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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说道:“我所说的少帮主乃是青龙帮少帮主――燕鹤归。”
在场众人闻言,顿时哗然。燕鹤归在江湖中的名头虽不响亮,他青龙帮也是个小帮派,不过青龙帮帮主燕定天在中原武林还算是有些名头,而且出了名的脾气古怪,性格暴戾。
杨晟此时下意识便挡在了秦霄竹身前,上前一步,问道:“燕鹤归被人杀了?你凭甚说是我师弟做的?其中可有误会?”
“有何误会?”那人说道,“我家少帮主无非是想要结交一下你这个师弟,他第二天便在城南早市想要对我少帮主动手,当时是有人见着的!”
昨日在城南早市,秦霄竹想要杀燕鹤归时,确实没有打算避开旁人,附近有人注意到他师兄弟俩,并不奇怪。
见杨晟与秦霄竹没有否认,那人继续说道:“你们定是见当时人太多,不敢动手!杨晟!你是不是用暗器将我们少帮主击晕了?”
杨晟深吸一口气,没有否认,“的确是我做的。”
在场众人都低声议论起来。
那人见状指了秦霄竹喝道:“昨晚!就是他潜入我们少帮主在客栈的房间,杀了我们少帮主!”
杨晟高声道:“绝不可能!”
秦霄竹神情却是淡然,说道:“你们少帮主本来就该死。”
“你!”那人情绪激动,指着秦霄竹的手指微微颤抖。
夏栩退后一步,站至德智大师身边,低声道:“大师――”
秦霄竹却继续说道:“不过人不是我杀的。”
此时,又一人喝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杨晟与秦霄竹转头看去,见到来人正是另一名青龙帮弟子,他刚刚上山,身后跟了两个人,抬着一副竹架,上面躺着个人,用白布盖着头脸,显然便是燕鹤归的尸身。
那刚上山来的青龙帮弟子没有冲着秦霄竹来,而是转身朝着德智大师和此地的主人夏栩一拱手,道:“请大师帮忙做主,看看我家少帮主,是不是命丧在他靖云派剑法之下。”
杨晟听他这么说,抬腿变朝着燕鹤归尸身走去,他也想要看看,到底燕鹤归是如何丧命的?昨夜里他和秦霄竹都留在各自房间过夜,以秦霄竹的身上,想要不被他察觉潜入燕鹤归的房间杀人并不是不可能,但是杨晟就是笃定不会是秦霄竹做的,哪怕燕鹤归真是死于靖云派的剑法之下,秦霄竹也定然是被人冤枉的。
可是杨晟还未靠近,就已经被人拦住,那人道:“怎么?你还想要毁灭证据?”
杨晟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其中一定是有误会,不要轻易中了旁人奸计!”
此时,夏栩出声说道:“杨少侠,还是让德智大师看看吧。”
杨晟无奈,只得站定了对德智大师拱手,道:“请大师一定要还我师弟一个公道。”
德智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待老衲看过再说。”
德智大师走至燕鹤归尸身前面,伸手掀开上面所盖白布,见到燕鹤归死状凄惨,面目狰狞,脖子上一道血痕,已经干涸凝固,除此之外,胸前还有伤口,乃是两排竖列刀创,若是见识广博些,就该知道那两处刀创看似奇特,其实乃是靖云派剑法有一招万物同生所伤。而这一招剑法精湛微妙,旁人轻易是难以学去的。
杨晟和秦霄竹虽然隔了些距离,却也能看得清燕鹤归身上伤口。
杨晟皱起眉头,见德智大师站起身来,说道:“万物同生的刀创太过明显,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其实说的有理,如果秦霄竹杀了人又不想承认,自然不会用如此明显的招式来表明自己身份。
德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转身问那青龙帮弟子,“你们为何一口咬定是这位秦施主所为?”
那人道:“因为我亲眼见到他进了我们少帮主的房间。”
秦霄竹眉头微蹙,不明所以看着他。
夏栩问道:“你们见到他进了你们少帮主房间,为何没有阻止?”
