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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病了只能等死,请医师没用。苏平芝没好气地咒道。
腿疾犯了。
苏星回不和他歪扯,讲完这句,一瘸一拐地回房去了。
苏平芝骂骂咧咧,但隔日的下午,还是把疾医给找来了。
但在给苏星回做针灸时,这厮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她这都是自找的。先生不必吝惜几根针,多给她扎一扎,兴许筋脉打通了,勉强能是个人样。
娘子的腿似是断骨留的旧伤?疾医问道。
苏星回痛得脸色发白,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苏平芝抢白道:打马球给摔的,仗着年轻身子骨好,只剩一条腿了也闲不住地到处乱窜,没养好,落了这病根。可没少折腾我这个弟弟。
疾医只道这姐弟关系真好,笑着收拾起箱囊,和他们告辞。
张媪送他出去,屋里只剩姐弟二人大眼瞪着小眼。苏星回怼他一个白眼。
元氏正接了两个孩子回来,询问她的腿疼是否好转,她道:没事了。元娘,今晚就别忙了,带上这两个小的,我们去天津桥看灯。
作者有话说:
能猜到十九怎么做女官了吗?
第21章
天津桥在洛水的西畔,毗邻皇城,游人观客只要站在桥上,既可以瞻望皇城里高插入云的天堂,又可以眺望水上漂流而下的画舫。
今夜元宵佳期,昼夜不禁,神都的繁盛近在今宵,尤其值得一观。夜幕刚临,苏星回就偕元氏和侄儿踏上了此桥,仆婢紧随,兴致缺缺的苏平芝缀在其后。
过了今晚就要收灯了,可奴还是第一次来。云环牵着苏静,慨叹盛景的宏大,皇城的威严。
她又指着一座楼问道:苏娘子,那就是耗费巨资修建的天堂吗?
凭栏望去,硕大的金凤立在顶端,傲然睥睨。苏星回待字闺中时,和她的阿翁朝拜二圣,参观过明堂。
天堂还未告成。她笑着道,那座是万象神宫,又称明堂,女皇陛下在那里御极称帝。
天堂的修建已初具规模,遥遥立在彼岸皇城。只见万盏银灯宝烛夹岸高悬,左右相映,照得洛水河岸光明如昼。
徜徉在一年一度的绚丽灯海,红男绿女们相会于月下,脉脉含情,路上游人摩肩接踵,穿梭如织。
随着人潮位临桥峰,她们目睹数船摇橹漂来。船上彩衣翩跹,长帔飘举,姣美的年轻女郎们放下一盏盏造型精巧的河灯,笑如银铃。她们衣带飘飞,霞裙拂拂,仿佛凌波踏浪的洛神仙姬。
珠翠罗绮,争妍斗奇,她们也目不暇接,走得十分疲累。元氏担忧她做过针灸的腿不易多行,提议下桥去休息。
于是几人顺桥而下。
路过投壶游戏,苏星回起兴道:许久不投,估计生疏了,我来试试能不能投中。
她取来无镞箭矢,投了三回,三回皆中。连苏平芝也目瞪口呆,对她刮目相看,不是我夸大,你去做个大将军也绰绰有余。不过可惜,你没那个命,朝廷有女尚书,但没有女将军。
苏星回斜他一眼,将余下的一支箭递给元氏,提步就走。元氏性情敦厚内敛,不肯在人前卖弄,于是将箭推给了丈夫。
苏平芝举箭投射,差了一厘,他颇感泄气,转身去追赶妻儿,撞见对面走来一行人,华衣美服,举止不凡,通身的气派。
正是领着儿女出游的裴彦麟。他双目瞪圆,正要张口,裴彦麟摇首,再三向他示意。他才看见周策安也在,连忙就噤了声。
街口上宝马香车,彩灯交织,一座百尺鳖山遥遥伫立在岸上,上面移植奇巧的山石,张悬着栩栩如生的花鸟。舞姬歌童在山前表演歌舞,吸引游人驻足。
褚显真藏于人影,眼见那二位轩然霞举的人物隐没人群,暗暗牵唇。
她托起一盏绘着嫦娥的八骨绢灯,辨认其上的灯谜,一名青年挤了过来。青年一路被人推来搡去,挤了满头的汗水。
他捞着袖角擦汗。一边气喘吁吁,这阵子忙得不见天日,好不容易出得来。有一个问题学生始终不得其解,想请恩师赐教。
嗯?你是想问,我为何要你去刑部推鞫?褚显真神色淡然。烛晕照在她的眉眼,一颦一笑,尽显风流,是骨子里自然流露的风韵。
她的学生蒋鸿也算俊秀,却是笃厚恭谨,沉迷公事的怪蠹。他不懂得欣赏美人,凝眸皓齿的佳人在面前,或许还没案牍上的公文令人着迷。
是。周相公和裴相公素有旧怨,又各为其主,恩师既为周相公,为何要向着旁人?学生看不明彻。蒋鸿还在擦汗。
褚显真放开灯,指出他话里的错漏,我是为陛下效力,不是给周策安办事。我侍奉的主只有陛下,注意你的措辞。
蒋鸿连忙请罪,学生口误。
褚显真边走边道:圣人不让惊动大三司,就意味着还不到动他的时机。要大事化小,我又怎能违逆圣意。至书,你且记住,莫要参与朋党。
蒋鸿恭顺地拱手,学生受教了。
他欣然地跟随赏灯,又说:学生看见了周相公,还有裴相公。
褚显真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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