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帆吃完饭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中午时分。
    韩清月和李惜霞不在，想必是去买车了，整个大厦70层都空荡荡的，没有别人。
    他打开电脑，调出集团高层人员的名单，看着那一个个或多或少称得上是熟悉的名字，陷入沉思之中。
    综合今天和唐凌雪的言谈，他有比较大的把握可以确定唐凌雪没有骗他。
    如果集团真的有内鬼，会是谁呢？
    东海银行那个单子上的负责人写的是于航的名字，但这件事如果真的有问题，就不可能是于航本人去做的。
    有资格代替总裁去签订10亿级别交易的人员就那么几个而已。
    偏偏那单子上又没有记录除了于航之外的其他本集团负责人名字，根本无从查起。
    除去于家的人，集团地位最高的就是陆德运、沈世安两位董事。
    而后是副总裁杨远诚、总监事曹龙权、总经理郭琳、财务总监周峰这几个。
    其余的主管，包括集团旗下三大板块的核心负责人都没有这样的权利，每次签订大单交易都需要经过总部确认。
    两位董事已经很多年没有过问集团内的事情了，几乎可以排除在外。
    而剩下的这四位，最近几天都有接触过，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反常的地方。
    先前于帆刚刚回来的时候，曹龙权对他想要领导集团的事略有微词，不过那些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于帆以前从未关心过集团的生意，就算换做别人，也会有意见。
    “会不会是凌雪判断错了？”他暗忖道。
    他可以相信唐凌雪这个人，但并不一定要完全相信她掌握的信息。
    万一她查错了呢？
    又或者银行本身就漏掉了某些数据？
    “唉，头痛。”
    于帆揉了揉额角。
    修行求道他很拿手，推理计算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
    集团的几位高管都持有一定量的股权，虽说远远不及于家，但也都是集团的一份子。
    他们没有理由去把集团搞垮。
    除非……得到的利益远远大于集团破产所带给他们的损失！
    “对了，我可以暗中调查他们的资产变动。”于帆眼睛一亮。
    但又很快摇头，“不行，敢那么做的人，肯定早就把赚到的钱藏得严严实实了。”
    东海银行那10亿是虚假借贷，根本没拿到钱，所以也不会成为获得利益的条件。
    “要不然去东海银行，找他们那边的负责人谈谈？”
    那笔数据之中只提到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于氏集团总裁于航，另一个是东海银行云海分行的副行长黄峄山。
    只要从黄峄山口中问出与其交接的人是谁，就可以知道是谁暗中搞鬼。
    不过这里头又有一个问题。
    银行那边明明没有拨出贷款，却还是将数据入账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给钱，但于氏集团却实打实的欠了他们10亿。
    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显然那边的负责人也是和这边的内鬼沟通得很明确了。
    于帆就算去了银行，也不见得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唉。”
    他摇头长叹，一时间愁眉不展。
    正烦恼间，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出现。
    韩清月和李惜霞回来了。
    韩清月天姿国色，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款款而来。
    李惜霞跟在她后面两步的位置，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手里拿着一副崭新的车钥匙，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这么快就搞定了？”
    看到她们，于帆的眉头舒展开了许多，微笑说道。
    韩清月还没回话，李惜霞就抢着道：“对呀对呀，韩姐姐买车可干脆了，就问了我喜欢什么样的，我说来个高级一点的，然后那人带着我们走到一辆车前面，说这台车880万，是店里最好的一辆了。然后韩姐姐直接拍板成交，走完了流程，就直接提车走人了。”
    说完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啧啧感叹道：“想起店里那个小老弟的表情我就想笑，他一脸巴结的样子，哈喇子都流了一地，就差没跪下来给韩姐姐舔鞋了。”
    “咳……”
    韩清月干咳一声，俏脸微红，有几分愠色。
    看到嫂子这副表情，于帆瞬间就明白了，那销售根本不是看她有钱才巴结，而是看到她长得这么漂亮，完全被迷得晕头转向，露出了丑态。
    “搞定了就好，以后不用每天走路、挤公交了。”于帆微微点头，没有多做评价。
    几百万的车，对于于家来说不算什么，买了就买了，不值一提。
    “你刚刚在想什么？我看你好像有点苦恼，是不是在唐小姐那边碰上什么问题了？”韩清月岔开话题，向他问道。有李惜霞在，于帆不想直说内鬼之事，而是道了声：“是有点问题，不过不是凌雪身上的。”
    “那是？”
    “我们去楼上说。”于帆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对李惜霞道：“你在这里等着就行，有我在的地方，不用步步紧跟。”
    李惜霞知道他们是有重要的事要谈，因此也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答应道：“哦，好。”然后就跑到了一边，继续把玩两个字母的车钥匙去了。
    韩清月蕙质兰心，从于帆一个眼神之中就读懂了很多含义，当即放下手中的包包，与他一同走出办公室，往楼梯方向而去。
    海云大厦的最后两层楼是电梯所无法直达的，只能步行上去。
    71层是总裁和贵宾休息的地方，相当于一个高级酒店，一共只有四套房间，每一套都是总统套房级别的规格。
    于帆没有在这层停留，又沿着楼梯上到了最顶层。
    72层比71层更为特殊，是一个空中花园。
    这个空中花园有独立的流水系统，甚至不需要园丁打理和灌溉。
    虽然都是一些花草，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但是能在七十多层楼的高空之中建立这样一出亲近自然的小花园，也算是颇为难得了。
    花园已经有些年份了，是当年于帆的父亲于承海亲自提出建立的，原因是于帆的母亲杨敏喜欢花草，当时工作繁忙很少有机会出去散步，所以就在顶楼就近建了一个可以散心的地方。
    现如今，于氏集团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于帆今天得知了内鬼之事，心情有些沉重，所以才特地叫上韩清月，想上来散散心。
    空中花园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地上积累了不少的落叶。
    不过因为是室内，不会像外面那么寒冷，所以许多花草都还呈现出鲜嫩的绿色，并未全部枯萎死去。
    两人到来之后，韩清月率先开口，问道：“小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好的事了？我看从早上你打开那封邮件之后，就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
    于帆折下一片绿叶，拿在手中把玩，少顷才道：“嫂子，你在集团待的时间比我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凭直觉回答我。”
    “什么问题？”韩清月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得也皱了皱眉头。
    于帆与她对视着，缓缓道：“如果集团高层之中出了一个叛徒，你觉得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