那人神色微微有些尴尬,犹豫一下说道:“昨天早晨少帮主被人暗算晕倒,下午醒来之后一直脾气不好,因为之前少帮主对这个奸贼有意,晚上我见到他进了他房间,便没有阻止。”
这东山山坡之上一片哗然,更有好事之徒,目光闪烁看着秦霄竹。
秦霄竹伸手握住剑柄,杨晟在他身边,按住他的手背,摇摇头。
夏栩也看向秦霄竹,问道:“秦少侠,敢问你作何解释?”
秦霄竹冷淡的神情微微显露出些许厌恶,“我没有去过他的房间,我也不会去他的房间。”
夏栩道:“可是有人亲眼见到你――”
“没去便是没去,”秦霄竹不耐烦打断他,“我怎知道他们看见的是什么人!”
“师弟,”杨晟轻声阻止他,“你最好还是跟他们解释清楚,不然这些人定然会怀疑你的。”
秦霄竹神色不耐到了极点,“有什么好解释的。”
夏栩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我夏家请来的客人,那我夏栩便不得不负上这个责任。事情真相未明之前,请秦少侠先留在夏家做客,不要离开。”
秦霄竹冷声道:“凭什么?”
“阿弥陀佛,”德智说道,“秦施主,若是想要证明你的清白,还是请不要离开淮北。”
秦霄竹道:“我不需要谁来证明我的清白。”
杨晟颇有些无奈,他知道秦霄竹定然不会束手就擒,可是就如夏栩和德智所说,如果此时离开,反而是坐实了秦霄竹的罪名,到时候百口莫辩,只能白白被人冤枉。
他开口想要劝阻秦霄竹,刚喊了一句“师弟”,便听秦霄竹说道:“师兄,不关你事。”
杨晟闻言,心里有些不好受,还是出言劝道:“不如先回夏府,让人将此事查清楚再说。”
秦霄竹却是看也不看他,冷冷说道:“我现在就要下山,我倒要看看,谁能够拦住我。”
杨晟注意到,秦霄竹眼里微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显然不在乎被人冤枉,而是更期盼这里能有高手站出来,和他过上几招。
果然,秦霄竹一说要走,一个青年人便从人群中走出来,拦在秦霄竹面前,道:“在下青城派余越,倒是想要请教一下靖云派的剑法。”
秦霄竹唇角微微一勾,伸手扣住剑柄,“请指教。”
杨晟站在一旁,有些犹豫该不该出手阻止,然而秦霄竹已经很快和那青城派弟子交上了手。
见到有人出头,这东山之上,许多江湖人都蠢蠢欲动,手里拿着武器想要拦下秦霄竹。
杨晟本来还想阻止秦霄竹,这么一来,他反而是怕有人出手偷袭,忍不住伸手按住身后长剑,替秦霄竹掠阵。
那青城派弟子显然不是秦霄竹对手,被秦霄竹几招逼得失了还手之力,连连后退,他身旁一人纵身而出,说道:“老子来试试你这个小白脸!”
秦霄竹见他赤裸着上身,一脸横肉,嘴里不干不净骂着,于是手下便不留情,侧身一个燕子归巢,逼得他后退两步,然后脚下轻跃,长剑一横,在他脸上连划了两条长口子!
