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哕……”
    影影呕出很多影子，上面还挂着丝丝白浆。
    李阅掰平理想乡的后座，放影影躺好，为它强加自愈，手中的骨剑则割向背后一坨红呼呼的肉瘤。
    那是第一军来时制造的小型血茧，约有两层楼高；茧皮上挂着丧失神智已成半尸的镇民，镇民的情绪与血肉都化作养分，滋养着小血茧不断产出红雾。
    李阅从肉瘤上割下一块红肉，掺着红雾塞进影影的脸里。
    “好点了吗？”
    “嗯。”影影折叠脸颊“咀嚼”片刻，咽下了这团红肉。
    今天是三位恶魔之子逃离圣城废墟的第三天，影影因服食天脊的血肉引发强烈的反胃和抽搐。
    这种伤势无法调和，只能等待影影缓慢吸收。
    想来孟菲修斯、魔王和欧基布基他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不然李阅早就被权柄之主不可擅离的铁律扯回去了。
    同时三个恶魔之子也发现，孟菲修斯回去之后，恶魔司令的权柄也不再约束影影和蛋蛋……
    换句话说，恶魔远征军的第一军原地解散，恶魔们回复自由。
    李阅本想车载影影快点跑到陋山，通过恶魔航路回城安心静养，却在路过一座小镇时被影影叫停。
    影子恶魔诞生于充斥红雾的深渊巨口，镇上的小血茧和红雾刚好可以拿来疗伤。
    “不如我们快点回城，你在深渊巨口泡着呗？也不用走走停停这么麻烦。”李阅释出岩浆帮蛋蛋泡澡，望着一片死寂的小镇，十分不适。
    这是一座教廷势力范围内的无名小镇，地理位置也并不险要，第一军看上它的原因只是因为海拔够高，足以传递从深渊巨口来的红雾，为红皮恶魔提供弹药。
    于是镇民们就都被做成了人肉电池。
    “对，不走就别走了！后面还有帝国军跟着呢！我们跟他们干！”蛋蛋的雷达一直朝向圣城那边，始终保持着警惕。
    蛋蛋侦察到，塔斯帝国的工兵和机械已经在圣城展开了重建，魔导飞机的机群正一个镇子一个镇子轰炸过来，一步步收复教廷的失地，反攻魔王城。
    第一军怎么打到的圣城，塔斯帝国就要怎么打回来。
    圣城的飨宴虽然结束了，但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塔斯帝国开始发力。
    路上李阅回味良久，发现打成现在这样还真是各取所需——强者们分食了天脊，塔斯帝国霸占了教廷的土地。
    孟菲修斯的想法也非常简单，儿子打光可以再生，恶魔卒打光可以再孵，吃了天脊就是赢。
    至于信仰崩塌生灵涂炭，似乎也没人在意。
    只看等塔斯帝国打到魔王城，会发生什么了。
    “傻，不跟他们干，跟他们干有什么好处？”影影倚在理想乡的靠背上摊平身体，十分惬意的样子。
    “那怎么还不走？”蛋蛋的颗粒一阵松懈——白浆淋体以后，蛋蛋也只能勉力维持雷达，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里蛋身都不受控制。
    李阅也庆幸自己还没兑换“信源”，没急不可耐地食用。
    “我们回去是要干嘛？”影影似有所指。
    “干嘛？”蛋蛋完全没想过这件事。
    “杀欧基布基。”李阅读到了影影的想法，指了指一直被拖在后备箱里的斯蒂尔宝贝，“我们的诺莱摩尔准备重新走一遍各个王帐，看全欧基布基的全部言行。”
    “啊？啥意思？”蛋蛋没懂。
    “就像上次欧基布基和甘贝尔见面时那样，我们利用斯蒂尔宝贝，截取某些时间片段，看看欧基布基在这趟远征中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影影给蛋蛋淡淡解释。
    “不然现在回魔王城，我们去哪里找它？”
    “等下，斯蒂尔宝贝这么有用的话，我们也可以直接截取一些孟菲修斯的片段？”李阅觉得恶魔司令这一整趟远征的言行里，一定也有些非常精彩的时刻。
