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瞎子眼见张秦川没看他，主动举手吸引张秦川的注意力。
    “说。”
    瞎子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你当时不就是想用我们的身份，让我们好好融入咱们厂嘛，有了这个身份，西影厂来的那些人，也不会看不起我们啥也不会，现在这都多少年了，我们都是自己人，这身份嘛我觉得也没啥用，我想换成以前的，我还是朝鲜族，以后回老家也方便，大哥我听说咱们那要新建个机场，离咱们那很近，以后坐飞机干啥的，也方便。”
    “大哥！”
    花姐听到瞎子的话，也举手想说话。
    “嗯，你也说说。”
    “我能不能也换成华国国籍，反正我以后也回不去”
    花姐这些年都跟着张秦川，她在东方厂待着也舒服，现在就算是在圈里，她也是小有名气的化妆师，有这种日子，她也想换国籍。
    “你这个口音啊你要是换了，以后可得多练练，嗯别带着你老家那边的口音。”
    “好！”
    花姐捂着嘴笑了笑，岛国人嘛说话用劲儿，不像是大部分华国人那样，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他们说话都是从肚子里，腹部发音的，有些闷，经验丰富的人，猛一听就能听出猫腻
    有了几個人发言，大家都不傻，现在过的什么日子，都有目共睹，既然现在大哥问了，前面几个说的话，大哥又没反驳，那剩下的就好办了，哪怕是有几个真想加入韩国籍的，但现在看到其他人都想换成华国籍，他们也不好搞特殊。
    张秦川可最在乎团队精神了，大家都变回来了，自己要是还保留着韩国籍，岂不是脱离组织？
    那不是找死吗？
    听着乱糟糟的商量声，张秦川敲了敲桌子。
    “行了，那就都改回来吧，先散了吧，小文和瞎子留下。”
    “是！”
    “大哥？”
    眼看人都走了，小文和瞎子对视一眼。
    “你俩回老家一趟，把他们的身份解决，然后”
    张秦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信封递给小文。
    “这里面这个人，我只写了姓名、年纪、伱这几天搞一份他的详细资料，还有证件照，办完事之后，你和瞎子先去釜山等我，等会儿我给勇哥打个电话，你到时候把我让你查的东西，带去给勇哥。”
    小文眨巴眨巴眼，多嘴又问了一句。
    “大哥，那东西给勇哥之后呢？”
    “啧？不是让你俩在釜山等着我吗？贾科长在那边，崔贞媛她弟弟也在那边，你们到时候碰个头，贾科长会安排你们，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说。”
    “知道了！”
    “大哥，那我呢？”
    瞎子看张秦川只顾着跟小文交代了，完全没说自己该干啥，不禁有些急。
    “你跟着小文一起，等我到了再说，嗯准备点工具和人手，到时候可能会用的上。”
    瞎子仅剩的一只真眼微微一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工具箱、人手！
    大哥这是要搞事情？
    他也闲了这么久了，不禁有些手痒。
    “行，我知道了。”
    “赶紧去吧，我差不多二十号过去。”
    “好！”
    老谋子站在张秦川的办公室门前，犹豫许久，伸出的右手迟迟没敲在门上。
    张秦川让他想那两个选项，他想了一晚上，本来今天一大早就想来找张秦川的，但
    东方厂居然九点半才上班！
    而且人家上班的第一件事是吃早餐，也就说，他们正式投入工作的时间，差不多十点多了。
    他刚刚上来的时候，刚赶上一群人从这儿走，这也侧面证明了张秦川说他这几天忙，是真的忙。
    如今到了办公室门口，老谋子犹豫了半天，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右手悬空在门上，咬咬牙，刚准备敲门，办公室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长相稍微有些怪异，又有些凶狠的光头出现在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老谋子伸着手，猛一看有点像准备敲光头的脑门似的，有些尴尬。
    “你好张老师，你是来找厂长的吧？”
    “呃是！”
    “厂长刚忙完，你进去吧。”
