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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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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清晰、了然。
    不过,这两个月月底,他每次把账目拿给唐兆轩看时,都被对方一把推开,顺带数落几句。
    他感激唐兆轩的信任,却依旧认真地记账,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
    转眼到了8月31日,长陵中学开学。
    从高中二年级开始,学校就分文理班了。
    陈逸帆报了理科班,依旧以接近满分的好成绩排在第一名,被分在高二(1)班。
    许浩然同样选择了理科班,依旧紧随其后,排在第二名。
    或许是生日宴那天闹僵了的缘故,许浩然这次没有主动要求与陈逸帆同桌,而是按照身高排序,跟其他男生同桌。
    为了防止高中生早恋,学校一向安排同性做同桌。
    当男女生人数都是奇数时,才会出现混搭现象。
    而被碰巧排成一桌的男女生,经常会遭到全班同学起哄。
    高二(1)班碰巧有33个男生、27个女生,出现了混搭同桌的情况。
    倒霉地排到这一桌的女生季丽颖本就脸皮薄,再被同学们一个劲儿的起哄,羞恼之下呜呜哭了起来。
    碰巧跟她同桌的男生邱科含也尴尬地涨红了脸,不敢落座。
    鲁亚岚见状,正要呵斥这些瞎起哄的学生,陆婷婷却举手站了起来。
    “老师,我可以跟季丽颖换座位,不过,我有个要求,我想跟陈逸帆同桌。”
    刹那间,已经找到新的男性同桌的陈逸帆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乘兴起哄,异口同声地喊道:“陆婷婷、陈逸帆,在一起!在一起!”
    贺玲玲低垂着头,暗叹闺蜜重色轻友,竟然为了接近心上人,抛弃自己这个万年同桌。
    陆婷婷有点羞涩,更多的是高兴。
    她可不是季丽颖那种软蛋,遇事极为泼辣。
    “喊什么喊?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愿意跟他坐一起,怎么了?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多了去了,偷偷写情书给他的人一直没断过。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陈逸帆,我认定了!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
    “哦……哦……”
    起哄声混杂着拍桌声、口哨声一下子有如巨浪一般翻滚起来,大有将房顶掀翻的趋势。
    鲁亚岚气恼地盯着口无遮拦的陆婷婷,想到这孩子高一一年成绩不断进步,估摸着这是爱情的力量,想要教训两句,又觉得这是一种良性促动,只好无奈地站在讲台上等着众人的疯劲儿过去。
    陈逸帆观察着鲁亚岚的神色,猜测出她的矛盾心理,知道她这是不打算出来主持公道了,心里有点无奈。
    他倒是挺欣赏陆婷婷的勇敢,只是,当这种勇敢波及到他时,他就没法给予赞美了。
    见起哄声告一段落,鲁亚岚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高声说道:“陈逸帆,你作为学习委员,应当起到表率作用。你去跟邱科含换一下座位。平时记得督促陆婷婷好好学习。”
    “谢谢老师!”陆婷婷兴奋地喊了起来,“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您尽管放心!”
    鲁亚岚看向笑得阳光明媚的陆婷婷,警告道:“你现在的学号是22。如果你以后哪次考试退到22名以后,你必须立刻放弃和陈逸帆同桌的殊荣。到时候,我会安排其他学习进步的女生坐在陈逸帆旁边。你喜欢谁,我无权管。但是,你学习退步的话,我肯定管!望你好好把握自己!去吧,跟季丽颖换一下座位。”
    “您放心!我一定誓死捍卫我的爱情!”陆婷婷握紧拳头高高举起,冲着陈逸帆喊道,“陈逸帆,我爱你!”
    “哦……哦……”
    起哄的声浪再度响起,犹如滚雷一般震耳欲聋。
    鲁亚岚气恼地瞪着拎着书包欢快地奔向陈逸帆的陆婷婷,暗叹这个活泼好动、能歌善舞的女孩子真是大胆得让人头疼。
    贺玲玲无力地抚额、低头,为闺蜜的胆大妄为臊得慌,也很佩服这种为了爱情不要脸面的大无畏精神。
    她深知,就算她再活10年,也不可能具备陆婷婷这样的厚脸皮。
    “臭不要脸!”
