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他们要夜拍废弃小学校，方驰没有反对，他能帮的只能到这一步，每个人的运势都有定数，他不能参与太多。
    杨海他们走了，香烛店里恢复了安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点儿多，但是吵杂丝毫影响不到方驰。
    他拿着六个铜钱不停地在柜台上撒出去，又收回来，撒出去，又收回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杨大哥过来叫他过去吃，他才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卦象一挑眉，收了起来。
    城南小学校，是很早以前为外来务工人员建的子弟小学。
    后来城市规划，那里被列为拆迁范围，学校就搬走了。
    但是拆迁项目一直没有执行，到了去年年底，才在外围缓慢地进行着。
    而那里，因为荒废了几年，早成了流浪者的栖身之地。
    可有一年，那里出现了一起凶杀案，上面就把流浪者全都收容带走了，两排教室，也扒了一半，扔在了那边。
    凶案发生在两年前，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放学后失踪，最后被人发现杀害在废弃的教室里。
    据说，场面非常凄惨，孩子几乎被掏空了内脏，鲜血搞得到处都是。
    警方沿着血迹，最后在一个桥下面的桥洞里，找到了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浑身是血，嘴里还嚼着东西。
    当时就有大半人吐了出来。
    之后，就有那里半夜闹鬼的传闻传出来。
    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反正那边去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荒凉，杂草丛生，残垣断壁。
    住在周围的住家户，都希望上面早点儿把它拆除，不然，他们要出去，还要绕个大圈子。
    以前他们为了抄近路，都是从操场直接穿过去的。
    后来，有胆子大的年轻人，喝多了打赌，夜里去学校捉鬼。
    结果，有人疯了，有人傻了，还有一个直接被吓死了。
    从此，几乎每个江城人对这里都敬而远之，只要天黑一点儿，就没有人再往那边去了。
    但是，方驰也曾经好奇去看过。
    说实话，除了人搬走后，阳气少了，阴气多了，也没见到半个鬼影。
    他就认为，那里多半是一些人以讹传讹，所以，杨海他们提出来要去那边，他才没有提出反对，只是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
    江城整个夏天，雨水都有些少，到了九月才开始隔三差五地下一点儿。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太阳下山后，空气就开始发闷，呼吸间就感觉有了湿意，这就是要下雨的征兆。
    杨海他们从围墙破损处进了学校里面。
    他们进去的地方，在操场的右侧，前面不远是个很大的旱厕。
    再往前就是一排教室，后面还有一排，在黑夜里影影绰绰的。
    这里原本就要拆迁，路灯也没有，全靠他们自己带来的手电筒照明。
    他们搬着一个金属箱子，找到一块空地放下来就开始组装。
    杨海几人都很兴奋，身上都佩戴好了直播用的设备，留下一个人在空地处看视频。
    他们准备的很充分，每个人耳朵上还挂着一个耳麦。
    “调试一下，行不行？”杨海问道。
    箱子上的小监视器上，，杨海他们几个的影像很清晰，但是光线很暗只有灰白色，其他地方全是黑乎乎的。
    黑子弄好耳麦后，就点开了直播间，观看人数为0.
    这也不足为奇，他们是新注册的用户，没有粉丝太正常不过了。
    “这也没人看啊！”旁边朋友笑道，“我们别到最后拍了个寂寞。”
    “刚开始，说不定后面就有人了。”杨海还是很有信心的。
    “哎哎，有了，有了！”看着监视器的朋友兴奋地喊道。
    他们几个一起看过去，观看人数已经变成了1。
    “才一个，你就兴奋成这样啊！”杨海拍了他一下。
    “哎哎，又有了又有了！六个了！”
    “开始，开始！”另一个朋友催促道。
    对着摄像头，杨海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是海子，我们是专业探险鬼屋的队伍，今天第一次开播，就带大家一起看一看江城一个有名的闹鬼的地方！”
    黑子也说道：“我是黑子，我们身后是一个废弃的学校，这里发生过凶案，后来就不停的闹鬼，还吓死过人！”
    另一个朋友挤上来，贴在镜头前，虚着声音造气氛，“你们怕鬼吗？”
    监视器后面的朋友竖起手指头，慢慢地往回收，当所有手指头全收起来后，伸出食指往前一指。
    杨海立刻说道：“好了，朋友们，我们要进去喽！”
    监视器后面的朋友，已经乐得不行了，刚开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直播间里就迅速升到了两百多人。
    还有人发字幕。
    “新主播吗？鬼屋探险？有点儿意思！”
    “鬼屋？骗人的吧！哪儿有鬼啊！”
    “主播快点儿吧！”
    “就是就是，快点儿让我们看看鬼长得好不好看？”
    “长得好看，楼上抱回家吗？”
    随着这个话题，字幕内容也开始跑偏，杨海他们看不到，全程都靠耳麦和外面看监视器的朋友联系。
