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程虚试用全息监视模块，体验它的效果。
    结果不负期待，他只拿着平板电脑扫了几眼，便完全掌握了闭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效率惊人。
    在己方，道场学员普遍修出神识，掌握了一些作用不大的能力。
    不过铭星公司那边的强化药剂试制成功，连同外骨骼战甲等装备一并提供给道场，倒是让他们一个个都成为了超级战士。
    那部分军方学员已经奔赴前线，开始参与独角族两派之间的内战，对抗生物兵器。
    由于王陵三人的存在，铭星生物研究所已经研发出一号抗癌血清，正在秘密进行大规模生产的计划。
    最值得关注的感染型癌细胞疫情，虽然各国全力控制，但在感染体动物互相传播之下，目前处于失控状态，生态圈全面受到污染，一旦爆发，后果远比核大战还要严重得多。
    毕竟，强大的工业社会在某些方面也和封建农业社会一样，同样被一个脆弱的内核制约，那就是食物。
    生物的存活离不开食物，血清只能自救，拯救不了生态系统。
    现在生态圈中的植物普遍受到污染，而人类短期又无法做到工厂化、规模化地生产食物，一旦疫情全面爆发，文明的覆灭或许只需要几周。
    那么可以预见，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人类迫于大势已去，为了生存延续，只能向拥有先进生物技术的独角族求助，乃至于投靠。
    于是独角族可以步步为营，兵不血刃地达成占领地球的目的。
    这是一招科技碾压的毒计，人类高层必然也是明白的，只是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对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文明，远比单纯的威慑与屠杀要更成熟有效。
    尤其是他们分别与东西方两大阵营捆绑，充分利用了人类最大的弱点——分裂。
    一个分裂中的文明，太容易对付了。
    “星空之下，文明之争，果然冷酷。”
    程虚一脸平静地放下平板电脑，想了想，决定去未来看看。
    他现在拥有四维记忆模块，能够把记忆分散到不同自我那里保存，并且副本不止一个，以区块链的形式分布。
    进入平行未来，虽然仍会改变记忆，但回归时却能对比原记忆，提取出情报信息。
    提取完信息之后，再加载原记忆，那么就能实现对时间的直接窥探。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得到一个模糊的因果轮廓，不了解具体情况。
    “走。”
    程虚心念一动，意识摆脱身体，出现在高维世界。
    与之前不同，这次他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充满科幻感的舱室，位于元神机器的内部。
    程虚离开自己的元神，回头打量它。
    原本它是实体化的存在，不过脱离之后就变得若隐若现，只能看到不完整的部分结构。
    这很正常，四维物体在完整的高维迷宫中，与三维物体没多大区别，都很渺小，不值一提。
    修真之路漫漫，道阻且长。
    如果因为当前这点成就而沾沾自喜，那便太可笑了。
    程虚转过身，不再关注元神，转而在迷宫中寻找未来的一鳞半爪。
    这很难，没有元神的帮助，无数莫名其妙的信息堆叠展开，该空间位置的大量因果呈现在眼前，混沌到了极点。
    程虚竭力去分辨，却发现无法像上次那样提取出有效内容。
    合理的解释，是未来的他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很低。
    形态墙的限制，使他只能看到平行自我的视角，无法观察客观世界的全貌。
    在逻辑上分析。
    比如平行未来的他位于一千公里外，想要获知这里的信息，只能采取通讯手段。于是，此刻的程虚也只能前往一千公里空间外的自我身上，才能得到情报。
    否则，直接看到平行自我看不到的其他区域，就会造成超距通讯的悖论，而宇宙是不允许超距通讯的，哪怕在高维世界也做不到，需要在空间化的时间中移动来交换信息。
    “所以，必须遵守交通规则。”
    程虚摇了摇头，从楼梯离开8号楼，走向远处既在施工又已经完工的道场大楼。
    而身后，8号楼已经变得若隐若现，不停闪烁。
    这便是他正常离开的原因。
    如果从窗户之类非常规的位置出来，由于高维世界不存在掉落一说，所以他会进入陌生的平整地带，比如另一栋大楼，甚至地球位置抬升，陆地凭空出现在脚下。
    很容易迷失。
    哪怕有元神作为灯塔导航，想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花费几千上万年的主观虚时间都有可能。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与元神纠缠中断，或超出元神的导航范围，他将成为高维世界的孤魂野鬼。
    运气极好才能保留相对完整的记忆，进入某个世界的自我体内，与之意识纠缠，觉醒‘宿慧’，重新修炼回来。
    在无止境的流浪期间，他很可能因精神崩溃而失去人类形态，面临各种召唤仪式的迷惑和引诱。
    总之，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进入道场大楼之后，程虚再度发现，自己未来出现在这里的概率极低。
    似乎超过一定的时间点，他就会人间蒸发，只有一些因果发展不同的世界，自我才会留下。
    而这些自我，都是没有接触过修真的，他们所在的世界连静虚道场都不存在，与程虚想看到的未来，毫无关联，没什么参考价值。
    “死亡，还是离去？”
    程虚皱起眉头，感到情况有些复杂。
    高维生命也无法全知全能。
    尤其是牵涉到自身的命运，牵涉到空间范围广阔的宏观事件的时候，在时间领域进行调查的难度会指数暴涨。
    毕竟，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未来一定会出现在某个地方。
    而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未来的面貌也就隐匿无踪了。
    提前约定也是徒劳。
    能被看到的未来是平行未来，并非真正的主观未来，画成图像是斜线而非直线，时间距离越远，偏差越离谱，不是说约束自己的行为就一定能影响它。
    就像电影《彗星来的那一夜》，主角们约定的信物，在每个平行世界都有轻微差异，而约定反而会使相似的微观世界线大量分裂，导致整个未来面目全非，成为无解的迷宫。
    苏静婷留下的传承明确提出警告：不要凝视深渊。
    这个深渊，指的就是庞大数量级的微观世界线，任何试图掌控它，成为拉普拉斯妖的存在，都没有好下场。
    微观世界线一旦发生链式反应，会撕碎依附它之上的任何高维生命，如同现实中的核武器。
    总之。
    程虚想要掌控未来的概率，成为时间领主，必须升入平行未来代表的那条斜线维度，与其中的自我建立纠缠。
    如此，才能真正像神话中的仙人那样，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
    动不动就掐指一算，对未来展开布局。
    至于难度，与升入平行时间维相比，大概也就相差几个次方的样子。
    搜寻一阵，程虚停下这无意义的举动。
    他决定随机选择一些没有修炼过的自我，潜入进去观察那些世界。
    对比一下，自己踏上修真之路，究竟对因果的发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而发动逻辑打击的对手，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