    许浩然在心里愤恨地骂了一句,恨不得抬脚往陆婷婷那张笑得像烂菊花一样的圆脸上狠狠踩几脚。
    陈逸帆知道,他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异议,既得罪老师,又让陆婷婷下不了台,还会惹来季丽颖、邱科含的怨恨,只好自认倒霉,乖乖服从安排。
    陆婷婷坐到陈逸帆身旁,一双眼睛像两个熊熊燃烧的火炬一样,几乎要在对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陈逸帆视而不见,低头翻阅从家里带来的数学练习题集。
    鲁亚岚瞧在眼里,暗暗放松下来。
    她最欣赏陈逸帆这种超脱事外的淡定,见他不受女生热情表白的影响,也就不打算多嘴提醒他专心学习了。
    光阴似箭,两个来月的时间眨眼即逝,很快到了11月11日。
    这一天,是陈逸帆的15岁生日。
    不过,因为前世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他并不喜欢这个日子,总觉得透着不祥的味道,自重生后一直不爱过生日,连10岁那年的生日都没有让父母操办。
    在他的影响下,陈奎生、方玉兰每年都没为他操办生日会,只是下碗长寿面,放两个鸡蛋。
    自从陈逸帆来长陵上学,两口子连长寿面也没机会做了,便打电话给予生日祝福,叮嘱儿子自己做碗面吃,图个吉利。
    这晚,唐兆轩一进门,便奉上一只红色丝绒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红绳穿着的千足金卡通金牛吊坠。
    “生日快乐!”
    他送上祝福,不由分说地为陈逸帆戴上吊坠。
    “谢谢!”
    陈逸帆将吊坠塞进家居服领口,吩咐唐兆轩洗手吃饭。
    “周总打算帮你庆祝生日,你在家少吃点先垫一口,等我吃完饭,就送你过去。” 唐兆轩交代道,“他的那份饭菜,我还得拿过去。他现在就爱吃你做的菜。”
    “一个小生日而已,我每年都不过,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人家!”陈逸帆有点迟疑。
    “你每天为他变着花样做菜,都没嫌麻烦,他就为你过个生日,又不必亲自动手,所有准备工作都是我来做,他麻烦什么?”唐兆轩不以为然。
    陈逸帆嘿嘿一笑,语气亲切地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唐兆轩摇摇头,轻叹道:“他要是没这打算,我也会想办法替你过生日,不过,肯定没那么豪华。有钱就是好啊!等我以后成了富豪,给你办个更豪华的!”
    “要那么豪华干什么?心意到了就行。”陈逸帆调笑道,“别整得跟暴发户似的,要注意自身形象啊,唐先生!”
    “你小子!”
    唐兆轩一把搂住陈逸帆,将其狠狠揉搓了一番。
    ☆、第26章 忘形
    吃完晚饭,唐兆轩拎着两个保温桶上了车,载着陈逸帆来到位于市郊的一处码头,领着对方登上一艘在月光照耀下闪着白光的双层游艇。
    船舱里没有开灯,到处黑漆漆的。
    陈逸帆被唐兆轩牵着手,摸黑缓步而行。
    他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当他望见远处亮起烛光,目睹周宏远手持一支燃烧的蜡烛一一点燃插在双层生日蛋糕上的15根彩色蜡烛时,心湖还是好像被缕缕春风吹拂,荡起圈圈涟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周宏远推着放置生日蛋糕的小推车慢慢走近,以大提琴一般低沉、华丽的嗓音吟唱着这首简单的生日歌。
    烛光在他身上洒下错落有致的柔和光影,消去了他周身的清冷气息,衬托出一派迷离的温柔。
    他来到陈逸帆面前站定,目光温和地看着对方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柔声说道:“小帆,生日快乐!”
    陈逸帆透过摇曳的烛光望着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周宏远,目光贴着他宽阔饱满的额头、沿着他漆黑如剑的眉毛、抚着他优雅修长的眼睛、顺着他端直高挺的鼻梁,一路刻画出他那俊美无俦的面孔。
    他突然之间发现,这个男人,是这么的性感,周身散发出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以至于他那一向孤独而冰冷的心弦都为之轻轻颤动。
    想到自己前世饱受同性摧残,如今竟会被一位男子的美貌迷惑,他忍不住暗暗苦笑。
    果然,他被强行扭曲了太多年,已经不正常了!
