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知道于帆手里握有大量的昆仑道承。
    这一点从韩清月和唐凌雪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便可看出来。
    她现在已经能够探查别人的气息，韩清月才开始修练不到一周，唐凌雪更是只有短短三四天。
    如此短暂的修行，却让二女身上开始具备了一抹独特的道韵，宛若上苍眷顾之人，毫无初窥修行道之人的生涩感。
    尽管那种道韵很淡，可对于渡劫成功的四重天修士来说，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飞霜并不嫉妒她们。
    她知道唐凌雪和韩清月都和于帆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既然是玉虚掌教的女人，特殊一些也没什么不对的。
    但她也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
    哪怕不能像两女那样，得到玉虚核心的传承。也最少求取一份像样点的功法，修出个像模像样的本领，拥有几分为同门道友报仇的能力！
    毕竟她现在的功法……前途实在有限。
    最多只能修练到元婴期，也就是六重天的境界，便再无后续的指引了。
    于帆能够体会到飞霜对实力的渴望。
    但他没有直接给她回应，而是道：“以你的年龄、修为来看，你的资质无疑是很好的。资质好，赐予上等心法无可厚非。但有一点……我需要你证明自己的昆仑弟子。”
    传道是极为严谨的事情。
    飞霜自称是西昆仑道场的弟子，这一点于帆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若因此就直接传功，不符合玉虚一脉严谨收徒的作风！
    上古之时，元始天尊收十二金仙为弟子，每一个都有着极其严苛的条件。
    要么，是先天生灵，跟脚深厚！
    要么，是身具莫大福源，有大气运加身之人！
    若不满足这些条件，哪怕是天赋再高，资质再好，也入不得玉虚宫大门，顶多做个记名弟子，在门外道场听讲。
    且不说上古。
    就算是现在，玉虚宫收徒一样很看条件。
    太微道君在地球留守了数百年，直到十几年前，才终于觅得传人，遇到于帆这么个先天道胎。
    可见想要玉虚嫡传弟子的难度有多大。
    于帆虽然是掌教，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但在收徒这件事情上他也不敢乱来。
    目前为止，真正得到他传道的人其实只有唐凌雪一个。
    唐凌雪是凡尘仙体质，天赋方面毋庸置疑。
    她的品性为人，家族根底，人生运道，都没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看得见的。
    再加上有于帆亲自“担保”，可保证她不会胡作非为，这才敢将三大核心功法之一的“太上元始经”传授给她。
    至于韩清月，虽然修练的是《玉鼎还丹诀》这门失传多年的玉虚核心道承。但传授给她心法的，却是大榕树王，而非于帆自己。
    这一点，还是要区分开来的。
    于帆要飞霜自证身份，便是为了确认她的跟脚。
    是不是昆仑弟子，放在平时倒不那么重要。
    只有在涉及道法传承的时候，才需要做这样的印证。
    飞霜闻言没有生气，这种规矩她身为欲界修士自然早就知道了。
    她保持琴曲不断，口中回道：“我可将师承脉络告知道兄。我名飞霜，是昆仑一脉第九十七代传人，我的师父是九十六代弟子中排行第四位的夙宁真人，师祖是……祖师是西昆仑道场的创立者，昆仑一脉第九十二代弟子太玄真人。”
    “太玄真人……”于帆微微点头。
    他是九十三代弟子，师父太微道君自然就是九十二代。
    太玄真人的名头，于帆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一次，知道此人是自己的师叔，当年带领昆仑弟子和众多地球修仙者进入欲界的，便是这位前辈。
    “道兄可相信我了么？”飞霜问道。
    她知道于帆的辈分，很容易猜出祖师爷太玄真人和于帆的师父之间是什么关系。
    不过光凭这点，可还说不足以说明什么。
    于帆道：“师门弟子谱即便是外人也能够知晓，做不得数。你再想个理由来。”
    “这……”
    飞霜略一沉吟，心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又道：“那默诵道场祖训可以么？”
    “祖训也不是什么秘密。”于帆摇了摇头。
