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重炮炮弹划过天空的尖啸声比山野炮炮弹更加刺耳，日军打出来的六颗炮弹一飞上天空，两公里外的炮营营长谭伟就听到了。
    “鬼子重炮部队参战了，山炮连马上隐蔽，营部迅速计算重炮阵地具体位置，把结果通报给野炮连和重迫击炮连，速度快一点儿！”谭伟的反应特别快，开口就把炮兵营应该要执行的任务全都安排好！
    隐蔽的哨声立刻在山炮连阵地响起，一百多个炮手虽然很舍不得自己面前的山炮，但还是在各自班排长的招呼下跳进防炮洞隐蔽……
    “轰隆隆……”六颗重炮炮弹从天而降发生爆炸。
    这是鬼子第一轮射击，命中率稍微差了一点儿，但还是有一颗炮弹正好砸在一门山炮旁边。
    飞溅的火光中，几百公斤重的山炮竟然跟玩具一样，直接被重炮炮弹炸飞……
    落地的时候炮身已经被肢解成好几个零件，炮管也被炸弯……
    看到这一幕的谭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既震惊于重炮的强大威力，又对日军架在城内的重炮眼红不已，希望今晚的战斗能缴获几门。
    “不对……营长，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副营长突然叫道。
    “团部给我们的情报上说城内小鬼子装备十二门重炮，但刚才只有六颗炮弹砸到山炮阵地，说明日军只出动了一半重炮，还藏了六门重炮以备不时之需！”
    “不怕！”谭伟一说到正事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不远处正遭到重炮攻击的山炮连阵地，一件自信回答:“日本人再怎么隐藏实力都没有我们隐藏的火炮多。”
    “既然他们不打算全力以赴，那我们也不能把底牌全部暴露出来。立刻搞清楚六门重炮的具体位置，第一时间把数据通报给两个野炮连，让他们马上反击，打掉鬼子暴露出来的重炮阵地！”
    “重迫击炮连继续待命，等鬼子另外半个重炮大队暴露以后再开炮反击！”
    日军联队指挥部，江川大佐也在关注这场炮战。
    重炮部队一出手他就爬上指挥部房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重炮阵地，祈祷那里不再遭到救国军炮火攻击。
    但事与愿违，六门重炮刚打出去四轮炮弹，战场上空就传出野炮炮弹划过天空的尖啸声。
    “轰隆隆……”橘红色火球很快在重炮阵地腾空而起，把重炮阵地所在的天空都染红了，然后才听到野炮炮弹发出来的剧烈爆炸声。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这样的结果真正出现后，他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
    但作为联队长，他并没有被这点儿挫折给吓到，迅速放下望远镜看向炮兵参谋。
    炮兵参谋也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急袭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迎着联队长略微着急的目光判断:“长官，救国军出动了八门野炮攻击我们重炮阵地，我们还有六门重炮没动。只要让他们参加战斗，最多十轮炮火覆盖就能炸掉他们的八门野炮，请长官下达反击命令！”
    江川大佐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救国军出动八门野炮攻击自己的重炮阵地。
    野炮的威力虽然比不过重炮，但数量多，而且遭到攻击的六门重炮正在打击其他目标，自己没法儿进行反击。
    这就意味着六门重炮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如果任由八门野炮一直炸下去，哪怕六门重炮没被全部摧毁，操作这些重炮的炮手也会被全部炸死。
    没有炮手，威力再大的重炮也是一堆废铁，对战局起不到任何帮助！
    为了挽救已经参战的六门重炮，也为了炮兵部队能在战场上压着救国军炮兵部队打，取得炮战的最终胜利，江川大佐不得不命令重炮大队仅剩的六门重炮参战。
    至于救国军还有没有隐藏其他火炮，他管不了那么多。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破局，减轻炮兵部队在这场炮战的损失，还要利用这场炮战多干掉一些救国军炮兵部队，哪怕不能重创对手也要打成平局。
