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哪？”
    良久，苏透轻声说。
    “我一直跟着你。保持距离。”
    “哦。那就跟着我吧，进去。”
    苏透前面是书店。原本打算去买一本想要的书。
    当然，现在也不会因为发生了什么就不买。
    “您好，这里有海边的卡夫卡那本书吗？”
    “有有，不过只有简装版的。”
    “内容一致就好了，买来是看的。”
    “23块。”
    “···”
    付了钱，苏透没要袋子，就这样拿着书往前面走。
    右转。
    碎石铺成的羊肠小道。几根圆桩立着阻挡机动车入内。
    一个不大的以一条圆形湖泊为中心点的小公园。
    这个时间人不算少也不算多。
    湖不是死水，好像是地下有暗流涌上来，然后又怎样处理。围着这个圈是一米半高的栅栏。
    有人靠在上边惬意的抽着烟交谈，有情侣靠在一起盯着湖里的鱼，有老年人坐在长凳上，无动于衷的注视着一切。
    看到湖面驶过一艘小船，上面有两个穿着救生服的男人，拿着网打捞漂浮物。
    “对不起。”
    萧月儿过来了，“我不是想要用那种事迫使你做什么。我就是···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了。”
    “放弃？”
    “学校的生活，平稳的生活。我没想破坏那些。”
    萧月儿把手搭在栅栏上，和苏透微妙的保持了一个人身体的距离，“虽然这可能是诡辩。但我从没想要造成这样的结局。”
    “我的事···是在上次送我去医院发现的？”
    “嗯。”
    “这样啊。”
    苏透喟叹一声。
    早先就预感到了。
    拜阿匹斯林。病房里出现了那种名字，如果她在自己床边只是忙着照顾，然后没有忙完就玩手机的话，多多少少会注意到。
    而且。
    苏妈的样子，医生的样子，总会露出一些马脚吧？萧月儿不是森小鹿那种松松软软的性格，她多半会观察吧。
    “喜欢你是在发现这件事之前。”
    她的口气像是在解释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这件事之后呢？”
    “更喜欢了。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
    苏透陡然直视她的脸。
    那张脸很漂亮，瞳孔里流露出的或许是真情吧。
    “我是一个简单的人。生活简单，性格简单，思考方式也很简单。”
    “高一的时候我拒绝过你一次。”
    “我记得。被发了一张标准的好人卡。”
    萧月儿视线投向湖面，“我知道，你可能在想我是不是因为你的0交往传闻，想要特地再来打破。毕竟，传闻的我就是那种交际花嘛。”
    语气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但不是那样。”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放弃吧。因为只在你身上看见过影子。”
    “我和你没有相同之处。”
    苏透摇摇头。
    “嗯，没有。要是和我相同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上。”
    “···”
    “一开始，你一直是一个人吧。然后呢，在某个时候，你突然变了。”
    “变得积极，变得更加认真对待生活。”
    “我呢，就在那时候对你有了兴趣。”
    “所以就试着表白了。然后被拒绝了。”
    “我在入学典礼的时候就站在你后边两排的位置，那时候的你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非常的不适应。”
    “表白被拒绝我也没想什么，无非就是尝试。我没有什么挫败感，也不会像漫画里那样因为被拒绝然后就开始在意。”
    “我在意···还是不经意吧，在被拒绝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你已经变了。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得不再害怕人群，不再露出那种忍耐的样子。”
    “你身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人。而且那些人和围着我转的蝇营狗苟完全不一样，他们看向你的视线很亲切。”
    “从那时候起，我算是记住你，开始经常观察你的动向了。”
    “越来越多的人和你打招呼。慢慢的在老师和同学的眼里都是足够优秀足够亲切的人，和一开始在入学典礼见到的你完全是判若两人。”
    “好奇。但我犹豫，已经被你拒绝过一次了，而且我知道有几个90分以上的女孩子跟你表白也被拒绝了。看起来好像你不想谈恋爱。”
    “所以，我放弃了。”
    “我想，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和你类似的人存在呢？”
    “后来被人告白了，我说可以试试。”
    “第一次忍耐着跟别人出去，我说的是试试，但他好像认为已经成功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牵手，想要拉近和我的距离。”
    “无趣。我说你不配。”
    “第二次···还是那么急切，看到那种眼神觉得恶心，连试试的话也马上收回了。”
    “第三次···”
    “很多很多次，连一个让我有愿意牵手的人都不存在。心跳永远平稳，每个人都那么平庸。”
    “有知道我的家庭对我毕恭毕敬献殷勤的，有迫不及待想要表明自己廉价的因脸而生的心意的···什么都有。”
    “其实我也知道，毕竟我根本没有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因此能向我表白的人无非就是看脸和看家庭。”
    “普通的感情，顺序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吧，先看脸和家庭，再谈感情。我们这个年纪倒也有先认识，从朋友做起，再升级。但我没朋友。”
    “这个顺序我不赞同。试了不少次，希望越来越渺茫，思考能力也差不多回来了。”
    “也就是某天，水到渠成的想到了。果然，你是特别的。在你身上获得的心跳加速在别人身上是得不到复刻的。”
    “所以，我对你说，即便是你说想要和我做，我也愿意。”
    “高一那次和你说是我第一次向男生表白。”
    “那么，现在是第二次。”
    “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萧月儿注视着对面。那里有几对结伴的学生情侣。看制服是和她一个学校的。
    没有羡慕。
    瞳孔里的只是厌恶。因为看到男生带女生去的方向是对面衍生出去的酒店。
    “很感谢你分享这些心里话，但是我的身体情况你看见了，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花时间再去找一个新的优秀的人···这种蹩脚的回答我倒是不会说。”
    苏透平静的说。
    “这种回答也没可能让我放弃。”
    萧月儿笑了下，又说，“而且，我刚刚也说了，这种事只会让我更加的喜欢你。”
    “事情很简单。”
    “拒绝。”
    “对应你说的，单纯的喜欢。我呢，单纯的不喜欢你，不管你真的是连男生的手也牵过还是交际花，第一次尝试的表白第二次真切的表白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拒绝，就是我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