    “周先生,谢谢您!”
    陈逸帆深吸一口气,把心中这不正常的感觉用力吹了出来。
    蜡烛全灭,船舱陷入一片漆黑。
    砰的一声巨响随之而来,无数火球呼啸着腾空而起。
    陈逸帆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窗外一片火树银花。
    “跟我来!”
    周宏远一把抓住陈逸帆的左手,牵着对方快步登上位于二楼的露天观景台。
    伴随着烟花炸开的噼啪声响,一朵朵银光闪烁的巨大白玫瑰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上和广阔无垠的江水之中竞相妖娆绽放。
    陈逸帆仰望这水天一色的璀璨繁华,只觉它们在须臾间照亮了自己黯淡、沉闷的人生。
    他紧紧握着周宏远的右手,无声传递自己的兴奋与动容。
    周宏远一直端详着陈逸帆那在烟花光影里忽明忽暗的精致脸庞,感觉他此刻就像一只快活的夜之精灵,仿佛要乘着烈烈江风振翅飞去,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他的手。
    繁华落尽,夜空回归黑暗,江水暗潮涌动,先前的绚烂多姿仿佛是一场梦。
    陈逸帆感觉自己像被午夜钟声打回原形的灰姑娘,从身到心都灰扑扑地积满了灰尘。
    他颓丧地想要松开手,却被周宏远有力地攥紧了。
    周宏远虽然看不清楚陈逸帆的表情,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失落。
    他低头在陈逸帆耳边安慰道:“想要看烟火,明天再带你过来。”
    陈逸帆摇摇头,轻叹道:“已经足够了,很美!谢谢!下个月就是您的生日,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为您奉上这样璀璨的祝福!”
    “不需要费那个劲。这些日子,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已经足够了!我的生日愿望,就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菜。请陈大厨多多关照!”周宏远真诚地说道,“别‘您’了,见外。也别叫‘先生’了,直接叫我‘宏远’吧,叫‘叔’显得我很老。”
    陈逸帆呵呵一笑,低落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
    “你喜欢就好!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请你一定要好好爱护,争取长命百岁!”
    “我尽量!”周宏远应道。
    陈逸帆放下心事,这才注意到周宏远一直穿着晚礼服站在寒冷的露天观景台上,忙抓住对方的左手。
    见那只手冰凉的,他立即牵着对方往下走。
    “快下去,别冻着了!我只顾着看烟花,都忘记你穿得这么少了。你要是生病了,我的罪过就大了,这阵子白忙活了!这儿有厨房和生姜、葱吗?我得赶紧给你做碗姜汤,帮你驱驱寒!”
    “就这么一会儿,冻不着。”周宏远安抚道,“我的身体很结实,很少生病。”
    “你这是因为年轻。等你老了,就要吃苦了。洪老跟我说了,仗着年轻过度透支体力,年纪大了就会百病缠身。”陈逸帆担忧道,“你真的不能这么疏忽大意,要好好爱惜身体。”
    周宏远被陈逸帆这份唠叨的体贴烘得心里暖融融的,轻笑道:“刚满15岁,就这么唠叨,以后年纪大了,可怎么得了?”
    我已经30岁了,可不就老了嘛!
    陈逸帆在黑暗中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灯光忽地亮起来,将船舱里的金碧辉煌完美呈现。
    陈逸帆停住脚,默默环视了一圈这华美的宫殿,只觉自己就像个痴心妄想闯入王子舞会的灰姑娘。
    可惜,他生活在现实之中,而不是在给人美好慰藉的童话里。
    更何况,他又是个男人,不是什么姑娘,不可能拥有幸福的童话结局。
    今晚,他被烛光、烟花迷惑,有点忘形了。
    他暗叹一声,颓然松手。
    “谢谢!我今晚很开心!以后,不用再费劲为我张罗这些了。这样的生日体验,一辈子有一次,就足够了!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周宏远打量着默然垂首的陈逸帆,觉得他就像一株沾满雨珠的沉甸甸的花,心里也仿佛沾到那雨水一般,变得湿漉漉的。
    他抬手轻抚陈逸帆那丝绸一般柔滑的黑色短发,数落道:“小孩子,就该简单快乐,怎么整天老气横秋、心事重重的?有困难,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我怎么敢依赖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的好,我承受不起!