那人惊呼一声,与他同来的同伴怒骂道:“好歹毒的小子!”便纷纷拔剑而上。
杨晟见这些人竟然一哄而上,想要拿下秦霄竹,顿时便有些慌张。秦霄竹对他们下手不留情,这么一来又是结了不少仇,他只怕秦霄竹如果真被这些人拦下来,怕是没等到查出真相,便被人下了毒手。于是杨晟不敢再耽搁,抽出剑来跃至人群中间,出手帮秦霄竹挡了好几招。
两人联手,一时之间没人是他们对手。
杨晟抽空对秦霄竹道:“别硬拼,先走。”
就是武功再厉害的高手,被这么多人围攻,强撑下去也只会精疲力竭,绝对讨不了好的。
秦霄竹这时也动了离开的心思。
杨晟见状,伸手捞出几柄飞刀,朝着前面疾射而去,他角度控制得好,不求伤人,只为将人逼开,给他和秦霄竹留出一条路来,随即,他手中飞刀连续不断射出,控制着刁钻的角度,将挡路的众人纷纷逼开来。
杨晟抓住秦霄竹一只手,朝着下山之路疾奔。
忽然,身后破空风声传来,杨晟感觉到强劲的内力扑面压下,他不敢耽搁,反手将秦霄竹一推,扭身用另一只手接住身后德智大师劈下来的一掌。
那一掌内力远远不是杨晟可以抵挡得住的,德智的原意也只是拦住两人道路,未曾想到杨晟会硬接下这一掌。
杨晟顿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仰倒在地。
秦霄竹本已被杨晟推开,此时见杨晟受了重伤,顿时想要回身查探。
杨晟高声喝道:“快走!找出真凶!”然后强撑着起身拦住德智。
秦霄竹稍一犹豫,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杨晟支持不住,又有鲜血自嘴角溢出,他身体一软,被德智扶住。
德智叹息一声,道:“杨施主,你这又何苦?”
杨晟艰难说道:“我师弟是冤枉的,我跟你们回去,你们让他走,他会查明真相的。”
第 13 章
杨晟只觉得胸口闷痛不已,德智一只手抵住他后背,醇厚内力源源不断传过来,他总算是稍微稳住心神,听到旁边不知何人唾骂道:“他也配称忠义十三刀!”
杨晟不由苦笑一下,面色苍白失了知觉。
等到再醒来时,已经置身夏府僻静的庄园之内,当时大夫正在给他把脉,德智和夏栩二人都守在旁边,见他醒来,德智上前问道:“杨施主可还好?”
杨晟扶着胸口想要起身,被夏栩上前拦住了,“杨少侠还是躺着吧,大夫说你受了内伤,需要静养些时候。”
杨晟于是躺了回去,点了点头道:“我还好,多谢二位关心。”
“杨少侠,”夏栩在他床边坐下,说道,“我叔父一家已经下葬,至于青龙帮燕少帮主,在下受了他门下弟子托付,暂时将他尸身停放在了府内,燕定天帮主这些时日正在赶赴淮北,而杨少侠你,在找到令师弟之前,可能就得暂时留在这后院不要离开了。”
杨晟闻言,看向德智道:“大师,我师弟初入江湖,不谙世事,此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陷害我靖云派。”
“阿弥陀佛,”德智道,“此事真相如何,还未有定论,可惜秦施主不肯留下来配合我们查明事情原委,还在东山之上伤了人,无论如何,都得要先找出他的人再谋后议。”
杨晟暗叹一声,说道:“还请德智大师主持公道。”
德智道:“此事了解之前,老衲不会离开淮北城的。”
杨晟闻言,稍稍放下心来,他终归不太相信夏栩此人,相比之下,德智乃是德高望重的少林僧人,有他在,那许多人断然不敢乱来。
待夏栩和德智离开之后,杨晟又闭上眼睛休息。
夏栩留了个小厮在这院子里伺候他,除此之外,并没有派人看守,凭借的无非是杨晟对德智作出的保证,此事了结之前,绝不擅自离开。
每日里那小厮都会将饭菜和汤药送来,德智大师也来过几次,用内力辅助杨晟疗伤,过了三、四天,杨晟已经能下床走动。
这日里,那小厮将杨晟请去前院,杨晟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青龙帮帮主燕定天已经赶到了淮北。
果然,原来夏府堂屋内停放夏家十四口棺材的地方,如今孤零零停着一副棺材,棺盖被人揭开,旁边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半跪着,泣不成声。
杨晟本来要跨进去的脚步不由一顿。
那中年男人却已经见到了杨晟,他身形猛然跃起,双手成爪朝杨晟面前抓来。
杨晟内伤未愈,自然行动迟缓,他竭力想退,却很难退得出去,而这堂屋内,除了德智和夏栩,还有几名颇有名望的江湖人,纷纷出手来拦,然而燕定天暴起那一刻太过突然,虽然最后阻住了他,杨晟却没能逃过他往他胸口那一爪。
五根手指将杨晟胸前戳出五个血淋淋的洞来,幸而很快被人拦住,没有伤及内腑。
杨晟疼得一头冷汗,扶住旁边门框才没有滑倒在地。
夏栩上前来扶住他,“杨少侠!”