    “历代祖师飞升名录呢？”
    “这个……”于帆想了想。
    历代祖师飞升名录这个比较古老了，九十多代传人，平均百年才一代，近十万年的历史跨度，至今除了本门嫡传之外，很少有人能够记下来。
    但是仅凭一份名录，似乎也有点说服力不足的感觉。
    因此他还是摇头。
    这下飞霜可有点犯难了。
    她拜师西昆仑的时候，西昆仑的道承已经被掠夺得所剩无几。
    那些真正不外传的秘密心法，她根本就无缘得见，完全无法拿来当证据。
    而且就算是她得到了，于帆也可以说“西昆仑层被掠夺过，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昆仑弟子，而非那些掠夺者的传人呢？”
    她好像……真的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师承。
    飞霜皱起眉头，手上抚琴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如何证明自己是昆仑弟子？
    这道题就跟“如何证明你是你”一样，难以解答。
    她看向于帆，问道：“我曾看过半篇《清微大罗经》的经文，默背了下来，不知可否印证？”
    “只是经文么？”于帆反问她。
    经文和功法是要区分开来的。
    前者只是阐述哲学理念的经义，后者才是修仙问道的途经。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但论重要性，前者显然不及后者万分之一。
    功法才是一个门派的核心机密，至于经文？
    随便外传，根本没关系！
    飞霜轻咬下唇，愈发感到苦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到底该怎么做？
    “道兄可否给个提示？”
    她的眼眸之中已经有了一些乞求的意思。
    于帆无奈一叹。
    主观意识上，他早就承认飞霜是昆仑弟子了。
    让她证明自己，只不过是身为玉虚掌教的一份责任感在作祟。
    “你立个誓言吧。就以昆仑弟子的身份，向祖师元始天尊请愿修习内门心法。”于帆对她说道，顺便提醒一句，“记得问一下老祖宗要给你什么功法。只要老祖宗许可，任何核心秘法我都可给你。”
    “好！”
    飞霜二话不说，直接起身离开茶几，双膝跪在地上。
    她并起三指，运转真元于胸腔之中，神情肃穆，清声道：“昆仑道场第九十七代弟子飞霜，在此请求祖师元始天尊鉴证……”
    轰隆~
    誓言还没开始，光是一句“请祖师鉴证”便让外面响起了阵阵雷鸣之声。
    一抹玄奇的道韵出现在房间之中，和于帆所修练的心法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却高明了无数倍。
    ——这是元始天尊在注视此地的象征！
    天道有感，祖师目光降临，她的话语，不容许出现半点谎言的成分。
    否则天尊降下惩罚，便是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于帆默默看着。
    在天雷响起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她是自己人了。
    但他并未阻止飞霜继续下去。
    飞霜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接着道：“弟子二十一年前被恩师带回山中，入昆仑道场，拜天尊祖像，修昆仑道法，是为昆仑弟子！如今西昆仑道场被贼人劫掠破坏，弟子却苦无修为可堪抗衡。故……祈请祖师恩允，让道兄……让重师叔祖于帆，传我本门正统心法。弟子起誓，若能得此恩赐，今生必为昆仑道门肝脑涂地，九死不悔！若违誓言，愿入无间地狱，受万般酷刑，直到天地终结！”
    嗡~
    誓言落下，天雷再次闪动。
    天道记下了她的话语。这番话，将成为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一直跟随着她。
    “道兄？这回呢？”
    飞霜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向于帆问询道。
    于帆点点头。
    祖师亲自鉴定，目光穿透三十三重世界降临此地，飞霜的昆仑弟子身份，比他这个当代掌教还要真！
    房间里，那一抹玄奇无比的天尊道韵缓缓消散。
    与此同时，于帆和飞霜心底同时产生了一份明悟。
    ——【清微大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