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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淑妃流泪道:“只要能救阿敬一命,但请娘娘吩咐!”
“先帝仁善,对本宫不坏,若非必要,本宫不想害他后嗣性命,”燕琅捡起一颗葡萄,剥掉皮之后,慢慢的送进嘴里:“李元毓登基之初,阿衍便被封王,阿敬等了这些年,也差不多了。本宫会叫人上疏,请封皇次子为王,等他身体恢复之后,便送他之官,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却不知你是否舍得。”
“之,之官?”何淑妃怔楞一下,旋即垂泪道:“娘娘,阿敬他,他今年才五岁啊!”
“这是本宫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燕琅看着她,道:“本宫可以坦然的告诉你,本宫跟你、跟你的儿子,从来都不是生死大敌,只要没真正的站到对立方向去,就没必要喊打喊杀,但李敬他是李元毓的儿子,他具有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只要他继续留在京城,就会是李元毓捏在手里的一枚棋子、一面旗帜,他会把这步棋用在什么地方,谁都想象不到。”
“本宫言尽于此,至于之后如何,便看你如何抉择了。”燕琅道:“当然,丑话说到前边,你别指望本宫把李家的龙兴之地又或者荆楚要地划分给你儿子,有个寻常的富庶地方待就不错了,李敬身体本来就弱,路上山高水远的出了事,本宫可不负责。”
何淑妃神情几变,终于再度掉了眼泪,哽咽道:“阿敬太小了,娘娘,我不能叫他离开我,不能啊!”
“那你回去慢慢等吧,”燕琅冷静的看着她,道:“淑妃,你是背叛过本宫的人,希望你不要那么天真,觉得本宫会为了你,又或者是为了你的儿子,叫本宫自己承受你的愚蠢和贪婪所带来的损失,又或者是承担受损的可能性,不、可、能!如果李敬妨碍到我的话……”
她微微笑了一下,牙齿雪亮,锋锐逼人。
“娘娘,你不能这么做!”何淑妃悚然一惊,道:“你说过的,不会对先帝的后嗣动手,阿敬他,他也是先帝是孙儿啊!”
燕琅漠然道:“前提是他不要妨碍到我!”
何淑妃还要再说,却被穆贤妃冷冷的打断了:“淑妃,娘娘可不欠你什么。当初你生李敬的时候难产,太医束手无策,是娘娘打发人出宫去请人帮忙,这才叫你们母子平安,咱们说良心话,哪家主母愿意为侍妾这么尽心尽力?这些年来,要不是娘娘庇护,你们娘俩要宠爱没宠爱,要家世没家世,能活的这么潇洒?路给你了,你爱走就走,不走拉倒,别在这儿叽叽歪歪,惹人心烦!”
说完,她向宫人道:“请淑妃娘娘出去,她若是想撞宫门,也没必要再拦,本宫从自己的账上出钱,给她筹备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给了几分好脸,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何淑妃听得一阵讪讪,勉强笑了几下,施礼退去。
燕琅有些气闷的倚在软枕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穆贤妃笑着将面前棋子推开,过去帮她轻揉额头:“娘娘后悔了吧?有些人根本就没法儿同情,只要您不说叫太子殿下把储位让给李敬,她都不会满意的。”
“算了算了,”燕琅无奈道:“该说的都说了,问心无愧便是。”
系统吃了会儿瓜,忽然警惕起来:“你们俩怎么橘里橘气的!”
燕琅失笑道:“这叫志同道合。”
她转向穆贤妃,道:“你很聪明。”
穆贤妃面不改色,道:“臣妾有的是小聪明,娘娘有的是大智慧。”
燕琅便道:“你知道本宫心里在想什么,是吗?”
“臣妾知道,”穆贤妃动作轻柔的为她揉着额头,低声道:“即便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这会儿也该知道了。”
“最开始的时候,臣妾觉得惊诧,但细思良久,又觉得不甘心,”她似笑似叹:“臣妾在家中时,老爷子总惋惜我不为男儿,否则,未尝不可为宰,我一笑置之,心里总觉得怅然。可见了娘娘之后,才知道原来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娘娘从前说,等此事终了,会给臣妾一段良缘,望您恕罪,臣妾并不想要。并不是所有女人的归宿都是成婚生子,别人不懂,娘娘一定明白。”
穆贤妃轻掀衣摆,跪在她身前,目光殷切,由衷道:“娘娘若不嫌弃,臣妾愿与您同道而行,娘娘为君,臣妾为相,如何?”
燕琅伸手抚在她额上,说:“好。”
……
阮梨被册封为贵妃之后,在李元毓的支持之下,声势日显,衣食用度也就罢了,行事也愈发张扬。
昔日在东宫欺压过她的几个宫嫔,都被她报复回去,有的受了罚,有的直接死了,李元毓一心想叫爱妃立威,又得知那几人曾经欺压于她,如何会觉得心软。
只是如此一来,贵妃阮氏悍妒凶残的恶名,也在宫外传的更广,朝臣们的弹劾之声,更是一浪压过一浪。
燕琅素日忙于朝政,早就免了宫嫔每日请安,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令她们过去相见,其余时候自便即可。
这日是十月十五,宫嫔们知晓皇后脾性,早早便到了,燕琅梳妆结束,提着软罗披帛走进正殿,便见何淑妃上首处的位置还空着。
阮梨没有来。
她眉毛微微一挑,旋即又笑了,落座之后,也没急着说话,端起手边的香茶来,缓慢的用了一口。
阮梨的声音自殿外传来:“昨夜陛下叫臣妾侍奉,这才起的迟了,望请皇后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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