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变态厂公(34)
吃过馄饨,楚怜便与聂子谦手挽手,散着步来到了护城河。
因着黎国开国皇帝的草木皆兵,黎京的护城河被挖得很宽,并排泊上一溜画舫都绰绰有余。
今夜正赶上有焰火秀,河上停泊着好些画舫。透过随风漫舞的轻纱,隐约能瞧见一对对才子佳人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楚怜和聂子谦走下河畔,寻了棵四下无人的垂杨柳,携手临河而立。
刚一站定,一簇簇焰火冲天而起,顷刻间便夺去了满天星河的璀璨光芒。
楚怜仰着脖子望了一会儿就觉无趣。
炫是炫,但到底还是和现代的烟花大秀没得可比性。
就很中规中矩,毫无创意。
毕竟她可是见过飞天的焰火在空中炸出一节一节天梯直攀云霄的现代人。
但见聂子谦这个土老帽看得贼起劲,楚怜也就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陪着他一起看。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渐渐往右偏移,落在某人的脸上。
聂子谦的侧颜线条本就优越绝美,此刻在漫天焰火的映照下,虽有易容,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勾人心魂。
楚怜就又被勾得七荤八素。
聂子谦被楚怜灼热的视线盯得耳尖泛起了红。
两个人本来就离得很近,楚怜的满腹心神又都系在聂子谦的身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聂子谦泛红的耳尖,当下便觉喉头一紧,色向胆边生:“谦谦,我想亲你。”
直白得就很孟浪。
聂子谦显然就被楚怜给孟浪到了,呆了大半晌,才慢慢地侧过脸。
结果一侧过脸,就对上了楚怜一脸活像登徒子的表情,眼角微抽,无奈道:“陛下……”
“怎么还在叫我‘陛下’?说了在外面应该叫我什么?”楚怜横眉。
聂子谦先是一怔,继而垂下黑如鸦羽的长睫,极低极缓地轻唤:“……怜怜。”语音在颤,长睫在颤,袖中的指尖也在颤。
仿佛这一声轻唤之下,埋藏着穿越无数时光的深情与想望。
感受到聂子谦语气里极度的克制,楚怜只当是让他如此亲昵地唤自己,激动又羞怯而已。毕竟对聂子谦这种爱把“不合礼数”挂在嘴边的老顽固来说,这样唤自己的主子,简直就是悖德。
而悖德也常常伴随着……刺激嘛。
虽然每晚在床榻上的时候,也没觉得他真有多讲礼数……
楚怜的思绪逐渐飘向危险又旖旎的地方。
看着忽然就面红耳赤的楚怜,聂子谦:“……”
楚怜幽幽回过神,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佯怒道:“你刚刚那声‘陛下’,要是让旁的人听了去,暴露了我的身份,惹来什么祸事,你担得起吗?”
聂子谦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四周,和无数隐匿在夜色之中的暗卫死士,乖乖地应:“……担不起。”
楚怜借着这份佯怒,冲聂子谦勾了勾手指:“让我好好亲一把,我就不罚你了。”
在公开场合,聂子谦的脸皮总是特别薄,兀自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俯下身,在楚怜红润的唇瓣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却在正欲撤离的当口,被楚怜这个孟浪的登徒子眼疾手快地扣住脖颈,被动地加深了这个吻。
然后吻着吻着,就化被动为主动,直吻得楚怜双腿发软,背抵着树干才能勉强站稳。
单身太久的男人果然经不起撩。
被吻得都快站不住的楚怜还不忘腾出空吐了个槽。
*
漫长的一吻结束后,聂子谦牵着楚怜径直走进了黎京最奢华的客栈。
死相。
真是猴急得很。
楚怜表面娇羞内心雀跃地站在聂子谦身侧。
哎呀!
那个贼好用的玩具忘带了……
楚怜正懊恼地拍着脑门,就听聂子谦跟店小二要了两间上房。
“……两间?”楚怜以为自己听错了。
店小二见楚怜的反应,瞬间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可是要两间上房?”
聂子谦点头道:“是。这是舍妹。”虚指了一下楚怜。
店小二精明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一扫,谄笑道:“噢噢,好嘞!”
楚怜:“……”我还是你爸爸信不信。
店小二热情地将二人一路领到了房门口才退下。
看着两间相邻的客房,楚怜的脸色可谓比锅底还黑。
妈蛋。
都吻成那样了,给我整个分房睡,这一手欲拒还迎玩得简直是炉火纯青。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货其实是个绝世绿茶精呢?
“怎么,钱多烧得慌?你知不知道整个大黎,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你倒好,一张口就是两间上房!”气不打一处来的楚怜决定搬出大义,灭一灭聂子谦这个脑子有大病的亲。
聂子谦沉吟道:“陛……怜怜说得极是。”
楚怜偏头看向聂子谦,挑起了眉头。
聂子谦:“我这就去给自己换间下房。”说着便抬起了脚步。
楚怜:“……”将你爸爸的军是吧?很好……“回来!”
你赢了。
论作,没人作得过你这个老男人。
楚怜气鼓鼓地推开自己的房门,然后重重地关上。
聂子谦静静盯着楚怜合上的房门看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那晚曾出现在永乐宫外殿的番子,自蛰伏的黑暗中步出。
“督主。”番子行礼道,“东华门惊变,已败。”
聂子谦走到周边,倒了一杯温茶,轻抿一口,淡淡道:“知道了。”
榻边的墙上忽地响起一阵敲击声。
番子眼神一凛,刚要上前,被聂子谦挥手拦住。
“退下。”聂子谦语调转冷。
令行禁止。
番子低眉敛目,重新没入黑暗之中。
聂子谦上了床榻,轻击墙面。
墙的那一面,楚怜正蹲坐在床榻上,听到聂子谦的回应,带着仍未消的火气,又大力地敲击了一阵。
聂子谦蹙起眉头,对着墙道:“莫要伤了手。”
木质结构的房子隔音效果本就不好,聂子谦又特意提高了音量,楚怜在墙那面听得也就还算清楚,心里稍稍舒坦了些,转了转眼珠,又抬起手,敲下了一串长长短短的音节。
这是一串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我爱你”的意思。
楚怜曾经拍一部爱情谍战片的时候,练了少说百八十遍,已然成了肌肉记忆,当下毫不费力地就敲了出来。
听不懂了吧,土鳖。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
聂子谦果然半天没有回应。
肯定是在皱着眉琢磨呢,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是连觉都要睡不好。
对聂子谦性子了解颇深的楚怜十分笃定地想。
她睡不好觉,他就也别想睡好觉!
然而,墙的这一面,聂子谦缓缓抬起了手,指节虚叩墙面。
长长短短,分毫不差。
最后一个无声的音节落下,房外的走廊上骤然响起一串串如同鼓点般急切的脚步声。
紧接着,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身染血战袍的禁卫军统领,横枪怒指聂子谦,大喝道:“大胆阉党鼠首,谋逆犯上,挟持陛下,罪不可恕!给我拿下!”
隔壁客房的房门闻声而开,被“挟持”的楚怜看着这一幕,惊愕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