    要是自己无动于衷，为了保护剩下六门重炮而按兵不动。城内正在参战的炮兵部队肯定会在炮战中损失惨重，反过来被救国军压着打。
    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参战的六门重炮保住了，城内其他炮兵部队被打没了，丢了西瓜捡芝麻。
    未来的战斗中，六门重炮的威力再大也架不住救国军好几倍数量的小口径火炮连续攻击。
    “轰隆隆……”隔指挥部几百米外另一个重炮阵地很快响起震耳欲聋的开炮声。
    这时，遭到八门野炮连续攻击的重炮阵地已经被炸得炮火连天，谁也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损失情况。
    因为不是专业的炮兵指挥员，面对周围愈演愈烈的炮战，江川大佐束手无策，只能趴在房顶干等着。
    刚刚开炮的六门重炮是自己最后底牌，万一救国军还隐藏了实力，战局肯定会陷入对自己非常不利的局面。
    江川大佐脸上的表情越变越紧张，特别是六门重炮开始反击半分钟后。
    正常情况下，如果救国军还隐藏了炮兵阵地，他们八成会在这一刻发动反击。
    时间一秒秒过去，江川大佐的额头也因为紧张而冒出大量冷汗，竖起耳朵倾听头顶的声音。
    江川大佐非常庆幸，六门重炮开炮反击已经过去四十秒了，头顶仍然没有响起炮弹飞向重炮阵地的尖啸声。
    就在他觉得救国军已经没有隐藏炮兵部队时，第二个重炮阵地竟然一下子腾起十好几团巨大的火球。
    这些火球比山野炮炮弹爆炸产生的火球还要大，还要耀眼……
    然后江川大佐才听到雷鸣般的爆炸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炮兵参谋已经开始惊呼。
    “是大口径迫击炮，救国军在用大口径迫击炮攻击我们第二个重炮阵地。迫击炮炮弹飞行速度慢，所以我们没有听到尖啸声，但这种炮弹的威力比山野炮大的多，而且救国军至少出动了十门大口径迫击炮攻击我们！”
    “完了……”江川大佐一脸绝望叫道，要不是警卫员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差一点儿就从房顶上摔下来！
    看到联队长被越来越恶劣的战局吓成这样，指挥部也乱套了。
    好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担忧表情，觉得城内炮兵部队肯定会在这场炮战中落败！
    万一炮兵部队真输了，仅靠步兵防守晋中县城肯定撑不了太久。
    联队参谋长竭力想要遏制住这种人心惶惶的混乱的局面，稳住大家的军心士气，但他毕竟不是联队长，无论多么努力都没什么作用。
    直到江川大佐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一脸严肃站在城防地图前面指挥作战，联队指挥部才恢复次序，重新变得井然有序。
    城内的爆炸已经接近尾声，双方第一轮炮战再有几分钟就能揭晓结果。
    “报告长官，我们联系上山野炮大队了！”电话兵火急火燎冲到江川大佐面前报告，带来了他最想知道的消息。
    “快说，他们的损失大不大？”江川大佐马上问，表情既紧张而又着急。
    电话兵赶紧报告:“他们遭到攻击后就开始转移阵地，但救国军的炮火突袭来的太快，而我们的山野炮又太重，特别是两个野炮中队，笨重的野炮很难转移。经过努力，最后他们只转移出来三门野炮，五门山炮，剩下五门野炮和三门山炮全部被摧毁，还损失了近六成的炮手。”
    “现在的山野炮大队只剩战前不到五成战斗力。”
    “正在距离老炮兵阵地大约三百米位置建立新的炮兵阵地，最多二十分钟就能重新参战。”
    江川大佐用力往桌子上砸了一拳，脸上全是不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八格牙路，跟山野炮相比，重炮更难转移，山野炮大队都损失一半的火炮，重炮大队的损失不是更大！”
    “长官，我们联系上重炮大队了！”一个通讯参谋突然跑到联队长面前，脸色非常难看，还没开始报告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川大佐一看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判断成真了，特别的心虚，不敢继续问下去，生怕听到重炮大队也被救国军重创的坏消息。
