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已出家 作者:火海凤凰

    村东头的小丫和小花

    牛头村村东头有两户人家，这两户人家一家是做豆腐的，一家是打首饰的。两家的男主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手艺人，两家的家境也差不多，所以平日的关系很不错。

    卖豆腐这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打首饰这家有三个女儿，巧的是第三个女孩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自此，两家的关系更是非比寻常。时常你帮我看看孩子，我帮你看看家门，我送你一碗豆腐，你送我一包糖果之类的。

    这一天豆腐店老板娘抱着宝贝疙瘩小丫，银匠老婆领着三闺女小花，一起坐在院门口聊天。

    小丫娘：“听说村西头的牛头庙倒了，庙里的方丈正四处化缘准备重修。”

    小花娘一听就皱眉：“我听说了，不过好像肯布施的人很少。”

    小丫娘说道：“修庙造桥都是积德行善的大事，咱们这里不缺桥，这事派不到咱们头上，那庙好端端的也不是轻易能倒的。现在你怀上第四胎，庙恰恰好塌了，这是多难得的积德的机会！我听说他们化缘化得很辛苦，要是银匠能够出几两银子帮衬他们一把，佛祖感激你们的功德，你肚子里这一胎呀，准保会是个儿子！”

    这番话说得小花娘心头一跳，是啊，修庙可是积德行善为后代子孙积功的好机会！但是，她想了想却为难了：“好事是好事，只是我家的家境您也清楚，银匠哪里拿得出来这许多银子！”

    小丫娘一笑：“昨天晚上我家卖豆腐的回来说，牛头庙的大牛现在在米铺里帮工，米铺老板一天给他两百文，前后要做半个月，这样算下来就有三两银子。上午我家大小子回来给我说稀罕事，那牛方丈也亲自出来帮工了，就在前面的木匠铺，一天三百文，也是做半个月，这样算下来就有四两银子还多五百文。他们东凑西凑的也就够八两银子了，你家银匠只要拿出三两银子就行。到时候，再让我家做豆腐的帮着一块砌个墙、搬个砖啥的，不用另外请工人，即积了德又替他们修了庙还帮你们银匠省了银子，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小花娘仔细想了想，一张脸笑得花一样灿烂：“难怪大家都说姐姐是女中诸葛，这么好的主意要不是你提点，我哪里想得出来。三两银子我们还是能拿得出手，我先替肚里的小子谢谢姐姐了。”

    两个人说得正热闹，忽然一个嫩嫩的童音在旁边响起：“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小僧有礼了。”

    两人转头一看，然后交换一下会意的眼神，扑哧一声忍不住都笑了。

    小花娘冲小和尚招招手：“你是叫二牛对吧？”

    二牛忐忑不安地看着两个女施主不住眼地上下打量自己，小手紧张地握成拳头藏在宽大的僧袍里。后来看见其中一个人问话，便小小声地答道：“是，小僧正是二牛。”

    小花娘问道：“二牛，你可是来化缘的？”

    二牛摇摇头否认：“我不是来化缘的。我只是想问问两位施主，家里需不需要请短工帮忙放牛、砍柴？近日连降大雨，小庙的佛堂和僧房都已损坏，小僧想帮工赚些修庙的钱。”

    多好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出来挣钱修庙！小花娘眼一热：“好孩子，你不用做短工了。回去跟你师傅说。。。”

    “二牛，回去跟你师傅说，”小丫娘从旁边打断她的话：“就说从明天起你就来我们这帮忙看孩子，等到半个月以后我们自然舍给牛头庙三两银子，外加四个劳力。另外，你每日的伙食就包在我家，每天还让你另外带块豆腐回庙里。你看好不好？”

    二牛喜出望外，高兴的有些口吃了：“真、真的吗？”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他悄悄计算，看半个月的孩子就有三两银子，那不是每天都有两百文钱？！跟师兄挣的一样多啊。

    小丫娘看二牛高兴得小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傻孩子，这么高兴！快去告诉你师傅一声，明天一早就来啊。”

    二牛答应一声，扭头就跑。佛祖显灵啊！居然让我找到工作了。嘿嘿，这下师傅就不用那么焦心了，师兄也不用那么受苦了。到底是努力工作比辛苦化缘来钱容易啊！

    小花娘此时打心眼里佩服地说道：“姐姐真是才高八斗、智赛张良！刚才我差一点就说让他回去告诉方丈，来这里拿银子。”

    小丫娘抿嘴一笑：“小花娘，这为人做事啊，靠的就是善于谋划。我就是怕你那么说才打断你的话。我看你平时很忙，现在怀上孩子更是劳累，我也是家里家外一大滩的事情要做。二牛这孩子老实懂事，就让他帮我们看半个月孩子，咱们也轻松轻松。况且，我家的伙食开得好，咋说也比他在庙里苦哈哈的吃野菜强。”

    小花娘笑道：“姐姐不愧是咱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媒婆，这嘴皮子跟刀子似的，一句一句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两个女人高高兴兴地领了孩子各自回家，二牛高高兴兴地去木匠铺向牛方丈汇报自己的奇遇。