    光头说了句话缓解尴尬，这才侧身让出路，让老谋子先进去。
    看着带上门走出去的两个人，又看看办公桌那边的张秦川，老谋子这才咳嗽一声吸引张秦川的注意力
    “咦？起这么早啊？不是让人先带你去玩玩吗？”
    “玩啥呀，我从小在这儿长大的，有啥好玩的。”
    老谋子叹了口气，慢悠悠走到张秦川办公桌对面，刚准备坐下，没想到张秦川直接站起身，拉着他走到旁边的沙发区坐下
    “老叔，我看你没睡好？有心事？”
    张秦川看着老谋子的样子，转眼就恢复成尊老爱幼的人设，一脸关切的问了一句。
    “”
    “秦川，我想了一晚上，你不是给我两个选项吗？我想好了。”
    “哦？说吧，选哪个？”
    “选选第一个。”
    “？”
    张秦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诧异。
    第一个选项，那就是算了，大事化小连钱都不要了。
    老谋子面对这种事，居然能忍下来？
    看着张秦川的表情，老谋子本就充满皱纹的额头，皱的更深了。
    “秦川我和他也合作了十来个年头了，九几年那时候，他就开始帮我，这么多年来，虽然没赚到什么钱，就算他坑我，但他也帮了我这么多忙，眼下为了这点钱，我要是真拿他如何，倒是显得我恩将仇报了，要是能好好说，我们俩以后不合作了，我觉得就行了吧。”
    刚听到老谋子这句话的时候，张秦川是有点生气的，甚至有点怒其不争。
    他最讨厌软弱的人！
    但细想想，老谋子这人，好像也不太软弱啊，当年他年轻的时候，在片场甚至还和人打过架，打没打赢先不说，这份胆量和现在的他，可有点不像。
    脸皮薄和胆子小可不沾边。
    而被人坑了这么多年，这都能算了，这合理吗？
    起码在张秦川看来，不合理！
    但就是这么不合理的事儿，老谋子居然认了，那
    是他真的大人有大量想开了，还是有苦衷？
    想到苦衷，看着老谋子脸上纠结的脸色，张秦川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他有你的把柄？”
    “？！”
    老谋子听到张秦川这句话，猛地打了个机灵，下意识就想否认，但看着张秦川的眼神，他抬起的手又无力的放下了。
    “把柄算是吧秦川，算了吧，钱我不要了，就当我欠他的，只要让我以后不跟他合作就行了。”
    “呵呵老叔，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你觉得可能吗？你想想他对你来说，可能就是个能给你提供资金的合作伙伴，但你对他来说呢？你是他的摇钱树啊这换成你，摇钱树要跟人跑了，你乐不乐意？”
    “”
    什么破烂比喻，还摇钱树？
    我就不能是个人？
    老谋子看着张秦川，想反驳一声，但想想这些话，好像真是这个道理。
    没矛盾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现在心里有了芥蒂
    “让我猜猜，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张秦川笑眯眯的看着老谋子。
    其实有些事，在没曝出来之前，亲近的人，圈里人，大家眼睛都亮着呢，老谋子这人他其实很简单，就连吃喝都不太讲究。
    昨天吃饭的时候，张秦川给他什么，他都不挑的，哪怕是凉的他都能吃。
    至于其他绯闻那位女星算一样，其他的
    就剩孩子了！
    “你超生的事儿，是他帮你办的吧？”
    “！！！”
    听到张秦川这句话，老谋子差点跳起来！
    这种事儿，张秦川怎么知道的？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张秦川，不知道张秦川怎么在短时间就推断出来这种事儿的？
    这他咋知道的？
    “别慌！”
    张秦川拍了拍老谋子的肩膀。
    “你那点破事，你还以为多隐秘呢？谁看不出来似的，我看你这个反应，这就是你说的把柄吧？”
    “”
    老谋子仰着头，大意了，他听出来了，刚刚张秦川是连蒙带猜诈他的，而他的反应，正好印证了张秦川的话。
    这小狐狸！
    “老叔，这种事呢，国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再说了你又不从政啥的，这对你来说只要认错，只要老实交罚款，这还算是什么大事吗？嗯？”
    “卫平不是这么说的，他”