    这种情况下，参谋长不得不站出来给联队长解围，看着通讯参谋一脸紧张问:“重炮大队还剩多少战斗力！”
    通讯参谋硬着头皮报告:“重炮大队一共损失七门重炮，近七成的炮手，特别是遭到救国军大口径迫击炮攻击的三四两个中队，火炮和炮手几乎损失殆尽。”
    “大口径迫击炮的威力大，射速快，导致重炮大队三四两个中队在不到半分钟内挨了近四十颗重迫击炮炮弹，炮兵阵地直接被炸得一片狼藉，好多炮手连卧倒隐蔽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炸死！”
    江川大佐听完脸上就露出一副绝望表情。
    自己的两个炮兵大队损失惨重，哪怕救国军参战的炮兵部队也损失不小，他们的重迫击炮部队肯定没有损失。
    因为整个炮战中，重型迫击炮部队最后参战，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有这支重迫击炮部队坐镇战场，城内仅剩的五门重炮肯定不敢随便露头，剩下的山野炮部队也不敢贸然参战，最后暴露目标……
    参谋长显然也看出这个问题，直接对江川大佐提议:“长官，接下来的战斗中炮兵不能再随便参战了，就算要参战也仅限于攻击救国军进攻部队，不能再跟救国军打炮战，否则我们不多的炮兵部队肯定会被救国军打光！”
    江川大佐赞同得点点头。
    但就在这时，脸上的绝望表情突然被严肃取代，看着参谋长杀气腾腾回答:“怕什么，炮兵败了就步兵上！”
    “中国战场上，中国军队一直被我们的炮火压着打。他们的步兵不仅没有炮火支援，连弹药都很匮乏。特别是八路军，好多部队连轻型武器都不够。但他们在战场上照样打败我们。”
    “我们的炮火优势虽然没了，但城内还剩不少火炮。只要把握好时机，在恰当的时候用好他们，照样可以重创救国军。”
    “而且我们还不需要为弹药发愁，城内储备了足够我们使用好几个月的武器弹药。”
    “这么好的条件，就算没有炮火优我们也能挡住救国军进攻，守住晋中县城！”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难道你们觉得自己连中国军队都不如了！”
    联队长的话振聋发聩。
    中国军队在没有炮火优势的情况下都能打败皇军，皇军肯定也能在没有炮火优势的情况下打败中国军队，不然的话就太失败了。
    而且除了炮火优势被救国军抢了过去了，弹药优势和地形优势都掌握在皇军手里，综合来看，胜算仍然在守城部队这边……
    这么一想，指挥部低迷的士气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不少人脸上重新燃起希望，看着主心骨江川大佐，等他下命令。
    “通知山野炮大队，重炮大队，全都以中队为单位分开布置炮兵阵地，防止我们仅剩的火炮被救国军一锅端。”江川大佐没让他等太久，再次把目光转移到城防地图上，边看边下命令。
    “从现在开始，炮兵部队的任务以掩护城防部队为主，没有指挥部命令，任何部队都不能再跟救国军炮兵部队进行对轰。”
    “阵地暴露以后必须立刻转移，不给救国军反击机会！”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注意力也要从炮兵转移到城防部队身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
    炮战虽然结束了，城外的攻防战并没有停下来。
    四个守备队全都在尽全力攻击城头，炮弹就跟下雨一样，不断在城头掀起阵阵火光。
    为了把日伪军城防部队全都堵在城头上挨炸，用炮弹大量杀伤日伪军有生力量，四个守备队的步兵也没有闲着。
    每个方向都有两个连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一点点逼近城墙。
    日伪军知道这些部队是救国军派出来的仰攻部队，但一点儿也不敢大意，而且还要拼命拦截他们。
    万一阻击没到位，让救国军摸到城墙脚下，他们肯定会炸药摧毁城墙。
    真到那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法儿挡住救国军进攻！
    所以日伪军只能顶着炮火坚守城头。
    只要有炮弹砸中城头，一定有日伪军被炸死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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