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你手机拿出来。”
    张秦川坐在老谋子旁边，拍了拍他，示意他拿出手机。
    “干啥？”
    “把张卫平手机号给我，他平时最亲近的助理电话也给我。”
    “？？？”
    老谋子犹豫了一下，翻动手机通讯录，找到号码直接把手机递给张秦川让他看。
    满意的记下几个手机号，张秦川笑了。
    他这个人办事，喜欢雷厉风行，能今天办的，绝对不往后面拖。
    能近期办的，就不想多等。
    现在既然准备找张卫平谈谈老谋子的事，那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了
    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对于特定的从业人员来说，真的不算大。
    普通人感知不到，是因为普通人不是这个圈子的。
    比如拍电影的，张卫平作为老谋子背后影视公司的老总，他要负责老谋子电影的所有工作。
    不管是初期的筹集拍摄资金，还是攒剧组，一直到后期的宣传上映，还有最重要的海外市场。
    现在国内电影市场就这么大，早些年内地的影视公司就想着往外走了。
    不是只有国内电视台引进外国的一些电视剧、影视剧的。
    国内的这些影视公司，但凡有点关系的，也要靠国外的一些渠道回回血，反正能赚点是点呗。
    就老谋子这個体量，他多少也算国际一流水平的大导了，他的电影版权，在国外不愁卖。
    比如国内电影最重要的市场，东亚地区日韩就是迈不过的槛。
    早些年的总台拍摄的三国演义，在那个年代，岛国电视台就开出了几万美元一集的天价引进条件。
    而电影，不是按集算，一般情况下，比如直接把某个国家、地区的版权打包销售，版权卖给对方，剩下的是上映赚票房，还是怎么操作，那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当然，也可以拿出版权和对方国家的某些公司合作，大家一起宣传、上映，票房对半分。
    操作方式有很多，但前提都要走出去，要影视公司的老总，或者相关人员过去谈！
    除了欧美这些地区之外，亚洲韩国这边金钟和青龙这两个是资格最老的传统奖项，有商业属性，但比较偏向于他们韩国本国。
    剩下的釜山国际电影节，商业属性就比较重了。
    为什么叫国际电影节？
    门道就在这里了，这个釜山国际电影节召开的时间大概在两周左右。
    这么长的时间，在主办方选定好的地点，各国前来参展的影视公司，可以在这里放各自的影片，然后招揽买家！
    说白了，这玩意跟某某行业博览会似的，评奖是次要的，促进影视行业交易才是主要的。
    而这种场合，又恰逢老谋子年底有新电影上映，现在他电影后期都做好了，张秦川不相信张卫平这次不会去韩国釜山。
    但凡是个影视公司的老总，只要手里有货，他们绝对不能错过这次的釜山国际电影节。
    就连张秦川这次过去，也打着能不能多认识点人，多卖卖版权的主意。
    所以计划一旦确定，他都没问老谋子张卫平现在在哪，反而直接问了对方的手机号。
    只要知道他在釜山，再有他的手机号，其他的想找到他，很难吗？
    “咳老叔啊，咱们现在都是自己人，这次釜山电影节，他也要去卖片吧？你过几天跟他联系联系，帮我打探打探他具体什么时间过去，带几个人过去，另外你说他手脚不干净，怎么个不干净？给我讲讲”
    “”
    眼看张秦川开始问这么“专业”的问题，老谋子下意识有些紧张。
    能问这些问题，再结合张秦川前面的话，他已经猜出来张秦川准备干什么了！
    这货以前可是在韩国待过那么长时间的，现在张卫平要是去了韩国。
    一方是地头蛇，一方毫无防备，还有自己这个内奸提供消息，这
    这还怎么玩！
    眼看老谋子眼里还有犹豫，张秦川又拍了拍老谋子安慰道：“放心我给你保证，我有分寸，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
    老谋子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
    你的为人？
    伱还有脸说你的为人？！
    “秦川，你要是真想和他能不能等等？起码等奥运会之后，我怕这边”
    “别怕！”
    张秦川双眼看着老谋子的眼睛。
    “有我在，不用怕，我会把影响降低到最小，而且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
    老谋子有些不相信，现在他对张秦川的印象，说实话有点恶劣，就这样的人，能指望他有什么高端的手段？
    虽然被坑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有些心软，但这并不妨碍他自我感觉良好
    “说你老实吧，你还不信，我给你说，举个小例子，就像男女处对象分手了，你想想除了那种真的因为不合适而和平分手的，剩下的，是不是很多时候有一方会主动跳出来，责怪对方，搞得好像分手了是因为另一方罪大恶极，或者埋怨对方，说什么是对方情绪不好啊、收入不高啊、性格不行啊，或者感情不好之类的，反正分手就不是那么的平和，总要找些理由闹一闹？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
    “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老谋子想想自己都这个岁数了，张秦川和他讨论什么男女处对象分手这样的事儿，是不是有些找错对象了？
    “你想想，主动跳出来说这些的人，他们是为什么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占理？”
    张秦川徐徐善诱道：“这人啊，有些人总喜欢找些理由，甚至是恶人先告状，先抹黑对方，自己占理，这样一来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来博得同情，给自己减少负罪感，其实没啥意思，分了就分了嘛，反正就不合适，找那么多理由干啥？”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你不是怕影响你吗？我会把影响降到最低，至于具体怎么做，你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这个原理，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大差不差，都一个意思，先下手为强，把你包装成受害者，你本来就占理，但你放着那件事不用，我就只能给你想其他办法了。”
    “你要干什么？”