杨晟一摆手,“我没事。”话虽如此,可他仍然身体微微有些发颤。
燕定天被人拦下,抬手指了杨晟,道:“是你们杀了我儿子!”
燕鹤归是他独子,自幼骄纵疼爱,哪里知道会在这里遭了人毒手,叫燕定天怎么不恨?
杨晟摇头,有冷汗自他额头滴下来,“燕帮主,我杨晟敢对天发誓,令公子并非是我和我师弟所害,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燕定天双目通红,大声叱问道:“什么隐情!我门下弟子亲眼所见,那晚便是你靖云派的人进了我鹤儿的房间,第二天一早我鹤儿便已丧命于靖云派剑法之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杨晟道:“或许是有人伪装,又或许是贵帮弟子看错了,而且燕少帮主身上万物同生的刀创,实在是欲盖弥彰,若我师弟用如此明显的靖云派招式来害人,又何必还要出口否认?”
燕定天气息粗重,死死盯住杨晟。
杨晟知道他不会凭借自己三言两语就轻易相信自己,于是继续说道:“燕帮主,你不相信在下是正常,但是这件事破绽百出,如果背后真有人捣鬼,杨晟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白白便宜了那背后的真凶,而燕少帮主的仇,又如何能够得报?”
燕定天恨声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
杨晟摇头,“燕帮主实在无须相信在下,只是需要给我和师弟一些时间,找到那个杀害燕少帮主和嫁祸我靖云派的真凶。”
燕定天死死盯了杨晟许久,才缓缓挪开目光,走至棺木旁边,神色悲怆,半跪下来,呼唤道:“鹤儿,爹一定会帮你报仇。”
杨晟知道燕定天算是听进去了他那一番话,微微松一口气,更觉得胸口疼痛难忍,身体险些往后倒去。
好在夏栩一直扶着他,此时更是说道:“杨少侠伤的不轻,我先送他回后院休息。”
燕定天头也不抬,没有说话,德智于是说道:“这样也好,杨施主先去歇息吧。”
夏栩扶着杨晟,朝他所住的小偏院走去,待杨晟在床上睡下,夏栩便嘱咐那小厮快些去找大夫来。不过夏栩并未急着离开,而是亲自去打了一盆清水来,然后扶杨晟坐起,伸手解开他的上衣,用沾湿的布巾将他胸口血迹擦去。
杨晟开口道了谢。
夏栩将血水倒去,然后又回到房间,坐在杨晟床边,问道:“杨少侠,这么问或许有些突兀,不过在下还是想打听一下,贵派可有人知道云墨规此人下落?”
杨晟微怔,不过神色之间并不异常,而是说道:“云墨规早已离开靖云派多年,莫说有人知道他下落,就算提起这个名字,在靖云派也是禁忌。这次如果不是听夏公子提起,我几乎都快忘记此人了。”
夏栩眉头微蹙。
杨晟问道:“夏公子为什么会这么问?”