    陈逸帆摇摇头,转移话题。
    “这儿有厨房吗?我要做姜汤!”
    “跟我来!”
    周宏远带领陈逸帆前往整洁、宽敞的厨房,打开双门冰箱。
    “这儿材料齐全,请陈大厨任意发挥!”
    陈逸帆看到并排放在料理台上的两个保温桶,想到自己在享受的时候,唐兆轩正在默默做着幕后工作,心里涌起一股温暖。
    “你还没吃饭吧?我把带来的饭菜热一下,你先吃着。一会儿姜汤做好了,再喝。”
    “好。”周宏远递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头盒子,微笑道,“送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逸帆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块造型简洁大方、白色盘面、咖啡色表带的机械手表。
    看到百达翡丽品牌logo,他立即关上盒子,带着歉意说道:“太昂贵了,我不能接受!”
    “没多少钱,收下吧,听话!”
    周宏远抬手,像抚摸小孩子一样摸了摸陈逸帆的脑袋。
    “我出去等着,不给你添乱了。”
    陈逸帆望着周宏远那青松一般挺拔的身姿,想到先前烛光里那迷离的性/感/诱/惑,觉得手里的盒子变得像石头一样沉重,沉沉地压在心口。
    他到底还是不正常了,以后,该怎么办?
    12月18日,是周宏远的27岁生日。
    陈逸帆从游艇生日会归来后,就开始琢磨那天的菜谱,也开始为应该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而发愁。
    他上网查找了很多资料,思来想去,觉得凭借自己的经济能力,就算倾其所有,也没法送上能让周宏远这种见多识广的人惊艳的东西,索性朴实一点,自己动手织件羊绒衫。
    哪怕周宏远永远不会穿,至少,他真心实意地付出了,问心无愧。
    方玉兰心灵手巧,织毛衣、绣花、做衣服……样样驾轻就熟。
    陈逸帆遗传了母亲的灵巧,又自小受到耳濡目染,会趁着休息时间帮忙,自己也能织围巾、手套、袜子这些小东西。
    自从来长陵上学,他就没再接触这些活计,技艺有点生疏了,不过,他相信,只要他肯花工夫,还是能很快熟练起来。
    他购买了藏蓝色、白色羊绒线,先给自己织了一件雪花图案的背心练手,有了把握后开始动手为周宏远织羊绒衫。
    本来,他既要上学,又要为周宏远、唐兆轩做菜,周末还得去洪福临家中学艺,时间有点紧张。
    恰巧,周宏远于12月上旬前往美国出差,唐兆轩也跟着走了,他不必为一日三餐花费那么多时间,也就有工夫织羊绒衫了。
    织好毛衣后,他见羊绒线剩得不多,又顺手替周宏远织了一双袜子。
    他特意去礼品店里买了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将毛衣与袜子装进盒子里,满心期待周宏远生日的到来。
    ☆、第27章 羁绊
    陈逸帆没想到,他直到17日晚都没接到唐兆轩让他准备饭菜的电话。
    这就意味着,周宏远还没回到长陵。
    他本想打电话给唐兆轩询问一下周宏远的行程,又觉得逾矩了,便一直等着。
    到了18日晚,他依旧没有接到唐兆轩的电话,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周宏远和唐兆轩现在到底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犹豫再三,还是大致估算了一下时差,给唐兆轩打了个电话。
    “兆轩,你在哪儿?方便说话吗?”
    “纽约,酒店里,睡觉呢。”唐兆轩睡意迷蒙,“现在几点了?”
    “你那边,大概是早晨9点半。”陈逸帆回答。
    “哦,刚睡了5个小时。”唐兆轩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为了配合国内时间,最近天天搞到天快亮了才睡。啥事儿?说吧!”