    “说了你别问了，老实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等我到韩国后，你留在这边，一切听我安排就行了，好了赶紧给我说说你知道的他详细的事儿，让我多了解了解敌情，嗯？！”
    “”
    2006年，10月18日，釜山。
    贾科长租下的联排别墅内。
    小文笑眯眯的递给张秦川一个破手机，老款的诺基亚手机，上面围着屏幕一圈，还贴的有星星点点的亮片。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手机前“主人”应该是个女生，年纪也不会太大。”
    张秦川接过手机，翻了翻自己手机上记下的张卫平的电话号码，用破诺基亚拨了出去。
    “嘟”
    离张秦川所住的位置不远处的另一栋别墅内。
    一个嘴很大，鼻子也很大的中年男子，像是刚睡醒似的，迷迷瞪瞪靠在床上，旁边的地板上，到处丢的都是脏衣服，这场景大概看一眼就能想象昨晚的战况比较激烈。
    突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他这个私人电话，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而且看这个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还是韩国本地的电话，中年人以为这又是哪位片商打来的，按动接听键，打开免提。
    张了张嘴稍微缓解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情绪，这才咳嗽两声道：“哈喽？”
    “张卫平？”
    “哎，是我！”
    一听这道声音说的居然是中文，张卫平微微有些失望，不管对方是谁，起码大概率不是谈生意的外国佬了。
    “我是张秦川，知道我吗？”
    “张秦川？”
    张卫平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
    “长安，东方厂！”
    电话里再次传来一道声音，张卫平这次总算想起来。
    刚刚低落下去的情绪稍微升高了点，语气也稍微热情了一点。
    “哦原来是张总，久仰大名，你这个电话？”
    张卫平现在纳闷的是，张秦川怎么会用一个韩国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看了眼窗外，张卫平瞬间想通了，这个张秦川该不会也来釜山了吧？
    很有这种可能！
    “哈哈，你在釜山吧？前段时间张老师去我那探班，聊起来了，最后我说我要来釜山，我也是从张老师那知道你也要来的，这不是我这才忙完，异国他乡的，想着咱们又是本家，有没有空啊？咱们聚聚？”
    “！！！”
    张卫平听到这话愣住了，他以前和张秦川基本上没什么交集，但眼下对方主动打电话，理由也很正常，他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但
    他这几天忙着谈业务呢，眼看离电影节闭幕没几天了，他有点抽不出时间。
    相比起卖版权、赚钱，他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张秦川身上，起码在电影节闭幕前不行。
    这异国他乡的，有啥事不能回去说，非得在韩国说？
    或许是听张卫平半天不说话，电话里张秦川的声音又传来了。
    “我以前在韩国待过几年，这边影视圈的朋友我认识很多，你要是有空，不妨过来一起聚聚，我介绍几个这边的朋友跟你认识，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咱们过后再聚。”
    “！！！”
    本来还有点不太想去的张卫平，听到张秦川这句话，瞬间动心了！
    介绍韩国朋友？！
    还是影视圈的！
    这这个他就拒绝不了了。
    他韩国的版权目前还没谈好呢，要是从张秦川能多认识几个人，就算卖不出去，起码也能在其他人那帮着抬抬价格吧？
    有利益，那就方便去了！
    “张总！你说的哪里话，我不忙，方便着呢，要不这样你大佬远过来的，我请你，你那边几个人，我先定好地方？”
    张卫平赶紧翻了个身，对着电话语气上又客气了几分。
    “不不不我们不喜欢在城里，没意思我们朋友之间聚会，都喜欢在岛上，清净、还能玩点刺激的，你懂吧？”
    “！！！”
    听到张秦川这么说，张卫平心中那最后一丝警惕，瞬间也消失不见了。
    韩国娱乐圈最出名的是什么？
    懂的都懂！
    而张秦川刚刚刻意强调清净、刺激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妥妥的本地娱乐圈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张卫平对这种东西，闻名已久了，以前主要是关系不算太到位，他没尝试过，现在既然张秦川组局，他倒是要见识见识！
    出门在外，果然还是要靠老乡啊，不愧是本家，大家都姓张。
    张卫平甚至还为他刚刚对张秦川的敷衍，心升一股愧疚，听说过这个张秦川比较讲义气，出手很大方，就是脾气不太好。
    现在看看屁！
    人家张总这还叫脾气不好？！
    “张总，那你说地方吧，什么时候？”
    “嗯”
    电话里张秦川好像犹豫了一下，张卫平也没催，静静的听着电话。
    “要不这样吧，你带助理了没？我们包了个小岛，这边有住的地方，你们带上行李直接过来，这边比较注重个人隐私，你过来还得带着证件，这离闭幕式就两三天了，干脆直接过来住几天，咱们好好聊聊？”
    “行行行！那张总你要是准备好了，把地址发给我？”
    张卫平听到张秦川让他带上证件、行李，心里更放心了，越是检查的严，就证明对方的聚会越是私密、越是规格高！
    他就喜欢这样的聚会！
    “那行吧，你要是不忙，晚上就过来吧，你在哪呢，我直接派人接你去。”
    “行行行！那我等会儿把地址给你发过去，张总，就发到这个手机号上？”
    “嗯，发过来吧，咱们见面再说？”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张卫平拿着手机，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这又能谈生意，又能体验纯正的韩国娱乐圈聚会，张秦川是个好人呐！
    一把掀开身上的薄毛毯，张卫平随手披了件浴袍走到门口，敲响旁边助理的房间。
    这都过中午了，要赶紧收拾一下，说不定张秦川派来的人，等会儿就到了，万一人家来了，他还没收拾好，那多不好意思！
    “小李，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把房间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