夏栩道:“我也只是猜测,我总是觉得云墨规送刀,与那雌雄大盗劫刀有所关联,我叔父一家,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
杨晟没有说话,抬手捂住嘴,咳了两声。
夏栩见状,便起身道:“杨少侠你好好休息,等大夫来看过了再说。”
杨晟点头,“多谢夏公子。”
待夏栩离开,杨晟躺在床上,心里细细思量他那些话,其实便是夏栩不说,杨晟也有些起疑。他虽然和秦霄竹都怀疑夏栩,不够夏栩能够说出云墨规这么一个早已淡出江湖的人,并不像似作伪,而如果是真的,云墨规前脚送刀,后脚便有人杀人抢刀,这之间定然会有关联。而同时,有人陷害靖云派,杀了燕鹤归,云墨规以前也是靖云派中人,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冲着云墨规来的。
这其中关节太多,杨晟单凭想象,自然能以得出答案。过了些时候,大夫来了,帮他包扎了胸前伤口,然后开了药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切忌再次受伤。杨晟这才得以好好休息。
杨晟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半夜时,他隐隐听到外面街上更夫打更,恍惚间睁开眼睛,陡然发现床边上坐了个人。
杨晟顿时吓出一头冷汗,他虽然受了重伤,不过还不至于这点警醒也没有。此人悄无声息潜到他房间,又不知坐了多久,自己竟然睁开眼睛才察觉有人,可见来人武功深不可测。若是对方有意,自己可能已经脑袋搬家了。
杨晟冷汗未散,突然听到一个许多年未曾听到的低沉声音唤他名字:“晟儿。”
杨晟只觉胸腔里一颗心脏跳动厉害,他忍不住想要坐起来,可是使不上力气,只能微微颤抖着声音,道:“云师叔?”
“哼,”那人轻笑一声,仿佛在杨晟心底轻轻挠了一下,随即说道,“瞧你这么模样,枉我当年将那飞刀刀法传授与你。”
“真的是师叔你?!”杨晟竭力压抑着声调,却还是止不住地感到兴奋。
云墨规在黑暗中轻声微笑,“我来带你走的。”说完,他伸手将杨晟拉了起来,也不顾杨晟伤口疼痛,抓起旁边衣服扔在他身上,“穿衣服。”
杨晟抓住衣服,却没有动作,迟疑道:“不行,我不能走。”
云墨规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床前,颇为压迫,他问:“怎么?”
杨晟道:“我答应了德智大师,要留下查清事情真相。”
云墨规冷哼一声,“迂腐!你想查什么?想要知道你那个愣头愣脑的漂亮师弟是被谁陷害的?我可以告诉你,你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找真凶。”
杨晟闻言一怔,“当真?”
云墨规道:“骗你这傻小子做什么。”
杨晟略一思索,说道:“好,师叔我跟你走。”
他强忍住疼痛穿好衣服,云墨规抓着他一只手臂,将他拉下床来,随后察觉他体力不支,便将他扛在自己肩上。
杨晟个头矮小,被云墨规这么扛起来并不算艰难,就是伤口疼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在地上。
云墨规却显然不在乎这些,掀开窗户便翻了出去,然后快步窜至墙边,轻身一跃出了夏府围墙。
第 14 章
云墨规肩上扛着杨晟,翻出了夏府,在夜色中,朝着淮北城外方向奔去。
对杨晟来说,这滋味太难受,可他只得生生忍受着,因为他确实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冒充秦霄竹杀了燕鹤归。
只好在云墨规轻功出神入化,身手敏捷,便是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奔至淮北城城门边上。此时城门已闭,只两个执勤守兵,恍惚之间只觉得似乎有身影飘过,待揉了眼睛再看,却已经什么都没见着,只能当是那野猫路过。
而云墨规已经扛着杨晟,双脚轻踏,攀至那高大巍峨的城墙顶端,然后翻了出去。
落地时,杨晟疼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伸手抓紧云墨规的衣袖。
云墨规身形稍顿,问道:“怎么?”
杨晟缓缓吐出一口气,“师叔,能不能放我下来歇一歇。”
云墨规应道:“等会儿。”说完,他朝出城路边的树林里走去。
进了树林,云墨规将杨晟放了下来,让他靠坐在一棵树边。周围几乎没有一丝光线,杨晟抬手,摸到胸前微微濡湿,怕是伤口裂开渗了血。
而云墨规站在一旁,闻到了空气中轻微的血腥味,说道:“你伤口开了?”
