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弃尸遗孤
玄阳城位于大封帝国中部的一个小城,城中由第六元帅座下徐兵将军镇守。因为离都城较近,所以很少发生动乱,加上水路发达,使贸易之间流通更加便利,让这玄阳城成为一个重要的经济枢纽。
玄阳城的整体结构,是由一条主道和八条之支道以及成百上千条小街小巷组成。主干道宽六丈有余,街道两旁店面商铺数不胜数,杂七杂八的叫卖声和来往商队的车轮、马蹄声吵吵嚷嚷的,尤为热闹。
而在这热闹繁荣的中,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小屋坐落在城市的最边缘。小屋有四十多平米,四周没有任何建筑,只有一条山道和无数的树木。与城内景象相比,就好像被人故意遗忘在一个角落,毫不起眼,宁静而又悲凉。
屋外,一男子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头上布满汗珠,脸上挂满了焦急,左手成拳头被右手握住放在胸前,在门前来回的踱步。屋内传出年轻女性撕心裂肺的叫声,每一次都会使男子驻足,望向屋内,之后脸上的焦急又会浓厚几分。男子名叫卫林是一位猎户,有时会砍些柴拿来卖补贴家用,生活虽然拮据,但却十分充实。屋里是他的妻子正在分娩,接生婆是他从不远的村子中请来的。前后算算已经有十几个时辰了。这期间,有几次他甚至想冲进去,但想起之前接生婆进去说过话,又一脸狼狈的退了回来。
天色已经黑了,屋外和栅栏上点亮了灯火。房屋旁的一间小房子里正烧着热水,热气肆意升腾在空中,燃烧着的木头“噼啪”的响着,就如同卫林此时的心情一样,躁动不安。正当他内心焦急,担忧着屋内情况的时候。“吱”门在这时候开了。卫林如受惊的野兔,急忙跑到门前盯着接生婆。
此时的接生婆,满头大汗两腮发红,一脸的焦急和慌张,双手尽是鲜血,正从手指一滴一滴的落下。“孩—孩子保不住了”接生婆气喘吁吁的说道。“小云—小云儿失血太多,恐怕有生命危险”。“咣当”门一关,又急忙跑回了屋内。只剩下卫林一人僵直的站在门外,像失了魂魄一般,面色发白没有丝毫血色,身体不自然的斗个不停。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深深抓在头发里。此时卫林心里十分混乱,从与妻子相遇到相知,最后来到这里。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又过了有一个时辰左右,门再次打开,接生婆缓缓走出来。一脸疲惫,但却轻松不少,走到卫林身边说道:“小云儿保是保住了,可是伤到了本源,恐怕以后落下病根多半不小,你进去看看吧!”。卫林赶忙爬起来,颠簸着向屋里走去,直到一扇竹门前停了下来。他不敢再向前了,在短时间冷静下来后,他发现有个更大的问题在眼前。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妻子说。孩子已经没有了,若是处理不好,他简直不敢想象。
竹屋内,一个二十多岁女子正无力的躺在一张血色木床上,女子头发黏在额头上、脸上,汗珠顺着滑下落在枕头上,面色苍白十分吓人,若不是鼻子里有微弱的水汽冒出,简直和死人没有区别。
“吱—”竹门慢慢打开一个小缺口,卫林小心翼翼的从缺口中走进来,轻轻的关上门。走到女子的床边后,蹲了下来。看着虚弱的妻子,他不敢想妻子这十几个时辰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在想到不知如何对妻子解释孩子夭折事情时,他懊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动作惊醒了沉睡中的苏云。
“醒了,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他把黏在苏云额头上的头发捋到两鬓间,关心的问道。苏云勉强的笑笑,让丈夫放心。轻柔的说道:“没事的,让我看看孩子吧!我想见见”。“放心,孩子被张婶抱去清洗了,你现在身体正虚弱着,先休息一下,醒来就能看见了”。卫林故作镇定的说道。内心却十分的紧张,生怕露出一点点破绽。“嗯,好的”。说完,苏云就闭上了眼睛。她困极了,对于丈夫说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卫林坐在地上,看着缓缓睡去的妻子,是又痛苦又烦躁。他不想在一天之内同时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
此时已经深夜,红色的蜡烛在桌子上缓慢的燃烧着,把屋内染上独特的暗黄色,烛光把他的影子映在黄泥铸成的土墙上,正个屋内光与影交融在一起,悲伤沉闷的气息悄无声息的弥漫在这狭小的黄土房里。卫林从地上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外接生婆已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椅子旁放着一个用许多破旧衣服包裹起来的婴儿。婴儿很丑,但却很干净,好像睡着一般。但他知道那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去了。
“张姨,张姨”。卫林轻轻的拍了拍接生婆,见张姨渐渐醒来,他把椅子旁死去的婴儿抱了起来。看到张姨完全醒来后,他对她说道:“张姨,你帮我看着云儿一会,我出去一趟,麻烦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接生婆望着已经远去的卫林,摇摇头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已经经历太多太多,除了有些感伤以外,并没有大多的情绪。佝偻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向里面,去照顾苏云了。
离玄阳城不远的山林,生长着各种珍贵药材,灵药。林中常有浓郁的灵雾显现,是许多修炼人士的福地。静谧的树林灌木里传来各种虫鸣,皎洁月光透过浓密的枝叶,零零星星的照射在一男子的身上。这男子正是卫林,他正不停的把泥土捧进脚下的泥坑里,坑里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他已经想好,把死去的孩子埋在这里。回去若妻子问起就说是遭了报应,被山里的野兽抢了去。这样妻子更多的是恨他,对孩子的愧疚就会更少一点了吧,心里暗暗想着,千万不能让妻子再出事了,他发誓从此再也不打猎,以砍柴为生来减少杀孽。
他把最后的泥土捧在土堆上,复杂的看着这简陋的墓地,也许几场雨后这里就不复存在了。“对不起,孩子。是爹没本事,连最后的安息之地都拿不出”。卫林喃喃说道。想到苏云还没脱离危险,他看了看墓地,最终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在他离开两三个时辰后,一灰一白两道极其耀眼的光芒从天际掠过,没入土堆中,消失不见。接着土堆里隐约传来阵阵婴儿的哭声。在这寂静黑暗的树林里回荡着,显得十分恐怖。