    “不行，它残留的复现魔法只针对欧基布基，我改不来，你试试？”影影问李阅。
    “算了，欧基布基就够了。”李阅看着脑子还没长全的斯蒂尔宝贝，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而且伴随着我吸收天脊，斯蒂尔宝贝也在痊愈……”影影指了指斯蒂尔宝贝重新长出嫩芽的脖子，“我们正好消耗它一下，省得又被它回复神智……”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它……”
    “呵呵，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趁自由了，跟脑子多在外面走走玩玩吧？”蛋蛋戳破影影。
    “要你管。”
    “行，既可以回气，又能打探欧基布基的消息，就这么干了。”李阅表示认同，又切下一块红肉给影影吃。
    斗兽场被打得只剩下一座烛台，要现在回去找欧基布基的话，还真不知道这老苍蝇会藏在哪里。
    更何况地狱业火也没什么消息，塔斯帝国军中又有魔导炮，要是能趁机抢来几架，也就不用哭呵呵地求杰西了……
    话说杰西晋级了么？
    李阅也不确定。
    “好！就等塔斯帝国的军队追上，我们就跟他们干！”薄皮蛋蛋依旧非常勇。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标记一下所有的王帐，顺便也看看有没有帝国军包抄。”影影吩咐蛋蛋，“芬特乌斯被砍成两段，估计第二军也快完了。”
    “你怎么不标？”来时都是一起来的，蛋蛋知道的影影知道得更清楚。
    “我累了。”影影一黑，呼呼大睡。
    “我记得……路上一共停过四次，不算我们最后那次，还有三次……”蛋蛋颗粒组成的雷达猛转，沿着红雾浓密处投向魔王城的方向。
    “正好，我告诉汤姆他们一声。”李阅这一趟出来已经很久，赶路又赶得急，不知道藏书库那边是什么情况。
    蛋蛋没理，影影睡着，李阅独自拨通了汤姆的骨牌。
    骨牌投射影响，李阅看到汤姆正在一个实验室样子的房间中，背后堆满瓶瓶罐罐。
    显然这个房间是新搭出来的，出发前藏书库里可没有。
    “你好，我尊敬的主人。”汤姆微微点头，“您准备回归了吗？”
    “你怎么知道？”
    “孟菲修斯回归深渊巨口，魔王城正在庆祝胜利，恶魔市集重开，有大批战利品运送回金库……”汤姆说起魔王城的情况。
    “啊？咋运回来的？”在李阅的认知中，第一军和第二军正在溃逃，被塔斯帝国军天上地下一起收割，怎么就胜利，怎么就战利品了？
    “需要派出小吵闹打听一下吗？”汤姆最近的工作重心并不在此，当然也不知道。
    “哦不用。”李阅想了想，估计是戴门柯克和恶魔商人们先通过商路之类的回了城，难怪天脊降临时没见到它们。
    “小吵闹们继续在禁忌森林加班，有空的话可以打听打听欧基布基的下落。”拿到猎国遗产的李阅对金库并没有太大兴趣。
    近期最急切的事还是欧基布基和魔导炮。
    “遵命。”汤姆点点头，“所以您短时间内不会回归？”
    “嗯，要几天吧，地狱业火研究得怎么样？”
    听到李阅此问，汤姆脸上难以掩饰得意的神色：“火室上的水已经被我提取出来，现在正在进行反应，等待实验结果。”
    “由于孟菲修斯回归深渊巨口，第17层变得十分不稳定，所以我不再进行实地研究，降低风险……”
    “好在前期的观测已经结束，对于如何提取地狱业火，我有三种方案……”
    “好的，需要我做什么？”听到有关学术方面的话题，李阅脑子一阵嗡鸣，赶忙叫汤姆说重点。
    “需要您活着，顺便收集一些欧基布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