此时不方便重新包扎止血,杨晟于是道:“不妨事。”
云墨规却是冷哼一声,骂道:“没用的东西。”
杨晟低着头不敢辩驳。
“没事了就走。”云墨规说完,又伸手拉起杨晟,这次却没有将他扛在肩上,而是干脆一手将他托在怀里,往前疾奔。
杨晟个子虽矮,重量却是不算轻,云墨规单手抱着他却丝毫不显吃力。只杨晟觉得颇为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云墨规奔出树林,头顶的月光照射下来,这才能看得清前面的路,杨晟抬头朝前方看去,隐隐察觉出前方道路尽头,似乎有两个身影。
那两人站在道旁,一人一边,一个身形高大,另一个却显娇小,当是一名女子,杨晟陡然心里一紧,想起了夏栩口中的雌雄大盗来。
云墨规显然也早就察觉那两人踪影,却直待行至两人面前不远,才停了下来,他将杨晟放下,一手不着痕迹托他后腰,免得他支撑不住,这才对那两人笑道:“钟离、四娘,好久不见。”
杨晟也已经看清两人模样,正暗自吃惊,原来这两人他都认识,便是在那天命谷有过一面之缘的钟离阳和薛四娘。
杨晟几乎便要脱口而出,问他们展戎是否还好,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这两人明显是冲着云墨规来的,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薛四娘沉不住气,伸手在腰间一拍取下一根软鞭来,抬手重重抽在地上,斥道:“狗贼!把破云刀谱交出来!”
云墨规嘴角轻轻勾了勾,说道:“破云刀都在你们手上,刀谱怎会在我这里?”
钟离阳暴喝一声:“费什么话!云墨规你受死吧!”
杨晟只见到钟离阳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那把刀精光流转,刀鸣清悦,刀身淌着淡紫色光芒,定然不是凡物。而云墨规突然伸手将杨晟往旁边一推,力道精准,他背后靠住一棵大树,然后滑坐下来,却丝毫没有受伤。
钟离阳手上那把刀,很有可能就是破云刀,而夏栩口中杀了夏家十七口人命的,难道就是钟离阳和薛四娘?
杨晟心里思绪纷乱,而云墨规已经和钟离阳薛四娘二人连拆了几招,钟离阳的内力深厚,杨晟当年是亲眼见过的,再加上薛四娘武功也不弱,两人都是神兵在手,却与云墨规过招时,半点没有占到上风。
云墨规本就是练武的奇才,当年他还留在靖云派时,杨晟便不止一次见识过他的厉害本事,单是凭云墨规自己琢磨出来的一手飞刀手法,就足以使杨晟享誉江湖,便可见得云墨规的厉害之处。
这许多年未见,云墨规更是已经到了杨晟伸手难以触及的高度。
杨晟扶着树干,想要站起来,然而只见云墨规与钟离阳一掌互击而下,顿时强大气劲扑面而来,莫说杨晟,就是薛四娘也承受不住他们强大的内劲,身体跌落道旁。
云墨规身形微晃,钟离阳却是连退几步站定,他伸手紧紧捏住手中破云刀柄,凝眉蹙目。
杨晟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
云墨规说道:“你们两个拦不住我。”
钟离阳却不肯服输,抬高手中破云,指向云墨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突然,云墨规抬眼朝杨晟的方向看了一眼。
便是注意到他这一眼,薛四娘猛然跃起,长鞭朝杨晟身上卷来。
杨晟哪里能避开,长鞭激起劲风已经拍至他面前时,云墨规身形忽动,将杨晟拦腰抱了过去。
云墨规对杨晟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是什么人冒充你师弟杀人,那就是――”
他话未说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奇异的“咔咔”声响,除此之外,还有oo,仿佛是蛇虫在草丛中爬动的响声。
云墨规没有继续将话说下去,而是退了两步,冷笑一声,抱着杨晟几个起伏落在远方,显然不打算继续和钟离阳他们纠缠下去。
杨晟不禁问道:“怎么了?”
云墨规应道:“天命谷的人都来了。”
单是钟离阳和薛四娘,云墨规还可以不用顾忌,若是天命谷高手尽数出动,他也是不敢托大的。云墨规选择了带杨晟避开锋芒,朝着远离淮北城的方向而去。
杨晟一直被云墨规抱在怀里,此时伸手抓了他手臂,问道:“师叔,你刚才说冒充我师弟杀人的人是?”