    （某凤画外音：青山绕绿水，村郭吹暖风。若是如此美好的画面就此和谐下去，该多美啊！两个虽然有点小奸猾但是本善良的女人、两个才三岁的稚嫩小女孩、一件伟大而神圣的修庙工程。。。）

    牛方丈听了二牛的汇报，心里一高兴就花了几文钱买了几块柿饼。收了工，师徒三人乐呵呵地边吃边往庙里赶。

    到了庙里，三个和尚围着饭桌点起油灯，兴奋地计算照这样的挣钱速度，半个月以后的总体收入状况。

    演算了n遍、数完第n+1遍铜钱之后，牛方丈大笔一挥，来了个总结式发言：“大牛、二牛，为师可以很负责地说，照这样的速度，半个月后，我们一定能筹齐修佛堂和僧房的钱。”

    大牛托着腮，对着堆在饭桌上的铜钱流口水：“师傅，你说既然打短工就能挣这么多钱，我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个苦哈哈的和尚呐？”不如，咱们一起还俗去打零工吧！当然，这句话虽然在他脑子里盘旋了一天，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

    牛方丈沉下脸：“大牛，身为出家人要心定。怎么可以因为这几文钱就忘记了佛祖戒贪的教诲？我看你这几天没念经，心魔就长了。记住，你眼前的不是钱，而是你的心魔。出家人只有摈除心魔，才能体悟大道。切记，切记！”

    大牛惶恐地低下头：“是，师傅。钱是心魔，我记住了。”

    二牛还在仰望天空的星星，他忽然悠悠地说道：“师傅，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修屋顶呢？晚上躺在床上看到外面的星星，感觉很好呢。”

    牛方丈额上冒出几条黑线，这两个徒弟真是！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孩子。他沉着地答道：“二牛啊，现在天气渐暖，而且没有下雨，自然感觉很好。可是一旦到了冬天，或者天下大雨，咱们所有的东西都被淋得湿湿的，你说，到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二牛遗憾地哦了一声，便睡觉去了。明天第一次上工，要养足神决不能出错呢。

    天刚五更，三个人便收拾整齐，急急忙忙向牛头村赶去。

    二牛来到村东头，小丫娘正好打开院门，送挑着担子的豆腐匠出去。小丫娘看见二牛便笑眯眯地招呼他：“二牛，你明天不用来得这么早，估着六更天到就可以了。小丫还在睡觉呢，这会儿还没起来。”

    二牛乖巧地说道：“没关系，小僧一向起的都早。既然小丫还没起，小僧就先帮施主砍柴、担水、洒扫庭院吧。”说完，也不等小丫娘回答，径直拿起院墙边上的扫帚，认认真真地扫起地。

    小丫娘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看看二牛多懂事！自己家的那两个混小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还啥都不知道呢。别说帮忙扫地了，就是叫他们起来吃早饭，还得她千呼万唤一遍一遍地叫。

    扫完了地，劈了一会柴，忽然就听见屋里有个嫩嫩的声音娇滴滴地喊道：“娘，娘，娘。”

    二牛心里一慌，不由自主地就握紧了手里的木头。阿弥陀佛！我还从来没带过孩子呢，要是带不好怎么办呢？

    （某凤画外音：别担心！你还是个孩子呢，小丫娘能交给你多重大的工作？）

    小丫娘急忙赶到屋里，一口一个“乖乖、宝贝”的，叫得大壮、二壮也醒了。一时间，**飞狗跳地吵闹起来。好不容易将三个娃娃打整干净，五个人围坐在饭桌旁，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大壮、二壮好奇地打量着二牛，“娘，这个小和尚怎么在咱家呀？”

    小丫娘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到二牛碗里：“二牛是娘和隔壁小花娘特意请来，照顾小丫和小花的。你们两个混小子可不许欺负他啊！”

    大壮、二壮敬畏地看看一脸严肃的二牛，心说：妈呀，照顾小丫和小花？！小和尚你太勇敢了！他们两个连忙讨好地对二牛笑笑：“二牛，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欺负你的。你就好好带小丫和小花吧，要是村里有别人家的小孩欺负你，就告诉我们。我们绝对替你出头！”

    （某凤画外音：多可怕的小孩！听听，要是别人家的小孩欺负你！！！也就是说，我家的小孩欺负你，你就别说了。）

    二牛放下筷子开始弘扬佛法：“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佛祖教化我们说，要以德行感化众生。若是我被人欺负了，一定是我的德行还不够，我只有更加刻苦地修行，怎能让你们去替我施暴呢？”

    大壮、二壮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个小和尚真是榆木疙瘩！得了，咱还是赶紧吃完饭去学堂里吧。

    小丫娘好笑地看着三个人你来我往地交流，这二牛有意思！大壮、二壮两个混小子，真是打铁的碰到纺棉花的，有劲没处使。

    大壮、二壮扔下碗，背起书包就跑。二壮边跑还边回头看：“哥，你说小和尚会不会头一天就被小丫给折腾疯？”

    大壮满脸的同情兼心有余悸：“放心吧，不会疯的！顶多被气哭而已。”

    两个人同时打个哆嗦：“小丫和小花，他可是要带两个丫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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