    “今天是周先生的生日,我想拜托你帮我转告一下,祝他生日快乐。”陈逸帆说道。
    “啊?”唐兆轩叫了起来,“今天都18号啦?我都忙晕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接着睡吧。”陈逸帆道,“我挂了!”
    “等等!”唐兆轩及时阻止,“我把周总的手机号给你,你过1小时20分钟给他打电话,他那会儿应该醒了,你正好能赶在18号给他祝福。”
    “万一他没醒,不就打扰他了吗?你帮我转告一下吧。”陈逸帆有点犹豫。
    “你亲自打电话,跟我转告,能一样吗?”唐兆轩叹道,“他自从来了美国,每顿吃的都不多,看样子是不喜欢这里的饭菜。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起来一点肉,又瘦下去了。真不知道他在美国留学8年,是吃什么长大的。”
    陈逸帆想象了一下周宏远食不知味的消瘦模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号码给我。”
    陈逸帆将闹钟定在11点50分,想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眼睛看着满纸黑字,脑子里却浮现出周宏远那张被摇曳烛光衬托得性感柔和的脸。
    想想真是可笑,他到底是哪根神经出现了问题,怎么就忘不掉这张脸,忘不掉那时的悸动?
    或许,他这是因为前世时被特权阶层祸害了太久,失去过太多,如今,稍稍有点收获,就倍感珍惜、异常满足,想想真是可悲!
    陈逸帆无奈地放下书,起身前往厨房做菜,做的是周宏远上回在这里点名要求增加的鸡蛋饼、凉拌土豆丝。
    他把这两样端到餐桌上放好,将礼盒、无绳电话和闹钟都放到桌上,点燃27根红烛,小心翼翼地戴上周宏远赠送的那块百达翡丽手表,起身关掉电灯。
    他趴在桌上,闻着鸡蛋饼、土豆丝的香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轻轻跳动的烛光发呆。
    人家出身优越、坐拥财势,却为事业忙得昏天黑地。
    他一介升斗小民,一穷二白,却有闲工夫坐在这儿发呆,还揣着一腔剪不断理还乱的乱糟糟的心事。
    真是可耻,又可怜!
    陈逸帆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懒散地发呆,直到闹钟响了,这才像根弹簧似的弹跳起来。
    他摁掉闹钟,快速摁下一串手机号码,紧张地等待电话接通。
    “喂……”
    大提琴一样低沉的男性嗓音传来,轻易地令陈逸帆心跳加速。
    陈逸帆辨不清周宏远这是已经起床了,还是被自己吵醒了,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唾沫,迟疑着说道:“周先生,您好,我是陈逸帆,祝您生日快乐!”
    那头沉默片刻,传出埋怨声。
    “怎么又变成‘先生’、‘您’了?一个多月没见,又见外了?”
    陈逸帆心里一松,语气紧跟着轻快起来。
    “我怕打扰你睡觉,又怕等久了就过12点了。没打扰你吧?”
    “没!饿醒了!”周宏远闷声道,“我想吃你做的鸡蛋饼。”
    陈逸帆忽觉一阵心疼,忙说道:“我给你做了,还拌了土豆丝,就在桌上放着呢。可惜,没法给你。”
    周宏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看来,生日愿望不灵啊!我现在被你养刁了胃口,对这边的饭菜难以忍受。再呆半个月,我就得饿成干尸了!”
    陈逸帆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为自己能够抓住周宏远的胃而高兴,又为周宏远因此饿肚子而感到歉疚,更觉得心疼,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过去为周宏远送菜。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造成这种结果。”
    “不是你的错,怪我适应力太差!”周宏远安抚道,“以后,我再出差,你得给我准备好干粮。”
    “好!”
    陈逸帆一口答应下来,担心谈多了吃的会让周宏远更饿,便主动转移话题。
    “我买不起贵重的名表,只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一双袜子。”
    “你会织羊绒衫?”周宏远不可思议地问道,“还会织袜子?”
