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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
“接吧。”
就在她准备婉拒的时候,身后传来杨继西略倦的声音,孙桂芳又惊又喜地转身跑到床前,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薄薄的被子上,她摸了摸杨继西的额头。
“不冷了,不冷了.....”
昨晚上开始杨继西就发冷汗,她可担心了。
杨继西忽然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
“桂芳....”
“我在,我在,”孙桂芳赶忙又用另一只手去握住他,“饿了吧?先喝点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杨继西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孙桂芳,他死了很久了,而在记忆中,孙桂芳死得比自己更早,天知道他有多难受。
他记得,原本欢欢喜喜和孙桂芳结了婚,可新婚的第二天开始,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就像是灵魂一样,在旁观看了自己和妻女的一生!
好在老天有眼,他回来了!
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杨继西拉过孙桂芳的手,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干涩道,“我回来了。”
孙桂芳没想到他当着婆婆的面做这种事儿,脸一下就红了。
“醒了就好,”杨老婆子牵着懵懂的小孙子进了屋,因为方才孙桂芳背对着她,所以她并没有看见二人的小动作。
此时的她正满眼关心地看着杨继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几天就没睡过好觉。”
杨继西垂着眼,就是不放开手,他竭力平静下来后,才抬起眼扯出一抹笑。
“让娘担心了,我方才恍惚间听见桂芳说药钱的事儿,一下就醒了,家里的日子什么样,我是知道的。”
“刚结婚就动用了桂芳的嫁妆钱,我实在是.....”
他两日没进什么东西,只有孙桂芳喂水和药,所以脸瞧着瘦了些,而且还有些苍白。
杨继西长得说不上俊,但属于越看越养眼的类型,此时瞧着又有几分病弱,还有几分说不上的可怜。
孙桂芳看着这样的杨继西,心里就难受得很,本想说话,结果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
她一愣,随即半垂着头,没说话。
杨老婆子早就在方才孙桂芳转身冲向杨继西的时候,就收起了钱,闻言脸色没什么变化,又把那钱拿了出来,放在被子上。
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来。
“娘也是知道的,只是委屈了桂芳,大家只能出这么点,以后娘会给你补上的。”
“娘真好,”见她把话头对着孙桂芳,杨继西伸出手拿起那五角钱,冲杨老婆子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娘,我好饿。”
“锅里有杂粥,我就想着你随时醒过来也能喝上几口。”杨老婆子扫了一眼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说道。
“我去盛。”
一直担心杨继西的孙桂芳柔声道。
“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也想走走。”
杨继西不松手,自己下了床,穿上草鞋,与孙桂芳慢慢往前走。
小侄子见他走路那么慢,在后面模仿,杨继西回头看见后,冲小侄子微微一笑,没记错的话,这小家伙后来去城里做了上门女婿,可把大哥杨继东气坏了。
还站在床边的杨老婆子看着老三两口子的背影,微微眯起眼,怎么感觉老三生了一场病,变了些?
杨老汉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
和杨老婆子生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分别是老大杨继东,老二杨继南,老三杨继西,老四杨继北,以及小女儿杨幺妹。
老大、老二,老三,幺妹都已经结婚,现在就老四杨继北还是一个人。
杨老汉在兄弟中排行老三,分家后,就在老宅侧边修了草房,他大哥就在老宅住着,二哥在老宅的另一边修了房子,三兄弟的房子排成一排,站在自家院子里可以和最远的二哥家大声说话。
杨继西站在院子里,被暖暖的春光晒着,脸色十分平静,身旁扶着他的孙桂芳满眼担心。
“我没事。”
他轻声道。
孙桂芳深深吸了口气,“嗯!”
杨家房子不大,除去柴房和灶房,就只有四间屋子,这是从外面看的,其实里面是有五间房的,其中一间被隔开了,一边住着杨继西,一边住着杨继北。
所以他们的房间是家里最小的。
锅里确实有杂粥,可一看就是一个人的份,这是留给孙桂芳的,并不是杨老婆子嘴里说的那样,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你吃,我不饿。”
孙桂芳把粥放在他面前催促着。
她确实不饿,之前一直担心杨继西,她也不怎么吃东西。
这两天一共才吃了两顿。
杨继西没说话,只是起身来到碗柜前,从有缺口的瓷碗下拿出两个鸡蛋,这是杨老婆子的习惯,喜欢把刚捡的鸡蛋放在倒着的瓷碗下。
等晚上的时候再拿回房里锁上。
每天早上会把要吃的拿出来,多的是一点都不会拿。
“一人一个?”
不用煮,生吃就行。
他们这个年代,鸡蛋大多数都是生吃,有营养,还不费柴火。
“婆婆....”
孙桂芳想让丈夫补补身体,自己不吃,却被杨继西喂了下去。
“不管这些,你听我的,”知道她性子的杨继西劝慰着,又逼着对方和自己分食了杂粥后,杨继西还喝了一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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