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封奶奶怒目圆瞪，“你还有脸问怎么了？就因为你，封延家也不回！家人不要了！事业快毁了！现在连人也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夜莱！如果你爱他，你就不应该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你的出生对你父母就是个拖累，难怪你父母会不要你！结果你又好死不死的成了什么ai人？那是人吗？那是机器！人怎么可以跟一个机器在一起？”
    封奶奶好像崩溃了一样，趁着那些保镖不注意一下子冲到了夜莱面前。
    她抓着夜莱的两只手臂，颤颤巍巍的说：“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你是个好人吗？好人会脑袋里安装什么东西吗？好人会手臂都控制不了吗？好人会像你这样傻吗？你除了能给封延带来麻烦，你还能做什么！！！”
    封奶奶吼完眼前一黑，再一次跌倒在地，她喘着气，嗓子都哑了。
    “我就那么一个亲孙子……”封奶奶失神流泪，“我就是想看着他有个和和美美的家庭……”
    夜莱满脑子都是封奶奶那句‘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封延生死不明？
    “封太太！”
    “封太太！”
    外面下起了大雪，夜莱羽绒服也没穿，踩着棉拖鞋就往外跑，几个保镖拼命的阻止。
    夜莱的眼睛只盯着路的尽头，她脑袋有点泛空，所有的举动都在凭借着下意识。
    曾经的夜莱是高级ai，纵然记忆错乱了，她的身手却还在，逼到份上，没人拦得住她。
    四五个保镖竟被她全部打倒在地，她没有下死手，只是打倒他们然后继续往前跑。
    莱福哒哒哒的跟着她，它却并没有阻止，只是问：“去哪里？”
    “找他……”夜莱向前跑。
    下一秒，莱福突然把她举起来背在背上，背着她如疾风似的狂奔。
    夜莱根本没有时间去惊讶，任由莱福背着她，成为马路上最引人注意的那道风景。
    “知道他在哪吗？”
    “知道。”
    莱福身上有封延安装的定位，封延找得到莱福，莱福同样能找得到封延的位置。
    它全力奔跑起来的时候，居然与一辆车持平。
    那司机：“……”
    莱福抽空扭头，“看什么看！”
    司机没听见，但司机感觉到那个机器人对自己好像很不满。
    -
    医院，急诊。
    夜莱被放下来，白着脸要往那边走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扯住。
    他看着面前有些陌生，又有些奇怪眼熟的男人。
    “夜莱。”厉痕把她拽到了一边。
    莱福看着他，发光的眼睛在闪，有种敌意。
    “你现在过去会被打出来。”封家人全都在。
    厉痕说：“我叫厉痕，我是你之前的老板，无论你现在信与不信，封延躺在里面，此时此刻，只有我能帮得到你，听懂没有？”
    看着面前眼神麻木，手臂抽动的夜莱，厉痕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小时候的她。
    那个时候，她多无助，那么小一只，饿到翻垃圾桶。
    夜莱喘息有点乱，“你怎么，帮我？”
    -
    车上。
    夜莱的目光始终落在医院的大门口，她想看见封延。
    “这一切都是因为网络上对你的抨击，理由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们说，我不是人。”夜莱没回头，还在看着医院门口。
    厉痕深呼一口气，“我给你一条路，你自己选，我不逼你。”
    听到这句话，夜莱才转过头来，眼神迷茫。
    “我可以试着重新给你安装芯片，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你正常了，舆论自然而然就没了，但有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封延宁可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不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夜莱睫毛轻颤：“什么风险？”
    “很可能会死。”厉痕毫不避讳。
    夜莱脑神经附近的血管越来越薄，十分脆弱，如果这次安装芯片成功，那么她大概率是最后一次安装芯片了。
    不可以再更换了，一旦换，大概率下不来手术台。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给夜莱重置芯片的时候，白君等人那么抗拒。
    每个ai更换一次芯片，都相当于在消耗生命力。
    会死……
    很可能会死啊。
    夜莱两只抽动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变强了，一切困难或许迎刃而解。”厉痕看着她，“封延这人太心软，他不敢让你冒险，但这个节骨眼上，别无选择了。”
    变强……
    变强能帮到他。
    夜莱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我可以等他没事了，再去吗？”夜莱问。
    “来不及了，夜莱。”厉痕指着一个方向，“看见那边的人没有？他们都是媒体假装的，就等着拍封延出事的消息。”
    有人在针对夜莱，封延和厉痕都意识到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想这样做，毕竟夜莱现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除非，是想毁了夜莱。
    可夜莱现在都不算是ai了，毁与不毁又有什么区别？
    夜莱看着医院的门口很久很久，久到厉痕看见她的下颚掉下来了一滴眼泪。
    这一刻，厉痕终于意识到，或许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夜莱就爱上了封延。
    难怪封延能不顾一切的在保她。
    只有厉痕清楚封延现在砸了多少钱研制新的芯片。
    明天就是新的初代芯片发布会的日子，可封延现在躺在了医院里，的确是生死不明。
    据说封延的车都被压扁了，他幸运的被撞了出来，没被压成浆糊。
    “走吧。”她低下头。
    厉痕皱眉，“你想好了？”
    夜莱现在的思考能力到底有多少准确程度，厉痕也不知道。
    他需要再三确定。
    夜莱抬头，眼圈泛红，“不是你说的，我正常了，他就没事了吗？”
    只要他没事，她怎样都行。
    厉痕深呼口气，“开车。”
    -
    这是厉痕第一次来封延的工厂。
    哪怕嫉妒，他也不得不承认，封延是个天才，也是个好老板。
    刘坦赶了回来，看见厉痕的时候态度也没有多好，只是眼下不得不合作罢了。
    他弯腰邀请夜莱，“太太，这边请。”
    等他们进去，一个穿着无菌服的人托着一个透明的小盒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