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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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后来,陈禁还是赶去了观和园,在闻景谢天谢地地碎碎念中进了后台,开始准备工作。
    那一年观和园的封箱演出,时隔四个春秋,她又回到了戏台上。顾纵、祝行生、乐司以,于陈禁而言最重要的人都在台下。
    恍惚间她记起很多年之前在连亭福利院唱的那一场,观众席是福利院里的孩子自己搬来的小板凳。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个瘦瘦小小的豆芽菜,全场只有他在认真听,目光始终跟着她。
    那是她的小朋友,在九年之前就找到了她。
    陈禁本科时期的老师,那天她陪着顾纵一块儿上课,把她认出来的那位。年纪五十好几,身体很硬朗,女儿和老伴几年前都因病去世了,一直想去福利院领养个小孩回来作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拖到了现在。
    顾纵和他提过小元,老人真就大老远地跑去了连亭,大约也是爷俩有缘,林教授很喜欢小元,赶在年前办妥了手续,把小元接到了新家。
    祝行生和魏扶山回了祝家的老宅子,乐司以被迫留在家里面对他那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试图逃出来到陈禁这躲几天,没能成功。每天给大家发求救信息,当然,没人搭理他。某天顾纵不忍心回了个问号,之后是乐司以无穷无尽的哭诉消息。
    陈禁看着顾纵那个消息弹个不停的手机,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乐司以发了一条询问今年压岁钱的消息,乐司以瞬间没了动静。
    封箱演出之后,就离过年很近了。做年前大扫除的时候,陈禁翻到了那把长期放在玄关柜子里的水果刀,稍稍犹豫了一下,和其他杂物一块儿丢进了垃圾桶。
    冰箱里被换上了新的鲜花,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换的,陈禁摆着脸色警告顾纵以后不许再动她的花,顾纵吻了吻她的手背说知道了,陈禁故意板着的脸就维持不住了,在顾纵不注意的时候,跑去反复打开冰箱看新换上的花。
    那年的除夕,陈禁和顾纵两人一块儿过的。
    一个从来没下过厨和一个只会做几个最基本菜式,两人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勉强折腾出一桌年夜饭。陈禁被分配制作的唯一一道菜是凉拌海蜇,酱放得稍多,顾纵那天晚上多喝了两大瓶水。
    小元给顾纵打了视频电话,大抵是第一次用手机还不大熟练,见到屏幕上出现顾纵的脸,愣了愣后腼腆地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说除夕快乐。
    这通视频电话打了小半个小时,大多时候是小元在说,顾纵很少打断他。他的普通话大概是林教授教的,只几天时间教学成果不算太明显,说得磕磕绊绊的,里边掺着点儿连亭的方言,顾纵在电话这头听他说着近期发生的琐碎的事儿,全然找不见不耐烦的神色。
    陈禁躺在沙发上,腿搭在顾纵的大腿面上,听他们的对话。余光里感觉到玻璃墙外闪过一星半点儿的火光,扭头看了一会儿,披上外套出了门。
    顾纵走出来的时候,陈禁正站在院子里看隔壁家的小朋友玩烟花棒。
    小朋友五六岁的模样,拿着烟花棒开心得手舞足蹈。见陈禁看着她,从袋子里拿了一盒跑到院子边上,踮着脚从矮墙上递给她,甜甜地说“姐姐这个给你”。
    陈禁怔愣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身后的人接过小朋友手里的烟花,替陈禁说了声谢谢。
    顾纵少有抽烟的时候,没有随身带着打火机的习惯,折回去家里拿了个打火机再出来,陈禁还站在原地发呆。
    他打开盒子,取出一根烟花棒放在她的手里,用打火机点上。
    陈禁忽然轻声笑起来,顾纵低头看着她,烟花点燃发出暖黄色的光映衬在她的脸上,也照着她眼底的笑意。他问怎么了,陈禁说:“想起你第一次给我点烟,和你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
    顾纵给自己也拿了一根,和陈禁手里的抵在一起,火星子续过来,两根烟花棒同时燃着,他却总觉着陈禁手里的要更漂亮些。
    两人举着烟花干站着的模样其实有点傻,一支燃尽,陈禁朝着小姑娘的方向稍稍扬了扬下巴,“以后想要个姑娘还是要个儿子?”
    顾纵有那么几分钟没有说话,陈禁几乎要忘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回答,他说:“我不想要,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不想要。”
    陈禁没问原因,手里那一把烟花放完后剩下的铁签子,丢进花圃边的垃圾桶里,拍了拍手上的灰,提步往屋子里走。
    顾纵看着她的背影,以为是他的回答和她的预期相悖,让她觉得不高兴。
    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脑子里措着词,顾纵刚踏进门内,正要说些什么,跟前的人转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男孩女孩都不想要的话,是不是只要我就好了?”
    顾纵握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拖起来一些,陈禁的腿顺势缠在他的腰上。
    他单手带上门拧了反锁,问她今晚想在哪做。她啃咬着他耳后到脖颈的那一块皮肤,声音含糊不清,“宝贝喜欢在哪?”
    只短暂地停留了一秒钟,顾纵很快想到了某个地点。
    二楼的书房内。
    陈禁身上的衣物早就被胡乱地甩开,她跨坐在顾纵的身上,两膝分开抵在沙发上。两腿之间柔软部分下边,隔着几层布料,是属于顾纵的硬。他的衣服依然整齐,灰色运动裤高高支起的那一块儿布料却被洇湿,呈现出一种深色来,是陈禁留下的痕迹。
    他的指尖上有水光,也来自陈禁。
    顾纵把裤子往下褪一些,放出属于他的物件。她抬起身,咬住再一点点地往下坐,动作很慢。大约还是太胀了,还剩下一截在外边的时候,陈禁的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不再往下了,每一声呼吸都很重。
    这会儿时间还不算晚,顾纵耐着性子等她。她磨蹭着好半天,最后抱着他的脖子,听上去难免有点儿撒娇的意味:“不行……”
    顾纵无声地笑笑,把人抱起来换了个位置,“不是你说要这样的吗?”
    “反悔了。”即便是反悔也说得理直气壮。
    她的背靠在沙发上,一条腿被顾纵握着腿弯抬起来,抵着她慢慢地磨,再缓缓地进入。
    他说,“好,都听你的。”
    体力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平,洗漱的时候,就已经困到懒得睁开眼睛,任由顾纵摆布。
    大概是过节的原因,小孩格外黏人,吻时不时地落在她的眉心脸侧上。一个澡洗了小一个小时还没有结束,陈禁被他磨得没有了耐心,扣着他的后脑勺把人拉到近前,在他的唇上重重地亲了几下。顾纵满意了,抱着人去睡觉。
    运动过后,陈禁的睡眠质量显着提升,处在睡着的边缘,倏地感觉到手里被塞进什么东西,类似于信封的形状。她勉强睁开眼睛去看,是一个红包。
    她往顾纵的怀里蹭了蹭,问是什么,顾纵低头亲吻着她的发顶,“压岁钱。”
    陈禁哼笑了声,“我差这点儿?”
    “不差,用来压岁的。”她的小朋友,只是不想落下属于她的任何一份仪式感。
    “不用压岁,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压别个干什么。”
    一楼客厅的电视还在播放着春晚,已经到了尾声,唱着《难忘今宵》。
    今宵,确实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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