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方云墨在接待卢川之前，还真的没有特别在意对方今天来找他的的目的。
    方云墨当然知道，墨雨传媒想要发展壮大，必须要有新的电影，新的导演，新的演员……
    总而言之，不管是任何岗位，人才这种东西都是多多益善为好。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光用说的，的确非常简单，可一旦涉及到具体执行层面，那可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了。
    首先，现在是2010年。
    从今年开始到明年为止……甚至再延伸一下到2012年，能够捡便宜的电影其实已经不太多了。
    《让子弹飞》江文早就已经立项，方云墨紧赶慢赶，最后还是托了章国立的人情，这才从里面硬生生的撬了一个角色，而且还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那种，依靠着老六这个角色刷刷存在感，让自己的知名度往前迈进个几步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指望给更多的东西，那肯定是没辙的了；
    《唐山大地震》被方云墨亲手用电视剧版进行了一次狙击，声势已经比原时空大为不如……
    至于冯刚后续的《非诚勿扰2》和《一九四二》？
    说难听点，要是方云墨敢于朝这两个项目伸手的话，冯刚但凡是没有当场把他给剁了，基本上就已经算是涵养很好的了。
    至于张国师的《金陵十三钗》……
    张卫平那货看上去就不像是个会跟人分享投资的家伙。
    严格算起来，方云墨唯一有可能抢先出手的也就只有《失恋33天》以及宁昊和许峥的那几部喜剧了。
    而这些东西，他都已经搞定了。
    说老实话，要不是卢川顶着同门师兄的名头，方云墨还真不见得会亲自见这种“第六代”导演。
    或许在早些年，华国商业电影不那么发达的时候，能够名列“第n代导演”，在国外电影节上靠着一些揭露华国阴暗面的电影拿到奖项，的确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但随着奥运会的召开，华国国内的民族主义浪潮不断浮出水面，对于国内导演界这种依靠“卖惨”和“展露真实一面”来取悦老外获奖的行为，很多观众早就已经看不惯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卢川其实应该算是这些人当中比较当机立断的了。
    至少从方云墨原时空的轨迹来看，卢川是第六代导演当中，第一个转战商业电影领域的。
    虽然他导演的《九层妖塔》不管是从影片投资回报占比还是电影本身的质量都堪称史诗级的灾难现场，但是至少从努力方向上来看，卢川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卢川有没有问题这种事情对于方云墨而言，显然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他失败了，无损墨雨传媒分毫；
    他成功了，也不会为墨雨传媒增光添彩……
    而现在这家伙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直接上门，跑来说希望方云墨成全……
    我成全你个蛋啊！
    且不说刘亦霏自己本身是个有足够判断能力和自我意识的成年人，就算是从电影项目的角度来说，方云墨也觉得《四大名捕》虽然质量拉胯，评分不高，但起码从电影投资回报比的角度来说，能拍三部这本身也说明了这个系列是赚钱的，而卢川的项目……
    貌似在方云墨印象里，卢川在《南京！南京！》之后的电影就没有一部是口碑或者是票房收益好的，就算没有和刘亦霏的那层亲密关系，他也不可能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
    打定主意之后，方云墨自然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卢师兄，你来晚了几天，”方云墨的表情看上去简直是诚恳到了极点，“亦霏在半个多月之前就已经和光纤传媒签订了演员合同，接下了他们公司一个项目里的角色，最近这几天她正在安排时间，准备接受相关的体能训练，所以我虽然是公司的负责人，但是像这种已经签订了合同的事情，确实已经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了。”
    “云墨，你先别忙着拒绝，”卢川显然还不打算放弃，“我这部电影名叫《王的盛宴》，讲述的是两千多年以前秦末起义，刘邦和项羽带着各自的实力，为了自由和安乐一路厮杀，他们的目标都是为了能够入主至高无上的那座皇宫，但由于各自的性格和选择不同，最终走上了不同道路的故事……”
    在卢川的讲述下，方云墨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对方这个剧本的内容。
    不出所料，卢川的这个项目正是他原时空的作品《王的盛宴》。
    确认了这一点以后，方云墨觉得自己的刚才的决定更正确了。
    和《南京！南京！》由于题材原因，很多人即便是对其有所批评也只能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小心翼翼不同，《王的盛宴》在原时空上映的时候可以说是被观众吐槽到爆。
    不仅豆瓣评分低至5.6分，仅好于百分之六的历史题材电影，而且几乎所有观众在看完了这部电影之后，基本上都是一个感觉——乱。
    情节乱，叙事乱，人物乱……
    总而言之一句话——但凡是能够用“整齐”，“有逻辑”之类的词汇描述的地方，最终作品所呈现出来的结果几乎都是乱的……
    话说回来，在一个两个地方被人用同一个形容词吐槽还算是比较容易，可如果玩得像《王的盛宴》这样，那也是够不容易的了……
    像这种项目，别说是要刘亦霏背着违约赔偿的责任落人口实，就算是卢川能够拿得出来几倍于市场行情的超高片酬，方云墨也不会让刘亦霏跑去趟这种浑水……
    这就压根不是钱的事情，完全可以归纳到诸如“眼光”，“智商”等等类似的领域里……
    现在对方云墨而言，唯一的问题是，他应该怎么拒绝卢川。
    说老实话，这是一件未必多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时候，方云墨突然有点后悔今天贸贸然答应跟卢川见面的决定了。
    “这……这样吧，”方云墨咬了咬牙，“卢师兄的意思和这个项目的价值，我一定会好好向亦霏介绍的，不过她是不是愿意放弃光纤传媒那边的角色，这个我也不敢打包票……”
    看着脸色陡然难看了不少的卢川，方云墨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现在可以答应你，如果亦霏确实没能跟你合作，我一定负责帮你找一位合适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