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曹欣给江灿做了一些辅导，都是她精心准备的一些如何讨好观众的台词以及控制气氛节奏的事项什么的。
    然而见江灿那昏昏欲睡的样子，她便有种成了高中班主任的既视感，而江灿正是那种最不听话的学生。
    “算了，到时候你少说话就行。”她说。
    想来光是凭借这张脸人气也不至于太差。
    “没问题！”江灿回应的飞快。
    曹欣翻了个白眼。
    傍晚很快来临。
    江灿匆匆吃了顿饭，赶到酒吧内。
    演奏台已经被重新改造过，比从前大了一圈，围了一圈玻璃围栏。
    江灿为唐小果的效率默默点了个赞。
    他提前坐上了演奏位置。
    朝着台下匆匆扫了眼，他就看到了好多熟悉的面孔。
    “灿哥看这里！”张乔朝着他挥手。
    在她旁侧还坐着个举着自拍杆的妹子，边跳边举手，看着蛮可爱。
    江灿记得对方是个逗银主播，似乎是叫张琳琳。
    他微笑着点头。
    于是一堆手机摄像头对准他，各种闪光灯刺得他眼睛疼。
    他那张帅的发光的脸让妹子们的尖叫声更激烈了些。
    江灿眯着眼睛，轻轻吐了口气。
    “大家稍微安静一点。”他拿起话筒。
    声音果然小了下来。
    “灿哥我爱你！”
    “我要给你生龙凤胎！”
    ……
    随着两个妹子大喊，酒吧内再度变得乱哄哄的。
    江灿伸手向下压了压：“谢谢大家的热情，但是麻烦先让我说两句。”
    妹子们还有少许汉子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捧场……”
    “我只是个普通人，跟大家一样工作时吐槽老板，玩游戏时喷队友……想着攒钱买房存彩礼娶媳妇……”
    无视了很多“我有房我不要彩礼”的喊声，他继续道：“正好我还有点小才艺，想要跟更多的人分享，所以开通了直播……”
    “请大家多多关注，谢谢！”
    他起身鞠了一躬，随后点开钢琴旁的直播设备。
    混在人群中的曹欣略微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江灿一声不吭跟木头人一样。
    高冷人设可不适合搞直播啊。
    她偏头看向旁侧，见宋琪月正在小声嘟囔着，嘴里不时发出一些和谐字眼。
    “怎么了？”她问。
    “你看这个丑毕，他在骂灿哥！”宋琪月生气道。
    曹欣看了眼，见是一个名叫“蛋黄派”的家伙。
    长得确实肥头大耳，然而人家可不是颜值主播，靠的是技术。
    她对这个家伙有印象，此前是一个lol职业选手，只是职业生涯没打出成绩，早早退役做直播，一直没什么成就，直到转行直播农药后才闯出了一番名气，目前稳定有一百来万的人气。
    他的名气倒也不全是来自于技术，更多靠的是口嗨。
    但是口嗨蹭热度也是一门技术。
    江灿一个新人刚出道就登上狗牙首页推荐，这货肯定不想放过这番热度。
    曹欣有点头疼，更担心江灿注意。
    一旦两人对喷起来，那对江灿的形象将是颠覆性的破坏。
    毕竟一个男人长得再怎么帅，可是满嘴脏话，难免让人反感。
    她倒是不担心江灿的素质，但是她更不怀疑对方带节奏的能力。
    “他竟然说灿哥跟狗牙高层有py交易，这人怎么不去死！”
    “妈的还说狗牙高层都是男的，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行，我要让群里姐妹们一起去他的直播间骂他！”
    宋琪月都快气疯了。
    “别，这种人巴不得呢！”曹欣阻止，“吵起来他才有热度！”
    宋琪月没说。
    截图却被其他人发到了“灿哥后宫团”的群里。
    一群妹子顿时义愤填膺，纷纷转移拿起备用手机下载狗牙去“蛋黄派”的直播间对喷。
    妹子们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无非是“丑比”“丑人多作怪”“我们灿哥就是比你帅一千倍”之类的。
    当有人混进了来发了句“和一帮玩游戏的废渣废话什么”时，直播间的风向标隐隐改变。
    江灿浑然不觉。
    直至弹奏完两首曲子，想着让直播间的观众选择下一曲的时候，他才从面前的平板屏幕上瞧见一堆乱七八糟的咒骂词语。
    温柔一点的是“娘炮”“小白脸”之流，愚蠢的是“敢关掉美颜吗”“整容怪”等，恶毒的是“s比去s”“你全家炸了”“nm比游戏好玩”之类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还有一些真理党发着“孤儿主播”之类的东西。
    江灿有点懵。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盛世美颜会引来一些同性的妒忌，从而引来一番非议，可是他从未想过竟然百分之八九十的观众都是跑来骂他的。
    这群键盘侠这么无聊？
    老子做错什么了？
    一股郁气憋在江灿胸口。
    下方众人都看到了江灿那边的阴沉的脸色。
    “灿哥别跟s比生气！”宋琪月跳着喊。
    而张乔组建的“后宫团”群里，一群妹子也在商量着对策。
    那些污言秽语早就把她们气炸了，鬼知道平时唯唯诺诺的宅男到了网上战斗力这么爆炸！
    她们根本对骂不过。
    拉黑也没鸟用。
    “找水军吧？”有人说。
    “来不及呀！”张琳琳回。
    “我都想雇佣杀手了！”张乔发了个“发怒”的表情。
    一群妹子讨论了半天也没商量出对策。
    直至尤诗华出声：“打赏。”
    ……
    与此同时，江灿看到自己的直播间屏幕闪了闪，一只火箭飞过，将那些弹幕的光芒都遮掩。
    他愣了下。
    一个火箭一千块，这特么飞的都是钱？
    他扫了眼送礼物的id。
    “谢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火箭。”他喊道。
    他胸口的郁气也淡了些。
    钱果然能抚平一切伤痛。
    江灿叹了口气。
    老子果然是个帅气的俗人啊。
    火箭依旧在飞。
    连绵不绝。
    同时夹杂的还有好多诸如火锅、魔法书、高能预警之类的东西。
    几乎没怎么断过。
    开始江灿还有点惊喜，很快变得惶恐。
    尤其是发现那火箭都是同一个id送的之后。
    这家伙疯了吧？
    已经连着接近一分钟了。
    每秒一个的话也得六十个，岂不是六万块钱？
    “谢谢大家的礼物，那个，点个关注订阅就行，礼物适可而止。”他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口。
    那些乱七八糟的节奏也开始被这一波络绎不绝的礼物冲淡，弹幕变成了各种“666”“土豪求包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