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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一间酒肆前,一片流声哗语里,听到了男女的争执。两人循声看,是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正在调.戏一个女郎。
好啊,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女子。
蒋鸿抬步就要上前,已经有一个中年男子撸起了袖子,站出来仗义执言。那调.戏之人起先还大放厥词,对方一举起拳头,掉头就跑。
受到欺辱的女子千言万语地感谢,再无心看灯了,抹着泪离去。
好人还是多的 。蒋鸿感慨。他看向老师,但不知老师在看什么,唇角带意,眼底无情。
他顺着视线,只看到还在原地的中年男子,以及他身边一位光彩照人的美貌妇人。正迷茫不解的他,忽听恩师道:至书,你先行一步,我还有事。
褚显真把蒋鸿丢下,径直朝前面走去。
苏星回也错开了目瞪舌挢的苏平芝,和她正面相迎。
我还以为你就此淹没洪流,寥寥一生了。
这是什么话。你褚五娘都能从爱州爬回来,我苏十九就只能死在尼姑庵了是吗。
褚显真身上萦绕着一股浓烈的香氛,苏星回很不给她情面,当众打了一个喷嚏。
褚显真不觉得是冒犯。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不改,也更温和,仿佛两人真的是旧雨重逢,那我要向你道贺了。人生一世三十年,你的第一个三十已经虚耗浪掷,下一个三十,可以亲眼看到意想不到的奇景,不枉来世一遭。
苏星回表示,是不是奇景很快就能见分晓。我很期待。
褚显真擅长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攻心,她的十五年,定然不平庸。苏星回暗示自己不要小觑。
吃茶还是喝酒?她紧接着问。人来人往的大街,实在不是好好说话的地方。
褚显真抬头一望,我们之间没吃过茶,还是喝酒的好。
灯明如昼,酒旗飘展。眼前恰好就有一间酒肆。
苏星回十分乐意奉陪,请。
请。褚显真红唇轻挽,摇裙先行。
苏平芝闷头跟了上来,撞到苏星回后背上。苏星回扭头瞪他,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带元娘她们回去。
苏平芝显然打定了主意, 好戏开场,我不能缺席。元娘母子已经差人送回去了。
苏星回想劈开他脑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渣。她道:什么人?你心真大。
你前夫我前姊夫。
他以前还叫姊夫,这才隔了多久。苏星回无语至极,喝酒可以,插嘴不行。
苏平芝含混两声,算作答应。
姐弟两人踏上油漆的楼梯,一个酒倌过来,领他们坐到窗前。
褚显真提裙落座,郎官清。
窗外人声鼎沸,正值热闹,稍时还有五光十色的焰火可观,想必是全城沸腾。苏星回从外移回视线,看了眼苏平芝。他说他看见了周策安,但没说看见了裴彦麟。
你们夫妻真有意思,住在同一个屋檐,走两条路。苏星回挖苦道。
褚显真语气平稳,夫妻情.趣。
苏平芝抬头,苏星回一把按回去,是,你的逸趣我才算真正见识。敢情从前都是装的无害。
你听听你,每句话都是刺。褚显真掩唇笑了起来,如此难受,何不放下?
苏星回顿时有些暴躁,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十五年,不是一年,不是一句放下就能放下的。
酒倌拿来了郎官清,褚显真让他退下,自己把酒拿来斟上。杯中清透,映出她平静秀美的面孔。她稍抬纤眉,戏谑十足。
我以为你多少能改变,不想寺庙里的清规戒律一条都没上心。
苏星回手里还攥着酒杯,一口没喝,别装糊涂,我去白雪庵是为了躲静。我也没剃度出家,何来戒律要守。
褚显真四平八稳地浅品着名酒,可别亵渎神佛了。
不错,我不亵渎神佛,所以我干脆地回来了。苏星回言归正传道,褚显真,你为什么要到内禁?
褚显真睨着她,右手托腮,我喜欢宴春台,所以就去了。
提到宴春台,苏星回指骨紧捏。苏平芝左看右看,眼看两人剑拔弩张,要厮杀起来,急得要插嘴,我说
喝你的酒。苏星回把酒推过去,以此堵住他的嘴。
褚显真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手托着香腮,眼波流转,旖旎风流,松桂折枝,芍药如烟,我于夏日之期得见人间覆雪琼枝,如遇春色。心痒难耐,奈何天公不作美,无缘拥得玉树琼枝,享受如鱼得水之乐,叫我撼恨至今。
她直白地挑明了,她对裴彦麟心存妄念。逗趣撩拨的心态让一旁失语的苏平芝都暗暗咋舌,生生泼出半杯酒。
他小心窥视苏星回,果然见她面呈薄愠,你一直都是这么的恬不知耻,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我听了也替你脸红。
褚显真观尽她脸上的精彩纷呈,好整以暇道:你脸红什么,我又不是对你说,只是叫你品鉴品鉴。
咳、咳咳一口酒呛到咽喉,苏平芝恨不能就从这窗口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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