拟好了旨意，他叫李诵看了一遍，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等父皇安排好其他秀女的事情，儿臣就马上出发。”

    “恩，”德宗点点头：“皇这边的事情，朕会安排妥当的，你尽早完成任务，回来。”

    “是的，父皇！”李诵看着德宗担心的面容，一贯平静的脸上也有些动容：“父皇不必为儿臣担心。”

    他何尝不知道此去的危险，外有骄横跋扈的藩王，内有虎视眈眈的舒王，不过他已经别无选择，前太子妃事件的影，还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在太子这个位子上艰于呼吸，如履薄冰。

    所以，此战，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只能赢，不能输。

    第二天上朝，德宗就宣读了圣旨，沈舒和其他五位藩镇送来的秀女一起被选入东，封为良媛，各位来京的藩王留京一月，待太子选出太子妃，过了太子妃的封典大礼再走。

    沈将军府立马热闹了起来，各路人马络绎不绝，送礼的，探路的，高兴的，妒忌的。沈氏的各位宗亲听到消息，早就到了，就连她的伯父，太师沈易直，现在也坐在了将军府的大厅里。

    宁云阁里，她的各位伯母嫂嫂们也聚在一堂，正在等着沈舒的出现。

    这个消息对于沈舒，已经没有半点意义，所以她也不想去应付前面的那些人。青儿已经来叫过她两次了。她都说身体不舒服回复了他。

    秦楚云和沈羽去前堂转了一圈，现在也坐在她的书房里。她看得出来，对于这件事情，这两个大男人还是无法释怀，毕竟圣旨一下，前途未卜。太子到时候会不会遵守诺言，也是个未知数。

    “二哥，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处，我们心里有一个信念就行了。”沈舒看着这两个纠结着眉头的大男人，强颜一笑：“男子汉保家卫国，不正是你们的鸿鹄之志吗？现在有这个机会你们就好好把握。”

    “我知道，我不就是担心吗？我就是感觉这心里不踏实，有些害怕。这圣旨可不是闹着玩的。”沈羽看了一眼一直闷闷不乐的秦楚云：“师兄，三妹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沈舒看着秦楚云那忧郁的眼神，心里一疼，轻声说道：“二哥，你先出去一下。”

    “恩。”沈羽看了他们一眼，起身笑道：“我真是糊涂，这时候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我走了，你们好好聊聊。”

    沈舒见沈羽出去了，慢慢的迎着秦楚云的目光站到他身前，他的黑亮的眸子里，闪着令人沉醉的光芒，那光芒里的深情与刻意压抑的痛楚正在泛滥成灾。

    她慢慢的把头靠到那结实的膛上，用手环住他结实的腰：“师兄——”

    见她的小手抱住自己，秦楚云心底一颤，万般的话语顿时化成了一句深情的低吟：“舒儿——”伸手抱住了眼前温暖而又柔软的身体。

    沈舒抬头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和菱角分明的嘴唇，那里，正透着让人窝心的气息，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保持着它永远微微上翘的弧度。她没有来由的眼底一酸，伸手轻抚上那嘴角上的弧线，手指温暖的感觉透过指尖直达她的心底。

    这个男人，是她的，她的男人。任何事情她都不会改变。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心，那里，只有一个男人，他就是秦楚云。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男人的，只知道她对他的爱，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自从知道了他的心意，她的爱情就这么滋滋滋的疯长了出来。

    他们就这么对望着，纠缠着，彼此的目光穿过灵魂，缠缠绵绵，长长久久，生生世世。“我爱你！”

    “我爱你！”纠缠的目光里，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我爱你，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沈舒踮起脚尖，轻轻的，慢慢的，把自己的红唇放到了那指尖的唇线上。

    秦楚云紧绷了一下，迎着她清澈的目光深深的吻了下去。

    我爱你，不离不弃。我爱你，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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