    老谋子下意识解释了一句，说到一半，看着张秦川脸上不屑的表情，剩下的话他就说不出口了。
    他一心都扑在电影上了，其他小事，都交给他那位搭档张卫平了，当初张卫平跟他说，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要不然就影响他的导演路，为了让他知道这件事的麻烦性，还给他举了很多“例子”。
    那段时间，老谋子还是很慌的，只不过后来张卫平告诉他，都帮他摆平了，只不过这种事儿还要保密，这几年他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慢慢不太在意，然后一直到昨天晚上。
    一想到离开张卫平，那对方会不会拿他这件事威胁他？
    他不敢保证，他不敢赌。
    他现在是奥运会总导演！
    要是有了这样的“丑闻”，那他这个总导演位置怎么办？
    上面会不会换掉他？
    明明都对外公布了，这个关口要是换掉他，老谋子简直不敢想象他要面对什么样的舆论压力。
    到时候是不是全国人民都要骂他？
    这可是奥运会啊！
    因为他的丑事，如果再影响奥运会，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一想到这些东西，他撵转反侧了一晚上。
    但现在张秦川告诉他，这都是小事儿？
    “老叔啊，这种事，要是有关系，只要处理得好，处理完了就没事了，你说他帮你处理的，那现在我看你这个表情，他当时所谓的帮你摆平，是不是故意没摆平，留了手尾？你不说他很有手段嘛？有手段就这么办事的？”
    张秦川先一顿分析，然后语气故意放轻。
    “他有能力帮你办好的事，故意办不好，留个小尾巴，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从一开始，就防着你呢，甚至他那时候已经想好了在以后某一天，你如果想离开他，他就能拿这个威胁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
    老谋子浑身像脱力似的，听完张秦川这句话，直接瘫到沙发上。
    这话，有道理！
    既然张卫平有能力办好，那他当时为什么要故意对自己说那些话？
    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
    他控制自己是为了什么？
    给他赚钱！
    他一直在骗我！
    一直在防着我！
    甚至还想毁了我！
    “秦川”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张秦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谋子。
    “你尊重我的选择？”
    老谋子这下更懵了，张秦川给自己一顿分析，最后居然真同意用第一种方式解决了？
    这
    “我给了你两个选项，你选一，那剩下的一个，只能我选了，你这个人呢，我不管你是因为他有你的把柄，还是什么，起码他都这样对你了，你都不想害他，老叔，就人品这一块，你是这个！”
    张秦川朝老谋子伸了个大拇指，虽然他有点“懦弱”，但这样重情义的老家伙，张秦川很喜欢。
    至于怎么对付张卫平，他又没说两个选项只能选一个
    “你你我选一，你选二？你选什么？你都选了，你还让我选什么？”
    老谋子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张秦川，突然感觉，以前小看了张秦川，这家伙他第一次感觉张秦川这么无耻。
    “为了让你有参与感嘛，怎么样？纠结了一个晚上，这下不用纠结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选什么选？咱们全都要！”
    “你呢，现在合同也签了，算是我的人了，你以后跟我混，你心善，我很欣慰，但你吃了亏，我很生气，你心善、我可不心善，我这人一向护短。”
    张秦川笑眯眯的看着老谋子。
    拉拢人嘛，他不相信老谋子一点怨气都没有，他只是有顾虑！
    但张秦川可没顾虑。
    不玩点手段好好拉拢一下老谋子，顺便把他“退路”断了，怎么保证他以后能安心待在东方厂给自己赚钱啊？
    这种时候，就要方法派出马了！
    方法派，张秦川就很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