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许诺，比起巫族秘法，这娘们儿对大道精义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我讲着讲着都看见她在底下打哈欠了。
    没办法，这东西就是这么枯燥，论新奇照巫族的秘法可差远了。
    这一讲就是一夜，等我意识到有些乏的时候外面天都亮了。
    “就到这儿吧，你讲的太多他们也接受不了。”
    申公找到空档，打断了我论道的过程：“你们先闭关打坐，消化消化刚才的内容，顾言你过来，帮我给这炉丹药加点火候。
    还有那大傻妞儿，往哪儿看呢？说的就是你许诺，过来，我有事儿找你。”
    “你才大傻妞儿呢。”
    许诺瞪了申公一眼，不过还是挺听话的，起身跟我一起走到申公面前：“干嘛？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试药吧？”
    “我练的药不需要试，显不着你孝顺。”
    论怼人申公可没服过谁，他老神在在的点了根烟：“我问你个事儿啊，你家除了那个许名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修过道了？”
    第1653章 帮我拿个主意
    “修道？修什么道。”
    不知道许诺是不是故意的，申公刚问完，她歪着脑袋蹦出来句：“我家就我爸是盖楼的，修道这活儿我也不知道他没接过啊。”
    “我他吗想把你下巴壳子给卸了。”
    一句话给申公气的直龇牙：“我问你家里还有没有别人学过法术。”
    许诺就说：“有，我小叔啊，你不是知道吗为啥还要问我。”
    “除了你小叔呢？”
    许诺摇头晃脑的念叨：“那就没有了，反正也不一定，没准儿我爸也会点啥，要不怎么能勾搭来家里一条狐狸精呢？”
    我用手背儿碰了她一下：“啧，好好说话，那是你亲姐。”
    “亲姐？我可不认她这个姐。”
    “认不认你俩血缘关系在这摆着呢，不能这么说人家。”
    我就跟个老父亲似的劝许诺，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就跟申公说：“这事儿错不了，她家除了许名扬之外确实没别人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儿。”
    “那就奇了怪了，你爸妈生你的时候玉皇大帝在旁边看着，给他俩喷过仙气儿是咋地？要不咋能生出来你这么个异类呢。”
    这又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仗着自己是巫啥都敢说。
    我敢教育许诺，但申公是教育不了的，只能把话题往一边儿岔：“你俩能别搁这儿磨牙了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会儿丹都烧糊了。”
    “也没啥，我就问你一个事儿啊。”
    申公抬头看着许诺：“要是给你个机会，你愿意往修道这条路上走么？”
    许诺刚要说话，申公没给她机会：“想好了再回答我，愿意，或者不愿意，简简单单五个字，影响的是你这一生，千万别再跟我嬉皮笑脸了。”
    估计许诺没想到申公会这么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讲话，语气也特别认真，再听听他说话的内容，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先是愣了几秒钟，之后把目光转向我。
    我冲她摇头：“不用看我，这事儿我没法帮你做决定。”
    “可是……我现在不已经开始修炼了吗？”
    许诺问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唯唯诺诺，我又晃了晃脑袋：“不算，你现在只是小打小闹，说难听点，也就能欺负欺负刚死没多久的小鬼，像死了二三十年的，比如咱俩那天在你小叔店门外遇见的孤魂野鬼你都打不过。
    但如果你有兴趣，愿意往这条道上走，我跟申公联手，你立刻就能成为比你小叔还厉害的高手，一个月之内，超过殷大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样做也有代价，但凡修道之人都会受天道约束，只要这一界气运有了变化，首当其冲受影响的也是修道之人，甚至跟着魂飞魄散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千万别把这件事当玩笑，你现在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走错一步可能都会后悔终生，好好考虑，想清楚再回答我俩。”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么正经的态度跟许诺说话。
    然后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也开始慌了，一边攥着拳头一边咬着嘴唇，脸上迷茫、惊讶、慌张的表情同时出现，纠结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不过我俩也不着急，申公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去继续照看丹炉，我掏出烟，想借着炉火点根烟，不过这根烟刚靠近丹炉就被彻底烧成灰了。
    “草，离老子丹炉远点，别把里面的丹给污染了。”
    申公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耸耸肩：“这有啥的，说不定把烟混进去丹药的劲儿更大呢，再说不就是一炉渡厄丹么，毁了再炼，没必要这么神神叨叨的。”
    “你懂个屁，老子把丹方改良了一下，往里面加了好几种劲儿大的料，一会儿不给他们顶个人仰马翻都算我手艺不精。”
    申公张嘴把一口特别菁纯的氤氲紫气喷了进去。
    我都惊了，毫不夸张的说，申公这口气足够帮上百人从金丹突破到元婴期，可见这老王八蛋为了这炉丹废了多大的心思。
    一口气喷进去，丹炉里的火瞬间旺了好几倍，药物里的杂质被炼化，浓郁的药香味儿随即飘了出来，闻起来都让人感觉有点顶得慌。
    “嚯，这丹不错啊。”
    柳明老爷子这时候走了过来：“药渣都这么大劲儿，这丹的品级肯定低不了，估计都能够到仙丹级别了吧？”
    “差不离，就算够不上仙丹也得有天级。”