    “嗯。”陈逸帆点头,“我家穷,从小到大身上穿的,都是我妈做的。我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做工简陋,你看看就行,别穿了。”
    “那不行,在家里总是能穿的。”周宏远认真地说道,“以后,每年都帮我织一件。”
    陈逸帆见周宏远丝毫没有嫌弃之意,觉得这人的教养实在是好,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提前给你做好饭菜。”
    “26号。”周宏远答道,“得陪小凡、小尘过完圣诞节。”
    “我不知道你要去见他们……”陈逸帆说到一半,改口道,“知道了,也没法让你给他们带吃的。麻烦你帮我给他俩各买一只泰迪熊毛绒玩具。等你回来,我把钱给你。”
    “不必分这么清楚。”周宏远一口拒绝,嗔怨道,“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偏偏看到送来的饭菜又吃不下去。你害苦我了!我27号傍晚6点到你那儿,你给我事先准备好一大桌子菜!”
    陈逸帆连连答应,心里浮起一串串粉红色的泡泡,眼前的点点烛光也变成了粉红色。
    平安夜傍晚,周宏远与唐兆轩拎着大包小包的圣诞礼物前往杨希华的住处。
    一进门,两个穿着超人衣服的小男孩儿就像两颗小炮弹一样冲上来,分别抱住周宏远的两条腿,哇哇大哭。
    周宏远无措地看着两个眼泪、鼻涕齐飞的小家伙,问道:“怎么哭成这样?”
    杨希华趿拉着拖鞋快步走过来,气呼呼地说道:“他们嫌我做的菜难吃,要回长陵找小帆!”
    唐兆轩默默看着,暗想:真是亲外甥啊,跟舅舅一样,被陈逸帆养刁了胃口。
    “我要回家!我不要住在这儿!”杨念凡控诉道,“饭菜都是给猪吃的!没法活了!”
    “给狗吃,狗都不要!”杨念尘附和道,“再不回去,我就要饿死了!没法活了!”
    唐兆轩被这两个老气横秋的小东西弄得忍俊不禁,刚想搭话,却被杨希华愤怒的咆哮拦住了。
    “老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你们竟敢这么说!有本事别吃,饿死拉倒!这日子没法过了!都给我滚蛋!”
    周宏远知道两个保姆请假7天,各自回家与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前天刚离开。
    只独自照顾孩子短短两天时间,杨希华就如此歇斯底里,他很难想象,如果当初没有陈家一家人帮忙,这母子三人会过得如何混乱、潦倒。
    想到母子三人初到长陵时,都是陈逸帆在照顾他们,他对这孩子越发地感激、欣赏。
    “瞧瞧你能干什么?”周宏远数落道,“才两天,就乱成这样!”
    “你不知道这两个小子多讨厌,整天跟1000只鸭子似的吵吵个没完,一不留神,他俩就跑去打电话了。他们想找小帆,却每次都拨错号,害我老要跟人道歉。”杨希华愤懑地说道,“哥,保姆还得好几天才回来呢,我带不下去了,累死了!再被他俩这么折腾,我非得短命20年不可!”
    你要是当初不离家出走、不把他俩生下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周宏远心中不满,却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这么说。
    “我让小唐留下来帮你两天,我们后天就得回国。”
    “我不会做菜啊!”唐兆轩为难道,“也没带过孩子。”
    杨希华皱眉瞪了一眼唐兆轩,烦躁地说道:“你把他俩一起带回长陵吧,让我清净两天,再被他俩这么吵吵,我非疯了不可!”
    “回家咯……”
    杨念凡、杨念尘跟被关掉开关似的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带着满脸鼻涕、眼泪欢呼着跑开了。
    “找小帆哥咯……”
    ☆、第28章 累赘
    周宏远见两个孩子不在场,顿时怒火全开。
    “这是你儿子,凭什么丢给我?你要是当初不生,不就没今天的麻烦了?让你把他们送人,你又不肯。既然把麻烦揽下了,就该坚持到底,别想半途撂挑子不管!”
    “我没说不管,就是想清净几天。你知道我每天多累吗?又要忙学习,又要忙交际,回家还得带孩子,真是累死了!你就不能心疼一下我?替我分担一下吗?”杨希华跺着脚埋怨,“他们以前不这样,现在越大越烦人,简直讨厌死了!”