云墨规冷冷一笑,“你可知道天命谷有些什么人?”
杨晟没有让云墨规知道他去过天命谷,于是默默摇头。
云墨规说道:“天命谷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一人,尤擅易容,他本是男子,却会缩骨之术,可以易容成女子和小孩,便是连声音也能轻易模仿,旁人难以辨别。”
杨晟闻言,略微吃惊,“那他为何要害我师弟?”
云墨规“哼”一声,“他只是想要陷害靖云派的人,然后逼我现身罢了。”
杨晟心里还有疑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问出口,他现在身体十分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最好能找大夫给他看一下。可是这里荒山野岭的,哪里找得到大夫?最后云墨规找到一间破庙,抱了杨晟进去将他放在地上。
杨晟蜷缩着身体想要缓解胸口的疼痛,云墨规却伸手扶他坐起来,一只手抵在他后背,醇厚内力源源不断输入杨晟体内。
杨晟总算是缓过气来。
云墨规扶着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他太过疲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待到再醒来时,竟然已经快要天亮,而他体内内力充沛,虽然伤口未好,可是受损的经脉在云墨规深厚内力不断冲洗之下,竟然已经复原了十之七八。
杨晟猛然坐起,四处寻找云墨规身影,见到云墨规静静站在破庙门前。
清晨的光线照射在他脸上,勾勒出俊挺的轮廓。杨晟这么些年没见到云墨规,他的容貌和那时两人初见,竟然丝毫未见改变。
杨晟到现在还记得,他在后山云墨规被关押的山洞里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个粗布麻衣的青年人,然而那一身平凡的装扮丝毫掩饰不了此人身上的气势,他双目深邃,眼神凌厉,总是紧抿着薄唇看向远方,与杨晟说起话来,漫不经心。
大概在云墨规的眼里,杨晟只是个解闷的小玩意儿罢了,但是那时的云墨规还是传了杨晟自创的飞刀,却也因此,害得杨晟受到陆擎厌弃。
云墨规终究是靖云派叛徒,他与杨晟交往,不等于他是个值得杨晟无条件信赖的好人,是非曲直,杨晟多少还是分得清的。
云墨规已经知道杨晟醒了,却没有回过头来,只是问道:“还好吗?”
杨晟伸手抚上胸口,道:“好多了,多谢师叔。”
云墨规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显得有些冷漠,他说道:“那便好。”
杨晟站了起来,问道:“师叔,你把我从夏家带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杨晟肯定不会以为,云墨规特意去见他,就只是带他来见一见天命谷的那群人。
云墨规闻言,侧身对杨晟招了招手,“晟儿,过来。”
杨晟于是缓缓走过去。
云墨规一手搭在杨晟肩上,仿佛仍然当他是过去那个少年一般;然而杨晟却觉得有些别扭,他如今已经是个青年人,而云墨规看起来却也仍然是个青年人的模样,被对方当成个孩子对待,他实在难以习惯。
云墨规并没注意到杨晟的小别扭,而是问道:“晟儿,我问你,我跟你师父比起来,谁更厉害?”
杨晟闻言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他内心里,当然知道云墨规武功更加厉害,然而陆擎是他师父,那是仿佛亲生父亲一般的存在,他又怎能说得出口,说师父不及师叔厉害。
见杨晟不应,云墨规并未逼问,而是又问道:“那我与他比起来,谁对你更好?”
杨晟依然不应。
云墨规笑了,“晟儿,帮师叔一个忙好不好?”
杨晟仰起头,看向云墨规。
云墨规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帮师叔去靖云派取个东西。”
杨晟心里微微揪住,问道:“什么?”
“逐月剑谱。”
逐月剑是靖云派震派绝学,非掌门不可练此剑法,剑谱也收在靖云派禁地之中,杨晟便是见也没见过,听闻云墨规的要求,他下意识便回绝道:“绝无可能!”
第 15 章
杨晟听闻云墨规想要他回门派偷逐月剑谱,下意识便拒绝道:“绝无可能!”
云墨规却也不恼,松开杨晟,双臂抱在胸前,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