    柳明往丹炉这边凑，我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地方：“您老人家不坐着悟道，怎么跑这儿来凑热闹了？”
    “嗨，我岁数大理解能力上不去，悟道这事儿还是让长生来吧，等他悟明白了再给我仔细讲，我等着捡现成的多好，何苦费这个脑子。”
    老爷子把偷懒说的理所当然，话音刚落下，我就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估计是柳长生发出来的。
    “本家倒是还留着几张丹方，不过都是些旁枝末节，炼出来的丹药杂质特别多，比他吗我身上搓出来的皴都埋汰。”
    柳明‘啧啧啧’的感叹了几声：“活了大几百年，还真是第一次闻见这么纯净的药香，申公，一会儿丹出来了先给我整一颗尝尝。”
    本来申公一直耷拉着眼皮，听柳明说这话他立刻来了精神：“嗯？行啊，没问题啊，一会儿丹成了先给老人家整两粒儿，给这帮小辈儿的打个样儿。”
    表面听上去申公说的是好话，挺热情的。
    但在我看来，他脸上的表情流露出来的意思是：哎呦喂，还有人主动要求当小白鼠呢？这好事儿啊，一会儿先给你安排两粒儿，毒不死你个老王八蛋。
    老爷子也不傻，我都看出来了人家自然也能看出来。
    但他刚把话扔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往回收，所幸许诺正在旁边站着呢，老爷子刚好拿她转移话题：“诶，许诺丫头，你怎么也在这站着？等着吃药呢？”
    “嗯？我没有啊。”
    被柳明问的有点迷茫，思绪也被打断了，许诺抬起头看我：“顾言，我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然还是你帮我做决定吧。”
    第1654章 炼丹？炼人！
    “姐妹儿啊，这事儿我真没法帮你做决定。”
    我有点无奈的冲她笑了笑：“俗话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样，万一我的决定害了你，到时候损的也是我自己的阴德。
    当然，我是不在乎阴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老天爷拿天雷劈我，对我来说也就是挠个痒痒，但我心里总归还是过意不去啊。”
    “你怎么这么多话啊，让你帮我做决定你说就完了。”
    许诺跺了跺脚，但我还是坚持：“真不行，想走这条路，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认真，别我帮你做决定，到时候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就没意义了。”
    其实我知道许诺在想什么。
    她一直对修炼感兴趣，虽说刚才被申公几句话说的有点胆儿突，但我敢肯定这会儿她内心还是希望了解这些东西了。
    之所以让我做决定，一是想让我帮她下决心，二是相当于得到了我的承诺，只要领她进门，以后就不能把她丢下。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替她做决定。
    “我说丫头，这你还墨迹啥呢？”
    柳明应该是先前听见我们之间的对话了，笑呵呵的劝许诺：“一个凡人，我让你往死里活，也就是个百八十年，可要是学会修炼就不一样了，别说千八百年，哪怕活它个上万年、几万年，甚至跟天地同寿都不是没有可能。
    别犹豫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让顾言给你开开小灶，青青也能帮你指导指导，有不明白的地方你也可以来问我们，这不挺好吗？”
    理儿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柳明已经把好处给许诺讲的很明白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急，板上钉钉的事儿，就凭许诺表现出对修道这事儿的兴趣，我就知道她磨迹不了多久肯定会同意。
    不过许诺接下来的反应就让我有些意外了。
    她又咬了下嘴唇，这次没问我，而是看向申公：“我能再想想吗？”
    “行，无所谓，你慢慢想。”
    申公回答的特别干脆，因为这事儿对我俩来说确实无所谓，时间太短了，许诺就算再有天赋，谁也不会指望她真能帮上什么忙。
    我俩只是单纯不想埋没了这么个苗子，所以许诺说出这句话之后，申公一丁点劝的意思都没有：“考虑好了就去找顾言，让他教你就完事儿了。”
    “哦，知道了，那你们忙吧。”
    撂下这句话许诺扭头就走了，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神奇，这丫头一直求着我教她修炼，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她反倒犹豫上了。”
    然后申公就冷笑了一声：“她因为啥犹豫你心里没点b数么？”
    “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拐噢，整急眼老子丹炉直接给你踹碎。”
    我扫了一下火候，感觉这炉丹也差不多快炼成了：“我接班儿，申公老师，你继续给这帮同学讲课去吧。”
    “注意着点儿，这个阶段丹需要的灵气多，别断流儿了。”
    他慢吞吞的起身，朝十字架那边走去。
    柳明也扔下一句：“那你接着炼吧，我接着去听，说真的顾言，你讲的那些玩意太他吗弯弯绕，真不如申公序讲的东西透彻，拳是拳，脚是脚的，该干的时候直接干就完事儿了呗。”
    我心说您可真行，拿擅长沟通天地的道法跟崇尚力量的巫术比，那可不就是弯弯绕么？就好比追小姑娘，你不跟人家在心灵上沟通沟通，人家能随便让你和她在肉体上沟通？
    不过也只是想想，毕竟是长辈，我也只能笑呵呵的敷衍柳明：“那您就好好听申公序讲，巫术确实比较实用，我讲的这些东西对咱们萨满来说用处本来就不大，能不能理解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嗯，那你接着看丹炉吧，别给烤糊了。”
    扔下这么一句，老爷子晃晃悠悠走了。
    我又去瞄了眼许诺，她还坐在刚刚的地方，低着头摆弄着手指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各有各的命。”
    安慰自己一句，我继续按火候给丹炉供应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