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醒了？”
    程虚下车之后，有些意外地看向赵宇清。
    倒不是因为他的出现，而是他的发际线……高了不少。
    “这么重要的实验，关系到我们是否有资格在星空之中立足，当然要好好看上一眼。”
    赵宇清没有意识到程虚的关注点，理所当然地说道。
    此刻，他手里拿着煎饼果子，正在解决早餐。
    修真者倒是能做到辟谷，但那是通过压制新陈代谢来达成，只有抛弃身体，重构一具能量化的阳神，才能真正脱离物质需求。
    “是啊，掌控时空，曾经无数人幻想中的事物，终于要走进现实了。”
    程虚略微有些感慨。
    哪怕这项科技来自铭星文明的馈赠，并非本世界线人类独立研究得出，但无论如何，拥有了修改曲率的能力，人类就不再是其他文明能够轻易揉捏的弱小存在。
    从此，跻身三维空间文明，有资格探索时空的奥秘，升维有望。
    至于本世界线为何如此特殊？
    其实分析异族神灵浩的话语，再联系苏静婷的存在，便能得出结论。
    所谓的人类时间疆土边荒，不在别处，就在本世界线附近。
    如今的局面不容乐观，边境守将战败，己方随时面临高维异族的侵略威胁。
    而程虚的依仗，除了修为，便只有一件因果法宝。
    这才是他迟迟不愿动用天命图卷的原因。
    战略武器必须用在最合适的地方，才能发挥出最大效果。
    “一转眼，这都十年过去了，你的真实修为恐怕已经不下于独角族那位半神了吧？”
    许世文上下打量着程虚，笑着问道。
    他西装革履，依然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由于服用过独角族出品的长寿药物，哪怕他没有修行，也始终保持年轻。
    “宇光？一个占着年龄优势的传统修行者而已，早已不值一提了。”
    程虚面色平静。
    他如今的神识范围不大，只有十几公里半径，但在平行未来维度拓展了一段距离，强度绝非单维超凡者能比。
    两者差距，如同豆腐与铁锭，哪怕同等质量下的碰撞，也不存在任何悬念。
    “现在不是讨论修行的时候，那边的会议快开始了，还是边走边聊吧。”
    赵宇清提醒了一句。
    随后，三人绕过道场，从背后一条小路走向实验中心。
    闲聊中，程虚得知两人的经历。
    这十年，许世文过得相当潇洒。
    他一开始只是单纯地全球旅行，在虚境初步普及后，便走上了成为网红的道路，做第一人称直播。
    带领观众体验旅途中的自然风光，亲近野生动物，游览名胜古迹，了解民间文化，偶尔遭遇的意外与险恶，更加深了身临其境的代入感，数以千万计的观众成为他的粉丝。
    除了直播旅游，许世文还玩极限运动。
    在单人生物飞行器等科技设备问世后，他一手开创了许多新的体育类型，其中几个项目还成功入选虚境奥运会的正式比赛。
    到如今，许世文已经成为虚境网红榜前十的巨星，影响力十分巨大。
    赵宇清则走上了与程虚相似的道路，忘掉修行和神通，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探索宇宙规则的奥秘，现在依然是单身汉一个，除了发际线问题，没什么故事可分享。
    正常而言，入世修行分为三个阶段。
    前期顺应本心，找寻自我，修持我相。
    中期需要体悟自我在不同情境下的心态变化，修持人相。
    后期则打破桎梏，确定自身的‘道’，以一种类似于神灵化的方式合道，步入众生相境界。
    不过，调换世界线的能力，能够把前两步合为一步。
    就像程虚从其他自我回归能够加深共性记忆那样，通过信息的对比，找到不同自我的共同点。
    在此过程中，会顺带纠缠平行历史、平行未来维度的自我，令神识蜕变，修为提升。
    三人来到实验中心的时候，外面已经冷清下来。
    旁边的副楼正在举行新闻发布会，向社会解释这次实验的含金量，对未来发展的意义和价值。
    虚拟信息时代，知识获取难度进一步降低，大众的科学素养提高了很多，加之外星文明带来的不安全感，舆论对于科技进步非常关注，这次的新闻发布会足有数亿人在线观看直播。
    程虚他们转悠到会场的时候，正是答记者问的环节。
    主席台上坐着十几位物理界的大佬，他们来自不同国家，大多数已经白发苍苍，不过精神都很振奋，中间的项目主持人王势成院士更是红光满面。
    而下方，一众记者纷纷举手，希望被抽到提问。
    他们携带的媒体设备，早已不是往昔的长枪短炮，而是取自独角族技术的生物摄像机，以眼镜的形式与机械结合，简简单单戴在头上。
    摄像机的镜头可以直观理解为一只眼睛，采取神经信号传输技术编译上传网络，像素动辄以十亿计数，清晰度远非传统摄像头能比。
    唯一的缺点，或许是数据量太大，必须进行压缩才能避免卡顿。
    “这位cctv的同志，你的问题是什么？”
    王势成院士邀请央视记者提问。
    “王院士您好，在刚才的介绍中，您提到本次实验涉及到量子聚变技术，请问这项技术的原理是什么？是否与核聚变有关？又与反重力技术存在什么必然联系？”
    央视那名女记者起立，抛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你问得很有水平。量子聚变听起来是有点‘高大上’，其实把道理说穿了并不复杂。”
    王院士笑着打了个比喻作解释：“大家都知道气压这个概念，高压锅为什么压力大，就是因为不漏气嘛。同样的道理，引力为什么比其他力小，因为漏气嘛。我们这个量子概率聚变技术，就是把漏到其他维度的引力给堵住，重新聚拢回来，这样一来，引力不就变大了吗？”
    “现在你们知道原理了，很明显，量子聚变跟核聚变没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高维能量操作。我们把这项技术应用到发动机喷出的等离子体上，比方原本一秒喷出一克的气体，现在喷出的物质量不变，但它重量却增大为十倍，变成十克，反过来作用在喷嘴上，不就相当于推力增加了吗？”
    “我大概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量子聚变技术并不是真正的反重力，它仍然要借助传统的等离子发动机，对吗？”
    央视记者一针见血指出了这项技术的缺点，让现场轻微骚动。
    当然，这都是提前彩排过的剧本，如此重大的直播，肯定不会出现意外。
    “如果我们只有单纯的量子聚变技术，那还真像你说的那样，算不上什么‘反重力’，反而是增加了重力。”
    王院士笑容不减，打趣道：“但是不凑巧，我们还研究出了量子裂变技术，让更多引力发散到其他高维空间。”
    “这项技术目前还不成熟，但是投入应用之后，我们就可以在飞行器的下方制造斥力场，抵消地球的引力，减轻它的重量，让飞行器漂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