    “家里两个保姆,你能带多少?不过单独带了两天而已,也好意思喊累?”周宏远数落道,“你指望别人心疼、分担,你心疼过别人、替别人分担过吗?知道我每天有多忙吗?知道我手下有多少人要靠我养家糊口吗?我把那么多工作推后,饿着肚子过来陪你们过节,你还不知足,竟然还想把麻烦丢给我?你也好意思张这个口!不想带就送人,我没义务替你承担责任!”
    “他们好歹是你的亲外甥,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杨希华愤怒地控诉。
    “自己不负责任,还好意思指责别人?”周宏远冷笑道。
    “你扪心自问,有能力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吗?你看看你,把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子!
    “收养他们的人是你表哥,夫妻俩一直生不出孩子,想要孩子想疯了,能对他们差吗?至少,人家夫妻俩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能耐心地教育他们,不必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漂流在外,连口能吃的饭都吃不上!”
    杨希华气愤地瞪着周宏远,正要反驳,听见一阵欢叫声快速由远及近。
    她转头一看,只见两个小家伙各自拖着一个印有超人图案的拉杆箱跑了过来,像喊口令一般兴奋地叫道:“回家!找小帆哥!回家!找小帆哥!”
    “机票还没订呢!喊什么?”杨希华没好气地吼道,“你们给我安静点,吵死了!”
    杨念凡、杨念尘齐齐瘪嘴,一人拉着周宏远的一个衣角,仰头委屈地哀求道:“舅舅,回家!找小帆哥!”
    周宏远瞧着二人泪眼汪汪的模样,眼看着他俩又要放声大哭,真是怕了这超级噪音,赶忙警告道:“你们要是再哭,我就不买机票了!”
    他俩登时收了眼泪,嘴巴也不瘪了,两双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像四只探照灯似的照射着周宏远。
    周宏远来美国饿了这么多天,早就想飞回陈逸帆身边吃顿大餐了。
    他没精力跟这两个变脸比变天还要快的小子耗着,转头吩咐唐兆轩订机票。
    “看看明、后两天有没有机票,给他们三个人订上。我们的机票要是能改签,就一起走。”
    “哦……舅舅万岁!”
    两个小家伙高举着小手又蹦又跳,还互相击掌,好像在为刚刚踢进一球庆祝似的。
    唐兆轩被孩子们的尖叫声吵得受不了,立即开门出去打电话订票。
    他巴不得不留在这儿带孩子,恨不得马上就能拎行李走人。
    杨希华见周宏远非要将自己与两个孩子绑在一起,心里生气,却也知道,如果自己得寸进尺的话,哥哥很有可能立即走人,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中而不顾。
    她纵然心怀不满,还是不得不屈服,真是越想越憋气,连带着对自己生下的这两个祸害也怨恨起来。
    出国前,两个孩子还小,又有陈家人帮忙照顾,她又闲来无事,觉得自己能够胜任母亲这个角色。
    如今,两个孩子大了,越来越淘气、越来越讨厌,她又忙于学业、交际,身边又没有称心的帮手,真是感到力不从心。
    她才25岁,就明显比身边的同学苍老,还越来越有往黄脸婆发展的趋势,想想真是恐慌。
    她的大好年华,难道真的要全部耗在这两个小魔头身上吗?
    如果将孩子送给表哥,她不就自由了吗?
    她只要经常打电话,每年回来看看,应该不会跟孩子们太过生疏。
    只当是把孩子们放在父母身边养着,很多年轻夫妻不都这么干吗?
    想到这里,她开始有点动摇。
    或许,哥哥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明智的!
    她一个人,真是太累了!撑不下去了!
    唐兆轩搞定了25号从纽约飞回长陵的飞机票,把自己和周宏远的机票也改签到一起。
    两个小家伙得知第二天就可以坐大飞机回家见陈逸帆,兴奋地大呼小叫,满屋子乱跑。
    因为心情好,他俩很赏脸地坐上了餐椅,一边挑挑拣拣地吃晚饭,一边拿这些饭菜和陈逸帆做的饭菜比较,忆甜思苦之下,对陈逸帆更加想念,齐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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