    方驰也在香烛店里点开了他们的直播间，看他们认真的样子，还挺搞笑，尤其杨海差点儿绊倒的镜头，在身后一个人的镜头里表现出来的，就是腚朝天。
    主拍摄像头在黑子头上，杨海和另一个头上是分镜头，全靠监视器后面的朋友来回切换给直播间的观众看。
    漆黑的环境，只有每个人的手电筒和头顶灯照明，要是前面人转过头来，那画面，没有鬼也让人感觉几分毛骨悚然。
    由于最近直播平台这类视频比较少，杨海他们一开播，就引起了平台的注意，有意把他们放在了分类直播的首位上，瞬间就让很多人看到了。
    画面有些晃，伴随着呼吸声，还有周围晦暗不明的光线，不说别的，光是气氛就可以打十分了。
    直播间在二十分钟后，就在杨海他们走到第一个教室门的时候，开始有人刷礼物了。
    耳机里，传来监视器那边人的声音，“有人开始刷礼物了，兄弟们，加油啊！”
    杨海他们都挺兴奋，周围的环境虽然有些让人感到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就被这个消息压制了下去。
    黑子站在后面，前面是杨海和另一个人，黑子说道：“好了，我们打算从这一间教室开始了。”
    然后，镜头切换到杨海的视角。
    紧张的呼吸声，和镜头里出现的那扇木门，让直播间里安静了一瞬，随着杨海伸出一只手，缓慢地推开门的瞬间。
    字幕瞬间刷屏。
    “靠靠靠！没看到鬼，我都感觉到周围全是鬼！”
    “我赌一包辣条，门后什么都没有！”
    “是摆拍吧？门口出现个什么东西吓人一跳！”
    “啊啊啊……”
    “太吓人了！”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就这个直播角度，我必须刷个礼物！”
    “我吓得把灯都打开了！”
    直播间的人数，随着观看的人互相转发，已经突破了千人，这还是第一次开播就能有这样的人数直播间。
    平台乐坏了，干脆直接把直播间挂在了热门上，还加了个火焰标志和一个“火”字。
    杨海这时候也很紧张，他也不知道门后究竟有什么。
    虽说他们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大半夜的，到这个传说的闹鬼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毛。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外力推开，发出“嘎吱吱”的声音，还有些阻碍，开的不是很顺利，只开了一道缝就卡住了。
    直播间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但是大多数都在说，这个直播太真实了，比看恐怖片还要让人头皮发麻，太酷了！
    “再用点儿劲儿！”黑子在后面说了一句。
    杨海又用了一点儿力气去推门，结果，“咣当”一声，整个门都掉下去了，把他们几个吓了一跳，直接反映就是镜头猛烈一晃，一阵灰尘弥漫起来。
    这个动静，也把直播间的观众吓了一跳。
    有人说道：“吓死我了！”
    “我以为鬼出来了，都钻进被窝了！”
    “有人和我一样，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吗？”
    “+1”
    “+1”
    ……
    直播间的人数正在逐步增加，平台那边的人也都被吸引了过去，刚才那一声动静，把他们也都吓了一跳。
    杨海还在继续，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说道：“意外，纯属意外，可能是这个门本来就是坏的。”
    “进去看看！”黑子在后面说道。
    镜头在门口晃过，慢慢地出现了教室里面的景象。
    破旧的桌椅，凌乱地摆放着，还有些缺胳膊断腿儿的堆在后面的角落里。
    杨海往里面走去，说道：“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教室。”
    他往后扭头，镜头猛然一晃，镜头前闪过黑板，上面似乎画着什么，然后就是杨海的一声惊呼。
    直播间里立刻就有人发字幕，“转回去，转回去，黑板上画的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我还像看到了一个鬼脸！”
    “好吓人啊，我都把声音关了。”
    杨海的心脏跳得很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慢慢地把镜头拉正，转向黑板。
    黑板上，不知道是什么人画了涂鸦，一个硕大的鬼脸，周围全是那种加了颜色的鬼火火焰，还有看不懂的一些花纹。
    “没有什么，就是涂鸦！”杨海呼出一口气说道，然后就笑了，“我刚才也被吓了一跳，大家还好吗？”
    屏幕上，全都是“好好好”的字幕划过，旁边的点赞红心和礼物绕着圈儿往上飘着。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去下一间教室，也就是当年凶案发生的地方，大家准备好了吗？”
    直播间里，观众们都要疯了。
    “凶案现场啊！”
    “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礼物刷起来！”
    第二间教室的门关着，被人从外面用铁丝绑着门把手和门框，杨海他们费了点儿力气才打开。
    “好了，我们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