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进家门之前，给刘坦打电话：“继续查，一开始这个新闻是从哪儿曝出来的。”
    “是。”
    “你回来啦？”听到外面车子的动静，夜莱早早地下来等在门口。
    封延看见她，立马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里，走过去抱了抱她。
    他也没心情吃饭，带着夜莱上了楼。
    洗完澡躺下后，封延满心疲惫。
    夜莱躺在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封延看着她，情不自禁的笑了。
    她这样没烦恼好像也挺好的。
    “夜莱。”
    “嗯？”姑娘家抬眼。
    封延轻声问：“你想跟大家一样吗？”
    夜莱想了想，“什么意思啊？”
    男人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的这里，曾经是有个东西的，安装了它，你就跟大家都一样了。”
    夜莱眨眨眼，“什么都懂了吗？”
    “是。”
    她又抬起手臂，“胳膊也不抖了嘛？”
    “对。”
    夜莱再次陷入了她的思考中，许久许久，她问：“你想那样吗？”
    “嗯？”封延没想到她还会反问。
    “你希望，我跟大家一样嘛？”
    封延沉默了。
    他希望吗？
    不知道，找不到答案。
    如果说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是的。
    无论有没有出这次的事，他都在考虑重新安装芯片这件事。
    只是需要顾虑的问题太多了。
    他根本无法替夜莱做决定。
    夜莱挪到他身边，把小脸儿贴在他的胸膛处趴着，“我知道。”
    “我知道那些人骂你，都是因为我傻，我给你丢人了，对不对？”
    “胡说。”封延摸着她的发顶，“网上的言论不需要在乎。”
    “可他们好像，说的也对呢。”夜莱的眼神有些失落，“我的确不懂的好多。”
    “你也根本不需要懂太多。”封延说，“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
    夜莱没再说话。
    封延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夜莱闭着眼清醒了一宿，她一直都没有睡。
    在神智有些混沌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以及穿插着封延的声音。
    直到天亮了，她的呼吸才渐渐均匀。
    -
    封延起床去公司之前，吻了吻还在睡的姑娘。
    只要看见她平安，他就不担心了。
    离开家后，夜莱就醒了。
    封延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她都知道。
    她的眼底映着红血丝。
    整整一天，夜莱都没有下楼，一直待在卧室里。
    莱福感觉到她的沉默，便哒哒哒的在她面前给她跳舞，跳的虽然僵硬，但夜莱还是笑了。
    “莱福。”她叫着它的名字。
    莱福凑到她面前蹲下。
    姑娘家眼睛亮亮的，却也红红的，“以前的我，好吗？”
    “好。”莱福毫不犹豫。
    “现在呢？”
    莱福犹豫了。
    “也好。”
    夜莱低下头看着自己抖动的手臂，吃饭会洒饭粒，穿衣服都要人帮忙，家里的事多数她都插不上手。
    所有人都在忙，只有她在闲着。
    人一旦有了思维，就会衍生出很多不同的，夜莱也一样。
    “我不想当个废人。”她呢喃。
    “给封延打电话。”
    莱福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夜莱催促它，它才去拿封菀的手机。
    拨通封延的号码后，不等封延说话，夜莱先开口：“封延，替我把原来的东西放回去吧。”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这样形容。
    但封延听懂了。
    他立马停止会议走出会议室，“你怎么了？”
    夜莱的声音与平时不太一样，没那么活跃轻快，“我就是……想看一看不一样的自己。”
    她没说，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你背负那么多的谩骂。
    他们说她是残疾人，需要一辈子被照顾着，根本帮不上封延。
    一字一句，都隐隐戳在了夜莱的心尖上。
    “你等我回去。”
    封延挂了电话，立马通知刘坦继续会议，他便匆匆往家赶。
    他心里惦记着夜莱，害怕她胡思乱想在家里再有点什么事。
    路上的时候，封延还是给封菀打去了电话，“你帮我看着点夜莱，我现在往家……”
    封菀听着她哥嘱咐，可话正说着，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哥？”封菀试着喊了一声，可没回声。
    很快手机就挂断了。
    封菀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她回拨回去，没人接。
    就在她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封菀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她的腿险些软掉。
    封延出车祸了。
    打电话没有注意到右侧，被一辆正加速冲黄灯的货车顶飞了。
    封菀回过神，起身就往外跑。
    夜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封菀跑出去了。
    “怎么了？”她问莱福，莱福也摇摇头。
    可封延迟迟没有回家，她也找不到封菀，孙啸给封菀打电话同样没人接。
    哥俩跑哪去了？
    夜莱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白雪，心里有种慌慌的感觉。
    那边的孙啸接到了刘坦发来的短信，孙啸瞪大了眼睛，差点手抖把手机扔出去。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努力控制表情去叫夜莱，“小嫂子，吃饭吧。”
    夜莱没回头，她伸出手在玻璃上画东西，“他还没回来。”
    孙啸张了张嘴，“吃完就回来了，先吃饭。”
    夜莱这才转过身，“是吗？我吃完他就能回来？”
    “是的！”孙啸赶紧给她盛饭，说话声有点哑，“你怎么了？”
    “没事啊，快趁热吃。”
    “你们给我让开！！”
    忽然，一阵吼声传来。
    门外咣当咣当的，夜莱看了过去。
    胡玄的人在阻拦那几个人冲进来。
    “是谁？”她问。
    孙啸赶紧站起来，“表哥的奶奶。”
    夜莱看着那个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进来了，保镖们全部挡在她面前，不允许她再靠近半步。
    封奶奶双眼暗红，怒不可遏的指着夜莱：“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啊！！”
    她因为急火攻心眼前一黑，突然坐在了地上。
    封奶奶痛心疾首：“怎么你总是给我孙子招惹麻烦呢？你是扫把星吗？！”
    夜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她骂。
    孙啸赶紧拉着她起来，“先上楼先上楼。”
    “夜莱我告诉你，我孙子要是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给他陪葬！陪葬！！！”封奶奶边哭边捶地。
    夜莱突然挣脱开孙啸的手，她看向封奶奶，“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