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韩清月一下子被他问住了。
    她在集团待了两个多月，所知道的确实是比于帆更多一些。
    但要让她选一个最不喜欢，最像坏人的人，她还真有些拿不准。
    “不要多想，把你的第一印象告诉我。”于帆道。
    他正是因为无法确定谁的可能性更大，才会有此一问。
    尽管这么问基本上毫无意义，但身为修行者，他有时候会觉得，直觉或许才是最准确的。
    韩清月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问这样奇怪的话，轻咬着下唇，似乎无法作答。
    过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道：“如果一定要挑一个的话，我觉得……或许沈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安叔？为什么！”
    于帆下意识问道。
    他以为韩清月会从几位管理之中挑一个，最大的可能是脾气比较差的曹龙权。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选择最少露面，并且已经退休了的沈世安董事。
    沈董持有于氏集团11%的股份，是集团第二大股东，和于承海当了三四十年的搭档。
    两人亲若兄弟，无话不谈，结婚是同一天结的，退休也是同一天退的。
    这样的一位长辈，几乎可以说是于帆的亲叔叔，怎么可能会是叛徒？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韩清月缓了口气，解释道：“我也不能确定。只是因为你这么问，所以我忽然想了起来，在集团出事之前，沈董曾经私底下向你哥提出过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于帆立即追问。
    “他……”韩清月压低了声音，道：“那天他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你哥，要不要考虑买下他手中的股权。”
    卖股权？
    还有这种事！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不是在骗我吧？”于帆的惊讶非同小可。
    股权不是玩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开玩笑的。
    尤其是于氏集团这种在整个云海市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要知道，那11%的股份意味着的就是上百亿的资产，每年都有至少十几亿的收入！
    要是沈世安真的这么说过，那这里头只怕是真的大有文章了。
    难道说……安叔真的早就料到了于氏集团会破产？
    “我不知道。”韩清月也有些不大确定的样子，“当时我已经快要睡着了，离得也有点远，听的不是很清楚，或许……是我听错了吧。”听错？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听错。
    于帆双目一凝，脸色阴沉难看，低声道：“你把那天听到的话，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事关重大，他原本只是想看看嫂子的想法，结果却捅出了这么大个消息，由不得他不认真。
    韩清月被他那阴沉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微退了半步，缓缓说道：“那天……夜深时分，我和你哥都已经歇下。我朦朦胧胧间听到了一阵铃声，然后……”
    她小声低语，复述了一遍当时于航所说的话。
    “喂，安叔，这么晚还没睡呢。”
    “……不碍事，能陪您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谢安叔，现在集团正忙着呢，暂时没有那个打算，可能要过一两年。”
    “小帆那个家伙啊……一年能见着他三次就不错了，婚礼没来完全在意料之中。”
    “我明白，这事儿您可别催我，要催的话催小帆去，他闲得很，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什么？”
    “什么？？”
    “这……这您玩笑就开大了，安叔，股权可是大事，容不得胡来的。再说您和我爸就跟亲兄弟一样，我要是斗胆收了您的股，我爸还不把我腿给打断了啊。”
    “呼，说笑就好，说笑就好，您真是吓我一跳了。”
    “嗯，行，那我努努力，争取一下。”
    “好，安叔早点休息，改天见。”
    大概便是如此。
    复述完后，韩清月道：“可能有一两句不大准确，毕竟我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于帆揉了揉额头。
    从这些话里，大概可以看出沈世安是在问于航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然后顺口提了一下股权之事。
    虽然最终只是以“玩笑”的由头揭过，但联系到不久后于氏集团就破产的一事，问题可就大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皱着眉头，有些责怪的对韩清月道。
    于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内鬼”最大的可能性，居然是最为亲近并且已经退休的长辈。
    他和沈世安的往来虽然算不上很多，但一直以来都很敬重这位长辈。
    此次回到云海，原本也打算要过去拜会一下，只是刚回来就被一系列事情缠上，才没有机会。
    如今听到韩清月的这番话，他的脑袋都懵了一阵，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极点。
    韩清月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情绪，和略微有些失控的状态，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同时又有些委屈，抿着嘴唇道：“我一开始又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且这阵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哪里有心情去想这个。你，你……”
    她神情怯怯，眼圈都略微水润起来。
    于帆只好收了脾气，“好吧，那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或你想到而未曾告诉我的事？”
    再怎么说都是他嫂子，用这样的语气逼问她总归是不合适的。
    况且这件事也的确不能责怪她。
    韩清月低下头去，做沉思之状，少顷摇了摇头，“没有了。”
    “确定么？”
    于帆生怕她想漏了，又问了一遍。
    韩清月低着头，没有去看他，继续摇头说没有。
    “好，我明白了。”
    于帆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拨出去。
    这种事情在电话里已经说不清了，只有登门拜会沈世安，才能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鬼。
    事关于氏集团的破产缘由，同时还与父母、大哥的死有很大关联，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我现在就去见安叔，你先替我保密，不要给任何高管知道。也许内鬼不止一个，等我回来之后，再一一排查他们。”
    于帆说道，旋即转头准备离开。
    正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什么事？”他接起问道。
    电话是保安处打来的，说话的是上次见过于帆一招打倒张庸的保安小队长宋武。
    他急匆匆道：“二少爷，大事不好！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强闯集团，说要见你，李青锋他们上去阻拦，被打得吐血昏迷了！”
    “什么？！”
    于帆吃了一惊。
    李青锋可是玄级巅峰档次的高手，加上在国外刀口舔血的雇佣兵生涯磨砺，实战能力就算比之地级高手也是不遑多让。
    他居然被人打得昏迷，显然来人实力最少在天级以上！
    难道是林易来了？
    “来的人长什么样？”于帆问道。
    宋武急匆匆回答：“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领头的是二十来岁的富家少爷，还有几个都是中年人，看起来都很不好惹。”
    富家少爷！
    很多人！
    于帆心头一震。
    是徐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